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帅听了陈国良的哀告,仍难以释怀:“你们骗了我这么多年!”
“那没有,”陈国良骇然道,“真没有!她就勾引了我半年……一年,最多一年!大哥明鉴啊!”
陈大帅火头呼呼往上蹿:“还说一年?思斐都几岁了?!”
“思斐不是我的啊!”陈国良鸣冤,“不是大哥的?那****肯定找了别人,不是我!哥,我的错我认,不是我的,我不能背这黑锅。大哥你好好查,不能我们自己兄弟喊打喊杀了,叫外人看热闹啊!”
这时候,尹爱珠跟思斐已经先被赶到下人房住了,陈大帅起了疑心是很难改的,问完了陈国良回来,便逼问她思斐到底是谁的种子。尹爱珠一口咬定,除了陈大帅再没别人。她逃日本人的路上惊慌软弱中接受了陈国良的攻势,那也不过几年,跟思斐绝不相干,陈大帅可以查的,要是在那之前她跟陈国良有任何私下来往,凭陈大帅杀剐。
陈大帅冷笑:“不是我幺弟,自然有别人。”叫陈国良来与他对质。陈国良往地上一跪,就叫起撞天屈:“珠姨奶奶!你招引在下,原来想借我遮掩三少爷来历?我近年糊涂,至于再从前的事,是不敢认的。其他还有谁,姨奶奶照实说,切莫攀我。”
他只要自己撇清,把尹爱珠怎么往下踩,就不管了。尹爱珠手脚冰凉,“你你”了半天,竟应不出来,唯有掩面啼哭。
恰在此时,仁爱医院的鉴定结果送上了门,还真找到了思斐血样与陈大帅的不吻合项,他们不是父子。
尹爱珠还没有完全绝望。她早对仁爱医院不放心,前两天买通下人,悄悄给思斐到其他医院偷偷做了个鉴定,等那个鉴定结果出来,想必能沉冤昭雪了。
那下人果然在门口探头探脑,直眨眼睛,不知是吉是凶,尹爱珠心里卟嗵卟嗵跳,不敢扬声叫他进来。陈大帅看她那鬼祟样子,以为她又偷人,一把将那下人揪进来。下人骇也要骇死了,连声道:“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姨奶奶叫我跑腿取这个的!”
取什么?情书不成?陈大帅将那信壳子劈手夺过,哎呀,原来是另一份鉴定报告。他打开,扫了一眼,掼到尹爱珠脸上:“贱人,你还有何话说!”
这鉴定上,写的也是,并非亲子关系。
于是没话讲了,尹爱珠和思斐被赶了出门。若在作军阀的时候,陈大帅能把她们母子两枪嘣死,如今只是赶出去,还算客气的。
留下一个安香,噤若寒蝉,从此对陈太太言听计从,声儿都再不敢高些。
毕竟是出了丑事,大家多多少少都觉得有些晦气,正好仁爱医院计划着搞个慈善募捐,陈太太便道:“我们牵头搞个慈善舞会吧,多多请些客人,热闹热闹。”
于是广撒请柬,思凌也给许宁带去一份。
许宁正自己摘了后院的茉莉花穿手串儿,展眼见到大红烫金的请柬,问:“谁结婚了?”一边分给思凌一串花。
思凌将花串戴到手腕上,大小正正好,对她笑道:“比婚礼还好玩呢!开舞会,你也一起来罢!”
许宁埋头将细细的针穿进嫩绿的花柄:“舞会都请些谁?”
思凌举了几个例子,无非那些名流和他们眷属们。许宁摇头:“我就不去了罢。”
思凌瞄了她一眼:“还有医院大夫。”
许宁的针停下来。
“包括脑科台柱子,江楚人大夫。”
许宁期期艾艾道:“那、那我可以去吗?”
思凌嗔道:“为了我你就‘不去了罢’。为了他你就‘可以去吗’?不可以!我不带你了。”
许宁红着脸,挨到思凌身边贴着坐,拉着她的衣袖,软软的摇:“好思凌,你……你带我去罢,我只呆一小会儿就好。”
思凌想要绷着脸,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去了干嘛只待一小会儿?走罢!”
“哎……哎?!”许宁吃惊,难道现在就要去舞会了吗?
“现在就去给你打扮打扮!”思凌上下打量着许宁,“我作你的仙女教母,打扮出一个漂漂亮亮的辛德瑞拉。”
漂亮的跳舞裙子,那是一定要去买的。还要有一双同裙子搭配、又漂亮、又合脚、跳一晚上也不会磨得脚破皮流血的合适舞鞋,更要搭几件可爱的小配饰,头发也得做一做罢?这都要钱。亏得许师傅的“事业”蒸蒸日上,许宁要到一笔置装费,这对她来说已经很奢侈,而思凌常去的商店里,这点钱也就够买件时新衬衣……但这话就不好意思说出来了,怕许宁会难过的。她笑眯眯道:“够了,你全给我,我给你办一整套。”说得这样豪爽,无非叫店员把费用都记在自己帐上。许宁怎有不发现的道理?思凌对着镜子鼓掌称赞:“这样真好!漂漂亮亮的封面小姐!”许宁回头问:“你到底贴了多少钱?”
思凌缩回手摸鼻子,那模样就像孩子偷了糖被当场逮到似的。许宁好气又好笑:“你不会以为我永远不会发现吧?跟你讲,谢谢你,但我要还的。”
如果她爱的是思啸就好了。思凌非常遗憾的想,花在她身上的钱,叫思啸变着法儿还,那才有趣。闺蜜之间还来还去有什么意思呢?“那这样吧,我送你一身衣服,你也送回我一身好了。”思凌道。她要什么衣服呢?衣柜里那么多新衣服穿也没穿出去过两次,排开来比一般小店的存货还壮观。再要买,除非——“对了,有人说我不适合穿旗袍。”思凌咬牙切齿,“你替我挑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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