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远东被带回了家,靳家上下染上了一层哀色。
莫少秦去了医院找靳司炎,找不到,又找到了靳家。
“大少爷,莫少爷找您。”周伯来到后花园,对站在花圃前看开得娇美的康乃馨的靳司炎。
背对着周伯的靳司炎戴着墨镜,墨镜下的双眼红红的,听到他的话,淡道,“请他进来。”
没多久,莫少秦一个人进来了,看到靳司炎的第一反应便是上前给一拳,靳司炎也不是省油的灯,轻松闪过。
“为什么!”莫少秦怒瞪着他低吼,“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声不吭地看着我的笑话,觉得很好玩吗!”
靳司炎墨镜下的一双眼里布着寒霜,没有了往日对他的温淡,冷道,“谁看谁的笑话你心里不是比谁都清楚吗,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一意孤行。”
“对,是我一意孤行,是你处处让着我,你心胸宽广,我心胸狭隘,你这么宽广怎么不将你的一切都给我?何必要我处处算计你?到头你还要容让我,何必呢?容让之后却又一脚将我踢翻,你不就是故意想看我落魄的模样吗?现在你达到目的了,你开心了!”他冷冷的笑着,双臂大张,脸上的表情扭曲了起来。
“这是你应得的教训,没有人会开心得起来!”靳司炎冷漠的声音里透着愤怒,修长的长腿快步迈开来到他面前,大掌狠狠揪起他的衣襟,咬着牙根狠声道,“如果不是你对璃做了不该做事,我还会多给你两天时间,可你竟然对她做了连畜生都不如的事情,你害了她一辈子,要是她因为这件事有什么意外你赔不起!我也不会放过你!”即便他们有多年情谊,甚至是有着血脉关系,他也不会留情。
“为了一个女人,你连我们十几年的情份都不顾了。”莫少秦冷冷自嘲也嘲讽着逼视着他的靳司炎。
“不是我不顾,是你不顾,我从头至尾都有在顾虑你的感受,我对你的宽容还不够多吗?”靳司炎对他的话感到悲凉,原来自己做的在他眼里竟是这个样子,“我们十五岁认识,从我二十岁认识姜璃之后你就开始算计我,到现在己经十年,你算计了我十年,我容忍的期限还不够久吗?当年我打算跟姜璃订下终身,你却制造车祸拿走了她的命,后来你跟于岚合伙欺骗我,我们组建公司,你们俩个先后抽股离开,我的处境你们可曾顾虑过?我有向你们求助过一分一毫吗?现在我跟靳安璃在一起了,你又来搞破坏!你以为的容忍多久才够?是人都有个限度,不要一味地以为是我欠了你就应该容忍你,我什么都不欠你!是我蠢,我自以为是,我菩萨心肠,我觉得只要给你时间你会明白我这个身为多久兄弟的心意,直到查过你我才发现,你竟然是我同母所生的亲弟弟!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你知道吗?我愿意接纳你这个弟弟,即便一直知道你在算计我我也愿意!我早知道你喜欢璃,我甚至把我最爱的璃让给你,你昨天却对她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她真心把你当大哥,你却伤害了她的感情!到底你还是不明白,她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非要执迷不悟,你有病却不肯面对治疗,自欺欺人有用吗?有用吗!”
莫少秦对他的讽刺更深,“你果然把自己美化成菩萨化身,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不懂感恩,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这也明你前世欠了我,今生就得还!我承认是一直在算计你,因为你是我大哥,为什么你什么都比我强?你有亲生父母陪着,我只能被别人收养!你有优越的生活尊贵的身份,我只是一个养子!你所到之处都是光环,而我跟你站在一起时永远是做陪衬的那一个,我嫉妒,我不平!同是一个妈所生,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靳司炎很快驳他的话,“因为你亲爸跟我家靳老头就不在一个档次!我这么你服了没有?我爷爷军官出身,我奶奶首富出身,我家亲戚全都是名门望族,我身份尊贵是必然的,你有什么是可以跟我做比较的?你心理不是自卑吗?我就再狠踩你一脚,你对我,永远只能望我项背!”完狠狠将他甩到一边,墨镜下的双眼里含着对他的失望,难过,愤怒种种情绪掠过,令他的心难受不己。
被用力甩开的莫少秦突然低笑了起来,脸上有着无谓,自讽,还有丝怨天怨地还怨人的意思,凉凉地开口讽声问他,“你觉得,我真的对璃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吗?”
靳司炎暗眯眼,本来对他己然扭曲的心态作了最后的判断,可现在他的话却对先前的判断起了疑,而方才,自己己经准备将他作处理,可现在
“什么意思?”
“你不是很聪明很厉害吗?哪里用得着问我什么意思。当时的情况只有我跟璃知道,但是,璃却是昏了过去,就算我对她做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所以真实情况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想知道,你可以求我,否则,就算你有能力办我,也没能力从我口中听到真实情况。”莫少秦双臂环胸冷睨他,暗自很自信他根本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你要怎么样才?”他冷声问,其实不用问,从刚才的话里己经可以揣摩出来,一个如果真是心理扭曲得没有救的人,不会还能如此平静地出带着暗示性的话,结果也就只有一个,他可能有想过侵犯璃,但是在某个时刻却清醒了过来。
“把莫氏还回来。”莫少秦冷睇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出口。
靳司炎唇边轻牵抹讽意,双手轻插入裤袋,一步一步走近他,两人身高几乎一样,“实话跟你,其实,靳氏跟我的公司会出事,全都是演的一出戏,包括今天莫氏被掏空,也是我请莫董事长配合演出的一出戏,你要我还什么给你?我可是什么都没有拿,不像你,什么都要拿。”
“你”莫少秦怒瞪他,脸上阵青阵红地扭曲着,“你玩我?”
“对,我就是玩你,怎么样?但是,我对于玩一个男人没什么大兴趣!”罢,转身要走出后花园,却在离开时抬起一掌拍了拍他肩,“还是要谢谢你了实话给我,璃这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伤害了这么多对你好的人的心,你该怎么办,好好想想。我希望你能接受治疗。”
见他要走了,莫少秦愤然转身朝他的后背怒问,“为什么?你刚才明明很生气,现在却不生气了!”
靳司炎没有回头,但是停下了脚步,“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因为我不在乎璃以外的一切,除了璃,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伤害了她我当然不会放过你,你没伤害她,我还可以当作不当一回事。”
“不要得这么大度行不行?你这样我觉得很虚伪!你明明就有想过对付我,否则你不会演场戏!而且,我不信你没有不把璃当作姜璃的替身,你爱的女人分明就是姜璃,根本不是璃!”他比先前还要冷得讽刺靳司炎。
“我有没有把璃当替身不需要跟你解释,她是我带回家精心养大的妻子,费了这么多心血还想要我拱手让人做梦都别想。没错,我是想对付你,我想给你一个教训,让你深刻明白有比较就会有伤害,更何况你要比较的对象是我,你注定一辈子无法超越,更想让你明白,能力多大,遇到的人生就会与别人的有多迥异。”靳司炎背着他完,迈开步子离开,独留他一人怔怔发呆。
他就这么自信?
“不,我不相信一辈子都无法超越!”莫少秦喃喃自语,根本没将靳司炎的话听进去。
靳司炎的自信源自于他内心的淡然从容,这与他自身的家世背景有着一定的关系,在这个关系上面,他丰富了自己的内心,看淡了财富与权利,虽然他在别人眼里就是金钱与权利的化身,但他更看重品性与能力。
靳远东的葬礼惊动全西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前来追悼,西城外有过交情的也前来。
身为长子的靳司炎再怎么心急想找靳安璃,也必须与老二老三一起将葬礼由头至尾圆满结束才能抽出空。
葬礼有过千人,除了西城内外有头有脸的人物,靳家所有亲戚前来吊唁。
葬礼上,哭得伤心的安琳一直不见靳安璃出现,忍不住就问了靳司炎,“司炎,璃呢?怎么一直不来?”她也一直在打电话给她,一直都不通。
靳司炎不想跟她关于靳安璃遭遇过的事,只是低声宽慰她,“是我没有通知她,也没有及时跟您明她己经换了手机,这不是期末快来了,我想让她专心学业。”
安琳却很是怀疑,“你这话太牵强了,她靳爸爸过逝又不是事,完全可以请假”
“安姨,我想爸不会介意。您也别太伤心了。”完转开身躯,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见他这样,安琳也不敢再问他,暗自皱着眉。
其实岂止是安琳有这个疑问,就连靳司昊靳司南以及周伯周妈他们也有同样的疑问,但靳司炎不,他们又能怎么办?
市
莫淼淼自从送靳安璃来了席子心家里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生怕她会想不开。
但是在刚才,她接到了白兰的电话,要她快回去出席靳伯父的葬礼,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完全不敢相信,昨天才危急,今天早上就走了,璃还没见上一面。
席子心这两天也没有去学校,陪着莫淼淼一起守着她。
“子心,璃的靳爸爸去世了。”莫淼淼低声对席子心。
席子心听了,转头看一直关着的门板,忧心道,“那我们要不要跟璃一声?”
莫淼淼也看向门板,叹了一声,“还是吧,到时候她知道了,肯定会怪我们没,在她心里,靳爸爸的份量应该也不轻,虽然曾经一再阻止她跟大哥在一起,但最后还不是同意了。再,靳伯父曾经也对她挺好。”
“那,你进去?”席子心问她。
莫淼淼瞅着她,哀叹了声,“不然呢?”完自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前,在推门进去前,又转回头看她,“子心,要是我们回西城,你也跟着去,我得去给靳伯父送行,璃就不知道她会不会出席,你也知道她现在跟她大哥的情况,你负责守着她,可不能让她出什么事。你现在先去拿吃的,这么久没进食肯定很饿。”
“知道了,你进去吧。”席子心头,转身去准备吃的。
推开门进去,看到靳安璃还是蜷曲着身体侧躺在上,不言不语地发着呆,像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一头乌黑长发顺着铺铺散于面,莫淼淼轻轻关上门,无声地叹息着。
“璃,有件事想跟你。”
靳安璃没有动,但是听到了她的话。
“靳伯父去逝了,今天举行葬礼。”莫淼淼得很慢,边边注意着她的反应。
果然,她动了,这是到了席子心家后她第一次正眼看莫淼淼,“你什么?”靳爸爸靳爸爸走了?
莫淼淼见她情绪在慢慢激动起来,连忙走到边坐下,伸手压住她,“璃,你别激动,你要是想回去,我们现在就陪你回去璃!”
靳安璃在她话没完时就己经赤着脚往房间外面跑,但是因为一直没有吃东西,身体虚弱,饿得她四肢乏力,走到门边时靠着门板坐到了地板上。
莫淼淼扶她起来,然后拉开门,对门外的席子心叫道,“子心,快拿吃的来!”
回到西城,莫淼淼去出席葬礼了,席子心陪着靳安璃躲在靳家围栏外边的缝处,看到了靳远东的黑白相片,泪水瞬间迷蒙了她的水眸,在看到靳司炎高大的背影时,她的心巨烈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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