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之后,安敏之将路上发生的事捡要紧的娓娓道来。
那些无关紧要的,他便略去不谈。
谷明月难得出来一次,若是逗留太久,难免会引起旁人怀疑。
谷明月一双眼睛眨也不眨,聚精会神的听着。
……
“事情大概便是如此,当我手下再次前往山神庙后。里面一片狼藉,先前派的人手枉送了性命,气息全无。庙里只有倒塌的泥塑,还有这口箱子。”
安敏之将所知一切尽数讲出,谷明月托着下巴,露出思索的神情。
她思量之后,问到:“附近没有可疑人物么,还有你派去的人身手如何?”
谷明月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那样东西,是不是落到了女主手中。
按照主角光环定律,一切好事都会被女主碰上。
不然的话,如何能解释箱子被人打开,里面东西呗取走。
“我派去的皆是身边死士,武功高强忠心耿耿。”
说到这里,安敏之十分心疼,此去一无所获却折了他不少人手。
“死士?”
谷明月重复着,眉头蹙到了一起。宗室子弟由着身份地位不同,养着一定数目的死士,她是知道的。
死士的身手大多不凡,女主现在只是小地主,哪里能和这些人抗衡。
左思右想之后,谷明月还是无法将取走箱子里东西的人,和女主联系在一起。如是,她反而松了口气。
毕竟,如果她无论如何去做,都改变不了剧情的话,亦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儿。
只要不是被女主得到了,一切就有挽回余地。
安敏之只看到谷明月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稚嫩的脸庞露出思索的神情,却不知她为何如此。
山神庙中疑案连他都没有思路,她又能想出什么。
思及此处,安敏之顿觉他对谷明月的期望太高了。
无论以后谷明月能有何等成就,她现在不过是个大点儿的孩子,又能懂什么。
“理不清头绪不要紧,我也没出子丑寅卯来。”
他温柔的话语,让谷明月心弦拨动,颔首道:“载恒,这宝藏牵连甚广,即使被人盗去了箱中玉珏。想要轻易将它找到,仍是难事。”
“箱中玉珏?明月可否仔细告知。它可否有出奇之处,或许能以此为线索去寻找。”
安敏之一听峰回路转,不由急切的问。
谷明月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说到:“何必性急,我自将所知尽数道来。那箱中所放不过是钥匙,无论何人得了,都要寻找云氏后人才能开启。”
她这一番话,让安敏之惊骇异常,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本以为谷明月不过机缘巧合,从书中窥得了宝藏之秘。而今看来,她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意识到自己失言后,谷明月手放到玄铁箱上说:“都怪我当时没有说清楚,后来又没找到那本书。只依稀记得,所谓云氏后人应该是大荔朝皇室遗民。”
安敏之闲暇之余,常读书消遣,听到这里不由问到:“三百年前的大荔朝,难道这宝藏就是传说中紫宸九千岁的私产?”
熟读经史子集,他对野史传闻十分感兴趣,比如大荔朝的紫宸九千岁,就是一个让安敏之极其欣赏的人物。
紫宸九千岁只是一个宦官,却能权倾朝野,将大荔王朝掌控手中近二十年。
作为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安敏之对于小人物的奋斗史十分感兴趣。
经他一问,谷明月不好意思的回答:“只记得是那个时候,要知根底,恐怕要问史书了。”
穿越到书中后,谷明月笃定着她所记得的机缘,又怎么会怀疑其中真伪,自然不会去翻书验证。
“嗯,明月,你放心,我会遣人去调查的。”
安敏之信誓旦旦的说着,柔情蜜意了快将谷明月淹没。
不知不觉中,两人关系又拉近不少。
她最喜欢性情平和的男子,无力抗拒他的魅力。
宝藏一事,谷明月本来就没抱有多大奢望。但是安敏之言谈之余,不忘将她提上,让谷明月感叹自己没看错人。
金山银山放到面前,亲兄弟都能翻脸,何况他们这身份不对等的友谊。
这厢,谷明月与安敏之侃侃而谈,楼上画儿和墨儿已然心急如焚。
小姐只说净手,一去近一个时辰,再耽搁下去,回府恐被主母责骂。
两人也无心欣赏珠宝首饰,只一心盼着谷明月快快出现。
等终于看到谷明月从帷帘中走出,两人急切上前,一左一右拥着她,松了口气。
谷明月安抚着二人,此时,有一美貌婢女手捧着一盘首饰,屈身恭敬举过头顶。
那女子身段苗条,眉眼精致,身上隐隐带着贵气,与寻常丫鬟大有不同。
“恭请小姐挑选。”
墨儿画儿吓了一跳,这盘中铺着红绒锦布,映得上面金玉翡翠等饰物闪耀非常。
她们并非第一次出门,却从受过如此待遇。
往日掌柜的不过和颜悦色些,现在特地拿出楼里珍藏让人挑选,也是头一遭。
意外的惊喜,让谷明月叹叹安敏之的细心。她大大方方的挑了一枚玉簪,又拿了一对耳环,让小二包了起来。
三人出了门,翘首以望的马夫和小厮赶紧拿出凳子,画儿扶着谷明月上了车。
安敏之站在楼上,目送着谷明月离开,表情复杂。
对于宝藏的渴望,让安敏之不得不重视谷明月。她到底知道多少,又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问题被他抛之脑后。
在前世,他曾经详细调查过,谷明月只是一个普通官宦之女。
平凡的家世后面,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他又该如何对待她。
如今之计,该赶在旁人之前,将云氏后人寻出。
安敏之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想从脑海深处搜刮出些许记忆来。
五哥到底什么时候发掘了宝藏,又是如何找到了云氏后人。
一切提前,他竟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又想到若是有一天,他的真面目在谷明月面前暴露,她可能出现的反应,安敏之身上一寒。
他,竟开始在意谷明月的看法。
被自己想法惊到的安敏之,离开小楼,准备回府。
他打算兵分两路,一路去查山神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另一路,则是打探云氏后人的消息。
安敏之有一种预感,提前拿走箱内东西的人,一定是他身边的某个人。
除了死士,最大的可能就在他带去的兵卒身上。
想到这里,安敏之开始后悔,他当初就不该画蛇添足。
早知道山神庙那边没有任何危险,他何必防患未然,带那么多人手。
辛长平的婚期,定在了十二月,还有小半年时间。
王氏在席上,几次三番的探汪清直夫妇口风,想让辛夷到时过来端饺子。
有辛夷在,又怎么会让她的如意算盘得逞。
回到家中,辛夷将这一切抛诸脑后。从荷包中拿出白露书院的地址后,她咬唇犯了难。
该写什么呢?
辛夷将宣纸摊开,毛笔搁在笔架上,未曾取下。
缠绵悱恻?又不是写情书,她暗啐了一下,瞪大眼睛。
如有外人在场,一定会觉得辛夷这模样可爱极了,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就像只金鱼。
要么写的大气磅礴些,鼓励林然好好读书?
不行,她又不是夫子,写封信还要对人说教,不是惹人生厌么。
辛夷脑袋一直转,一时间,思路全无。
窗外雀儿叽叽喳喳的叫着,新绿的枝叶风中摇摆,瑰丽的花儿开了一半。
美好的景色,沁人心脾的香味,辛夷闭上眼睛,忽然来了灵感。
她定定的望着院中石凳,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初和林然一起坐着聊天的场景。
有了,辛夷微微一笑,从笔架上摘了一支专门作画用的细毛笔。
她蘸了墨水,轻轻几笔,勾勒出庭中树木。
神情专注的辛夷,没有察觉到,青松站在院中角落,隔着门窗一直望着她。
青松很喜欢看辛夷写字作画的样子,她睫毛很长,低头时长发会垂在肩上,偶尔有几缕散落着。
日光照在辛夷脸上,让她面容更加明媚。
辛夷时而低头锁眉,时而抬头怅惘,脑海中回忆愈发清晰,纸上的林然笑容清冽,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她认认真真将画完成,墨痕半干的宣纸上,林然的身影跃然于纸上。
他若是看到这幅画,定然会想起在清流镇的时光。
将画放到一边晾晒时,辛夷灵光一闪,又拿出一张白纸来,画起了他们在学堂中的场景。
这次,人物略多,场景也变得复杂,辛夷破费了一番心思。
小小一幅画,她足足画了一个时辰,都到完工后,辛夷打消了继续作画的心思。
然后,她又提笔,在画旁开始写字。
约莫写了近百个字,辛夷便停了下来。女儿家的心思,总是昏昧不明,她有很多话想说,却不能说。
一切就等林然收到信后的反应吧,辛夷也不知她在期盼着什么,又在担心着什么。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不知道,这信从汉阳到白露书院需要多久,辛夷惆怅的想着。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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