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蛋带来的保镖里立刻冲过去两条大汉,把楚文楼架了起来。另外就有一个大汉绕到林肯轿车后边,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根棒球棍来,然后走到楚文楼的身边。楚文楼的叫声立刻拔高了调门,听起来像待宰的肥猪似的,尖锐难听。
张胜一见大惊,他没想到这位著名企业家竟然要动私刑。他急忙上前劝道:“老爷子,他是您的人,你我又是合资人,这事儿张扬出去谁的脸上都不好看,所以我压根就没想把也交给警方。
请您来,实在是因为他是您的人,晚辈不敢擅自处治。依晚辈看,撤了他的职,不予录用也就是了,枉动私刑,万一有人告上去,对您老的名声不好。”
张二蛋森然一笑,冷冷地道:“告?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去告我?”
他一指嚎叫楚文楼,中气十足地喝道:“打!给我打!打断他的双腿,送回楚老四家,就说是他二舅下的手,他要是残废了,后半辈子我养他,但是这顿打,他必须给我受着!”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那连肉带骨受到重击的声音连张胜听了都不禁眼角直跳。
张二蛋招招手,有人递上一支雪茄,随即点着打火机凑上去。
张二蛋吸了一口,喷着烟气狞笑道:“我的人干出这种丑事,我张二蛋丢不起那人!张胜给足了我面子,我就不能他这当晚辈的难做,这叫江湖道义!不讲道义的人还出来混个毬
楚文楼被两个大汉死死摁住胳膊挣扎不得。棒球棍重重击在大腿上,痛得他死去活来,就像一只锅子上的虾子似地上下直蹦,那惨叫和痛苦的扭动看得旁边几个冻得半死的人毛骨悚然,他们发上的冰霜已经化成了水。混和着他们的冷汗流得满脸都是。
忽地,一下重击。楚文楼地大腿应声而断,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传出来,李泳谋几个人已吓得双腿一软,全都跪到地上,脑袋磕地砰砰直响。
张胜也被张二蛋心狠手辣的性格、大家长似的作派给吓着了,他胆战心惊地想:“这老头儿不会把这些人的腿全都打断吧?我靠。黄老邪也这么干,问题是人家没人告啊。这些人能那么服贴吗?就算你财大势大,用银子砸一定摆得平,可是有必要这么做吗?”
张胜满头大汗地劝道:“老爷子,我觉得……这个教训已经够他刻骨铭心了,你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
张二蛋重重地一哼。道:“我张二蛋平生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弃信背主的人!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就是板上地钉,我说过要打断他两条腿。就绝不打一丝折扣,打!给我狠狠打!”
楚文楼的另一条腿也被打断了,他已经痛晕了过去,棍子打在身上发出沉闷地声音,但他耷拉着脑袋已经喊不出来了。
张二蛋这才命人住手,他叹了口气,冲张胜拱拱手,说道:“小老弟,惭愧啊,楚文楼是我的人,我现在把人带走,剩下的事,是你的家事了,我就不参与了。”
张胜忙道:“老爷子,你看这事……”
张二蛋把手一摆道:“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
他苦笑一声道:“去年年末的分红,你一分不少、一天都没耽搁,是个有诚信地人。我在你的公司只占10的股份,却派驻了一个副总经理,我这面子你给得十足十。现如今我地人干出这种丑事,我也没脸再派人了。不过,咱们仍然是合作关系,有什么用得到我张二蛋的地方,你还是一如既往,尽管开口,告辞了。”
“老爷子,我送您。”张胜急步追上去,叹道:“今天请您来,实在是碍于您的面子,我不好作主,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可是老爷子对他处罚如此之严,令晚辈很不安……”
保镖打开了车门,张二蛋在他的林肯车前停下来,转身对张胜道:“不必不安,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已。送你一句话,人不狠、站不稳!”
他重重地一拍张胜的肩膀,笑笑道:“小兄弟,慢慢品吧。”
这时,楚文楼被人拖着两条断腿过来,有人打开了后备箱,似乎要把他丢进去。这阵拖动,楚文楼疼醒了,他狠狠地瞪着张胜,眼光无比怨毒
蛇般的目光使张胜暗生一股寒意。
两条大汉毫无顾忌地拉起他,砰地一声摔进了后备箱,里边又传出楚文楼的一阵痛呼。张胜不禁黯然,楚文楼落得这般下场,实非他所愿,楚文楼把他视同寇仇,全不想自己做过什么,这一切怨得谁来?
“人不狠,站不稳!”
张胜默默地咀嚼着这句话,望着驶出厂区去的三辆轿车,幽幽地叹了口长气。
钟情悄然走到他的身边,同样凝视着渐渐消逝在远处的车子,忽然说道:“你不用同情那个败类,别看现在哭的是他,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让你阻止了他,那时哭的就是你了,盗窃十几口猪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幌子,他真正想做的,是破坏冷库,而且不止一座”。
“什么?”张胜怵然心惊。
钟情微笑道:“你放心吧,目前只有这座二号冷库受到了轻微破坏,我方才已经打电话要技术员马上回厂抢修了。相信明早就能完全排除故障,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钟情又回头瞟了李咏谋等人一眼,问道:“那几个,怎么处理?”
张胜的心思全在冷库上,他一边向冷库走,一边说:“你处理吧,我去看看冷库的损坏情况。”
迎上来的郭胖子听到了这句话,对钟情说道:“钟经理,这些王八蛋太可恶了,把他们送进局子吧?”
钟情苦笑一声,摇摇头道:“怎么送?人送进去一审,主犯呢?被人动过私刑然后带走了,那不是把张宝元给装进去了?”
郭胖子挠头道:“那……那怎么办?”
钟情淡淡地道:“放了吧,全部除名,这几个人从此跟咱们汇金没瓜葛了。”
郭胖子怔了怔,惑然道:“就这么放了?”
钟情眸波流转,微微地向他一瞟,说道:“怎么放不还是放?我去看看冷库的损坏情况。”
她从郭胖子身边飘然而过,轻轻松松地又丢下一句话:“人不狠、站不稳,怎么个放法,你看着办!”
郭胖子恍然大悟,他挺胸腆肚地走回去,看看战战兢兢等候发落的李泳谋等人,狞笑一声,大喝一声:“黑子,把这几个混帐王八蛋给我狠狠教训一顿,然后赶出厂去!”
一听这话,十几个杀猪的一拥而上,围着李泳谋等五个人拳打脚踢,把他们打得像猪一样嚎叫起来。
等到李泳谋等人全被打成了猪头的时候,钟情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又冒了出来,站在他们面前声色俱厉地道:“董事长宽宏大量,今天算是便宜了你们,不然的话,就凭你们监守自盗,破坏公司冷冻设备,造成公司直接、间接损失,合计七八十万元的罪名,每人判你个三年五年都不希罕!哼!把他们赶出去,即刻解除劳动合同!”
这几个哼哼唧唧的小子一听自已造成的损失这么大,罪名这么严重,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抱着脑袋逃出冷库时心里犹自带着几分庆幸:一顿打抵了坐牢的罪,似乎……自己还占了便宜。
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忍着怒气,一瘸一拐地被人押着,取了个人物品连夜滚出了公司。
张胜从冷库走了出来,钟情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
张胜说:“还好,他们破坏的还不算严重,技师正在抢修,估计天亮就能恢复运行,里边都是肉制品,自然温度下放半宿也不会融解的,损失不是很大。”
钟情听了长长地吁了口气,她妙目一扫那些手持“奇门兵刃”的屠宰厂好汉,对张胜低声道:“这些人帮了大忙,应该安抚奖励一下。”
张胜点点头,向郭胖子那群手下职工走去。
他的讲话很简短,其实对这些人也确实没有必要长篇大论,感谢、夸奖之后,就是公司对每员参预捕盗员工奖励一千元的奖赏措施,赢得了杀猪匠们一阵杀猪般的欢呼声。
让郭胖子把他们带走之后,张胜和钟情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张胜坐在沙发上,轻轻扶着头,显得十分疲惫。
看着那张英俊的脸,那无比疲惫的气色,钟情一阵心疼,一种母性的柔情轻轻自心底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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