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子’站在长廊里,若薇站在长廊外,月光铺了一地的银白。
这几个月她帮着奕之厉邪打压庄王,估计他早已察觉,以段微的性格,想解决掉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挡住自己的人消失!
今夜看来是一个杀戮之夜。
若薇微笑着从耳后撕下假面,露出本尊,然后不紧不慢的将缠绕在臂弯上的鹿皮卸下,露出随心铃。
“管家,你带他们都下去吧,天师深夜造访,必定有要事找我相商!”若薇侧头对夏桀命令道。
段微武功邪门,狠毒,夏桀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夏桀的身份高贵,她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这时,裴野从屋顶上飘下来,刷的抽出弯刀,寒光凌冽,一时间小院杀气腾天。
‘天机子’捋起胡须,有些好笑:“你个小孽畜又想做什么?赶快做几桌好菜,为师饿了!”
若薇扬起一抹冷笑:“行了,别再装了,我们敞开天窗说亮化,你今夜过来想做什么?”
‘天机子’一愣:“为师周游列国,想在你这吃一顿饭!”
“废话少说,亮兵器吧!”若薇一抖手腕,一丈之内草木皆焚,三尺之内冰水融化,冒着烟的往上升。
‘天机子’脸色微微僵硬:“孽畜,你想欺师灭祖么?”
若薇真相冲上去给他两巴掌:“哼,当年师父放过你,想让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你却不知好歹,继续危害人间,你这等无情无义之人,今日,我便替师父清理门户!接招!”
若薇皓腕挥舞,素手招展,腾空朝长廊下劈下,随心铃迸出的火花瞬间将整个小院点亮,一条妖娆的红练划破夜空。
刚刚还冷气逼人的小院一下子犹如深夏。
夏桀与裴野看的紧张,额头不一会便沁出一层汗来。
“裴野,去帮忙!”夏桀连忙吩咐,而他立刻转身用轻功掠向果果的房间,这个时候,他要保证儿子的安全。
果果睡意朦胧间被夏桀连人带被子一起卷起来抱在怀里,小河正趴在一边假寐,听见声响立刻起来,却见夏桀抱着果果,小河惊讶道:“陛下这是做什么?”
夏桀将果果塞到小河怀里:“带着小殿下从后门出去!”
“那娘娘与陛下呢?”小河将果果紧紧的抱住,焦急问道。
“本王随后就到!”说完,抽出腰间的软剑冲了出去。
小院中,‘天机子’已经跟若薇打了几个回合,若薇攻势凶猛,但是‘天机子’却不紧不慢。一边打一边道:“小孽畜,你还来真的!”
“废话,对你这种王八蛋,我还需要留情么?”若薇说完,又是一道火攻射出去,‘天机子’连忙转移,而他刚刚站的地方立刻被火焚烧成一个黑洞。
‘天机子’怒了:“若薇,你疯了,敢打师傅!”
若薇飞身上前,裴野断后,这时,夏桀也上来了。
‘天机子’一见这么多人,不由倒退几步,眼眸射向夏桀:“你是何人,为何不敢以本尊示人!”
夏桀手提银剑,大手一挥,将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露出那张狂俊美的容颜。
没想到‘天机子’一见夏桀,眼睛都看直了:“你是夏桀!”
“正是本王!”夏桀一点没有回避。正色道。
‘天机子’的目光在若薇与夏桀身上来回扫荡,脸色一沉:“若薇,你这段时间就是跟这小子待在一起?”
若薇冷哼:“你管得着么!”
“孽畜,有你这么跟师傅说话的么!”
可‘天机子’话音还未落,裴野便已经从侧面攻击过去了,‘天机子’冷冷的一扫,宽大的一袖在空中一扫,立刻出现一道游龙般的气体,若薇大惊,八卦游龙掌。
“裴野小心!”
裴野哪里会是‘天机子’的对手,刀刃刚接触到那团空气,立刻被震碎,裴野大惊,如此巨大的内力,想不到这段微年纪轻轻,内力居然如此深厚,简直与六十多岁的高人有得一比。
裴野连忙一个后空翻,躲开那强大的气体。
夏桀豁然眯起眼睛,觉得有些不对劲,若真是段微,刚才裴野根本不可能躲得过去,‘天机子’虽然招式凌厉,却处处留请,若真是段微,他会如此?
夏桀倒抽一口气:“若薇……”
夏桀话还没说完,却见若薇已经扑上去了,她速度很快,仿佛身后拖着一个影子,几番旋转便挨到了‘天机子’身边。
‘天机子’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抹笑:“几月不见,这轻功是越练越好了,莫不是经常被人追杀!”
只当若薇到跟前,‘天机子’腾出一只手,出其不意的伸向若薇的手腕,若薇豁然绽放出一抹冷笑,只见她小手一扬,一团白色的粉末从她掌心绽开。‘天机子’没有想到若薇会用这一招,一时不查,双眼被迷,踉跄的倒退几步。
“若薇不要!”夏桀惊慌失措。这个人很可能是真的天机子!
但是他喊的有些晚。
若薇见暗算成功,大喜,一把拽住‘天机子’的胡须用力一扯。
“哎呀……”天机子双眼睁不开,下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令他整张脸都扭曲了,外加若薇拽得很用力,几乎将他整个脸都拽变形了。
“粘的还真够结实的!”若薇一脚踩住天机子的背,一手扯着他的胡须使劲的往上拉。
然后怎么拉都拉不动……
然后……若薇一点一点的松手,掌心的胡须飘飘荡荡的落地。若薇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惊骇……她一点点的抬起脚……
“师……师傅!”
温暖宽敞的房间内,四个角烧着竹炭,一张大圆桌上,夏桀与天机子对立的坐着,小河面带笑容的上菜,小青子小顺子在一旁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果果已经醒了,并换上最漂亮的衣服依偎在天机子怀里:“爷爷你的胡须好漂亮啊!”
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天机子眉开眼笑,从他见到果果的那一刻,就没松手过。夏桀亲自为天机子斟酒:“天师,来,晚辈敬您一杯!”
天机子斜眼看了看夏桀,却见怀里的果果与他有几分相似,叹口气,端起桌上的酒杯与夏桀碰了碰,一饮而尽。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脸上豁然绽放出笑容,天机子砸着嘴:“好酒,好酒。若老夫记得没错,这是夏国的汾酒吧!”
夏桀连忙回答道:“天师真是厉害,这酒确实是汾酒,晚辈斗胆问一问天师,您可知这酒在地下埋了多少年!”
天机子望了望夏桀,眉眼一弯:“那得再喝一杯才行!”
小青子见状,连忙拿起酒壶为天机子斟满:“老爷子真是好酒量!”
小河跟着将一盘玛瑙青豆往天机子面前推了推:“老爷子喝酒之前得先吃个菜,空着肚子喝酒可不好啊!”
“就是就是!”小顺子连忙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天机子面前的盘子里。
天机子心情大好,招呼着道:“你们也别站着了,坐下吧,这小姑娘刚才忙的满头大汗,也该歇歇了!”
夏桀点点头,示意小河他们一同坐下。
天机子吃了一口,立刻点头:“不错,不错,这姑娘的手艺真不错!比起那个孽畜,不知道好多少!”
夏桀低笑,举起酒杯:“来,天师。晚辈再敬您一杯!”
天机子这一次终于用正眼看了看夏桀,端起酒杯再次饮尽,临了,咂咂嘴,夏桀连忙带着讨好道:“天师可尝出年份来了?”
天机子攥着酒杯,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味。
“不行,得再来一杯!”天机子将酒杯伸过去。
夏桀立刻很熟练的为其斟满。一杯酒又下肚子了。天机子放下酒杯:“八年!最少八年!”
夏桀连连拍掌:“天师果然厉害,这酒不多不少,就八年!”
“哈哈哈,老朽现在不行了,要喝三杯才能猜出来,要放在以前,就是闻一闻便也知道了!来,小宝贝,吃个菜!”
“谢谢爷爷!”果果啊的张开嘴巴,一下子含住送到嘴巴边的筷子,吞下一口菜,大口的嚼起来,等吃完了,天机子又喂:“这小子虎头虎脑,天庭饱满,日后前途无量啊!”
夏桀虔诚的拱手:“天师谬赞,凌轩平日顽劣,我这个做父亲的时常为他烦心,不闯祸就好了,再不敢奢望他有何作为!”
“怎么能如此说呢,老夫看这孩子聪明伶俐,双眼璀璨如明珠,这面相以后必定人上人!”天机子捋着胡须信誓旦旦道。
“陛下,老爷子都这么说了,那小殿下日后定能成大器!”小青子坐在那眉开眼笑。
小顺子接话道:“是啊是啊,老爷子慧眼如炬,定不看错!”
果果玩弄着天机子垂在胸口胡须,原本浓密的胡须现如今稀疏不已,果果对天机子甜甜的一笑:“爷爷,你喜欢小孩子吧!”
天机子一边吃,一边使劲点头:“喜欢喜欢!”
果果又问:“爷爷,那你喜不喜欢娘亲啊!”
“她又不是小孩子!”天机子没声好气道,那个孽畜东西……居然把他的胡须一下子都扯断了!
小河连忙又为天机子斟满酒,讨好道:“这菜啊还是主子手把手教奴婢的,她还说,这是她师傅爱吃的!”
天机子冷哼:“那孽畜真这么说!”
小青子小顺子连忙把头点的跟捣蒜似的:“真的真的,主子在宫里时常惦记着老爷子在,她也经常跟我们说,她师傅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傅!”
果果连忙道:“我可以证明的,那次太傅要我抄书,娘亲说,她的师傅才不会让她做这么无聊的事。”
“她真这么说?”天机子挑起眉,脸上露出一丝洋洋得意的表情。
夏桀趁热打铁,道:“若薇时常与我说,她师傅心胸宽广,能容纳海川,今日见到天师本人,晚辈……!”
“你们今晚上如此热情洋溢,当老朽看不出来么!”天机子打断夏桀,用眼斜了一下不远处的那个人。
此时若薇正一脸委屈的跪在那,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不停的吞口水。
她已经整整跪了一个时辰了。
若薇见天机子看向自己,连忙跪着爬过去:“师傅,徒儿知错了!”
夏桀在旁不语。天机子的脾气他也有所了解,他可不会因为你是帝王就卖你三分面子,再看若薇,平日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恨不得把天翻过来,从认识她开始,一次也没见她屈膝过。如今乖巧的跪在那,一动不动。
夏桀赔笑道:“再不争气,也是天师您的徒儿,稍作惩戒给她个教训就是了!”
小河见状,连忙又为天机子倒酒,然后讨好道:“主子有错不假,如今已经一个时辰了,万一跪出好歹来,您不心疼?”
天机子看了看若薇,眼底有了些许动容,但一低头看见自己下巴上寥寥无几的胡须,背后还留着那小孽畜的脚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让她跪着,我们吃饭!”
夏桀本想说什么,却碍于天机子的古怪脾气,加上若薇对天机子尊敬有加,他不能用王者的身份去压他。夏桀有些好笑,见惯了若薇嚣张跋扈的样子,如今她像个做错的孩子似的跪在那,这差别简直天上地下。
若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师傅,我的腿好痛啊!您就行行好,让我起来吧!”
“起来?起来再踹我?”天机子拿起筷子,狠狠的敲了一下若薇的脑袋。
“哎呀……师傅好疼!徒儿再也不敢了,师傅!”若薇抱着脑袋,眼底荡漾起一层泪花。
果果见状,一把抱住天机子的手:“爷爷不要打娘亲,你要打就打我吧!”
“我的小祖宗,爷爷怎么舍得打你呢!”天机子一转脸,立刻和颜悦色,跟刚才的语气截然不同。
若薇摸着脑袋,没声好气道:“你打你打,你打死我算了!”
天机子脸一转,语气瞬间变得凶巴巴的:“你个欺师灭祖的小孽畜,还敢理直气壮的说话?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打啊!我就跪在这里,我要动一下,就跟你姓!”
“若薇……”夏桀低声警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刚刚才把天机子哄好,要是再惹他生气,估计就不是跪一下了。
但若薇知道,这老爷子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怎么可能真的打自己。
“小畜生,你跟我斗狠是不是?好、好、今晚上你就跪在这跪一晚!我看你再凶!”
“天师,若薇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夏桀在旁帮着说情。
“少拿不懂事来帮她说情,这小畜生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扯我胡须……还踹我!啊?胆子真是撑天了!”天机子越说越气:“你们谁都不要给她说好话,就让她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哼,我要是跪瘸了,我要你天天背着我上山看日出!”若薇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口,偏过头赌气道。
夏桀嘴角抽了抽,这妮子……亏她想的出来,要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背着她上山看日出!她也好意思。
天机子眉毛一竖:“哼,你瘸了?告诉你,你今晚上要是跪瘸了,我帮你治,治完了接着给我跪着,就不信了,治不好你!”
夏桀脸色有些僵硬,瞪了若薇一眼:“若薇,怎么可以这样跟天师说话!”
“我怎么了?这老头子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
“若薇——”夏桀再次警告。
“你看你看,她平日里就是这幅德行。今天不好好的治一治她,她能爬上天去!”天机子伸出手指着若薇,气的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哼!要杀要剐随便你!反正我死了,你还有段微!让他给你捶腿揉肩烧饭去!”若薇抱着膀子十分硬气道。
“死丫头,你居然还敢威胁我!好好好……”天机子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转身道:“我们吃我们的,别管她!”
果果扁着嘴巴,拉着天机子的衣袖央求道:“爷爷,你就饶了娘亲吧!”
“夏凌轩,吃你的饭!”夏桀冷声提醒。这个时候谁为若薇求情都不会有结果,天机子被若薇气的七窍生烟了,哪里还会听别人的劝。
果果咬了咬唇,怜悯的看向若薇:“娘亲……我帮不了你了!”
若薇若无其事道:“没事没事,娘亲顶多变成瘸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顿饭吃完,天机子酒足饭饱的靠在椅子上打哈气。夏桀见状,连忙道:“天师可是累了?”
“恩!”
“小顺子,快带天师下去休息!”夏桀连忙吩咐道。
小顺子极为机灵,立刻会意到夏桀的意思,陛下是想等天机子休息了,让主子起来。
小顺子连忙扶着天机子道:“老爷子,走,我们房里休息!”
天机子睨了若薇一眼,哼了哼,跟着小顺子走了。
夏桀见天机子背影一消失,连忙上去扶若薇:“快起来,他走了!”
“哎呦我的妈啊,我的腿……”若薇像散了架一样,摊在夏桀怀里苦苦的呻吟着。
夏桀有些好笑,抱着她来到软榻边上,没声好气道:“你跟你师傅置什么气?认个错,服个软就罢了,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是他小心眼!”若薇依旧为自己辩解。
夏桀一边帮她揉腿,一边无奈道:“你啊……”
天机子终究没有让若薇跪一夜,没过多久便来了,若薇见状连忙推开夏桀,乖乖的跪在那。
天机子见夏桀在那里,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夫来看看这小畜生有没有偷懒!”
夏桀站起来,对天师拱拱手:“天师放心了,有我在这看着,她定然不会偷懒!”
“哼,就因为有你看着她,老夫才不放心!”
夏桀哑然,天机子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来看着她!”
“好的!”夏桀躬身长揖到底,从头到尾都恭敬有加,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做这些不是因为他是天机子,而是他是若薇师傅!若薇说过,这六年来是天机子供她吃共她穿,能把若薇养的如此优秀,一定花费了不少功夫,在夏桀心里,天机子犹如若薇的父亲一般,所以对长辈恭敬,是应该的。
夏桀走后,天机子没声好气道:“还装什么装,估计刚刚才跪下吧!”
“哼,你管我!”若薇抱着手臂,很拽很拽。
天机子一方面心疼若薇,但又拉不下脸来扶她,只好应声硬气道:“还不起来,真想变成瘸子不成?”
“反正我已经中乐毒就快死了,变成瘸子我不在乎!”若薇任性道。
天机子一听,三步并两步的蹿到若薇身边,一把将她拉起来:“你中了什么毒?”
“蚀骨丸!”
天机子连忙将若薇扶到一边的软榻上,亲自为她把脉。
半晌,天色有些微亮,天机子收回手:“此毒,不难解!就是有些费工夫罢了!”
若薇发现,此话段微也跟她说过,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想想真是佩服段微。
“我有药方,不过其中有一味药很难得,叫什么朱……”
“朱玉草!”天机子帮她说出来。
“对对对!”若薇眉开眼笑的附和着。
天机子不屑的哼道:“那些个蠢材当然说难得了,因为朱玉草只在秋季成熟!”
“对啊,现在才是冬天,离秋天还有一段时间呢!”若薇软趴趴的伏在软榻上。
天机子又是嘲讽的一笑:“这世上还没有老夫解不了的毒!”
若薇一下子来了精神:“师傅有办法?”
“这有何难?朱玉草生于春季,秋季成熟,如今只要将房里的温度提高到春天,那朱玉草自然发芽,等催熟之后再将温度降下来,它自己就能长成熟!”
若薇眼睛闪闪发亮,只觉得天机子如今高大无比:“师傅你真厉害!这法子你都能想到!”
“呵,小畜生,现在你的命保住了吧!”
“嗯嗯嗯!我就知道有师傅在,我怎么可能死呢!”若薇无比自豪道。
“你也就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想到为师的好!”天机子没声好气。
“谁说的,没有事的时候我也想你的好不好!”
天机子拍拍她的头:“行了,行了,快些去休息吧!”
经过一夜的休息若薇神清气爽,中午才醒来。
院子里,夏桀与天机子对弈。
在他们中间放着一壶茶,一老一少,喝着茶,下着棋。
小河在厨房里准备膳食,果果乖巧的偎依在夏桀身边,手里捧着一个小暖炉,在他膝盖上放着一本书。
小青子小顺子在那边打扫昨夜混战后留下的痕迹。
如此和谐,如此的静谧。
只可惜,她还要去上朝!
哎呀,今天又迟到了!
若薇几乎每一天都火急火燎的。
“出了什么事?”若薇刚进宫,便见纪云与狻猊脸色阴沉。
纪云见若薇,连忙迎上来道:“出事了!”
“什么事?”若薇问道。
狻猊叹口气:“段微没有回来!”
“不可能!”若薇笃定道,在没有得到圣水之前,段微怎么可能离开。难道说,他不要圣水了?
“我今早去过了,外面的守卫说一晚上都没有看见过‘天机子’,早上我也派人去查看了,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
“报!”门外忽然传来侍卫的声音。
纪云连忙过去拉门,问道:“可查出什么来了?”
侍卫抱拳:“陛下,我们发现了天机子的下落!”
“他在哪里?”
“他在安大人的府上!”侍卫大声说道!
嗖嗖嗖,狻猊与纪云纷纷将眼光射向若薇。若薇一拍脑袋,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那真是我师傅!”
狻猊道:“你如何知道他就是你师傅,万一是假的怎么办?”
“我昨晚上已经证实过了!”若薇有气无力道。
狻猊摆手示意侍卫们退下,道:“现在段微失踪了,我们怎么办?”
本想借着段微摸到庄王的把柄,如今没有段微这个诱饵,他们寸步难行。
纪云与狻猊不约而同的看向若薇。
若薇也很苦恼,难道她真的会意错了段微的目的,还是说,段微失踪是因为察觉到什么?不会的,她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那天晚上段微与她面对面都没认出来。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如果段微不回来继续假扮天机子。那这出戏到底该如何唱下去呢?
一时间御书房内狻猊、若薇、纪云三人抓耳挠腮,着实有些为难。
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过,一转眼就到了傍晚。
三人在书房里简单的吃过之后,继续想问题。
忽然,若薇大叫一声:“有了!”
“你想到什么了?”狻猊问道。
若薇双眼晶晶亮:“我们可以李代桃僵!”
“什么意思?”纪云问道。
若薇一脸的兴奋,双颊微红,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段微假扮我师傅,他必定以这个身份跟庄王联系,如今他不见了,那我们可以再找一个人当天机子,然后出其不意,让我们的天机子打入敌人内部!”
“可万一段微又回来了呢?我们的‘天机子’不是要暴露?”狻猊问道。
“那可未必,现在陛下下一道指令,全城通缉段微。只要发现他的存在立刻派兵却围剿,直到抓到他为之!”
“可是他会易容,我们根本把握不了他的行踪啊!”
“段微会易容,但是庄王不会啊,庄王如今还在京城,我们只要严密的监视庄王,不让任何人靠近庄王府内,这样,庄王就无法跟段微取得联系,自然不会知道真相!到时候我们的人假扮天机子与他联系之后,他肯定不会怀疑!”
“好!这法子真是精妙,以假乱真,真假难辨!”狻猊看向若薇,眼神透着钦佩,她总是能给他无穷无尽的惊喜,怪不得奕之厉邪总是想将她留在身边,不让她离开。现在连他都舍不得让她走了。
一忙又忙到了晚上,若薇在数千人中挑选出一个个头与段微差不多高的人,从外形上再加以雕琢一下,一个完美无缺的天机子便出现了。
若薇舒口气,终于完成了,然后便是制作变声锁,师傅的声音低沉老练,所以制作过程中需要一点功夫。
狻猊就站在若薇身边看着她聚精会神的忙着手里的活,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狻猊无聊极了,这边翻翻,那边翻翻。时不时的用眼睛去瞟她,但结果依然让他失望,若薇的所有注意力都聚集在制作变声锁上了。
狻猊作势咳嗽了一声,若薇没反应。
狻猊又咳嗽了一声,若薇还是没反应。
狻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依旧时不时的看向旁边的若薇。
“啊……”突然,狻猊身体一歪,从凳子上跌下来,痛苦的捂着心口。
若薇正在努力的制作变声锁,听见狻猊那痛苦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扑到狻猊身边:“狻猊你怎么了?怎么了?”
“若薇……我……我好痛!我好像……好像也中毒了!”狻猊脸上载满了痛苦,一双眼瞪大很大,眼底透着丝丝血红。
“你中了什么毒?谁下的?”若薇连忙帮狻猊把脉,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帮人看病。
“我……我也不知道!”狻猊痛苦的回答。
若薇慌了,一把抱住狻猊:“不要怕不要怕,我师傅就在我家里,他厉害的很,只要我们找到他,你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若薇作势要去叫人,却被狻猊一把拉住:“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中毒了,要不然被庄王晓得,拿住我这个把柄就不好了!”
若薇一想,也对,这是个非常时期,狻猊绝对一点事都不能有。
“我背你!”
狻猊伏在若薇的背上,大手紧紧的勾着她的脖子,因为若薇个头矮,狻猊伏在她背上,双脚却在地上拖着……
若薇拖得吃力,走了半天还没出殿门口。忽然她脚步一晃,连带着狻猊一起摔倒下来。
若薇吓坏了,连忙爬到狻猊身边托起他的身体:“没摔着吧,啊?痛不痛?”
狻猊整个人都埋在若薇的怀里,他清楚的看见若薇眼底的担忧与着急。
“狻猊,狻猊你怎么了?”
她感觉到狻猊的身体在抖……
然后……
“哈哈哈……”狻猊哈哈大笑起来。
若薇一脸呆滞。却见狻猊笑的一脸恣意。她小脸一凉:“你没中毒!”
“是啊!我没有!”狻猊双肘撑着地面,一脸的惬意。
若薇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抡起小拳头用力的朝他砸去。
一边砸一边骂道:“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吓我是不是?你看我太闲了,是不是?”
狻猊则是一边躲闪,一边笑得更加猖狂快乐。
“是你太笨了!哈哈!”
“你滚蛋,狻猊,你以后再装,我就弄死你!”
狻猊眯着一双凤眼,看着若薇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更加好了。
“若薇,你在担心我,我狠开心呢!”
“有你这么骗人的么?”若薇又是一拳头砸过去,却被狻猊的大手包裹住。狻猊轻轻一拉,便将若薇拉入怀中。
冰冷的地板上,狻猊半躺着,若薇则伏在他胸膛上,掌心下是他擂鼓般的心跳。
“若薇……”狻猊的声音渐渐迷离起来。
“什么事?”若薇回答的没声好气回答。
狻猊眉眼一弯:“如果我真的受伤了,你会不会为我流泪?”
刚才他看见若薇的眼底泛起了一层水光,似乎要哭的样子。
“我流你个屁,走开,我还有要干呢!”若薇一把抽回拳头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凳子上继续制作变声锁。
狻猊连忙爬起来,凑到她面前:“哎,你怎么啦?”
若薇转过身体,不理他。
狻猊连忙跟着换了一个方向:“真生气啦?”
若薇哼了一声:“哪里敢生你的气啊!”
狻猊有些着急,一把按住若薇的手,口气软了下来:“好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吓你了!行不行?”
若薇还是不说话,继续干着手里的活。连看都没有看狻猊一眼。
“若薇,我都说错了,你还想怎么样!”狻猊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脸色阴沉,双眼立刻溢满了一层杀气,使得一张俊脸阴霾不已。
“你说话啊!”狻猊低吼一声。
若薇抬起头,嘴角一点一点的扬起,最后放声大笑起来,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狻猊一脸的诧异:“你……”
若薇笑的快岔气了,天知道她刚才要忍的多辛苦才能不笑出来,还要装做一副很凶的样子。
“难道只准你骗我,不准我骗你一次么?”
“若薇——”狻猊暴怒,伸手想抓她。
若薇身子一矮,逃过了狻猊的五指山,哧溜一下从书桌后头绕开了,狻猊气的脸色发青,飞扑过去抓她。
若薇一边跑一边大笑:“你来啊,来啊!”
“若薇,你让我抓到就死定了!”狻猊咬牙切齿!
两人你追我赶,跑的不亦乐乎。等真正跑不动了,两人并肩躺在光滑的地板上喘气。
狻猊满头大汗,汗湿的发黏在脸颊上,妖娆不已。
而若薇双颊粉嫩,唇瓣绯红,仿佛一片艳丽的花瓣。虽然男子打扮,但是他看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她。
狻猊侧头,便看见若薇微微张开的唇,他弯了弯唇:“若薇!”
“等我歇口气,再跟你继续!”若薇四肢大张的躺在地上喘气。
“若薇,你在我身边,我感觉好开心!”
“嗯?”若薇侧头,看向狻猊。却发现昔日暴戾阴沉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淡淡的苦涩。
若薇怔了怔,他难道之前都没有开心过么?
狻猊翻身,侧躺着,手撑着脑袋:“若薇,你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对她来说有些过分,毕竟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奕之厉邪的,他主宰不了多长时间,但只要一想到每次醒来有她在这里,他就觉得无比的安心,惬意。
所以,他不想让她走!
若薇没有回答,因为她不想欺骗狻猊。
就是敷衍一下,她都不忍心。
若薇走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纪云推门进来,发现狻猊呆呆的躺在地上,纪云大惊:“陛下,你怎么了?”
狻猊愁容满面,心情很不好。
纪云左右看看,似乎看出什么端倪来,便凑到跟前道:“陛下可是因为若薇烦心?”
狻猊豁然回头,瞪着狻猊:“你怎么知道?”
纪云想说,都写在你脸上了!
“陛下,臣知道陛下喜欢若薇,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纪云突然像个智者一样开导起狻猊。
狻猊也觉得有道理,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做,他没有恋爱的经历,更没有与后宫女子有接触,对于女人的心思都一直是个谜团。
“那本王该如何做呢?”
纪云有些犯难,若薇的心思从来都是峰回路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他哪里能摸得透呢。
“不如,找个女人来问问不就行了!”纪云如实回答道!
“哪里有女人?”这宫里的女人一个一个都对他唯唯诺诺,想要什么立刻奉献出来,他看了都作呕!
“香香楼有!”
“好!马上收拾收拾,本王要去香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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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段微跟若薇一起罚跪,那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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