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门之后,张沈飞骑着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往前门大街而去。
倒也不是他想一晚上跑两个地方,这不是一碗水总得端平吗??
出了四合院半个小时后,张沈飞在那栋熟悉的,不知道来过多少次的灰色小楼前停下。
把车子停在隐蔽的地方锁好之后,他抬头看了看小楼。
夜深了,除了三楼的某个房间散发出暖黄色的灯光,其他地方皆是黑色。
咚咚咚,
他叩门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这寂静的夜里,依然很是清晰。
须臾,门从里面打开。
张沈飞一步跨进去,很小的一步距离,却让他和屋内的人衣袂相连,密不可分。
隔着那水红色真丝睡袍,张沈飞似乎能听得到伊莲娜砰砰砰仿佛打雷一般的心跳。
“飞,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如果不是我今天给你写信,你是不是就要忘了我??”伊莲娜趴在张沈飞的胸口,碧绿色的眼眸中,似乎透露着一丝委屈。
“怎么会?我只是最近忙。”张沈飞摸了一把她的脸,以示安慰,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新添了一套茶具。
刚才伊莲娜似乎边等自己边在泡茶,杯中水还是满的。
他抱起伊莲娜,走到茶台前,轻轻放下:“你不是喝咖啡的吗?怎么想起喝茶了???”
“我最近看了一些关于茶道的书,觉得挺有意思,陈雪茹知道后,就送了我一套茶具。”伊莲娜说着来了兴致,非要给张沈飞表演一番。
张沈飞并没有打断她的雅兴,看着伊莲娜生涩地用陶炉火炭烧水,又将炙热的茶水淋在茶宠上。
最后,一双纤纤细手捧着茶杯,递了过来:“金骏眉,尝尝吧。”
张沈飞没有接过杯子,而是就着伊莲娜的手抿了一口茶水。
他并不懂茶,但当然不会告诉伊莲娜,硬着头皮说了几句好茶,回甘什么的大众句子。
便从口袋中掏出昨晚在南台公社熬夜做的项圈,递过去,
“飞,这是什么啊?”伊莲娜放下杯子,接过项圈,好奇地拨动着上面的铃铛。
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又拉着绳子新奇地打量着。
见她于此道难得露出一副清澈而又愚蠢的样子,张沈飞不禁暗忖,到底是有年代的局限性啊,即便是开放如毛熊国来的伊莲娜,终究也是有知识盲区。
“飞?”见他不言语,伊莲娜催促。
张沈飞回过神:“哦,这个啊,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要不要带上试试?”
“怎么戴??”伊莲娜眼中的疑惑更甚。
“我来帮你。”张沈飞说着,重新拿起那只项圈
“喜欢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沙哑。
到了这时候,伊莲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饶是奔放大胆如她,也忍不住羞红了脸颊,轻轻点点头:“喜,喜欢”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喜欢的话,你要回报我什么呢???”张沈飞正色。
“回报???”伊莲娜喃喃重复,不明白张沈飞的意思。
“我们Z国人有句古话,来而不往非礼也。我送了亲手打造的项圈,你当然要还礼。”张沈飞端起茶壶,重新往眼前的茶杯里注满水,话语中都是传道受业解惑的姿态。
伊莲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手便伸了过去:“这样可以吗???”
“不够。”
“那这样呢??”她俯身。
“不,不够”张沈飞声音愈发沙哑,而且稍微有一些磕巴。
伊莲娜这下真的想不出了,扬起一张明媚的脸,抬头仰视张沈飞:“那我真的想不出了飞,要不你说好吗???”
我说????
张沈飞笑了,端起刚被注满水的杯子,欣赏着里面的茶汤,轻声道:“zhmz茶文化最早可以追溯到大唐,包括茶德、茶礼、茶艺等。
在茶道中,茶与水的关系、泡茶的技艺等方面都被赋予了深刻的内涵。同时,茶道也强调了茶与人的关系”
ZHMZ茶道的历史,被张沈飞娓娓道来。
伊莲娜:“???”
不是,哥们儿,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可还捧着火腿肠呢
张沈飞看出她的疑惑,又是一声轻笑,伸手将她的头往下按了几分:
“在Z国的茶文化中,有一种有趣的小玩意儿――茶宠。”
“大唐时候,宫廷贵族以及文人雅士常常将小巧玲珑的动物雕像作为茶具的装饰,放置在茶盘上,他们手持茶宠赏玩,与其互动。
还会把残茶淋在茶宠上,用以滋养茶宠,让其色泽更加艳丽
伊莲娜,我要你做的我茶宠”
话音未落,手中的茶杯倾斜几分。琥珀色带着热气的茶水,尽数倾撒在伊莲娜身上
原本就很修身的真丝睡袍,此时贴在身上,更显婀娜。
夜,还很长
小别胜新婚,
虽说只是出差去南台公社一晚上没在家,但昨晚的张沈飞没有留一份情面,比平时闹的要凶的多。
以至于到了第二天上午,田小枣起床时候还是感觉嘴角有些疼,膝盖更是泛着青紫。
一夜过去,口腔中似乎还残留着张沈飞的味道
见她下炕都费劲儿,昨天半夜又狂奔回家的张沈飞有些心疼的帮她揉了揉膝盖:“虽说是夏天,可以后还是把褥子铺上吧”
炕上只铺着一条炕席,虽说夏天睡着倒是凉爽,但人要是长时间跪在上面,膝盖受不了啊。
自个儿的媳妇自个儿心疼!!张沈飞自认还是很贴心的。
田小枣耳朵泛着霞红,听到张沈飞貌似体贴自己的话语,忍不住嗔怪:“铺什么都白搭,最主要是你得你不能把我当阶级敌人一样啊”
声音沙哑的可怕。
昨晚,她差点觉得自己要死了,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死过去的,等到再次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怎么就阶级敌人了,瞎说什么呢?”张沈飞忍俊不禁揉了揉田小枣的头发,“赶紧去洗漱,我从饭馆儿端了豆汁儿,又买了焦圈儿和大果子,准备吃饭了。”
有好吃的??!!田小枣黯淡无光的双眼骤然一亮。
一瞬间觉得,膝盖和嗓子眼儿也没那么疼了呢。
吃饱喝足,张沈飞骑着自行车载着田小枣去上班,先把她送到居委会,自己再骑车往轧钢厂走。
谁承想刚走到厂子门口,就看到保卫科乔科长居然满脸焦急地守在这里:“张主任,张主任!!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张沈飞见他神态不对,心里顿时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是小壮怎么了吗?”
厂子里定的是今天上午杀猪,昨天下班之后,小壮暂时被关在厂子的一个废弃小屋,由保卫科晚上捎带着看守。
一大早的乔科长焦急地找到自己,也只能跟小壮有关了。
乔科长点点头,语气沉重:“昨天晚上,小壮被人割了尾巴
我们的人一点钟巡逻的时候,小壮还是囫囵个儿的五点多再过去,小壮的尾巴就没了!”
那可是农民兄弟送来的,代表着工农情谊,带着政治任务的猪啊!!!
居然在他们保卫科的看守下被人割了尾巴,老天爷啊!!!此时的乔科长脑海中浮现出几个大字-――
亲娘嘞,不会影响仕途吧????
张沈飞闻言眼神立刻一闪。
不应该的啊!!虽说肥猪小壮在《人是铁》原剧中确实被割了尾巴。
但那件事发生在机修厂,割猪尾巴的人是机修厂五级焊工梁拉蒂的大儿子大毛。
为的是给他妹妹秀儿凑三菜一汤过生日。
可现如今小壮呆的可是轧钢厂,那大毛应该不会跑这么远来割猪尾巴吧?
甚至于,那小子都不一定知道轧钢厂有大肥猪。
可如果不是大毛的话,又会是谁呢?
酷爱偷鸡摸狗,撬门别锁,雁过拔毛
张沈飞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黑黑瘦瘦的人影。
乔科长见他许久不吱声,急的一跺脚:“张主任,马上大家都要来上班了,定的是上午九点半杀猪您赶紧给出个主意啊。”
杀猪的时候厂子里肯定有不少人是要过来围观的,到时候要是大家看到这头猪少了尾巴。
不单是他们保卫科的责任,张沈飞这个食堂主任也是要吃瓜落儿的。
我尼玛???现在就想甩锅给我啦???
张沈飞凉凉的斜睨了乔科长一眼:“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猪尾巴丢了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看顾好小壮?”
“没有,我怎么能这么说呢?张主任您误会了。这件事的责任都在我们保卫科身上。”乔科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想找您讨个主意。”
当务之急是把猪的问题给解决掉,张沈飞点了乔科长一句,倒也没有真的跟他杠上。
而是画风一转开始询问起昨晚保卫科都是谁在值班,有没有发现异常。
“就是小王和小马还有三子,胖虎在上班,门房那边是董大爷的班。”乔科长回答。
“确定没看到有人溜进厂里来?所有人都按时巡逻了???”
“董大爷确定没有人进门。保卫科这边也都在按时巡逻的。”
他们保卫科不是肉联厂,面包厂之类的食品厂,厂子里的钢又全都是重的不行的大件,夜里巡逻的确不多。
但一夜三次巡逻,该有的一次没少。
张沈飞点头琢磨了一下子,最后还是把嫌疑人锁定在了梁拉娣的儿子大毛和秦淮茹的儿子棒梗身上。
大毛固然不用说,那厮有前科。
至于棒梗,这小子可是四合院道圣,在小说界可与楚留香并肩齐名。
再加上张沈飞可是亲眼看见,这厮长期偷喝他二叔秦老二的牛奶。
所以现在轧钢厂出了盗窃案,把棒梗这厮锁定为目标,张沈飞觉得简直是理所当然。
想到这里,
他调转自行车的车头:“老乔,你带人去我们四合院,找一下中院老贾家他们家有个小子叫棒梗的,你给叫到厂里来审问一下。
那啥,别跟人说是我告诉你的啊都是一个院儿里的,弄的太那啥不好看”
乔科长点头如捣蒜:“放心,我一定不会说的,不过张主任你现在要到哪儿去?”
张沈飞此时已经蹬了一脚脚蹬子,自行车已经窜出去两米多,远远的,空气中传来他的声音:“我去一趟机修厂,你先办你的事情。”
张沈飞骑着自行车如同一阵风一般的到了机修厂门口,却看到这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他好奇的瞅了一眼,这才发现机修厂现在正在招工。
该说不说,机修厂作为轧钢厂的下属工厂,这几年的发展还是很迅速的。
这次招的不但有杂工,普工,甚至还有一些医生之类的岗位。
最近这几年和钢铁有关的行业都发展迅速,轧钢厂招聘的比机修厂更频繁,岗位更多。
所以这会儿在机修厂门口看招聘启示的人虽然多,但大部分只是看看,真的报名的并不多。
不过这件事跟自己无关,张沈飞身上还有正事儿,也就这么瞥了一眼,骑着自行车就进了厂子里头。
但他没注意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麻花辫的少女,不经意地撇了他一眼后,眼神中突然闪过一抹异样的情愫,而后目光便长久地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哎哎,你们看,刚才骑车过去的就是张沈飞,轧钢厂最年轻的副厂长。”
“是他吗??长得真带劲儿!!!”
“他可不一般,之前还写了小说的”
听着众人的议论,少女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同志,同志?你要是报名厂医的话,就进去填写单子。”有人冲着那名少女说道。
“啊,不用了,要不我再考虑一下吧”那少女说完,便移开脚步,从招工启事前离开,而是寻了个能看到机修厂大门的位置,静静地等着。
进了机修厂之后,张沈飞问清楚方位,锁好车子直奔公厕而去。
刚走到附近,便听到公厕门口传来南易的声音:“今儿啊,我给大家讲一下开水白菜的做法。“
“南师傅,讲什么开水白菜呀,咱们见天的白菜还没吃够吗?
您就不能给大家讲讲什么红烧肉,回锅肉,九转大肠的做法吗?“一道男声传来。
“没错儿,我想听肉的做法!!”
“最起码也得讲个猪肉炖粉条啊!!说什么白菜啊?听着忒没劲儿。”
看得出大家都挺烦大白菜的,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你们懂个什么我讲的开水白菜跟你们吃的熬白菜能一个样吗?”南易很是不屑地怼他们,“开水白菜,那是大菜!!国宴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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