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狂花不同,李长安这小子...比李想预料之中的还要沉稳。
这孩子从小就在小渔村长大,可他心思敏锐至极。瞧瞧人家酒疯子,装成乞丐蹲着,还被李长安发现了。在那灵州陌生之地,一百多年的时间,李长安愣是一步步把灵州皇朝毁了。
不过李想也少有关注李长安的时候,这小子太稳了,每次到灵州的时候,他不是在洗澡,就是像一只高傲的鸟一样打理着自己的羽毛,做什么都是慢条斯理的。
比如现在...
缥缈仙宗内,李长安也真成为了其内的弟子,现今正穿戴齐整,和缥缈仙宗的门人子弟一同在修行。
仙宗十三仙山,每一山都有一位山主,每一座山都修行着自己的术法。十二座仙山拱卫着中央的缥缈仙山,李长安便在这十二仙山中的其中一座。
李长安低调至极,循规蹈矩,在仙山修行完毕,便安安分分的回到洞府里盘膝修行。
半年过去了,缥缈仙宗的人都快忘了他的存在,只记得有一个爱干净到极点的内门弟子。
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低调到,让缥缈仙宗的宗主明台道人都忍不住找他了。
瞧瞧这面板上的信息。
您的子孙李长安,多次洗澡,获得特质:清洁达人
沐浴时,头脑清明。
......
您的子孙李长安,整理衣物,把屋内的东西打理得井井有条,获得特质:强迫症
一定要事事俱到,观察力提升20
难怪能在长阳府当判官。
......
缥缈仙山上,大殿之内。
宗主明台道人坐于蒲团之上,身后一座仙人像,打坐处的周围是潺潺灵液流淌,又消失不见。李长安朝明台道人躬身,“弟子李长安,参见宗主。”
“长安,你过来。”
明台道人皱着眉头,朝李长安挥了挥手。
李长安微微颔首,可浮空飞到中央时,他的身形顿滞。在明台道人抽搐的面部肌肉上,飞到了流淌的灵沟旁,面色凝重地用出法力,将凌乱的法阵修补了一下,才露出满脸舒坦的笑容。
“......”
明台道人面色发黑,因为李长安走到了他面前,瞧见蒲团的位置偏移,法阵中央。连带着他和蒲团,一同挪动了一下,随后才认真地在他对面盘膝而坐。
不知道为什么,明台道人察觉到自己的道心有点不稳,想以大欺小一番。
可明台道人还是忍住了,他沉声道:“长安,算一下时间,你来了我缥缈仙宗已至半年...”
话音未落。
李长安已是皱眉打断了明台道人的话,“宗主,您说得不对,确切的说,应是已到仙宗一百八十六日又三个时辰,已超过半年。”明台道人沉默片刻,“长安,你去关下门。”
李长安看了眼明台道人的面色,他凝声道:“弟子知道宗主想要打弟子,这是正常的,我族中天祖父打我的时候,就和宗主一样,让我关上门,那时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请宗主放心,这样的当,弟子不会上第二次。”
“我...”
“而且我相信,宗主叫弟子来,也不是为了把弟子打一顿,是也不是?”
这一刻。
明台道人想杀人。
只见眼前年轻的弟子,仍在口绽莲花,“弟子猜测,宗主寻弟子来,是要询问弟子前来缥缈仙宗之事。今皇朝大乱,大乐州府和我长阳府关系恶化,暗潮涌动,弟子前来缥缈仙宗想做什么,路人皆知。”
“可弟子却大半年没有行动,甚至没有主动来和宗主交涉,宗主应当是急了。”
明台道人鼻息喘出长长的粗气。
“我没急。”
李长安没有拆穿,他继续道:“身为一宗之主,宗主应该急的。这天下大乱,任何一个势力都有可能沦为大局之下的尘埃,便是炼虚之境,也会害怕遭人算计,想要以弱胜强的法子也很多。若是长阳府和大乐州府一战,谁也说不准又有哪一方势力会遭殃。”
明台道人微眯双眼,“李家小儿,你又知道什么?!!”
“请宗主控制脾气,切莫乱了心神。”
李长安淡笑着,他那张继承了李狂徒英俊面庞上的笑脸,让明台道人恨不得一拳打上去。
“弟子听族人说,缥缈仙宗弟子支持亁王,欲要造反,太上长老普慈道人也支持亁王,好一个大势力追随在亁王左右。族人们都说,缥缈仙宗已经不需要尝试游说。”
李长安看着明台道人紧缩的眉头,他笑道:“可当弟子迈入缥缈仙宗的那一刻,弟子就知道,还是有机会的。至少,宗主不愿让缥缈仙宗冒这个险。”
“你怎么知道?”
瞧着李长安这小子淡然的模样,明台道人也不得不服气,这小子洞察人心,可惜有病。
李长安微笑道:“因为是宗主让弟子进的山门,弟子在山门之内修行了半年。在弟子修行的山峰之中,山主对弟子很好,那些师兄弟也与弟子交好,可见,宗主是特意让弟子前去那座仙山的。”
“弟子察觉到,仙山上的师兄弟,很多都是从其他仙山而来。弟子还听说,这些师兄弟总会受到欺压,所以请宗主让弟子斗胆猜测。”
见明台道人不言语,李长安道:“缥缈仙宗内,有了分歧。大量的弟子长老,已经决定好了要为亁王效力。弟子所在仙山上的师兄弟和山主,却一心向道,暗中保护弟子,交好弟子。”
“如此一来,便是亁王输了,有弟子这层干系在,缥缈仙山仍有一线生机。”
明台道人一声苦笑。
“你这等妖孽天资若是用在修行上,该多好?”
没有理会明台道人的夸赞。
李长安继续道:“可弟子疑惑。”
“哦?”明台道人立刻来了兴趣。
李长安不解道:“弟子在这缥缈仙山,总觉诡异。亁王成了郡王之前,仙山弟子一心向道,他一个皇子又怎能说得动缥缈仙宗弟子?普慈太上三万岁,怎也不会支持一个毛头小子,他大可去寻禹洲府的禹王,岂不胜算更大?”
听见李长安的一句句疑惑,明台道人竟然禁不住的欢喜。
活了几千年了,他第一次言谈时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他终于找到机会,在这个自作聪明的年轻人面前扳回一局!他热血沸腾,他要给李长安解惑!
“可当宗主召见弟子的时候,弟子想通了,也许是什么事情让普慈太上觉得亁王值得扶持,他想赌一场,赌在亁王身上所获能更多。可宗主,却不喜亁王。”
“......”
此时,在李长安眼前是一个如泄气皮球一样的老人,这老人无精打采。
李长安凝声道:“大半年,弟子一直在找这个原因,直到弟子的族人来报,很多年前开始,亁王就频繁出入三大宗门。大乐州府的赋税、天材地宝还在你们三大宗门的手上,可弟子们每月获得的天材地宝、灵石丹药这些修行之物也变多了。”
“而同时,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三大宗门内许许多多弟子丧命。弟子死亡的数量,在最初的时候达到顶峰,慢慢地减少。”
“呵。”
李长安嗤声道:“都说大乐州府三分天下,可实则从那时候开始,大乐州府就已经变天了。他手上,必然掌握着一支秘密势力。他会给三大宗门的弟子好处,所以许许多多的弟子愿意为他效命。”
“而不听话的弟子,已经被他那支秘密势力杀死!”
“普慈太上早有察觉,却无动于衷,他乐于见到这一幕。他曾经被逼无奈向人皇低头,他要造反,要辅佐亁王,那支秘密势力的存在,和亁王的城府,让普慈太上认为,亁王潜力无穷!”
那明台道人的神情越来越难看。
他鼻息粗重,忽而死死地盯着李长安,“你猜出了这么多秘密?不怕本宗主杀了你?!!”
“宗主又说错了,不是猜,是看穿。你们以为我这大半年什么都没有做,其实我在找一个机会。”
李长安在明台道人的杀气下何其自如,他笑道:“宗主唤我,那便是机会。若宗主不唤我,不出一月我便会离开,因为我知道,这样的缥缈仙宗已经没有了游说的价值。”
明台道人眉眼低垂,“你这娃娃,胆子倒也大,当真不怕行差踏错一步,会丧命我缥缈仙山。”
闻言。
李长安没有说话,他回到家族之后,听说过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个男人,独自踏上了一条必死之路,从未回头。他李长安,继承着无所畏惧的血脉,肩膀上承受着逝者沉甸甸的意志。
“太上长老没有意识到,数百年前,我们飘渺仙宗,就已经忘记了我们一代代的训诫。我们超然物外,我们不为世俗所扰,这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明台道人声音透露着一股悲哀,“可这大乱之世谁又逃得掉?他被向人皇低头的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没有看清,亁王那等阴险小人能收买弟子,为了掌控宗门,亁王视我宗门弟子如草芥。”
“太上长老以为,能成亁王左膀右臂,又怎有亁王手下的那支势力重要?我见过,那些人,会唤亁王为主人!”
李长安顿时明悟,“这便是宗主的想法,也是宗主寻我前来的原因。普慈太上以为能受重用,成为国师和太师一般的权贵。可他却想不明白,若没到称亁王为主人的那天,很有可能成为弃子。迟早,你们缥缈仙宗的弟子,会像是刚开始那样,被亁王当做不忠的一员,清理殆尽。”
明台道人猛然昂首,凝视着李长安。
随后起身,在李长安难看的面色下,把蒲团挪开,一脚踩在了灵液法阵上,朝着门口走去,害得李长安又要将东西整理好。
下一刻,大殿内变得昏暗,明台道人把门关上,他面色阴沉地盯着弯着腰抬着屁股整理的李长安。
“很好,长安,所有事情都在你预料之中,可你没料到,我能自己把门关上!”
“什么?你别过来啊!”
李长安面色发黑。
那明台道人脚步沉重地朝李长安走来,在李长安眼中如若面见高山,这老道的声音低沉。
“喊吧,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这么想打一个人。打完之后,你我再谈接下来的事!”
“宗主,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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