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低手 006 归国土劫洗陈家湾

    胜保等人哪敢逗留?心中只念及着好友郑珍,不知他为何未按时赴约。当下不容多虑,携手下百人与罗启天下面几十号人同奔河南府。行了十来日,终于到了两省交界,胜保胡言了几语打发李少荃走了,李少荃非但没有谢他救命之恩,反向罗启天道:“今日之恩,日后定当回报。”罗启天也打着官样,笑说:“哪里,哪里,日后仰仗的地方必会不少。”

    军队过了黄土岗便来了陈家湾,这里是二百来户的村落,正值炊烟缭绕,胜保突然勒马下令:“开洗!”,后头的清兵刀戟纷乱,连成分队渗入村庄,过不多时只听四周哭喊嚎叫,打砸声、撬门声、叫骂声络绎不绝,鸡鸭鹅狗漫天飞舞……

    罗启天骑着匹圈腿骡子,对这举动极为不解,说道:“他们都是良民,神将军你这般大开杀戒也……”胜保道:“甚么良民?近些年尽给贼人缴税。若不是后头跟得紧,我非他妈的血洗一座富镇来不可!——余下的人随我进村!”振臂高呼,全军挺了进去。

    后头的关正轩也才驶马跟了上来,罗启天问:“咱们的人呢?”关正轩道:“全进村抢钱了。”罗启天道:“谁给的胆子?”关正轩道:“进叔带的人。咱们进村不?”罗启天道:“干嘛不进?在这等着被太平军抓么?”

    一番下来,众军士得了不少好处,按照副将的指令,此地的妇女可“顺途”充妓。众军眼睛一红,放开手脚,三下五除二,奸淫六十七名少女、挑杀一十九位儿童,男丁十九条,一时间陈家湾成了人间地狱。

    罗启天等见了这光景不禁骇然,没想到军纪如山的清廷将领居然能干出这等事来,干笑道:“神将军,咱们不如趁乱逃吧?”胜保道:“咱们是该走了,不过那两个贼人如何处置?”罗启天道:“这还不容易?带到京城去邀功!”胜保道:“不成,河南地界兵力脆弱,一旦惹毛了上帝会的人发兵州府,那我便犯了大罪。依我看,还是放了。”罗启天道:“成!咱们把两个贼人各拴一匹马上,接着拔了马尾……”

    太平军过了晌午才临近陈家湾,见村口没有一丝动静,心中起疑,正要去打探,恍惚间两匹快马从村口画楼穿出,马尾正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众人忙闪了一条路来,瞥眼间正见马上驮着陈玉成,另一只是洪仁发,“是安王和英王!快追!”,纸屑乱飞之下忙急着分兵两路去追救,余下的将士守在村口。原来那马尾早栓了炮竹,炮竹一燃,那马惊吓得不知该往哪跑才好,东西南北,四处乱穿,跟在后头的太平军们上不敢上,飞暗器过去又怕伤了两个王爷, 真个叫苦连天。

    待双马隐没,炮声消逝。只见从村里杀出百余骑来,尘土飞扬,气势大兴。胜保当头,手舞龙雀刀如排山倒海之势。太平军这一撮小军队正慌乱着,只被胜保斩开了条血路,接着关正轩引来众骑也跟着挑剑劈刀而来,罗启天李进喜个头矮小混在其中,随着大流突围了出去。军队至而开往河南,不在话下。

    不日军队开进了河南,胜保叫先头将士提亲笔印信快马到就近的府衙求兵来迎,只隔了两天,信阳知府范梁携罗山、光山知县伴门下九未幕僚以及一百八十人的民状皂班连夜赶来相会。

    范梁将下面的两个县令一一介绍给胜保,一个叫金朝栋,光山县的叫廖庆谟,先前的狗眼鼠脸、后面的鼠眼狗脸,均穿着五蟒八爪朝服,绣紫鸳鸯补子,而范梁则是青金石顶子,阳光照射下格外风生耀眼。对胜保堆笑道:“大都统光临敝处真是令我等柴门有庆。下官等人略备薄酒,望仰都统天颜,同时也瞻赏瞻赏龙雀刀的威锋。还请大人坐轿前行信阳府,以免马上颠簸之苦。”

    胜保说道:“行啊你,范大人,你还有时辰召集同僚?太平军险些过了界儿。你带的都是什么虾兵蟹将?待会作战起来可别丢了你们巡抚大人瑛启的脸。”三个官一听要打仗,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范梁是当中的主心骨,自然要首先相问:“还未接到通报,这么快就打到这了?”胜保道:“你妈生你时和你通报了么?小心你们几个的脑袋!”

    “是,是……”胜保现今虽无职位,但三品以下的官吏还是对他毕恭毕敬,谁都知道朝廷近年要用兵平捻,如今正调运钱粮,一旦充实那日,胜保定会东山再起,所以众人对他都十分忌惮,不敢得罪,生怕日后他会挟嫌报复,范梁道:“这几位是……”见到一旁的罗启天,从他那怡然的神色里可看出并非胜保的手下,续道:“这是哪位大人?”胜保道:“他无品职。”罗启天道:“我是罗庄庄主,手底下管好几十人呢!”范梁一想,他虽无品,却离都统大人距离如此相甚,他说他手底下只有几十人,或许那只是谦虚地一说,实质定有百人之多,嗯……罗庄……大概是个钱庄,要么就是古董行……总之是个人物。当下哈腰陪笑着:“原是做大营生的!不知罗老板商网通罗哪几个省。”罗启天道:“长江以南,凡是太平军的地儿均有我的买卖,前些日得了个大油头,万两银子都不惜拿,却倒手晚些个被人赚了去,委实真晦气,这事儿神将军也知道。”胜保也笑道:“委实可惜了。”

    罗启天一脸生意腔,口中所说的买卖自然是陈玉成那起,范梁金朝栋廖庆谟三人听了万两白银都不爱赚,便又高看了他一眼。

    廖庆谟问道:“罗大老板可有在河南一带过活?”罗启天道:“却是没有的。”廖庆谟又问:“可有心思到信阳等地?那可真真物产富饶,降雨丰沛,民风淳朴,实是鱼米之乡啊!”说罢,瞅了瞅范梁,范梁又望了望金朝栋,只听金朝栋狡黠地说:“罗老板若肯来此处,刚好借着地利人和,咱们几个可结一张‘蜘蛛网’,推动推动当地民营发展,也好为朝廷开创先例。恭亲王不是一直想搞什么洋务么?咱这地儿不如先办他一办、干他一干,‘钱’自然不是问题……”


    罗启天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径自上了骡子,只高昂地说着:“我先采采风罢。你们快预备着请神将军入府歇息,劝将军多喝几碗酸梅汤解暑,唉,行了这么多天路,你们居然连个食盒也不备,真是又渴又饿!”三个人一听“食盒”有点愣神,往常接待大至一品的京官都没有这么叫的,俗气些就称呼“冰敬炭敬”,可这是官场,商界当中难道叫“食盒”?还是头一次听见过。心想这人敢在胜都统面前光明正大地要银子,那二人关系可见一斑,哪有不给之理?

    当夜设宴款待之后,一位知府两个知县分别送了胜保、罗启天一只锦绣“食盒”。胜保身为武官,平时收不到火耗银,也不能克扣了军饷,除了打仗能刮分些,平日里连逢年过节也拿不出一份像样的礼品来。自己知道这是当地的一些孝敬,二话没说,揣了腰包便说道:“现在仗打得少,整日吃青菜豆腐,毫无口味,你等真有孝心。日后若战乱了,我第一个就保你们这地界。”三人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自己的管辖之地不被攻破,钱还不有得赚?当下心满意足,不在话下。

    而罗启天还真以为是一盒吃食呢,连看都没看一眼,心想:“都吃饱了还送什么点心?”随手将食盒一撇,闪落在了床榻上。这时正赶着李进喜和关正轩吃饱喝足进屋来拜会老爷子,只往床上一望,闪闪发光的赤足条子能有十来根,伴了些玉器把玩之物。李进喜一把抄起食盒嗅了嗅,叫道:“神哪!当家的哪来这么多财宝?”

    罗启天道:“你要就拿去罢。小轩子,你也有份儿,尝尝这官家的珍贵糕点,看看拉出来的屎和咱们平时吃的饽饽有什么不同。”关正轩笑道:“这大有不同,随便吃一口放个屁都‘不同凡响’呢!”

    罗启天好奇,说道:“真的假的?给我试试!”也没看,从李进喜手里头拿了便咬,“哎呦——什么奶奶……妈了个巴子……什么玩意?”李进喜笑道:“十足的官钱!”关正轩问:“这是谁给的?”罗启天道:“好像是范梁那三人,他没说里面是钱啊?”李进喜道:“行贿的谁敢说真话?相反送些‘水酒、点心’那就没得说。他们凭什么送你这么多钱?”罗启天眼珠一翻,“我哪知道?再说了,给你你就拿着,问那么多干嘛?”李进喜道:“这可不行,这些当官的一个个头脑精明着呢,他们无端会给你散财?肯定是有事求于你,我说你到底答应人家什么了?”关正轩道:“是啊,咱们和官场扯不上干系,能有什么用处?”

    罗启天道:“管他呢,人家给了咱就收着。这么多的钱,咱这辈子还没见过,刚刚既然答应了你俩,你俩便一文不差地分了罢。手底下若有要好的弟兄,便将金条炼化成碎子儿分派下去。”二人似觉过意不去,便捡了几件珍珠玛瑙玉石给他,罗启天不曾当过家,所以对金银之物尚不看重,本有不要之心,但二人极劝自己须捡两件,无奈却见盒子里一个白玉小兔子,双眼嵌得两株指甲大小的通透蓝碧玺,光滑圆润,可爱非常,便挑了出来,说道:“这小乖乖甚是娇人儿,就像谁家碧玉似的,我留着睡不着觉的时候‘相思相思’也好。”

    李进喜淫笑着:“‘相思相思’?嘿嘿……我瞧那天姓塔的姑娘长得标致,就是秉性凌人些,她要不是上帝会的人,咱大伙倒是能给老爷子您撮合撮合,唉,可惜了不是。”关正轩怀里抱着砍刀,说道:“我瞧那女的便不适合讨老婆,扛枪的身骨,酱材醋料她能肩得起来?”

    罗启天手里掂量着翡翠兔兀自心思:“上帝会的女人确实有点棘手。天下那么大,以后还能不能和她相遇还两说。”

    又过了数日,众伙在知府衙门胡吃海喝已足,正游荡闲着无事做,期间光山县州廖庆谟亲自问罗启天:“‘吃食’还可口?”,“什么吃食?啊,”罗启天本没得什么金条,只拿了块“石头”把玩,还不知值几钱,因淡淡地说:“还凑活儿。”

    廖庆谟听他一句京城官腔味儿说的十分得体,和先前那些钦差御史们说的一字不差,便想他已是老敛财的,忙堆笑道:“我便知罗老板对那些俗件儿不动声色,老金还不信,硬是要送。送金、送金,不就是送得他金朝栋自己么?我说:‘罗大爷通商数省,难道会少了钱花不成?’,他却说:‘自古以来上至王公贝勒,下至黎民百姓都认这个,难道你送古董怀表之类比铁打实的黄金斤两重?’,您说他这人是不是老鲁实气?”

    罗启天笑道:“送谟、送谟,你干脆送我一筐馍馍吃好了。”廖庆谟摘了顶戴,抹了抹脑门上的汗,说道:“您真会开玩笑,一根金条就能换它大间屋子,还嫌那粗糙物伤了脾胃。”罗启天坐了倒茶,首先斟了一杯与他,廖庆谟卑躬地接过却不敢先饮,但听对方道:“其实馍馍是好东西。像你们做知县的,眼里就是那些犄角旮旯的事,光山县才多大个地方?若是再往南走走,到了云南广西,唉,连馍馍皮儿都沾不到一丁点!金田贼人为什么会反?倘若吃得饱穿得暖,他们何必顶着造反的罪名公然抗朝廷?脑袋就一颗,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一番言语,说得廖庆谟连连点头称是:“罗老板生意遍布五湖四海,行走各处自然是见多识广,倒不像咱这天高皇帝远的小县城,连年缴税还不抵不上大沽口一门大炮的钱。”

    罗启天知道他在向自己诉苦,也知道他们为何送钱财与自己,原来是为了叫自己把生意在此境内做大,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官商联手的效益究竟是什么,只吞吐着:“这……这个嘛……”喝了口茶润色润色喉咙,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想到些什么。廖庆谟还以为他欲欣然应允,渴望的目光急跟着他上下游走,只听:“你们这有母的没?”

    “母……母的?”

    “就是婀娜多姿些的,最好能哼个几句小曲儿。你们这地方天气干巴巴的下火,还不把人给闷死?倒不如怡情怡情,寻个凉快!”

    “有!有!”廖庆谟乐得直蹦,心想这是在向自己开条件呢,如果不太过分要求,岂有不应的道理?当下便说:“东边有座园子叫‘望辉’,前面是酒肆,后面赌场,大气着呢!酒楼里有个角儿叫韫儿,那小嗓儿,啧啧!配上葫芦箫,勾得男人心魂荡漾直想往里插……”罗启天明知故问:“插哪?”廖庆谟脸一红,心里埋怨自己没个正行,“我……我哪知道……总之罗大老板去了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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