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孤独的矗立在黑暗中,冬天总是来得特别快。
记忆回到孩提时代,那时快乐是个很简单的词。
——灵云
[part1·救兵天降]
灰黑色的浪潮之中,隐隐约约能看见原初之种的虚影,能看见一连串迸发出金色雷霆的铁镍触须,它们在灵媒道具的催动下逐渐汇聚成战王的幻影。
“喀秋莎大姐”阿豪受不了这种级别的灵感压力,连忙劝阻道:“我感觉很不对劲!咱们不清楚海滨滩头的具体情况,要不暂时缓一下?”
仅凭灵云小组根本就斗不过化身蝶,杰森·梅根为了让学生们安全撤离,选择独自一人面对仙胎——最终陷入落败濒死的尴尬境地。
喀秋莎也追不上这头会飞的怪物,已经完全失去理智,要拿起源魔法召唤战王的幻影。
“我不管!我不管!”胖妹倚着海滨街道的防护栏,几乎要跑到防波堤去,她抓着战王的干瘪肉掌,将boss的旧牙刺进指尖,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你这小子闭嘴吧!关心你爱护你的人又没有陷入险境,你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情呢?”
“为了保护你们几个小家伙!他才会选择独自面对酿酒坊的怪物!”
喀秋莎深知雇主内心有多么软弱——
——要论跑路,杰森·梅根的本领数一数二。
如果不是为了给灵云小队的年轻人断后,这位蓝石人绝不会留下来拆这颗灵能炸弹,也不会变成化身蝶手里的狼颅提灯。
喀秋莎从来都不是什么理智冷静的侍者,在这种灵压环境下,任谁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理智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求。
boss交给杰森·梅根的底牌,就只有战王的一只断掌和五颗牙齿——
——它们能够施展起源魔法,把潘德曼尼南幻梦灵界中的战王拉到物质位面,以原初之种的元质作为躯壳凭依,用来对付常规武力难以战胜的强敌。
喀秋莎眼里,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此时不用难道要留到杰森先生的葬礼上再用吗?
只是这种起源仪式还有许多不可控的副作用,有许多没能探查清楚的复杂效果。
谁都不能保证,从幻梦灵界跑出来的战王会听一句人话——她几乎是一个不受任何控制,不听任何命令的特殊个体。
没有枪匠在场,谁都无法保证这个以黑马骑士登场亮相的战王会做出什么事。
另一个不明意义的效果,就是起源魔法发动时带来的灵压灾害。构成战王幻象的元质就是原初之种的一部分,它的灵压可以使人当场“开花”,距召唤物越近,就越容易被原初之种同化,变成失智的血肉造物——好似约翰·博格在原初之种获得的魂威神力[恐怖艺术]那样。
此时此刻,喀秋莎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比起化身蝶,或是弗雷特和歌莉娅这些神通广大的高价值目标,用起源魔法召唤出来的战王幻象要更加危险——这也是boss明令禁止的原初之种灵能研究。
只是这一回情况特殊,在东南总攻即将开始的前夕,杰森·梅根作为救援小组,才得到了起源魔法的施法要件。
当弗雷特·凯撒看见[起源魔法·战王召唤]这一行侦测报告时,来自狱界的大魔鬼吓得脸色苍白牙齿打架——也足以证明这种禁术的灾害性。
随着潮水不断起伏的带电触须慢慢爬上滩头,在一片金色雷霆里缓缓蠕动爬行着,冒出一团胶质油泥,辣个女人再次探出脑袋,从混沌难言的状态中逐渐拿到人身人形。
葛洛莉的幻影乘着黑马出现的刹那间,喀秋莎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作为仪式魔法的主持者,在不过八十多米的距离下观测原初之种,带来的灵压几乎让她当场发疯。
她的眼睛开始产生多色光斑,好似飞蚊症一样出现了一片片红蝶幻象,她的颅内压力迅速上升,呼吸急促且带着强烈的耳鸣,大脑跟着开始倦怠罢工,眼耳口鼻都开始流血。
小豪也是如此,同为蜕变流程到达化茧阶段的灵能者,这些“虫子”对灵压环境异常敏锐,且没有任何抵抗力——好似孕妇肚子里的婴儿,哪怕妈妈多吃两顿辣椒,他们都会深受辣椒素的影响,新陈代谢速率狂增。
战王的幻象第一时间没发现敌人,这黑马骑士就像一团粘稠的焦油,在沙滩上漫无目的的巡逻,随着仪式法术继续推进,她胯下坐骑的轮廓也越来越具体,不像上一回只是冒了个头吓走魂器爸爸那样抽象。
马儿的前肢形体逐渐完整,马背上的鞍具也渐渐成型,战王的头发彻底从铁镍核中脱离出来,有了完整的脖颈肩膀和半身甲胄,皮具衣料一应俱全了。
但是她依然没有脱离原初之种的控制,骏马的后半身深深陷进海床之下的巨大触须之中,好似鮟鱇鱼用来勾引猎物,特地制造出来的美丽人鱼幻象——这仅仅是原初之种的一根毛发。
在这种灵压环境中,喀秋莎甚至喊不出一个字。
她还想遵照杰森先生教导过的“强令法咒”来支配召唤物,结果喉头呛血咳嗽不止,紧接着便是神智失常陷入癫狂的尖叫。
她在防波堤旁,向着滩头一侧失力跪地,惊声嘶吼着,心智完全破碎。被战王和原初之种的灵压碾碎了,身体各处传来肿胀疼痛的感觉,手指也开始应激过敏,发炎溃烂。
“这可不好玩!”
伍德·普拉克从携行包里掏出一套灵衣,迅速裹住喀秋莎这胖妹的身体。
他手眼合一迅捷灵动,拔了干瘪手掌指尖的牙齿,将这危险的灵能触媒夺到怀里。只一瞬间的事情,还在滩头四处张望,寻找敌人的战王幻象就这么退回海里消失不见。
喀秋莎一下子瘫跪在地,撑着土堤的草皮开始呕吐,带着一些胃粘膜的溃烂碎片,她的生物电系统崩溃的那一刻,肚腹跟着痉挛造成严重内伤。
她大口大口吐出鲜血,已经失去说话的能力。
豪哥也好不到哪里去,战王出现时,这小子抱住围栏疯狂的撞击自己的脑袋,把眉心撞出一个深坑,完全昏了过去。
丹尼尔和凯希,还有小敏正在清查酿酒坊,侥幸躲过这一劫。
伍德·普拉克收拾好残局,把两位失去神智的贵客带回鹊山街道酒神教堂,喂了一些万灵药,就挂在毛驴身上,让船工们随时准备跑路。
做完这些事,这位魔术院的老教授决定返回花城湾,帮助流星打完决战。
[part2·北风造勇者]
热烈的海风从滩头一路吹往工业区的居民楼房,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哭将军和化身蝶决出胜负。
歌莉娅不愿意立刻参与进这场混战,化身蝶是敌友不分的状态,如果在乱战中老马失蹄,那死得也太冤枉了。
对于弗雷特·凯撒来说也是如此,他不想离开工坊作战,在这间酒店里戏弄哭将军,那是事半功倍的效果,没必要为了保全犹大的仙胎进入险峻地带。
这两头魔鬼都在等待时机,化身蝶还提着青金的脑袋,哭将军目前的状态神勇,却迟迟没有作致命一击——无非是为了保下这杰森·梅根的性命。
化身蝶可以输很多次,步流星却不能输一次。
对于神话单位来说,哭将军的血肉是最好的补药,只要越过灵能武装的阻隔,这头怪物吸收血肉就像疯狂星期四特惠套餐来到我们面前,和吸管进了可乐杯那样简单自然。
战局变得愈发焦灼,化身蝶的动作却越来越僵硬。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哭将军与魔怪的撕斗环节也越来越明朗了。
“一次失误都没有吗?”弗雷特呢喃着,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
歌莉娅:“这小子”
以往归一教的干部们,永生者联盟的会员们都会惊异于枪匠的临场反应和战术对策,还有那种惊人的学习能力,往往忽略了哭将军的适应力。
在作战环节,无名氏的兄弟俩其实都有一颗好学的心,只不过一个是用脑袋死记硬背,另一个是用身体死记硬背。
流星和化身蝶从滩头西南侧一路追打到蓝锋码头,经过八百多米的鏖战追逐,经过四十多个回合的压制反击——对于火力全开的哭将军来说,化身蝶已经奇招尽出,这神话单位几乎把所有操弄血肉化形刀兵的阴招冷箭全使了一遍。
这个过程中,他在慢慢适应半狼之身带来的速度和力量优势,同时还在不断的应用狼剑术,反复适应新身体的行为模式,重新融合潘克拉辛。
自战局一开始,化身蝶就无法杀死哭将军了,那么接下来这小子只会越打越强。
伍德·普拉克骑着总督府上的马儿赶来战场时,也是战局出现转机,至关重要的决死时刻。
几乎在同一时间,歌莉娅和弗雷特也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
弗雷特·凯撒瞬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看见生命中至关重要的权威,一定要战胜的死敌,他连商量战术策略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呼唤魂威张开蝠翼,两支大角刺破前额,化为魔鬼原形跳楼飞走了!
“动手!”伍德拉绳夹紧马腹,冲下沙滩径直朝着流星奔驰:“我有办法救杰森!哭将军!了结这畜牲!”
贝洛伯格再一次唱起勇气之歌——
——随着负剑架势搅动风云,疲于奔命的化身蝶已经伤痕累累,原本刀枪不入的仙胎皮囊也叫这流动的火焰反复锻打焚烧,像烤热的铁胎,要接受最后的敲击!
剑盾合一的那一刻,白狼骑士拢剑回手双持,紧握斩龙,光刃喷发出炙热的灵素能流,也喷涌出冲天怒火!
“噫!——”
似乎是感受到了死亡威胁,化身蝶的皮囊各处喉口眉眼齐流露出悲苦鄙夷忿恨的复杂神态,它四肢齐齐刨动沙块,彻底背向敌人,放弃防守态势,要扑打羽翼逃离此地了!
说时迟那时快,厚重的铁块挥出一道耀目剑风,几乎将化身蝶劈成两半!
这气势惊人的撩斩切下一条血肉模糊的大腿,切开髋胯躯干,炙热的灵素残留在羽翅半身缝隙之间,把鳞甲灼得发红,紧接着轰进胸肺,从左肩离开魔怪的肉身。
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化身蝶叫这汹涌剑风牢牢锁定!忽冷忽热的气流造成的压强差使它无法升空,断掉一翼之后,还没来得及飞出去两米,那狼箭步发动时垫步刨沙的响动好像冥界三头犬扒拉大门的索命铃音!
直来直去的纵斩切开它的后脑,轰碎了脊柱!
只这两剑!干净利落的斩切动作完成的那一刻,灵体武装所化骑士臂甲恰好拿住这血雨腥风中失去神智的大狼头颅——
——他将杰森·梅根的脑袋狠狠丢向伍德·普拉克。
“教授!帮个忙!救救他!”
这个时候,化身蝶的残肢断翅才刚刚落地,逐渐变成码头渔船旁漫天飞舞的红色闪蝶。
伍德先生接来这提灯造型的半狼头颅,定睛一看也是吓得魂不守舍。
“我操.”
“这艺术造型太过前卫,对我这个小宝宝来说为时尚早,不过应该还有救”
二十四颗青金石作为灵能中继器,它们完完整整叫化身蝶镶进杰森·梅根的脊柱骨里,这条脊梁作为人体神经中枢,也变成了提灯的控制器,化身蝶依靠生物质湿件来反向控制杰森的脑袋。
有许多粉嫩肉芽依然与脊骨相连,直至杰森的后颈部分还留有毛发皮肤,脊柱九节以下就是一团团肿胀的黄筋肉芽,属于化身蝶的复杂神经节拱起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小丘。
“给我一点时间.”
伍德勒马停下,准备给杰森来一套神经外科手术。
“但是他妈的好像没有时间了.”
他粗略的看了一眼杰森小弟的伤情,有不少青金石已经完全开裂,化身蝶的元质十分活跃,本能冲着杰森的脑干蠕动着,要找到合适的宿主继续寄生。
“你拿回去!”伍德迅速掏出万灵药,轻轻抚过杰森的脊骨——
——另一只手迅速敲下“起爆开关”,把九节脊骨以外的多余元质炸了个粉碎,这伤筋动骨摧毁神经中枢的操作过于激进,至少会让杰森在老年康复疗养院里躺上一两个月来适应新身体。
骨片四散纷飞,甚至有些异物在伍德教授脸上留下了擦伤划痕。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犹豫,且不说杰森老哥没有化身蝶的元质支持还能活多久,就天空中传来的异动啸响,还有那团令人作呕的灵压,都在提示着他——要速速解决这个小问题。
“当心!教授!”流星惊呼。
伍德·普拉克刚给杰森喂完药,又朝着流星掷回头颅,顺带把医生包里的万灵药储备丢出去大半,落下满地针管:“这小子就剩下一颗脑袋了!要补足元质至少需要二百五十毫升万灵药!分六分钟一次适量喂服!仔细检查脊梁骨里的青金石,一旦发生感染或者寄生现象,要立刻切下化身蝶的元质,哭将军.”
话还没说完,弗雷特·凯撒的下肢变成魔怪的尖利趾爪,刺穿了伍德的肩膀,将他迅速带上天空了!
流星慌乱中把杰森·梅根接到手里,眼看战友的肢体在缓慢生长,似乎是伤情得到了缓解,有那么一丝一毫生还的希望——
——可是命运容不得他喘一口气。
歌莉娅·塞巴斯蒂安带着旗下六位光之翼,逐渐靠向码头。
脚下的大地越来越远,升到三百多米的高空,接近一百层楼的高度。
弗雷特·凯撒露出魔鬼本相,满嘴尖牙五官扭曲,两眼血红得意洋洋的对养父讲述着魔鬼真理。
“我的父亲!”
“睁开眼好好看看吧!如今的我是如此强大!如此美丽!”
“我成了死神!世界的毁灭者!”
伍德的两肩被尖爪刺穿,完全动弹不得,可是一点疼都不带喊的,好像一个铁人。
“这句话出自印度史诗神话《薄迦梵歌》——如果你看了奥本·海默,应该也听过。”
“闭嘴!”弗雷特骂道:“不知廉耻的臭虫!垃圾!低等生命!”
伍德试着挣扎了一下,结果右肩的筋膜彻底撕裂,臂膀完全不听使唤了:“听起来你好像对自己的人生,对自己的现状挺满意?”
弗雷特咧嘴大笑:“人类杀死了这颗星球上所有的智慧生命,根据种族和肤色,根据语言和民俗,依然在不断的毁灭自身——他们肢解了绝大部分天敌,把其他生物变成宠物或食物。”
“那么对于我这种不朽不死的超然存在,也是同一个道理,同一套逻辑。”
“把霸主级生物杀光,或者关进笼子里,将他们变成奴隶,我就是新世界的主宰,新的薄迦梵歌要讲述的神话故事里——我会成为神,而你呢?”
“曾有野兽在此漫步,它们是移动的山岳,呼吸沉重,步伐缓慢。”
“你与它们一样,会变成石油和煤炭,变成风化的骨头,变成漂亮的琥珀。”
伍德歪着脑袋,从立领夹层里叼出塑料包装袋,咬破了塑封开口,喝下其中十五毫升万灵药。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双向感情障碍是一点都没打算治呀”
“这个问题很简单,明明就是我们俩的事——”
“——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
“求爱失败仅此而已,就我俩的私事,你要不满意还可以再多问几次——虽然答案可能都差不多。”
“为什么一定要上升到神叨叨的全人类全世界的话题呢?这和其他人有关系么?”
讲到此处,弗雷特·凯撒当场破了大防,他一心想要报复伍德·普拉克,可是正主来到他面前时,却像一座不可撼动的高山,使他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我恨你!你自私自利,傲慢狂妄的态度令我作呕!”
“为什么要我活着?要我这个梅毒贱种留在人世间苟延残喘?!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这个洞穴里的囚犯盯着墙上的影子,见到真正的阳光,我就会发狂发疯!”
这段话的本意,是伍德·普拉克与养子传授哲学论时,以苏格拉底的《墙中影》展开的讨论,说的是一群原始人如果自始至终都活在地下洞穴,永远都见不到真正的阳光——那么对他们来说,就只能看见墙上的影子,影子才是真实的东西。
久而久之,就无法接受外面的世界了。
这番话对于父子俩意义非凡,伍德·普拉克自始至终都不是这个宇宙的人,香巴拉对于九界来说,也是一个黑暗无光的洞窟。
养父教给弗雷特的知识,使他无比向往外面的世界,向往正常人的生活。这种遐想使他一步步迈向珀灰蝶,使他发自身心的爱慕着生命里的绝对权威。
万灵药使伍德两肩的血肉与魔鬼的趾爪互相咬合。
他艰难的抬起手臂,按上弗雷特的踝足骨节。
“我的小儿子,你好像从来都没长大”
“艾欧女神对我施加的诅咒是如此可怕,我的儿女们没有一个能逃过这种惩罚——要么心灵脆弱,要么灵魂失常。”
“你和你过于幼稚的哲学观念令我感到可笑,令我丁寒心也寒。”
“你有多久没感受过父爱的沉重了?”
“来吧,和我斗法!”
“sex bomb·性感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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