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落山.
乔治拉开大门,夜色之下,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缰绳绑在门前花圃的篱笆栅栏上.
“请.”
乔治欠身,示意女士优先.
苏绫心中有种隐隐的兴奋感,考察风帽的工作日常的游戏流程看起来趣味性十足.
她刚走出去没两步,乔治拦下了她.
“鞋子.”
苏绫这才发现自己的皮鞋没鞋带,尺码也不对,走路“啪嗒啪嗒”的响.
“呃......一定要换吗?”苏绫手边可没多出来的鞋.
乔治摸着下巴,帽檐下的双眼无神,读不出任何想法,这个男人给苏绫的感觉就是这样,眼神比得死人,仿佛所有情绪都藏在心中。
哗啦啦啦啦-----
乔治拉开大衣,从侧袍下抽出一条白绫.
“缠上.”
苏绫谨遵乔治的命令,脱下鞋,白绫绕上脚板,绑得严严实实.
她察觉到了乔治异样的目光,古井无波的眼神中闪过一掠精芒,仿佛看见了很不可思议的东西.
“怎么了?”苏绫耸耸肩,好奇乔治的关注点.
这老年风帽调查员难道还是个足控?
足控?
苏绫脸色一变.
她想到了细节中的“魔鬼“。
“没什么.”乔治恢复正常,语气平淡:“上车。”
苏绫只得乖乖领命,她知道乔治在质疑什么,她也不去点破,钻进马车后座,像个乖宝宝一样危襟正坐,不敢越雷池半步.
乔治爬上车夫位,拉过缰绳.
苏绫看见他从马车的油灯座下,抽出一张简报.
“哈!”
乔治催马而行,马车跑上工业时代初期的伦敦街道,一路往郊区去.
“我们现在在哪儿?”苏绫拉开帘布,大眼睛里满是好奇,vr免费游伦敦呢,自然得好好看看美工煞费苦心准备的景色.
“唐宁街,往北.”
乔治说完地点,开始和苏绫说历史.
“1657年,三十二岁的唐宁先生突然有了个金点子.”
苏绫知道导师终于按倷不住话痨本色,毕竟,他这个年纪,如果膝下没有儿女,应该算是最孤苦伶仃的一段时光.
“他想,伦敦大道如此繁华,为什么不买下地皮,在重要的地段盖起属于他的房子?”乔治喃喃自语,窗外涌进来舒爽的晚风,可他却拉紧了大衣,仿佛冷得浑身打颤.
“于是......唐宁先生收获了人生中享之不尽的财富,他骄横、卑鄙、贪财,见风使舵谄谀奉承,他靠着大笔不义之财起家,赚着不列颠人民的钱,成了英吉利的总侦察队长和驻海牙大使,可他却暗地里与流落荷兰的查理二世勾结......复辟王室,他也成了财政大臣,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苏绫听不太明白.
乔治答道:“人们几乎用唐宁街来代指首相的住址。他......用着铜子的小把戏,几乎得到了一个国家.”
苏绫:“哦......那还真是个......”
有本事的人?
她觉得乔治的话应该不止于此.
乔治很快就告诉了她答案.
“唐宁先生的全名,叫乔治-唐宁.”
【gee,英格兰姓氏,源流自希腊语,意为“土地”】
“从此之后!”乔治双手拉紧了缰绳,策马奔驰!
苏绫连忙稳住了身子,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
“从此以后.”乔治喃喃低语,“再也没有‘英吉利共和国’,君主回来了!而这位‘乔治’,则是手握王权的傀儡之下,最为忠诚的鹰犬.”
苏绫心照不宣道:“你想说的是?“
“苏绫,我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称呼你的名字,我将这位‘乔治’看做毕生大敌,我乔治-莫里蒂有一个梦想!“
“喝!”
缰绳飞舞,车辕颠得苏绫差些抓不稳座把.
“我生在意大利边境,捷克斯洛伐克的一个小村庄!我没有母语,如果发生战乱,哪一国是赢家!我就会选择他们的语言作为母语.”
【夜莺品种近百,遍布欧洲,东抵阿富汗,南至地中海、小亚细亚、非洲西北,中国与蒙古也有这种候鸟.夜莺的羽色并不绚丽,但雄鸟的鸣唱非常出众,音域极广,而且是少有的,在夜间鸣唱的鸟类.】
“当我开始旅行时才知道,决定我们种族的不是肤色,也不是血脉,而是语言.”
“我长在中国与蒙古的草原上,是生来自由的鹰。”
“而我的梦想,就是捍卫同胞兄弟的利益,”
“没有人成年后会面对权贵的‘优先择偶权’.”
“也没有人出生时膝盖就应该少两块骨头!只能跪下来苟且偷生!”
风声烈烈,仿佛乔治的每一句话语中,像是诵唱着歌谣,蕴含万物生长的力量。
乔治:“说完了这位‘乔治-唐宁’。”
马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像是要抵达目的地了.
苏绫拉开车窗,看见夜色之下的栎木林在车灯映照下金光闪闪,炫目斑斓。
“来谈谈另一位‘乔治’.”
话语声中带着莫名苍凉.
而苏绫发现了夜空中的异动,驶上乡间小道之时,她充沛的魔力就一直处于预警状态,仿佛朦胧的雾中,有种古怪而诡异惊诧的恶念,在瞥视着他们,就像某样不可知的强大生物,不经意间的回眸,就足矣让苏绫惊出浑身的冷汗.
苏绫仔细看去,那层层叠叠的树梢树叶发出嗖嗖响动,不知是风还是马车卷起的乱流,其中不时掠过的黑影,让她更加确定这片森林里,有敌人。
至于“它”是什么?
有几只?
从哪儿来?
一无所知.
“这位乔治,是我的老师.”乔治从风衣中拉动那口雷明顿转轮手枪,亮银色的枪管和漆黑的檀木握把对比鲜明,十分扎眼.
砰---
惊起飞鸟.
砰---
吓走蝙蝠.
砰---
松鼠归巢.
砰---
叶落纷飞.
砰---
幽绿狼眸,隐入森林深处.
砰---
火舌所噬,血染烫金栎叶.
咔----
苏绫看见乔治手中的枪呈开合结构,还未看清乔治的动作,听见马车内一声闷响,她看见乔治扔进来某样东西,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弹巢......
换弹都省了.还真是简单粗暴.
又一阵清脆的六连发.
这口枪的声音很亮,转轮弹巢滑过中轴转动的时候,子弹复位入膛待击时,那种金属滑动发出的沙响太动听了!
苏绫看清那漆黑弹巢的口径时,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怎么说......”
弹巢几乎能塞下她的大拇指.
“也得有二十毫米了.”
这个量级的子弹,不能称为枪弹,而是炮弹.
“这位‘乔治’,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乔治又往身后扔来一枚空弹巢。
苏绫能看见他换了只手持枪,一手掂着大臂,按压肌肉,仿佛不这么做,会让那只枪械恐怖的后坐力轰得失去重心.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树林中的那些黑影,正在索敌.
“教会我如何开枪的人。”
砰----
乔治的手臂剧烈地颤抖着,可射击态势稳如泰山.
“乔治-安德鲁说过,枪比箭强.”
咚----
重物坠地,苏绫看见乔治将枪扔她面前,从风衣中拉出一口“大家伙”。
夜色之下,他手中的“凶器”发出了耀目的光芒.
那是一把重弩,像是......
琴.
没错!
就是琴!
细密排布着十三根“琴弦”就像是一列列阶梯一样!错落有序搭上了亮银色的箭矢,箭身还有螺纹铭记.
咣----
箭矢击发的声音如清泉落石般响亮!
苏绫应着那一根根闪光的箭头,这才看清了乔治到底在打什么“东西.”
她拉开后车窗,c级的感知力下,【阴阳眼】能清楚地看见,道路两旁的栎木树干上,已经钉上了不少怪物,看上去像人类,又与人类完全不同,苍白的皮肤,毛发已经蜕得一干二净,面目狰狞,舌头挂在嘴外,四肢的指甲长成了利爪,有着明显向野兽发育的倾向.
“乔治-安德鲁还说过,美国没有夜莺.”乔治将沉重的弓弩甩手旋转,粗糙的掌心扣上那根根钢弦,衣袖中落下一支支秘银箭矢。
“他是个非常棒的老师,他向偷东西的贱民开火,也敢向飞贼开火。”
“向斗枪作弊的人渣开火。”
“向欺负女人的醉汉开火。”
“向结伴十来人能屠戮一个镇子的强盗团开火,”
“向制定奴隶合法制度的议员开火!”
简直像是在演奏乐器!
“枪声!是他的语言!”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回到了这儿,谨记着乔治-安德鲁的告诫.他这样说...”
【je-andrew,很普通的美式人名,没有任何含义,也没有任何源流语的二次翻译,正如莫里蒂所述,他的老师是个牛仔,恰巧也叫乔治而已.】
乔治:“回到你的故乡,再仔细听听......”
再次拉紧弩弦,月光之下,乔治手中的武器就像是一把小提琴,在演奏着华美的乐章.
直到他停止射击,苏绫看见道路两旁,路上,树上,恶魔多得犹如恒河星数......
“夜莺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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