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看了眼意气风发离开的两人,暗叹一口气,奈何她有伤在身,浑身提不上力来,否则她怎会闲在一旁,怎会安安静静的闲在一旁!
大堂下,已是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为了看热闹罢了。
席枝铃赶到时,冷初已将地上那人扶起,那人青面瘦削,倒是方才那块“淤青”已微微挪动了位置。
顺着一些人的指引,冷初与席枝铃将此人扶回了家,额,极其简陋的茅草的房子。听一些好心的好事者一路嚼舌根,不问倒也知晓不少,此人名唤张墨,父母已逝,十几载寒窗却未求得功名,靠替人誊抄干杂碎过活,因穷困潦倒,三十好几却还未娶妻室,虽是如此,人却是厚道。
冷初将张墨慢慢扶回床上,盖上被褥,便静静的立于一旁,满眼复杂不解的望着他。
这茅屋小极了,划分出两间小房间,一间放有一桌一琴,桌上堆有许多书,有些旧的泛了黄,另一间便是卧房,却也只有一张简旧的木床罢了,想来主人也是清雅,只是为生活所迫。
顿下,朝席枝铃说道:“烦劳席姑娘找些嫩草汁予他。”
“一将死之人干嘛还用劳烦,再说你怎个不去......”话不及说完,冷初早已移步至令一间屋子,眼神向四周扫去,似在寻些什么。
席枝铃一脸黑线杵在原处,真真是今日不宜出门,犯冲!
房屋建于郊处,四周皆是茂盛的灌木草地,要寻嫩草拨开长草底下多得是,寻来倒也轻松的很。
拿着嫩草回房,见冷初蹲于屋内一角,席枝铃一时好奇,探身上去。
“怎么了。”
冷初伸出一指于屋角一抹,竟是未沾任何灰尘,想来如此地方,加之此人身上寄蛊,哪里还有闲情收拾屋子,还是这般洁净。
“小心,这屋里还有其他蛊。”冷初小声警告道。一些蛊向来爱洁,一户中如若洁净如此,大抵是养了蛊。
席枝铃心里自是清明,当下警惕起来,目光炯炯。
“小心..”席枝铃朝冷初惊喊道。
在茅草顶上,现出一只半透明状的金蚕,外貌像蚕,却是比普通蚕大了很多,额头突出,似一肉角。
只见它蠕动了下身子,便以不及迅雷之势朝冷初袭来,冷初未有带剑,当下只能移步躲了去。金蚕速度极快,移动起来根本见不得真身。
席枝铃没有冷初的身手,金蚕亦是懂得看人行事,立马转身向席枝铃窜去。
席枝铃除了蛊术还使得一手好鞭法,只是鞭子此时根本派的用场,金蚕袭来时,根本难躲,恰巧今日身上亦未带蛊,否则以自己蛊术,这种未成气候的金蚕的根本还未放于眼里,只是现在赤手空拳,普通人一个,说甚也无用了。
“啊......”席枝铃惊恐叫了起来,双手挡于前,只听得一声钝响,席枝铃颤颤睁开眼,只见金蚕落在面前的地面上,尾部插有一只木筷。
方才冷初见形势危急,顺手拿起桌上木筷当利器甩出,正中金蚕。
席枝铃立马跑到冷初身后,扭捏的说了句:“谢谢........我....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冷初并未回答,死死盯着金蚕,这玩意儿并不会这么容易死去,旦见其尾部汩汩流出黄色液体,带有异香,与方才在大街上闻到的一般模样。
果真,不出多时,见方才还躺于地上的金蚕现在眨眼间一个飞身窜回到了屋顶,隐于茅草之中,席枝铃养蛊多年,早已熟知蛊身上的气味,当下金蚕蛊受了伤,味道愈加明显,只是寻常人难以闻到。
“小心,它在身后。”席枝铃判断出它的准确位置急急告于冷初。冷初闻此,立马便见着后方的茅草内有细微动静。
金蚕蛊受了伤,愈加凶狠,攻势愈加迅猛,冷初立马将席枝铃推于一边,自己则慢了一步被金蚕划伤了手臂。
这下金蚕见了血,兴奋起来,立马赶上前,将地上的血舔食干净。
冷初见此心里想,原来阴邪之物方不惧他和他的血。边想着边带着席枝铃向后退了几步,待地上血尽,金蚕又欲攻来。
冷初倒也不急,端坐于琴前,拨起琴来,声音清扬。
席枝铃见此气急,现在还有心情弹琴,是已经放弃了么,看见金蚕已全身蓄力,随时会攻来,急的席枝铃向冷初喊道:“喂,莫不是你已经放弃了,准备就死了么,快点起来打呀。”
金蚕闻琴声,一愣,瞬时又回转神来,向前窜出,席枝铃双眼紧闭,蹲下身去,已不忍直视。
但闻琴声突转,铮铮铿锵有力,琴声化剑,带着骇人的力道一浪接一浪击于蛊上,金蚕身躯被阻于半空,终是不堪此力,被震晕于地上。
“咳咳......”卧房内传来一阵轻咳声,饶是此屋主人张墨受外边动静醒来。
冷初闻声便朝里走去,席枝铃看着地上的金蚕蛊愤愤怒瞪几眼,收于她随身携带的蛊袋内,此蛊虽未成大气候,倒是蛊内极品,百蛊之王,留下还有大用。
“你可还好?”冷初询问道
“咳咳......还好,只是有些晕罢了。”冷初替他扶端正身子坐好。“谢谢两位救命之恩,张墨感激不尽,他日有望,定当涌泉作报。”
“好啊,好啊,就把这金蚕蛊送给我们就是了。”听见他说回报,席枝铃立马说道。
张墨一阵苦笑,嘴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原来这是蛊,怪我粗俗,以为普通怪虫罢了,恩公若是想要,拿走便是。”
冷初问道:“不知你这蛊从何而来,断不是你自己炼就的。”
“小生哪里懂蛊,不过此事说来惭愧,一个月前我路过一路口,见一红纸团,内里似裹有一物,好奇打开原是一锭银子,家中苦寒便偷偷留下,自从那时,这虫子便跟随而来,赶也赶不走,见其无害,便.......咳咳,便随它去了.....”
“红纸包里定还有香灰之类吧。”席枝铃说
“不错,恩公怎会知晓”
席枝铃淡淡说道:“哼哼,还好你遇到我们了,被人寄养了蛊还不知,这是日子不到,一旦到了,这蛊便会反噬的,再回到原主人身边。”
这下张墨便急了:“那恩公既然已经将此蛊收去了,是否我已无事,最近我常常晕在某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今日亦是如此,是否受这影响?”
“受蛊影响倒是不错,只是不是这只.......”
冷初打断席枝铃的话,道:“莫要多想,你会无碍的,只需你详细告于我们你最近所发生之事,可有与人争吵,或者生活之中有何异样。”冷初眼神示意席枝铃莫要多说,两人便都心照不宣。
张墨神情微惑,略略细想:“我从未得罪何人,断没有争吵一说.........要说异样之处,倒是有些。”
“哦,哪些。”席枝铃好奇。
“我虽勤于打扫,但最近身体抱恙,几日不曾打扫过地面却愈加纤尘不染.......”
席枝铃暗暗翻了个白眼,看到这蛊便知道了还要你说,“还有呢?”
“还有便是近内城中和宝堂掌柜的频频来访,每每与我谈些生活琐事,临走还会留下些银两,只道给穷苦读书人些帮助,还玩笑道他日我若飞黄腾达莫要忘了他。”说着眼中饱含心悦感激之情,末了还喃喃道:“掌柜是个大好人那,亏的他的银两,我方能过活啊。”
“这傻子,别人把他卖了还要给人数钱呢。”席枝铃在冷初耳边低低耳语,对张墨感到甚是可笑。
“莫要胡言。”冷初亦是在席枝铃耳边低语,接着便转向张墨道:“今日不早了,他日再来叨扰,你好生休息,平日里多喝些嫩草汁,强身健体。”
“噗”席枝铃忍俊不禁,还强身健体,这种烂谎话也就他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口了。
“哦哦,好的,谢谢恩公,果真看了一辈子死书,今日方知嫩草有此功效。”说着便欲起身相送,却被冷初劝下,在床上好生休息。
冷初临走之时,悄悄在桌面上留下一锭银子。
回去路上,席枝铃一路大讲特讲:“你说这和宝堂是不是太过蹊跷,定是有问题,可能张墨身上所下之蛊以及城中所有中蛊之人皆是由他们所为.......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还有就是这张墨,也真的倒霉透了,连着被人寄了两蛊。”
“是否有蹊跷明日去一探究竟便是。”冷初淡淡回道。
席枝铃听着立马脸露汗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我才不趟这浑水。”
“你虽口中不说,但你心中已然接受你族神石便是魔剑碎块,你没有所谓神石也回不去,不若帮了这次,我与朵儿一同与你回族解释清楚,岂不是两全。”
“谁说的,谁...谁说我不要神石的,再说谁要你们帮助.....”
冷初作出无奈状:“那也只能作罢,席姑娘明日拿了神石便上路吧,此城存在太多蹊跷,早走早好,只是你要小心‘神石’,不要受了反噬。”其实在屋内朵儿拿出碎块之际,见席枝铃的犹豫,便知晓她内心对那碎块有了忌惮,这反噬一说亦是自己胡扯的,自己虽懂得一些蛊事,却并不精,如若要插手此事,必须得她帮助。
“诶诶诶,好了好了,随你愿,就当我席枝铃还你人情便是,只是莫要忘记随我回去解释,还有莫要席姑娘席姑娘的叫了,你唤我枝铃便好............诶诶,走这么快作甚,我都应你了,等等我。”
冷初兀自快走于前,回道:“朵儿只身一人,我不放心。”
席枝铃一阵汗颜:“你说你跟小贼两人真是.......你爱她,她却爱另一个他,作孽啊你,看你条件不差,何苦.....哎,跑什么。”
冷初一路耳朵都没安歇,这女子一旦与人熟知,便讲的停不下来,跟唐朵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干脆脚下御力,早早离开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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