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觉告诉我,秦永涛如此落魄应该和公交公司的事有关,但一时间我又想不到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因果关系或者必然的联系。
一阵剧烈咳嗽后,秦永涛渐渐的恢复了平静,但此时的表情给我怪怪的感觉。
“我……我都这样了,而且还回了老家,难道……难道就不能放过我?”
这话像是在哭诉,又像是哀求。
估计此时的李景凯和我一样,根本听不懂他的话。
难道有人威胁他?
“老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我们是派出所的,有啥事可以和我们说。”
秦永涛盯着李景凯看了足有十几秒钟,然后猛地揪开了盖在腿上的被褥。
下一秒,李景凯“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并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老哥,你的脚——”
我下意识地朝着炕上望了一眼,顿时吓得我头皮一麻,又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秦永涛双腿的脚腕处齐刷刷断了,他没了双脚,而且小腿上布满了蛋黄大小的凹陷,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
很明显,此时的秦永涛不但没了双脚,连双腿都废了。
怪不得屋子里环境这么差,老头蜷缩在炕上,连马桶都放到一边,他这样子或许也只能这么生活了。
“老哥,你这腿脚是……是怎么弄的?”
秦永涛盯着门外,眼神里闪过一丝的惶恐,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开口:“是诅咒!是末班车的诅咒!这辆车不能停,谁要是敢停了,我……我就是下场。”
“你这话我没听懂!”李景凯小声地问,语气已经变了。
秦永涛再次发出一串刺耳的笑声,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老伴儿,两个孩子,还有……还有三个孙子孙女,全都因为这场诅咒惨死——至于我……”
又是一连串刺耳的笑声。
“什么诅咒?老哥你能说得明白一点?”
“13路末班车——那是一辆不能停的车,尤其是……尤其是到了3月25日,我试图取消这班车,结果就这样了。”
李景凯再次坐到炕沿上,轻轻用破旧发霉的被褥把秦永涛的双腿盖起来。
“老哥,是有什么人捣鬼吗?你都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们?”
此时的秦永涛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没有接茬,而是继续絮叨着。
“短短两三年内,我的亲人们先后惨死,我老伴儿是淹死的,大儿子出了车祸,小儿子因为墙头倒塌,最……最邪门的是我那两个聪明的孙子,明明……明明喝的是可乐,咽下去后却成了农药,还没等送到医院就没了。”
“老哥,你节哀啊!事情都已经过了!”
“我……我虽然没有死,但也生不如死——你知道嘛!我自杀过好几次,可就是死不了,明明喝了农药,进了肚子却变成了醋,我去摸电门,整个村子都停了电,于是我想用刀子捅死自己,可……可插进去不疼也不流血啊!”
秦永涛越说越激动,开始吼起来,喊的含糊不清,我勉强能听明白。
李景凯继续安慰:“老哥,你先冷静下来。”
“这是诅咒!是诅咒啊!是那辆鬼车的诅咒……”
李景凯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我:“小子,去村里超市买点吃的喝的,多买点,等回去我给你钱。”
我正沉浸在秦永涛恐惧的叙述中,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反问了句“让我干啥”,李景凯重复了一遍。
我猜他的真正目的是让我回避一下,这样也好,听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十几分钟后,我提着两大包东西回到秦永涛的破屋里,俩人就这么坐着,谁也不说话。
秦永涛依旧蜷缩着,不过看表情比刚才平静了不少。
见我进屋,李景凯起身接过东西,又扭头放到了炕上。
“老哥,谢谢你啊!事情紧,情况急,我们得赶紧回所里汇报,放心吧!你的情况等我们回去后,立刻汇联系公交公司和交通局。”
说完也不等秦永涛回话,径直走向屋外。
“李哥……”
离开前,我转身看了一眼蜷缩在炕上的秦永涛,他双眼空洞眼神涣散死盯着墙角,始终没向门口瞥一眼。
回去的路上我一遍遍地问李景凯,在我离开的十几分钟里,秦永涛都说了什么。
李景凯始终神情凝重,刚开始什么都不说,直到过了黄河大桥,再有十几分钟就回到龙城派出所时,他才幽幽地开了口。
“小子,我现在信你说的话了。”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我根本听不懂,赶紧反问:“李哥,你……你信我哪句话?”
“那天在殡仪馆时,你说见到了胡建军的魂魄!”
“啊!为啥忽然信了呢?”我顿时也来了好奇。
“你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说我相信你没撒谎,但没说信你真的见了鬼。”
琢磨了一下,觉得李景凯这话矛盾。
他相信我的话的意思,不就应该是信我见过胡建军的魂魄嘛!
“什么意思?我都被你绕糊涂了!”
“意思是说我相信你的确见过一个和胡建军长得很像的人,但他应该不是胡建军。”
我似懂非懂。
“不是胡建军?可是……”
“如果没错的话,你见到的是胡国峰,是胡建军的孪生兄弟。”
我恍然大悟,原来胡建军还有的孪生弟弟。
“秦永涛还告诉我另外一个惊天大秘密,二十五年前的那次车祸其实只死了四个人。”
“四个?不是……不是五个吗?”
“所以说是惊天大秘密,当时四个乘客都死了,但司机却活了下来。”
“什么!我记得这班车的司机是胡建军的小舅子吧!”
“对!”李景凯冷冷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当年有人故意误导了警方,导致对那次车祸的性质做出了错误判断。”
听得我菊花一紧,忙问:“你的意思是二十五年前的那次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差不多吧!否则也没有大费周折隐瞒的必要。”
我想了想,觉得如果李景凯说的是真的,一切也应该和他判断的结果一样。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大问题困扰着我!”
“什么问题?”我赶紧问。
“假设二十五年前的第一次车祸是人为导致,为什么以后每隔五年,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会发生一次同样的车祸呢?”
想了想,我摇了摇头。
李景凯冷冷一笑:“我想到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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