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变 正二卷三章二十四节我原意等你

    正卷－第二卷－斩人首者－第三章－似是而非－第二十四节－我愿意等你

    虚允：这是1月3号的更新。

    【卫洛云】

    一名陌生的能力者寄信来到驻地处，敲响了房车的车门。

    “有人过来了？”我一边喂余晓晓吃早饭，一边问道。

    “我去看看。”井若从餐桌上起身，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上面并没有邮票之类，大概是托人送信。

    待我从拉福利特赶回来没有多久，前行的队伍便抵达了杰利科小镇。

    已经是惊弓之鸟的队伍对小镇安排了数倍的人手反复地进行检查，排除了地上地下的所有丧尸和零散的变异生物之后，才短暂地放心下来。

    大概早上快到8点，在经过简单的整装，等待从另一路到来的派厄尼方面的队伍，大家便会出发前往威廉斯堡，大概在晚上7、8点左右的时候到达。

    桌上除了食物外，还有书籍与散乱的医学研究报告，我因为小时候跟在父亲身边大概可以看懂一部分，但也仅仅是如此，而铩羽却安静而投入地边吃边看。

    看着井若阅读信件时微皱起的眉头，我问道：“是出什么麻烦了？”

    我在拉福利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都没有问，晓晓对于这些事也不在意，她只要我回到她身边便能够安心。

    “叩叩。”

    又是敲门声，但意外的是这次找的是余己。回来时余己一脸的愤恨和不满，嘴里反复碎碎念。

    “如果觉得麻烦，你可以推脱，不用去啊。”铩羽意外地抬头对余己建言道。

    虽然一开始大家对铩羽会向余己搭话感到意外，但后来却发现铩羽除了对和我说话感兴趣，与余己说话也有兴趣，余己的那点小秘密也许还没让铩羽掏干净吧。

    不过说起来铩羽和井若之间总是有种若有若无的间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因为不好插话，也就一直没有就这个问题明说过。

    “啊……受不了了，有富人的想大清早白日宣yin2，不过他硬不起来了。#ma1的，都发烧了，还搞个毛女人啊。”

    铩羽，我，井若三人苦笑，晓晓好奇地抬头，但我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她便又安静地吃我给她切的食物。

    “你呢？”余己转向井若问道。

    “哦，我姐姐可能走另一条路到科尔宾，对了，余己你出门也小心点，信上说，比我们先走的那一批队伍，好像在里士满那里被变异生物冲散了。”

    “看来这一路确实不轻松啊。”我感慨到，铁路堵塞，空中被变异生物封禁，单纯的走公路却又因为人多而拖慢进度，明明处于国内，处于人类之中，这个队伍却意外的处于“孤岛”的奇妙状态。

    余己背着药箱离开后，井若看着手里的信纸，迟疑了一下道：“昨晚，麻烦你了，有留下什么暗伤么？”

    “啊，没有，我的能力有些特殊，对于一般人重伤的局面我倒没有这些问题。嗯，你和你的姐姐关系不好？”毕竟昨天晚上从她听到的关系里，并没有提过类似“姐妹”的存在。

    “嗯，不能算好吧，是直系那边的排行第二的，祖父的嫡出长子的嫡出长女，大我三岁。”

    那就是嫡出里了嫡出啊，从井若向我解释的一些信息里，她是庶出那边的庶出。

    如果按照小说里的节奏，那便是嫡出的嫡出对上庶出的庶出，绝对的势不两立的那伙啊。

    “呼，算了，不说这些了，反对对方是七能巅峰的天之娇女，我一个毫无异能力的计较什么。正好趁着刚刚早饭过来，出去走走吧，都折腾了一晚上了，散步之后也好补一下觉。铩羽你不来么？”

    双麻花辫的眼镜少女抬头看了一眼，又埋入厚厚的文件之中，淡淡道：“我就不去，你们早去早回。”

    “好的。”我牵着余晓晓，和井若还有归翼二人离开了房车，走向市里临时建立起来的小市场。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交易的需要，不仅仅是单纯的以物换物，也有交流信息、情x谐x报，或者是直接地人力市场交易，打手，保镖，护卫，肉盾之类。

    像只小肥猪的少年挤到我们面前：“几位要听点什么消息么？比如队伍中隐藏的绝世高手都有谁，几位美女国色天香，绝对可以去抱大腿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啊。”

    如果是和平时期，我和井若的形象绝对适合商家来宰，毕竟无论是被富豪**还是本身富家千金，都可以从容貌上作出推测。但在如今逃命时候，除非真的可以美到惊天地泣鬼神，美到可以无视任何的干扰，风沙与损耗，否则单纯的女子此时是最没有购买力的，因为她们大多是作为强者的附庸。

    谢绝了胖胖的少年，晓晓反而被黑帐里披着女巫斗篷的女子吸引，简单的桌子与水晶球，最常见的“算命”。

    “几位，贵气逼人啊，不算一卦么？命运女神也许就会在此刻青睐三位啊。”并没有多少常见商业的口吻与手段，眼前的女子与其说算命，不如说这只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副业。

    “这位美女管家，您先别皱眉，您看，像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可以在撤离队伍里一直活到现在，不正是因为有着这么一手推测的手段能够趋吉避凶么？啊，算命自然不可能百分百啦，不过试试不也是好的么？”女子黑发黑瞳，如果不是五官是欧美风格，皮肤的白皙感也是类似欧美的雪白而非东方的细腻白，我差点以为这也是个海对面过来的“半仙”骗子。

    “正好有空，试一试吧。”井若率先，“能帮我算算我想买的东西在何处么？”

    “唔……能不能给出些您需要的大概方向？”明明比井若大许多的女子反而显得有些窘迫。说起真搞商品，井若明明比对方还强，这算是遇到专业了。

    “可以。”井若写下了几样物品，然后对方便指出方向，待到归翼前去查看一番时，得到了正确的结果。

    “哈哈，我还是有些可信度的吧？”娇小的女子干笑道，似乎她也是猜的啊。

    归翼瞄了一眼桌子下面，嘀咕了一句：“比小姐还矮。”

    “归翼，不能无理哦，姐姐她明明娇小可人。”井若安慰地看了女子一眼，但显然安慰起到反效果，让对方更委屈了，“那，能不能算算姻缘呢？”

    姻缘，大概每个少女都会在意这种事情吧。但斗篷女子在算过一次之后反而皱紧了眉头，凭借出色的听觉，对方似乎在说〈是百合？不可能〉之类的。

    然后又拉过井若的手看了掌纹，又是端详了井若的容貌好一阵子，最后甚至不甘地把井若的两只手都扯过来，按在她的水晶球上。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还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尽可直言，请放心，钱我们会照付的。”井若微笑道，她此时的样子就像和人商业洽谈时从容淡定，对方却像被逼入死角买家。

    “啊哈哈，我原本还想着这卦奇怪，不收您费用了，不过您如此古道热肠，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原来是为了那点钱啊，那点钱对井若应该算是九牛一毛吧。

    “您别真当回事，因为这算出来的结果，连我自己都奇怪：如果真的想幸福的话，还是希望您永远远离婚姻的殿堂。”

    “远离？”井若若有所思，“是单身么？”

    “应该不是吧，单身是不会显示〈幸福〉的。甚至如果您执意选择婚姻可能会遭到不幸。”

    “不结婚却幸福？你在开玩笑？你指女人其它的身份？”从来面对危险面不改色的归翼第一次展露杀气，旁人感觉不到丝毫异样的，精准的，收敛的，极端的，迫人的七能巅峰的杀气。

    和变异生物的［气息］，［气势］，能力者的［质势］不同，杀气只有一种，那便是〈要杀人，能杀人，杀得人够多〉。

    不结婚却要幸福，能够想到的女人的身份，大概是小三或婚外情x谐x人吧？

    而一般的男人，又有几个会在真心爱上井若后同意“不结婚”呢？遇到那样的男人，井若一定会不幸吧？

    “归翼。”坐在桌前棕发棕瞳少女一声制止了归翼的冲动。

    归翼一定是把她的小姐放在心尖上吧，想到自己的小姐将来的命运，肯定是不甘的。

    真是神奇，这个算命预言的摊子，却有一股令人相信的感觉。

    听到自己预言未来的井若却很平静，依然是那种淡渺的，似乎会散开在水墨画中的淡淡的笑容：“还是谢谢您了。”

    “算命一事也是仅在预言吧，毕竟未来这种事，怎么说也是由人做的。况且自己幸福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吧。又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几个预言或是约定可定的。”我安慰道。

    “谢谢，我其实没有在意的。”井若的表情却是〈不在意〉，但那种不在意，不像是淡定与无视，反而好像看得开，坦然面对的从容。

    我看不懂。

    “要不你也算算吧？”井若转头看向我。

    “好吧。”但当我把手按到对方的水晶球上时，我却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加速，手心大量出汗，血压增高。

    “真是见谅，姑娘你的命格太过惊奇，凭在下微末能力难以窥视片角。”

    就是算不了。

    虽然井若有些可惜，但我却安慰道没什么。

    “有客？我等等。”一名披着绿色斗篷，有着螺旋卷金色长发的面容娇美，身材丰满，曲线凹凸有致的女子掀开帐篷，看到我们又准备退出去。

    从帐篷缝隙间可以看到外面的男子对她的视线是如何的火热。

    “哦，我们已经结束了，您可以进来。”井若起身，微笑着向对方问好。

    女子同样带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向井若行礼问好。

    是贵族礼。

    “奥克塔薇尔－查尔斯小姐，许久不见。”井若端详对方容貌，然后开心道，这种开心的表情，大概是礼节性的表情，和我们平日相处时井若开心的表情并不一样。

    “您是？”

    “井若，纽约州，明尼苏达州，井家行六。”从井若的介绍，井家是同时控制着两个州的大家族。

    “哦，真是许久未见了，井若小姐如今再见却是格外美丽了。”奥克塔薇尔中规中矩的问好，不过对方已经没想起井若的形象吧，只是作着礼节性的回礼。

    简单的交谈后，双方便分开了。

    待回到房车时，远远地便到一名戴着纱帽，穿着中x谐x国少数民族服饰的女子站在那里等人。

    服装以黑为底色，上绣红蓝白绿各色的线条花纹。

    好像中x国南方的少数民族服饰。

    她皱眉了，即使有纱帽阻挡，但凭我的视觉却依然可以分辨出来。

    对方表情马上舒展开来，摘下纱帽后，展露在我们面前是一名头戴几件简单银饰的纤细少女，惊艳。

    剔透无瑕的肌肤，却暗含生机血色，和我皮肤的微苍白不同。

    站在那里内敛沉静，却又像东方精致工艺品般的细致美，甚至直接压下未展露笑容时井若的美丽。

    五官恰到好处，单看每一个都极有味道，合到一起更是给人如若天成。

    一头光滑晶莹的乌发拢在脑后，由几件简单的银饰固定。

    美而不妖，华而不俗。

    这样的美，怪不得要戴纱帽。

    养在顶级世家里的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吧。

    我、井若、孤星铩羽，三人容貌都是偏向某一方面的优势，但眼前少女的容貌，如果真的要比一下，大概是，对方全面胜出吧。

    毕竟人大多第一眼看的都是外貌协会，没有人不会对少女不表示好感吧。

    但正因为太美，反而不得不用纱帽来自我保护吧。

    不过少女和我一样是平胸，还好我从对方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男孩子的气息，应该是少女。

    “你来了？你不是还在血苗禁地那边修行么？”身后响起的少年的声音。

    “嘿嘿，我自己偷偷跑出来了。是二师姐云娼给我打的掩护。”少女羞涩地吐了下舌头，向余己凑上来。

    少女先走到我面前，伸出手：“你好，你是……余己的女朋友？”

    “呃，不，只是朋友。为什么你这么认为？”我奇怪道。

    “只是觉得你、她、还有车里看书的那三个女孩里，你大概对他最有吸引力吧。”少女的眼神有些探究的问道，对于我的回复似乎也是作保留。

    “啪。”余己敲了下少女的头，用中文道无奈道，“别瞎想，车里的妹子和她喜欢的是他。”

    到此时大家改为中文交谈，毕竟大家都懂。

    “哎？？？百合？”说完美丽的少女凑近了我几分，靠近了仔仔细细地端详我。

    清淡的体香传了过来，没有一点化妆品的味道，完全是那种山里的，林木山水的清澈香味。

    “他是男的。”余己无奈地摇头。

    “哇哇哇哇，他，他是男孩子？是男男男孩子？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第一眼可能会忽视，但一旦注意到就会发现很有味道啊。”说完少女转身担忧地看向余己，“我真担心我不在时，你的喜好变得奇怪了，毕竟我敢说，没有几个男人挡得住他魅力全开啊。”

    少女开心道，似乎我真的去色诱别的男人的场面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不过这以后基本不可能发生。

    活泼起来的少女没有一点大家闺秀那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亲近可爱。

    “你还是先自我介绍吧，你在家里的那点礼节出门就丢干净了。”余己插嘴道。

    “非常感谢有你在，没有什么其它的女生会缠上余己。”说起这事时，少女显得非常开心，不过我很担心余己这奇葩的#diao3丝样除了眼前的白富美少女，还能有其它的女生喜欢？

    “我确实和他不是恋人关系。”我解释道。

    “嗯，我相信你。”

    黑发少女整理下仪容，正式地向井若和我握手，然后微笑道：“你们好，我是子双岚，从海对面的中x国过来，家乡在云南省的，嗯，红苗寨域，家里独女，师门行四。是余己的未婚妻。”

    “朋友。”

    “未婚妻。”

    “朋友。”

    “未婚妻！

    “你怎么自己跑来了？”

    “我就是担心自己的丈夫，跑来看看不行么？”少女表情委屈。如果其它的男人看到少女如若垂泪的样子，一定会马上抱住好生安慰吧，但余己面对眼前的绝色却丝毫不为所动。

    “不是说婚约早不作数了么？我父母都亡故多少年了。”余己说起时，表现得对父母毫不在意。

    “明明是小时候你我父母定的娃娃亲，你小时送给我的那箱苗银聘礼，我还一直藏在#chuang2底下！”少女不满地嘟嘴道。

    “如果我要，你会还给我么？”

    “绝对不会！”子双岚走近余己，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显得得意又开心。

    “可你父母都把它送回来了。”

    “你自己不也知道送回去的那箱苗银聘礼是假的么？里面的记号，只有你和我清楚。”

    “所以你现在#chuang2下那箱也是假的。”

    “当然啦，那可是我的宝贝，谁也偷不走，放在#chuang2下的，放在衣柜里的，埋在花园下的，放在修行地的，存在银行里的，都是假的！”少女开心地张大了双臂，“我会等到你娶我那天，在那之前，除了我，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你当初送给我那箱苗银在哪里～”

    能够被这样一个女孩子全心全意地喜欢，大概一般的男生就没有不满的吧？但余己表现得却是“这是个大到极点的麻烦”的表情。

    “难道你就不喜欢那个富二和尚？”余己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喜欢他啊？我只拿他当朋友。”子双岚点着自己的手指，头上的银饰随着点头闪耀着光芒，“我琴棋书画，诗书礼乐，文武数算，格物经商，除了政治不太擅长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斗小三，打流x谐x氓。我觉得我没什么其它过分不足的地方了，你还需要我把什么技能练满么？我做这些又不是为了他。”

    “富二和尚？和尚能结婚？”我奇怪道，听到现在，无论谁都会站在少女一方，谴责余己的薄情吧，于是我先提出个额外问题。

    “哦，是西x谐x藏藏教远赖二十三世，将夕量尚，那个大诗人苍央嘉措是他爷爷。”

    霍！这是顶级的高富帅啊。这不成了白富美倒追#diao3丝？还是现场版。

    余己叹了口气，对子双岚道：“这不是什么技能的问题吧，不仅你长辈那边不同意，便是我家族那边也另定了婚约吧？”

    说到余己的另一份我们不知道的婚约，子双岚有些低沉地拉住余己的手：“我知道，那是你伯伯那边给你定的，新泽西州美瑟尔姆家的大小姐，莫希夏依－边沁－美瑟尔姆。可是，能看看我，告诉我，你喜欢她么？”

    少女的眼神有着渴望与希冀，虽然看着他俩在这里较劲似乎很轻松轻松，但从只言片语中也可以知道少女承担着三个家族的压力吧，而眼前的余己，则是不负责任地跑到美x谐x国来上学。

    “确实不喜欢，不过你和我也只是朋友啊。”余己说起时偏开了视线，这个表情，大概是恋人未满的意思吧。

    “嗯，我知道，你不喜欢莫希夏依，你对我的感觉也没达到恋人的喜欢，可是我喜欢你啊。”少女拨过少年的一根根手指，继续道：

    “你不愿意抱我，不想抱我，是因为王蛊的原因么？你是个喜欢#zi4由的人，确实，凡是身怀王蛊的女人上#chuang2的男人，都会强制地去喜欢她。所以你放心，等到条件成熟，我会放弃王蛊，反正三师姐她野心很大，我主动放弃她也会高兴吧。”

    余己一惊，抓住子双岚：“你这是在胡闹，想排除王蛊，基本就是死！”

    子双岚倒是很淡然地笑了笑，带着些微凄美的味道：“那怎么办呢？你不喜欢身体里有蛊的女子，更不会接受将来王蛊的子蛊会传递到孩子体内。如果不能和心心念念的在一起，不能为喜欢的人传宗接代，那我这一生，究竟想忙个什么劲呢？再说，将来和谁上#chuang2，又不是父母和师王说得算，这事，只有我自己说得算。”

    “我知道，你能够让我在这里胡闹这么半天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如果是一般的女子，是一般的寨域里身怀蛊虫少女，你看都不会看一眼，更不会陪我说这些在以前就反反复复上百回的废话。我其实就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看过之后，我就回去。”

    余己看着子双岚头上的银饰，苦涩道：“就算如此，这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你师王随时能抓你回去，便是将来，她禁锢你能力，便可以在新婚夜把你指派给任何出色的男子。二十年内，你超不过你师王的。”

    “余己，你没想过要争一下么？说这些话，多伤她的心。”井若看不下去，开口问道。

    女子将来会被强迫送给不喜欢的男人，把这话当面说给喜欢自己的女子，这太残忍了。

    “不要为难余己，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子双岚这时倒回头为余己辩解道，“他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告诉我，这种事以前就说过，虽然有些残忍，但正因为真实不虚幻，与其在幻境中不知生死将至，不如清楚地知道黑与白的未来。”

    少女笑得从容，也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坦荡。

    好像和之前井若算命时的笑容……是一个味道。

    “当年海伦可是唱给我听过呢：

    玉骨清姿都如过往，彩笔画凄凉；

    换来一厢情愿，换不来衷肠。

    魂不守舍，顾影彷徨，心自有主张；

    待到白首同归，两两莫相忘。

    我……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呢。“

    少女雪白纤细的十指插进余己左手五指的指间，握紧：“我愿意等，无论是五年也好，十年也好，十五年也好，我愿意等。你绝不是一个只倒卖杜蕾斯，伟哥，蚁力神，印度神油，给人看那点微未小病的男人。我不知道你是不能用，还是不可以用，但是我愿意等。”

    “余己有能力？”我疑惑道。

    “嗯，有，虽然连我都不清楚，但是我愿意相信他有，只是现在他不用，也许是不能用，也许是不想用，也是是不可以用，也许是不能用，用不出来。

    但是我愿意等，等他一飞冲天的时候，因为我知道他的老师是〈七分十三〉，那绝非一个普通人，便是寨域里的师王都不知道〈七分十三〉存在，但儿时看过一眼着我便知道，那是个强过所有人的存在。”

    “你说出来，不担心你师王知道么？”打开车门的铩羽问道。

    “除非亲眼所见，没有人能查到〈七分十三〉，师王她当年查过，但查不到，也没有人愿意相信，如今没有丝毫能力的他有一个老师存在。”子双岚说起余己的老师时，便像和对方分享了天大的秘密一般开心，“他老师当年也说过我不错呢，大概是默认了我这个徒弟媳妇呢！”

    “如果你不甘心，就想办法改变，回避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可能我说的有些多余，也许你不得不忍辱负重的蛰伏起来的理由。但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你的未婚妻不远千里跑过来只为看看你，你也不能什么也不表示，都进来吧。”铩羽开口道。

    上午时间过得很快，子双岚一直在房车中余己的房间里忙来忙去，似乎少女在少年身边有忙不完的事情，同时少女也虚心地向铩羽请教文学音乐、人文地理等等知识，又向井若请教经常管理的知识，至于我其实没啥墨水，但对方却谦虚地向我求救养育孩子的知识……天知道才看护了晓晓三天的我懂些什么，还好当初带着弟弟时头脑里有些存货，便分享出来。

    余己则只能坐在一边无奈地看着子双岚，若有所思。

    九点半，十几分钟后队伍就要再度出发了，从派厄尼方面过来的队伍已经汇合。

    但窗外的风的味道都变了。

    铩羽抬头，拢了拢鬓角：“来客人了。”

    大家走出车外，便看到那道光与影交错扭曲的身影，似放了一块奇异的玻璃，但其本身存在连轮廓都找不到，如果不是铩羽语气肯定，如果不是我感觉到“生命”，都不敢相信那里有人，只会当成是眼花或错觉。

    “师王。”子双岚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行礼，如果没猜错，这便是她所说的，血苗族的最高存在，成熟王蛊的拥有者，九能巅峰。

    少女的双肩有些颤抖，私自出逃，肯定会有惩罚吧，但具体是什么，我们都不清楚。

    不得不说，对方站在这里，我便感觉不到一点体外的黯能存在，这绝非单纯的占能。便是归翼都沉默以示无能为力，只有领域可以作到这样密不透风的压制，不仅如此，便是体内的黯能，都感觉流动迟缓，能压抑到这种水平，应该是那本小册子提到的〈禁区〉了吧？

    八能之下，只能任人宰割。

    至于其它的附加手段，并不清楚，一个九能巅峰站在那里，我们便只能乖乖地听话，甚至妄动都是妄想。

    “嗯。”女子的声音柔缓绵软，很难想到这能和一个身处高位杀伐果断的形象匹配，除了可以肯定她是女子外再无其它信息。

    很令人好奇为什么她身边没有喜欢的男人，可能是没有看得上的男人，也可能是厉害的男人不喜欢她吧，她觉得不合适，或者不合适她，也许都有吧。

    子双岚只能安静地走到那道扭曲光影的存在身边，静听发落。

    似乎那道身影的目光扫过大家，最后落到平淡地看着她的余己身上。

    “你应该知道，有些妄想最好还是成为回忆，这对所有人都好。”

    明明这话是对着余己说的，可子双岚的脸色瞬间惨白，仰视身边的师王，像暴风雨前单独开放的芍药，美丽却凄惨：

    “师王，难道你就不能放过岚儿么？三师姐她那么出色，又何必再添上我呢？毕竟最后的下任师王只可能有一人，岚儿一直愿意让贤。”

    “嫣儿的心境最好，你的资质最好。”

    “可老师您就希望您的一生在徒弟的身上重现么？”

    “怎么会重现？国内俊杰任你和嫣儿挑选，除了黑苗以外，白苗，森苗，蓝苗，心苗，哪个寨域能和我们血苗相提并论？京城之内世家子弟，重山之中门派天才，军x方之中少年将军，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便是西x谐x藏藏教的远赖二十三世，那个前途不可限量，温和有礼，文武双全又洞悉世事，所有人都喜欢的孩子都对你情有独钟，大家都祝福你和他的结合，你怎么执迷不悟地喜欢上眼前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你是寨域的师王徒，是带着血苗族血脉的族人。”

    “可我……在血苗族之前，也是一个女子啊。我对将夕量尚只是朋友的感觉。”

    “那他呢？”似乎那道扭曲是“指”着余己的，“别和我说〈莫欺少年穷〉，那也要他有这份资质能一飞冲天。他再飞又能飞到何处？他与将夕量尚资质相比，有如云泥，便是天脉一派的洗经伐髓，雪炼元神又如何？他一点冥悟都没有，还能成为明道虚羽不成？他现在连仙道的门都进不了。”

    余己眯了眯眼睛，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我，井若，铩羽几个人看着双岚，为余己干着急。

    明知道，再如何着急都没有丝毫的用处。

    “张三，李四……王五。”余己说出了六个字，没有能力的他，顶着这样的能场，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承受非常大的压力。

    但我们都不懂。

    “然后徐六，陈七，赵八，孙九？”女子的语气似乎轻佻地上扬，带着蔑视的轻笑“我承认，能出来一个，当世之下，便无人敢缨其锋芒，你们家族能出的来？便是能出的来，就一定是你？中华上下五千年，你们家族便只出现过张三，李四，王五三人，还是一点都摸不清楚出来的门路与原因。

    这次是徐六？还是陈七？便是你们家里那个家主老家伙，搞出乱lun2，通奸，强x谐x暴，断袖，魔镜又如何？”

    “师王，岚儿求您别说了！岚儿这就跟您回去！求求您不要说了！”子双岚突然惊恐地向那道扭曲的身影拉去，但双臂只能无力地从光影扭曲的虚空中透过。

    “他曾祖父当年为了出个不知是陈七还是赵八，呵，把整个家族内部都搞得支离破碎，说什么为了把家族推上真正的顶峰与辉煌，然后呢？

    强迫自己的妻子服侍其它男人，

    强迫自己的女儿与猪狗马牛通jian1，

    把儿子教养成一个喜欢肢解人类，无论老少的变x谐x态，

    把侄女扔到了魔法师那边实验女性的虫仓里，

    把外甥送给别人做实验，

    把亲弟弟逼迫成疯子，

    把亲姐姐折磨得不成人形，

    把母亲逼迫到跳楼自杀，

    最后逼得离家的哥哥学成归来，成为九能巅峰，但他也不满意，与血亲手足厮杀三夜，最后亲手斩下哥哥头颅，还在雷雨交加的夜晚感慨自己的哥哥没有达到〈那个境界〉。”

    “师王，求求您，这就带岚儿回去吧。”娇美的少女痛苦地跪倒在地上，以头触地，似乎根本不想听这些痛苦的事情。

    似乎余己不会感觉痛，而这些痛，都由这个脆弱美丽的少女承受。

    看到这样，谁都不会忍心吧？

    但就像师王说的，她资质最好，但心境却不是最好。女子的声音柔软，内容却冰冷到彻骨，这些话语，使是惩罚：

    “如果你以为这个家族错的只有他曾祖父，那就是胡扯。

    他伯父喜欢上了强x谐x暴少年，

    他小姨后来变成了以yan1割男人为了乐的#biao3子，

    他姑姑最喜欢的就是听人惨叫，

    而他叔叔则变成了喜欢玩弄女人心的男人，对玩弄人心，而非单纯的肉x谐x体。”

    “师王……咳……师王……求求你……”少女满脸泪痕，哭到岔气，“求求您，最后的，不要说了。”

    “你不是一直不想听过最后的那部分么？因为今天你竟敢跑出来，我便告诉你：

    他父母当年带着他从家里跑出来，于是他曾祖父兴奋地把他父母抓回去，说什么：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他命令亲戚和陌生男女当着这小子的面轮jian1他父母，他那个弟弟和妹妹，便是在当时流产的。呵呵呵，一家的疯子，大概还有三个月，他母亲就可以为他产下一对龙凤胎的弟弟妹妹了，不过，可惜都死了。

    结果他曾祖父不满意他父母能力境界毫无变化，便命人断肢放血，令野兽厮咬狂暴，注射激素，强制用机器灌输意识，最后一无所获，父母双双抛弃他自杀在家族监牢里。”

    “师王……是岚儿错了，岚儿再也不跑出来了……”少女抬起磕到红肿的额头，仰视着这个光影中威严的女人。

    “便是你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当初也是装疯卖傻，吃屎喝尿，才被认为是毫无潜力的废物，被从家族牢房里放出来，最后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在搭上了大量的利益之后配给美瑟尔姆家。”

    “师王，我和你回去，岚儿婚事……愿意听师王的，求不要再……为难余己……”

    扭曲光影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你好，我又有何为难，为师说了这么多，这个薄情的男人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是你一直在为他心痛，他又有何好？他还算清楚自己的斤两，知道他敢有一点的异动，我便会瞬间抹除，但一个男人看着女子怂成这样，真是不值得托付。

    这个家族罪恶的永远不是个人，而是血脉，污染一切的血脉，我怎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他之所以配给美瑟尔姆家，是因为那个长女完全是个不会服从任何男人的女子，他自然合适。

    此次回去，一切听我安排，再有一年，你就十八岁，该完婚了。

    ……你要再瞎跑，我就毁了那箱苗银。”

    少女惊得抬头：“师王……您知道？”

    “我不知道，也许你藏起来能骗过所有人，但如果为师想查，你永远骗不过，至少三十年内，别想骗过。听到了么？”

    “是，岚儿明白。”

    余己没动，是因为知道动了就会死啊，这是现实，可不是什么动漫游戏，有着复活的机会，大boss会照顾“主角”手下留情。

    余己一旦冲动，便是身死无魂，子双岚也会为此伤心吧。

    但我推开余晓晓，我顶着压力向前迈了一步，意外的，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我能动得了，这个瞬间，已吸引了全场的视线。

    “子双岚是我的朋友。”这算是个不算理由的理由，明明听着师王对余己家族的陈述便可知余己的家世绝非良配。明明才认识了不到两个小时，连熟悉都算不上，之前一直也是听她在说。

    “余己也是我的朋友。”但余己救过余晓晓，从来没有过异常，他能从那个家族出来，便是不同。况且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和那些异常并不相同。

    “所以，我想试试。”似乎肚子里有什么在跳动，是余己开玩笑的那个怀孕的孩子么？

    我心里笑得有些无奈。

    以一人之身挑战九能巅峰的存在，实在是不自量力。

    “蚍蜉之末，萤火之余。”轻笑，是轻笑，连八能能级都不到我，在他眼里确实是虫子吧。

    光影扭曲的身影看不出身形，也看不到容貌，连存在都是透明的，如果不是能感觉到生命，我都不知道从何发起攻击。

    瞬间恍惚。

    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是遍地血迹。

    “死一次。”对方柔软的响起。

    刚想发起攻击，百倍的「时间慢感」中，子双岚惊呼着想要制止师王，但对方的攻击还是在百倍攻击的瞬间抵达。

    好快，百分之一秒吧？

    清楚地感觉到层层叠叠的冰与火的冲击一层层包裹全身的压下来，像千层饼一般，但其能场布局纹理清晰精美细致到如工艺品一般，和那些队伍里粗糙的能量运用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从肤到骨，冷热冲击，粉碎得一干二净。

    爆炸般的疼痛早超出头脑的上限，便只剩下像是隔断世界，如看电影般的错觉。

    “死二次。”还是没死成。

    无穷无尽的黯能灌顶而下，像洪水冲垮大坝一般，那个瞬间，我清楚地感觉到每个细胞都被冲散，然后在能量的洪流中被挤碎，一点不剩，自内而外。

    在被杀死与回复之间，到现在我感觉到的已非正常的五感，而是能场，生命，存在之类。

    “死三次。”

    似乎从能量上感觉到对方的皱眉。

    但紧接着更凶悍而细致的攻击压了下来。

    身体被打破，容器被压破，然后，生命在流失？

    “死四次。”

    不是三维的物理世界，而是似乎类似存在世界的感觉。

    “绵长的存命？”

    对方第一次提出疑问，而我却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被抽干了一般。

    从来没有哪一次感觉死亡这么近，生命感在疯狂的流失，整个感知都在崩溃。

    错觉中，布满交错混乱黑线的黑暗的世界动了。

    破碎在地上，最后的一团血肉中，黑暗的线条窜了出来，那个在我反复死亡之前，战斗之初就已经决定要做的攻击，拉福利特地下，名为〈七分十三〉的大叔留送给我的小册子上记下的攻击。

    即使身体反复死亡，还是记录这了这个命令，在对方反复的死亡阻断中执行出来，只不过攻击的能量由当初的黑发换成了不知体内何处而来的黑线。

    【无】

    十八道黑线在残余的可感知中化为十八道锋芒，带着残余的意识扑杀向扭曲的光影，拦路的奇异能场悉数被绞碎。

    对方的领域发动了么？我并不清楚。

    但十八道黑线锋芒带着沉重的杀意，绞杀对方，穿透而过，瞬间光影散开了成无数璀璨美丽的细小碎片，反射着上午的阳光。

    “分解基力？”

    马上对方又重新组合，带着惊疑，地下无穷无尽的黯能疯狂上涌。

    穿透而过的十八道黑线飞散，然后汇聚在头顶七八米高的地方，绞动到一起，拧成一道螺旋，对着光影，如恶魔投下的灭世长枪，窜下。

    无形的黯能在与螺旋黑枪相撞的瞬间立刻消失，像被吃掉一般。

    相持不止。

    明明能量汹涌，双方的攻击却准确地约束于一隅，十几米外便无人再能察觉，风平浪静。

    看不出师王消耗了多少能量，但一个九能巅峰能持续调集多少恐怖海量的黯能？

    五秒。

    十秒。

    十五秒。

    二十秒。

    四十秒。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十三秒。

    那十八道黑线道扭在一起的黑枪终是被无穷无尽的黯能消磨干净，未能在靠近师王头顶分毫。

    而地上那团凄惨的血肉，早已重新凝聚成一条雪白赤luo3纤细的昏迷人体。

    光影冷哼一声，不满地似乎是甩袖，然后无形波动扫向倒在地上毫无防备的卫洛云。

    却在遇到挡在卫洛云身前的孤星铩羽时，化为无形。

    “质变者？”入八能能级，便是质变，能力者便会被称为质变者。

    “非，只是普通人。”孤星铩羽平静地看向对方，并没解释对方的疑问，反而问道，“阁下并非本土之人，走来到此游历时间也算不短了。而我很好奇，海的对岸是一个拥有上下五千年历史而屹立不倒的泱泱大国，其背后的底蕴何其深厚，才能英雄怪人天才辈出，其背后的质变者，一定是数之如满天繁星，浩如烟海吧？”

    对方并未回应，但铩羽却继续道：“那么，海这边的美x谐x国，即使明面上作为走在世界最前列的国x家，但其本身的历史也不过只有六百年而已，相比地中海那三千五百年的魔界和清安真，四千年的教会，四千五百年的佛教历史都太过渺小，那么，美x谐x国又如何与这些能够左右世界的庞然大物分庭抗礼呢？我很好奇，我国的〈他们〉是怎么尽地主之仪的，也许今天我能看到？”

    师王终究是没有再对卫洛云下手。

    子双岚身处扭曲光影中，像牵线的精致玩x谐x偶，被无形的光影托起，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一直站在那里的余己直到离开。

    少女失去血色的嘴唇在身影随着光影消失前，动了几下，那个口形是家乡语：

    “我愿意等你。”

    ps。两章和到一起一万六的大章，嗯，之后有事，然后就明年年初再更新啦啦啦，感谢诸位书友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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