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炎又问道:“卖鱼兄弟,你是怎么遇到杜老大的?”
孙卖鱼道:“这事说来也太巧了,你们估计都不太会相信。”
段寒炎道:“究竟是怎么个巧法?”
孙卖鱼道:“我和我这个徒弟陆邓梁,正从屏峰障回来,想上尖峰寨。不想走到这里天黑,便想找个地方泊船,不想听到有人在水下打船,我们出去看时,只见江面上浮着一个人,我们把人打捞上来,见了却是杜老大。”
段寒炎吃惊道:“真是奇哉怪也!”
鱼哄仙道:“卖鱼兄弟,既然杜老大如今已没事,我们一同回潭州,如何?”
孙卖鱼道:“不瞒你说,杜老大体内的毒,虽然已被我控制不再扩散,但是我现在没法将他体内之毒提取出来。”
鱼哄仙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孙卖鱼道:“我准备将他带到洞庭湖屏峰障,我姑姑那里,自然能解了这毒。”
众人大喜,两只小船并行,直往洞庭湖而来。
虽然顺流,却是小船,走的不快,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来到屏峰障山下。
众人从湖边一个破旧荒废的寺庙里摘了一块门板,将杜沉非抬到上面。
孙卖鱼道:“这屏峰障的路,弯曲陡峭,十分难走,路旁荆棘丛生,有的地方又仅能容一个人行走,又只有这一条小路,我看,我们四人抬着杜老大,叫牛犊在前头用利斧开路。”
牛犊先应了一声,顺着小路,先往前去开路了。
见了比较窄的地方,那一柄盘轮佛光大斧扫过,荆棘柴草遇着的都纷纷倒地。
牛犊先力气又大,虎一般健壮,直往前冲来,竟将后面那几人远远甩在后面。
来到一个山坳,只见一个人光着上身,仅穿着个花裤衩,坐在路旁一块花岗岩上。
牛犊先看这人时,见他长得:身长九尺,疙疸脸上怪肉横生,铜铃眼内双睛突出。腮边乱髭黑黄各半,遍体黑肉铁窑烧成,胸前盖胆黄毛倒卷,两臂粗筋,一身横肉,两条黑乎乎的毛腿,赤着一双脚。皮相丑陋,真如幽冥恶鬼,炼狱妖魔。没半点斯文体面;谈什么诗礼规模?
这人身边摆着一柄重四十九斤的长柄羊角浑铁锤,见了牛犊先,突然从石头上跳起来,提起那柄锤来,暴喝一声,如山崩地裂,道:“哪里来的化生子?”
牛犊先也不知他说的什么,也喝一声道:“你这毛团,是什么人?敢着这里挡道?”
那人睁圆怪眼,骂道:“哈别!敢闯我家地盘,吃我一锤!”
牛犊先大怒,挺手中大斧,来战那人,这一战,一边大声喊,一边吆喝高,斧去锤来,招招是实,顽铁交锋,叮叮乱响,满腔恶毒气,一片杀人心。正如鬼怪战妖魔,杀得天昏地暗。
段寒炎、鱼哄仙、孙卖鱼、陆邓梁四人抬着杜沉非也来到这山岗,见二人大战不休。
孙卖鱼连忙喊道:“毛二,快快住手,不要打了。”
那叫做“毛二”的大汉见是孙卖鱼,连忙跑过来,道:“卖鱼哥,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又来了?”
孙卖鱼道:“我有事来找你娘。我这个大哥中了毒,特来找你娘解毒的。毛大现在在哪里?”
毛二道:“我娘老子正在那边发癫呢。”
段寒炎和鱼哄仙听了十分吃惊。
孙卖鱼却似乎已经见怪不怪,道:“两位,我这个姑姑,虽然是个医科天才,但却不幸患了癫狂病。等下你们看到她的时候,千万不能笑。只有她笑的时候,你们也立刻跟着笑。”
段寒炎与鱼哄仙又吃一惊。
段寒炎道:“为什么她不笑,我们便不能笑?”
孙卖鱼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凭多年来的观察,她如果没笑,一听到笑声就会被激怒。”
鱼哄仙却似乎很担心,问道:“卖鱼兄弟,如果你这个姑姑有癫狂病症,来这里给大哥治疗,不会害了他吗?”
孙卖鱼道:“所以我们就得等到她正常的时候,才让她来解毒。”
鱼哄仙无奈地说道:“既然这样,也只能如此了。”
由毛二带路,几个人抬着杜沉非继续往前走来。
只见两三棵虬枝交错、纷繁蓊郁的罗汉松下,三五间小茅屋,大门敞开。
毛二走进茅屋中,大喊道:“娘老子,在哪里?卖鱼哥又来了。”
屋内并无人回应,静悄悄的。
众人正在疑惑,这个时候,忽然从屋侧的茅草中跳出一个人来,只见这人身高差不多和毛二一般高大,十分精壮,一个光头,龇牙咧嘴,上穿着一件黄布破背心,下穿着一条蓝缕灰裙,手中提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镰刀,直奔孙卖鱼等人。
段寒炎和鱼哄仙吃了一惊,也不知道是谁?看起来却像是毛二一母所生的哥哥。
孙卖鱼连忙喊道:“快跑,这人是个疯癫病,等下被她杀了,你要告状都没门。”
众人听了这话,连忙抬起杜沉非,飞也似往乱草杂柴中跑去。
那人在后死追不放。
直追了近半个时辰,众人已累得精疲力尽,来到一座悬崖下,那里一块巨大的花岗岩,几个人连忙奔了过去,藏在那块巨石后面。
段寒炎气喘吁吁,道:“这个人如此强壮,牛高马大,到底是什么人?”
孙卖鱼也喘着粗气,苦笑道:“这个人就是毛大。”
牛犊先道:“原来是这个毛二的哥哥,怪不得比牛还强壮。”
毛二瞪着双眼骂道:“你这化生子,说谁是我的哥哥?”
牛犊先也瞪着毛二,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毛团,这个叫作毛大的癫子,不就是你的哥哥吗?”
毛二道:“你这化生子,哪里知道?这人便是我娘老子,叫做毛大。”
众人又吃了一惊,牛犊先道:“这不是个男人吗?你娘又能是个男的?”
毛二道:“你的娘老子才是个男的。”
孙卖鱼道:“你们不要争吵,这个人正是我的姑姑,虽然看起来比男人还高大强壮,实际真是个女的,叫做毛大。”
段寒炎诧异道:“是你姑姑,怎么又不姓孙,而姓毛?”
孙卖鱼道:“其实也不是与我父亲同一个父母所生的。只因为我爷爷年轻时在山中采药,看到一个在深山中迷路的女孩,就把她拣了回来。她说她姓毛,我爷爷就叫她毛大。”
段寒炎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一家都会行医看病,祖传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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