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方简紧张地思索着,看弘历的样子,分明是不打算饶他性命,就算他供出高斌,也难改这个结局,在这种情况下他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还应该将高斌供出来。没有一个愿意让杀害自己的人好过,他方简自然也不例外。
弘历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他说下去,有些不耐地道:“怎么了,那二十鞭还不够吗?”。
他几经思量,终是没有将高斌供出来,并非他讲义气,而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不愿让弘历好过。
弘历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到他身前,未等方简再将哀求饶命,弘历已是一脚踩在方简撑地的手背上用力踩着,后者感觉手骨像是要被生生踩断一般,惨叫不止。
弘历冷笑道:“方简,你当朕是什么,三岁孩童还是傻子,可以由着你唬弄欺骗,莫说你方简并不是一个喜好女色之人,就算真是,你去青楼,乔雁儿怎么会知道?再者,私去青楼,如你所言,至多只是罢官抄家,并无性命之忧,你会因此受乔雁儿之迫,犯下谋逆这等抄家灭族之罪?!”
方简忍痛道:“罪臣……说得都是事实,罪臣当时太过害怕,等想到皇上所言之时,已是太晚,无法再抽身,只能……继续受她的控制。”回应他的,是更加用力的踩踏,等弘历收回脚时,方简一只手已是红肿变形。
弘历居高临下地看着满面痛苦的方简,突然温和地笑了起来,“既然方太医这么有义气,死到临头还要护着那个人,朕若不成全,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你说是不是?”
弘历的笑容,落在方简眼里,变成了最可怕的东西,他惊慌而急切地道:“罪臣没有护任何人,罪臣说得都是实话,并无欺瞒!”
弘历扬眉道:“去,让德海带刑具过来,朕要在这里亲眼看他行刑!”
宫中那么多太监,德海之名,无疑是最让人惧怕的一个,谁都不希望去见他,因为那往往意味着痛苦与折磨。
四喜依言答应,在经过方简身边时,他脚步一顿,俯身在其耳边轻声道:“据奴才所知,德海所用的刑罚不下百种,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方太医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要!”方简吓得肝胆俱裂,死死抓着他的脚,不让他离去,四喜直起身子,冷声道:“这养心殿,有的是替皇上传令的人,你抓住咱家一个又有什么用。”说着,他对小五道:“你去慎刑司传皇上的命令。”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去!”方简急忙爬过去,抓住小五的脚,可这么一来,四喜那边就没办法顾及了,眼见他要离去,方简惊骇地叫着,可他的声音并不能阻止四喜的脚步,眼见四喜将要踏出养心殿,他终于忍受不住心中的害怕,涕泪横流地爬到弘历脚下,“呯呯”地磕头道:“皇上,罪臣愿说,罪臣愿意将所知的一切都说出来,只求皇上开恩,免去罪臣的皮肉之苦!”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敢再奢求活命,只求能够死得痛快一些。
“说!”这一次,方简不敢再耍花样,如实道:“其实……真正抓着把柄的,不是乔雁儿,而是……高斌!”
听得这话,弘历勃然色变,不敢置信地盯着方简,“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方简涩声道:“慧贤皇贵妃真正的死因……高斌已经知道了。”
弘历眉心突突一跳,脸色难看地道:“是你告诉他的?”此事除他与凌若之外,只有方简一人知晓,他连瑕月都不曾告之。
方简急急道:“此事关系重大,罪臣怎敢告诉他,是南巡之时,高斌突然来问罪臣的,也不知他是从哪里知道的。罪臣本不肯说,但他威胁罪臣,若是不说,就亲自来问皇上,罪臣怕他将事情闹大,只能将实情相告,罪臣原以为事情揭过就罢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而且他这些年来深受皇恩,位极人臣,皇上待他实在是仁至义尽,他该心满意足的。哪知就在大半个月前,乔雁儿突然来找罪臣,让罪臣设法让皇上生病,还以此事威胁,直至这个时候,罪臣方知高斌并不肯罢休,他与乔雁儿暗中串通,欲对皇上不利。”
沉默片刻,弘历道:“这么说来,当日她是故意害朕淋雨?”
“是,她将慧贤皇贵妃的事搬出来,罪臣没有法子,只得告诉她皇上因操劳过度,身子虚弱,若是淋雨,极易受寒。”虽然这件事,弘历早有猜测,但一直到现在方才肯定。
“之后,她来请罪臣为皇上医治,在途中,她将一包药粉递给罪臣,让罪臣设法放在皇上的药中,但罪臣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直至日前她来见罪臣,方才知晓原来是可以令人上瘾的东西。”说到此处,他痛哭流涕,后悔不已,若他一开始,没有受高斌的威胁,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高斌……”弘历面色阴寒地自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随后道:“他是何时知道的?”
方简仔细回想了一下,道:“罪臣不记得具体日子,不过那个时候,应该是还没到杭州府。”
听得这话,弘历神色越发难看,高斌在杭州府时,不知怎么的,识破了乔雁儿了身份,但因为高氏之死,他对自己存了异心,不仅没有将乔雁儿之事告诉他,还暗中与之勾结,合谋害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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