卫衡过来的时候,寒香正在用饭,知道卫衡来了,便让丫鬟添碗筷,卫衡也没拒绝,只是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寒香知道,卫家的事情如今都压|在他的肩上,是挺闹心的。
寒香之后匆匆的吃了两口,就让丫鬟将碗筷收了下去。
之后等着丫鬟都下去了,寒香开口说着:“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卫衡只是静静的看着寒香,并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没事,只是最近有些累了,最近我抽不开身,扬州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我让卫全送你过去。”
卫全是卫衡身边的随从,是心腹之人,所以卫衡放心他去送寒香。
寒香听了点点头,卫衡并没有说起卫家的事情,寒香也没有再问,如今他身上的事儿多,寒香不想给她添麻烦。
“什么时候启程?”寒香问着。
卫衡听着寒香说起,之后说着:“十六吧,十六刚好有个镖局下扬州,你们跟着镖局一起,路上也安全些。”
“嗯。”寒香应着,之后两个人说了一些别的,卫衡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寒香跟许家夫妇说了要去扬州的事情,半夏也知道寒香的情况,知道卫衡是想着两个人修成正果,给她改头换面,能娶她进门,心里也由衷的祝福着她。
临出发的前一天傍晚,卫衡让卫全捎了话来,说来不了,等着明天会过来送她。
寒香并没有介意,想着第二天启程,早早的梳洗过后就要歇息。刚要吹灭烛火的时候,房门被推开,接近着一个人闪身进来了。
寒香看到来人时,心中一沉。
从上次傅嘉善走了之后便没有再来过,寒香都以为以后再也不用见他了,没想到这时他又来了。
寒香神情戒备着,傅嘉善看着她严阵以待的小模样冷哼了一声。
之后往前走了两步,寒香急急的往后退去,都退到床柱子边上,退无可退了,才听傅嘉善说着:“一共就这么大间屋子,我看你倒是往哪儿走。”
寒香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傅嘉善似乎心情挺好的,没有了上次那般暴戾的神色,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温和。
寒香摸不准他想要做什么,不想在自己离开前再惹怒他。
只是,傅嘉善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寒香的幻想:“明天就要启程对吗?”
傅嘉善看着寒香脸色一白,之后笑的十分的玩味儿的坐到了一旁的床榻上,斜眼看着寒香说道:“顺威镖局,走的还是水路。卫探花上次落水是不是让水进脑子里了?他就不怕再遇水匪,到时候你这般娇滴滴的人儿要是落到土匪手里,只怕是要不好了......”
寒香脸上隐有怒色,傅嘉善似没看到一般,之后接着说道:“你们觉得爷上次清扫了南边的水患,便可以放心大胆的走水路了,可说不准爷要是心情不好,扮一回水匪,小丫头,那样的话,你岂不是又落到爷手里了?”
傅嘉善的话说完,寒香的脸色彻底白了,傅嘉善他什么都知道,而且现在还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寒香冷声说着:“你究竟要如何才会放过我?”
傅嘉善看着她的样子,想着的是她那天夜里在自己身下如同木头一般的神色,怎么想怎么憋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嫌弃,之后也是冷冷的开口:“不知好歹的丫头,让爷这般费心费力的,你还是头一个,非但不知情,还把爷当瘟疫一般。你全心全意信赖的那人把你买了只怕你都不知道!”
傅嘉善说着站起身子,拉过寒香,之后说着:“爷带你去个地方,去过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去扬州。”
说着便不理会她的挣扎,拉着她往外走去。
此时已经是夜里,寒香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三月的夜晚还很冷,傅嘉善脱下身上的袍子包裹住她,看着她皱眉,傅嘉善暗骂一句不知好歹,也没与她计较。
傅嘉善带着她来的地方是平阳王府,马停在离平阳府不远的地方,夜色中,出了平阳王府门口挂着两盏灯笼红彤彤的,四周一片漆黑。
寒香认得这是平阳王府。
她想起了林格辉跟她说的话,不知为何,心底竟生出不安来。
她的情绪没能逃得过傅嘉善的眼睛,傅嘉善看着她,心想,亲眼看到或许就死心了。
没过多久,平阳王府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身边并无他人。
寒香定眼看去,只觉得心中一紧,随后便是说不出的难受。
出来那人是卫衡,还有他身边的女子:绫舞郡主。
火红的灯笼下,男子身影清隽,女子柔美。
隔得远,寒香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男子转身的时候,女子大胆的从后面抱住了他。
男子似要挣脱的样子,不过,最后也放下了双手,由着女子抱着。
寒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边男女也已经分开,她突然觉得不难受了。
她想到了姑姑的一句话。
一个人,看的不是他权有多高,势有多重,而是看他把你放在了怎样的位置上。
卫衡他很好。
终归是她勉强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在意的东西,卫家是卫衡所不能割舍的,自己不过只是个拖累。
“回去吧。”寒香低低的说着。
也不知道身后的那人听到没有,隔了许久才策马离开。
等着到了杏花胡同的时候,寒香下了马,没发一言,傅嘉善看着她神情不对,便跟着下马,在她还没进门的时候拉住了她,寒香回过身,头微微的偏了偏,看着傅嘉善的时候也是一种傅嘉善从未见过的神情。
“傅世子,您如今已经称意,还要如何?”
傅嘉善听着她的话,不由得心中一跳,只是傅嘉善还没说话的时候,就听寒香开口说着:“镇国公世子手握重权,翻手云覆手雨,对于我这等卑微如蝼蚁的人,想要如何摆弄,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看着我等挣扎,还真是一大乐趣。”
傅嘉善听着寒香的话,额角一阵跳动。
“你再说一遍!”傅嘉善此时的语气冷硬地说着。
寒香似乎并不畏惧了,迎视着傅嘉善的目光,之后说着:“卫石峥的女儿是你镇国公府上的世子夫人,外人谁不卖三分面子。镇国公世子爷位高权重,南方水域多少年的匪患都让您一夕之间给剿了,他漕帮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这样公然的将账册公布于世。”
寒香说着,却是笑了,之后从傅嘉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直直的面对着他,脸上依旧有笑意,唇角弯弯的,只是若仔细看,弯弯的眼睛里哪里有笑意,俱是冰冷。
“容我来猜一猜。”寒香说着,且不说眼底,就是脸上的笑意看着很是风|流婉媚,“漕帮之所以敢这般,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所以敢这样得罪整个扬州的官场以及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而这个给他们撑腰的,不是别人,正是世子爷您,我说的对吧?”
傅嘉善心中有些吃惊,他没想到的是这丫头猜的这样准,只听寒香又开口说着:“世子爷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如今我已经亲眼看到了卫衡他舍我顾全了家人,世子爷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将我收到身边,以消幼时曾得罪于您的恨意?若是我不愿,世子爷又打算用谁的性命威胁于我?”
寒香说着,目光中流露出鄙夷的神色,只听她冷哼一声说着:“如今这世上,再无一个与我有血缘亲情的人,谁生谁死与我何干。世子爷如今可满意了?”
寒香说完,看都不再看傅嘉善一眼,转身离去。
傅嘉善则是脸色沉沉的看着那个走进去的身影,他已经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了。
他没有跟着进去,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再看着她那鄙夷的眼神,冷如刀锋的话语,自己会不会动手掐死她。
傅嘉善气急的策马离开,等着回到镇国公府,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傅嘉善心中的那股气还是没消,心想着,管她想什么呢,先收了她再说。女人就是矫情,真的跟了自己就死心塌地了。
傅嘉善想着便又出了门往杏花胡同那边去了。
等着傅嘉善到了杏花胡同的时候,才发现大门是开着的,刚要进去,就见半夏和许大勇从里面匆匆的走了出来。
看到傅嘉善的时候都是一愣,半夏和许大勇都不认识傅嘉善,但是从他的衣着和气势来看,就知道不是等闲的人。
“您找谁?”半夏先开口问着。
傅嘉善阴着一张脸,没有理会半夏问的话,大步往里面走去,半夏和许大勇都是一愣,谁也没敢上前阻拦,都纷纷的跟了过去。
只见傅嘉善进了寒香的房间,此时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床榻上是整整齐齐的,只有桌案上放着木雕的簪子。
那簪身有断痕,被巧匠修补,虽不明显,当是存在着。
傅嘉善一看随后就变了脸色,转回身看着半夏和许大勇走进来,沉声问着:“寒香她人呢?”
傅嘉善此时的气势太过冷冽,以至于两个吓了一跳,等着他似刀子一般的目光看过来时才开口说着:“...我们也不知道,刚刚金花进来的时候发现寒香她不在,我来看的时候发现她的药箱子没了,只留了这支簪子在,这支簪子是寒香平时不离身的......”
半夏说着,发现傅嘉善的气势比刚才更骇人了,越说声音越小,随后只见傅嘉善阴着一张脸大步走了出去。
傅嘉善身边常年有人左右随行,只见他到了院子里,大喝道:“来人!”
“属下在。”
“带人去搜京中所有的客栈,凡是有刚及笄的女客,全部带来。”傅嘉善说着一顿,之后又说道:“还有模样清秀的少年也都带来。”
傅嘉善说着,之后又吩咐另一人说道:“城门现在已经关了,你去通知四方城门,明天一早开城门的时候,让他们眼睛放亮一点,派几个人过去盯着,有可疑人等,一律扣下。”
“是。”
等着吩咐完,傅嘉善大步往外走去,半夏和许大勇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许大勇猜不出眼前的人是谁,但是半夏已经猜出来了。
在卫家的时候,半夏知道镇国公世子提出要寒香陪嫁过去的事情,如今听着这个人的话,除了镇国公世子,半夏想不出第二个人。
半夏突然想起三个多月前的夜里,寒香衣衫不整,还有那两支断裂的簪子,心中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可是寒香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
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就可以摆脱那人了,为什么要离开呢?
她去了哪儿?她能去哪儿?
半夏这样的想法,傅嘉善也有。
因为找了大半夜,完全没有任何的消息,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连四方城门都派人紧盯着,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寒香这个人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了任何的音信。
端午节的时候,扬州的事情告一段落,可以说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罚的罚,治罪的治罪,卫石峥算是受牵连最小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镇国公世子那样的女婿,还有即将成为平阳王府东床快婿的卫衡,卫府算是有了很硬的靠山。
卫衡知道寒香走了的时候,拿着那支木簪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有他不能舍弃的东西,在听到寒香离开的那一刻,卫衡知道寒香定然是知道了,也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他可以不惧前程的威胁,但是不能不顾家人。
傅嘉善快将京中翻个底儿朝天了,也没能找到寒香,包括荥阳,也是没有丝毫消息。
气愤之外,更有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傅嘉善觉得,这辈子所有的不顺都发生在她身上了。
进入六月的时候,不管是卫衡还是傅嘉善,也都未曾料到,寒香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ps:二合一章,没有分章,写了两遍都没能满意,但是实在没有推翻再来的勇气了,所以发上来了。
有一句话是十分的有道理,无欲则刚。
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有呈现在别人面前软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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