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子脑子转得极快,一下子便有了适合的说法,“是这样的,我父亲虽不在京城,但却听说果亲王书法出众,犹如行云流水,令人惊叹不己,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我入京办些事,想着我父亲经常挂在嘴上的事,便想来王爷这里求一幅字,可惜门口那些守卫根本不让我进去。”
“这是自然,王爷身份尊贵,再加上朝事繁忙,哪里是你这等小民想见便能见的,要随便什么人都能来求王爷的字,那果亲王府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了。”
“是是是,大哥说的是。”小宁子连连应声,旋即搓着手道:“可若是这样回去,又实在觉得有些不甘心。大哥,你在果亲王府做事,想必能常常见到王爷,能否帮我求一幅字?”
其实小宁子要的根本不是只有寥寥几字的那种字画,只是故意这么说,以免引起对方的怀疑。
那人冷笑道:“真亏你想的出来,王爷的字哪里有那么好求,行了行了,你别妨碍我去做事了。想要求字,你自己想办法,不过我好心提醒你,这件事基本不可能。”
小宁子赶紧拉住他道:“大哥,别急着走,我是真的很有诚心,求不了字,王爷随便写的东西也可以,求你帮帮忙,我父亲年岁大了,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个愿望,求您了。”
那人被小宁子缠的有些烦了,推开他道:“都说了没办法,哪里还那么多话,快走快走,不然我叫守卫来赶你。”
“大哥,您发发慈悲,我可以付钱的,要多少都行,正好这次我进京办事带了不少银票。”小宁子的话成功令那人收住了脚步,斜睨着眼睛打量了小宁子一眼,道:“你能拿出多少银子来。”
“五十两够吗?”小宁子试探地问了一句,见他不说话,咬咬牙道:“不瞒大哥,我这次统共就带了一百两银子,除了留下十几两做路费之外,余下的都可以给大哥,只求您帮我这个忙。”
“一百两……”那人抚着下巴颇为心动,那对他而来可是一大笔银子,有了这些钱,往后手头可是要宽裕多了。
小宁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住道:“大哥,求求你了,我真的很有诚心。”
那人确认道:“当真什么都可以,只要是王爷写的就行吗?”
小宁子连连点头道:“当然是真的,随便什么都行,若非说有什么要求,就是字越多越好,瞧着也好看一些。”
那人咬一咬牙道:“好,看在你那么有心思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个忙,正好王爷书房一向是我负责打扫,你明日来这里拿就是了。”
“明日……”小宁子为难地道:“我已经与人约好今晚就走了,来这里也是想碰碰运气,大哥,您看能不能早点。”
“真是麻烦。”话虽如此,但那人到底舍不得一百两银子,道:“行了,你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看看。不过你得先付我五十两,不管能不能拿到王爷的字,这五十两你都不能再要回去。”
小宁子点头,在给银票的时候,故意做出肉痛的表情,随即道:“对了,我还不知道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叫我王富就行。”说罢,他收起那五十两的银票回到王府中。
在等了约摸一个时辰后,王富再次出现,小宁子赶紧迎上去道:“王大哥,怎么样,找没找到王爷的字?”
王富确定四周没有什么人后,方才从袖中取出几张纸来,“这些是我从王爷书房里好不容易找来的,大都是王爷平常练字留下的,不过你运气好,我找到王爷写的一首诗。”
“赶紧给我看看。”小宁子赶紧取过那几张纸,其中一张果然写着一首诗,乃是秦观的《鹊桥仙》。
“好!好!”小宁子连连点头,立刻将那几张纸塞进了袖中,再将剩下的五十两交给王富后道:“大哥,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可以了,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否则我是没事,你怕会有麻烦。”
王富道:“这个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得了,你赶紧走吧,别让人看见了。”
小宁子答应一声匆匆离去,在一番打听后,他找到一个靠摆摊卖字为生的中年人,此人名叫柳元,这样的人在京城并不少,但据他打听所知,此人最善临摹古人字画,甚至可以做到以假乱真,他靠着这个赚了不少钱。
小宁子寻了一个无人的时候,坐到柳元摊前,“先生,写一封书信的价格是多少?”
“一封书信五个铜钱。”柳元有些意兴阑珊的说着,刚才一幅临摹米沛的字,他卖了三两银子,对于这种五个铜钱的书信,自然有些看不上眼。
小宁子微微一笑道:“那样是需要临摹成别人字迹的书信呢?”
柳元轻咦一声,打量着小宁子道:“你想要做什么?你又是什么人,我在这里摆摊数年,从未见过你。“
小宁子怎会与他说自己的身分,道:“我做什么与你无关,只问你做不做这生意,若做,多少钱一封?”
见小宁子什么都不肯透露,柳元心里泛起了嘀咕,临摹别人字迹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万一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那是要闹上衙门的,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只想安安稳稳度日,可不想惹上什么官非。
想到这里,他道:“不好意思,这种书信我不写,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小宁子眉头微微一皱,道:“可是我打听过,这一带,临摹的本事,就你柳元最高,想要寻到比你高明的,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无能为力。”面对柳元再次拒绝,小宁子站起身来,却没有离开,而是走到柳元临摹的那些画作前,道:“这些画,卖多少银子一幅?”
柳元摸不透他的用意,只得道:“好一些的三两,便宜一些的一两。”
“啧啧啧,花了那么多心思临摹了一幅画,却最后却只卖了三两甚至是一两,真是可怜。不过最可怜的还是寒窗苦读十年,最后却只能在路边摆摊,帮人写着五文钱一封的书信,简直就是给祖宗蒙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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