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蜀道难 第25章在深圳的第一份工作

    1个多月后，深圳龙岗中心城。前一天我在人才市场投递了一份简历，那个带着耳机的中年男人给了我一个地址，当天面试，然后得到了一个工作岗位。一大早退了房，我在房东冷若冰霜的脸色下拿回押金，拖着行李坐公交车50多分钟，匆匆奔赴这一个职位。

    刚刚到达那个培训机构，放下行李，就见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满脸的怒气的走进来，看起来好像刚刚跟别人吵完架。看到这张新面孔，就指着我说，“新来的，你先讲”。

    仅仅这第一眼，我就判断，她应该是这里的老板娘，因为在我眼中，很多个体户商贩老板娘就是这幅脸嘴。

    于是我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莫名其妙地拉到一个小教室，里面座了10多个人。看了一眼面试时接待我的那个女孩，那个唯一一个算是有点印象的高个子女孩，“我应该讲什么？”

    得到的只是一个漠然的回答：“随便你自己选个内容，15分钟左右就可以”。

    “我可以做几分钟的准备吗？”

    那老板娘凶神恶煞，眼神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不行，现在就讲。”

    于是我只能暗暗叫苦，就这样毫无心理准备地走到讲台上，在拿起粉笔之前，迅速的决定了要讲的内容。虽然极力镇定，但还是感觉很糟糕，不是太有条理，听到了后面有些窃窃私语。

    “你来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我在老板娘老鹰一样的目光里退下来。

    那个高个子女孩回答了一句，“她今天第一天来，也不知道这个环节。”

    老板娘还是一脸冰霜，“这不是借口，以后都是新来的先讲！”

    然后下面那些陌生面孔就开始口诛笔伐，有一个男生一脸不屑，用一种不太友好的眼神打量着我。

    接着就是其他人轮番上阵。有一个教英语的女老师，脸盘很大，也是满脸的凹凸不平，讲课语无伦次，老干部做派的将手背在背上，强撑气场，可是也掩饰不了她的紧张。

    “吴晓晴，你今天怎么这么紧张呢，你是这里的老教师了，不至于这样吧”，刚才那个凶女人质问。女孩低着头，退回位置上，我看到她以一种极其怨恨的眼光撇了一眼那个坐在第一排的高个女孩。

    刚刚那个满脸不屑神情的家伙带着他的一脸让人无法直视的痘痘上台讲课，其实也十分平常，带有明显的四川口音。

    中午，我拖着行李跟着大家一起到住的地方，这些人则对我一脸漠然，视而不见，有些故意走的很快，有的故意慢慢的走，与我保持一段距离。

    很快就到住的那栋楼，来到4楼，在我进门后几秒钟，那个高个子女孩就进来了，显然她有意忽视这位新人，看着我艰难地拖着行李一步一停地爬着楼梯。

    这是四室两厅的房子，是老板专门租来给员工们住的。其中两间小房子住了几个男生，另外一间小房子住着教学经理和另外一个老师，剩下一间比较大的房间，有4个上下铺，住了好几个女生。我将行李放在客厅，那个高个子女孩冷漠地将我领到那个大一点的房间。

    这里有一个阿姨负责做饭，清秀而朴实，不同于在武汉见过的那些彪悍的阿姨们。每个人每天有定额的生活费，工作日的时候，阿姨早上买好一天的菜，中午和晚上做菜给大家吃。

    下午，依然是独自一人到培训机构，没有人理睬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看到前台大厅的书架上的书就拿了一本，坐在透明圆桌那里看书。不一会，看见一个眼神清澈，面孔嫩稚的漂亮女孩微笑着进来，穿着白色的衬衣，里面却透出黑色裹胸的颜色。这个叫季菲菲的女孩在我面前的坐下，对我这个陌生人毫无芥蒂。见惯了冷漠，突然出现这样一张单纯，而且十分动人的脸，在这种环境中给人惊艳的感觉。在那个阳光正好的下午，那张明媚纯真的笑脸，是深圳这个城市第一次对我这样一个陌生人表现出善意。

    季菲菲告诉我，其实这里除了周末以外，平常下午才上班，但是每月12号内部考核，上午必须到。不过因为她是小学老师，不需要参与，所以上午就没有见到她。而那个老板娘，平常不怎么去那边，一般的态度都是比较傲慢，今天脾气特别暴躁，应该是刚跟人吵完架。

    之后我就和季菲菲，还有其他几人在小教室里看书。刚进来的第一个星期是培训期，是不用参与教学工作的，但是之前大脸盘女孩子每天都要专门来给我交代一些任务，给她的学生改作业，她盛气凌人的将手背在背上，对我呼来唤去。

    晚上回到住的地方，季菲菲热情地帮我选了一个床铺，然后帮忙一起铺床。吃过晚饭，大家就争抢着用洗手间。如果有人在里面的时间比较长，外面就有人敲门，一会儿之后里面出来的人和外面等候着的人用怨怒的眼光互相斜视一眼，然后擦肩而过。

    10点多的时候，终于能轮到我了，而我也体验了一个惊心动魄的过程。那热水器不太稳定，像个脾气极坏的小孩，随心所欲地切换着温度，让人在短短时间内在火锅与冰窖之间穿梭来回好几趟。本来有些困倦的我，也立马清醒无比。

    第一天下来，我就知道这里绝非久留之地。但是想想自己行李已经搬过来，再想想之前所经历的波折，曾经的惶恐与绝望，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折腾了。

    我曾经见到过各种奇葩的面试官，在人家的挑剔，尖刻，傲慢的眼光下中渐渐的对自己失去信心。曾经穿越大半个深圳，到这个城市的另外一边的公司去面试，回来时，差点找不到车，在尘土飞扬的大路上顶着烈日，步行近半个小时才找到车站。曾经在回程中累得筋疲力尽，错过了站，然后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下车，穿过马路，在站台焦急而惶恐地等待回程的车，昏黄的路灯下，只有我的影子伴随着我。

    现在能有一个地方这么容易的接受自己，便好像一只又累又饿饱经风霜的流浪狗找到了收容所一样，哪里还敢有更多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