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的房子时常有人打扫,生活物资也很齐全,条件比精武门都好上许多,光子对这里也非常满意,不住地向他道谢。
留下一些足够日常开销的银元,并嘱咐光子尽量不要外出之后,夏阳还特地到杂货铺跟周老三打了声招呼,以后不用再派人过去打扫卫生,以免有人很快就把光子住在这里的事情传扬出去。
他不指望可以瞒得过日本军部和一些有心关注陈真的人,但至少可以避免二人受到一些愤怒民众的骚扰。
等安置好了光子之后,夏阳便和陈真一起返回精武门,无论如何,陈真也得对大家有一个交代。
二人回到精武门后,夏阳发现大多数精武门的弟子,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看向陈真的眼神都非常复杂,不少人连招呼都懒得和他打。
“没想到陈真师兄是这种人,居然和日本女人勾搭在一起。”因为山田光子的日本人身份,精武门众人恨屋及乌,连带着对陈真也不待见起来。
等他们走进大厅之后,农劲荪虽然脸色不太好,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阿阳,你们回来了?”
一路走来,并没有见到霍廷恩,他不由问道:“农大叔,大师兄呢?”
“廷恩心情不太好,一回来就直接回房去了。”农劲荪回了夏阳一句,才把目光转向陈真,皱着眉头问道:“陈真,那位日本姑娘,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真看着农劲荪,面带为难:“光子是我在日本的同学……也是我喜欢的人,我已经决定了,要照顾她一辈子!”
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决定了要和光子在一起,就一定要做到。
就在陈真说完这句话后,整个精武门瞬间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要知道,在陈真回到精武门以后,所做的事在一众弟子看来,无一不是一个英雄的形象,但是如今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不少人有种信仰坍塌的感觉!
“陈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就在这时,霍廷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便见他冷着脸走了进来,怒声道:“当初你带着阿阳一起怒闯虹口道场,大败日本人的时候,是何等的豪气干云!扬我中华傲气!你问问大家,哪个师兄弟不是把你当成崇拜的对象?可这才过去多久,你现在却告诉大家,你要和一个日本女人在一起?”
农劲荪深吸了两口烟斗:“陈真,你师傅生前把送你到日本,是要你学习日本的新科技,知己知彼好对付那些日本人,不要为了一个日本女人,把师傅交代的事都忘了。”
面对他们的指责,陈真哑口无言,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霍廷恩面色严肃,沉声说道:“我们精武门,不想让人误会我们和日本人有任何勾搭,陈真你是我们精武门的人,就不应该和那个日本女人继续来往。”
陈真没有想到他们的反对态度,会比自己回来之前预想的还要严重,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方面,精武会是养育他的地方,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家人,但是要他抛开光子,这又违背了自己的本心,他又如何做得到呢?
农劲荪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前面的话有了效果,再次劝说起来:“陈真,大丈夫何患无妻?一旦儿女情长的话,就英雄气短了,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毁了你一生啊。”
陈真左右为难:“农大叔,光子她抛弃一切到这里来找我,况且她刚才在法庭上说的那些话,我不能不照顾她。”
“说不定日本女人就是这么随便。”旁边一名女弟子语气不阴不阳带地嘲讽起来,引起了其他弟子一阵低声哄笑,让陈真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霍廷恩的脸色同样难看,陈真和他一起长大,在他心目中就和亲兄弟一样,他是打心眼里不想看到他走上歧途。于是他把目光放在了夏阳身上,在他心里,夏阳虽然入门最晚,但头脑聪明,而且他的话,在精武门里也很有说服力。“阿阳,你也说句话吧,好好劝劝陈真。”
感觉到众弟子把眼光集中自己身上,夏阳也知道自己该站出来了,摸了摸鼻子道:“大师兄,农大叔,站在我们精武门的立场,你们说得都没错。”
众人脸色稍虞,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又令众人神色一变:“日本人侵略我们中国,烧杀掳掠,国仇家恨,我们的确都应该和日本人划清界限。但是光子她为了五师兄,不惜抛弃一切挺身而出,也等于是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和民族,这是情,也是恩!五师兄他作为一个男人,于情于理都很难丢下这么一个为他的女人,如果他抛弃了光子,不能说他有错,但是我会鄙视他!”
霍廷恩原本还指望夏阳劝说一下陈真,没想到他竟然隐隐站在了陈真那边,脸色不由一沉:“阿阳,我们不是对那个女人有意见,关键在于她是日本人,日本人怎么在我们中国人的地方上横行霸道你不是不知道,更何况我父亲,也是被日本人害死的!”
他这番话,引得其他人认同不已,连连点头附和。
夏阳自然没有指望他们这么简单就能被说服,缓缓摇了摇头道:“大家看待问题不要这么偏激,山田光子只是一个普通的日本女孩,和那些发动战争的野心家不同,也正如我们中国并非全都是好人,也有阿祥这种给师父下毒的败类一样。我希望大家可以放下成见,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没等他们开口,夏阳自顾着说道:“大家反对她和五师兄,无非是怕外面的人说我们和日本人勾结,但是身正又何惧影子斜?人言虽然可畏,但大丈夫更要讲究明辨是非,有恩必报,方才不违本心,我相信师父若是还在世,也会认同这一点的。”
“这……”
众人没想到夏阳竟然会拿霍元甲出来说事,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农劲荪和霍廷恩也不禁语塞。想到霍元甲生前的为人,向来是非分明,如果是他处理此时的话,恐怕还真会如他所说。
霍廷恩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地道:“可是阿阳,那个女人毕竟是日本人,要是把她留在精武门的话,外面的人肯定会说闲话,以后谁又还会来我们精武门学武呢?”
“那就不让她留在精武门好了。”见霍廷恩态度松动下来,夏阳微微笑了笑道:“我刚才的意思,只是不想让大家逼五师兄做一个两难的选择,并不是要光子留下来。”
农劲荪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
“光子留在精武门确是多有不便,所以我已经在外面给五师兄和光子安排了一处住所。这样一来,大家还是一切照旧,只是五师兄要搬出去。”随后他接着解释道:“搬出去,并不代表五师兄就要离开精武门,他依然是精武门的弟子,只是不住在这里而已。”
陈真对夏阳已经不能用感动来形容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转过身去,对精武门上下鞠了一躬:“因为我的事而令大家为难,实在是抱歉,但是和光子在一起,也是我的选择,希望大家可以理解。从今天开始,我会搬出去,但我以后还是会经常回来,我陈真不管在哪里,都永远是精武门的一份子。”
农劲荪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陈真你已经决定了,我们也就不阻拦你了,自己好自为之吧。”
霍廷恩也想通了,重重地拍了拍陈真的肩膀:“阿阳说得对,我们习武之人应该恩怨分明,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光子是个好姑娘,陈真,你要好好照顾人家。”
“廷恩,谢谢你。”陈真眼睛一红,对他来说,精武门就是他的家,师兄弟们就是他的亲人,没有什么能比得到他们的理解更值得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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