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悦莫名其妙的发火,让一屋子的人,全都尴尬了,尤其是那几个吹拉弹唱的,纷纷用愤怒的目光看着他。
敢说我们家姑娘是二三等?多少高门贵子欲求春风一夜而不得呢,要不是看在你放了银饼的份上,非得跟你理论一番不可。
反倒是春蕊落落大方的一礼,笑道:“原来公子是饱读诗书之士,看不上妾身的蒲柳之姿,却是妾孟浪了,公子自便。”
说着,她倒也不客气,拿了桌上的银子就走了。
那闲汉可就慌了,看着孙悦范怒的目光,连连解释道:“公子您明鉴,春蕊姑娘的确谈不上是一等女子,却已经是小的能领您见到最好的姑娘了,那一等女子,小人连话都搭不上啊。”
孙悦道:“你只管带路便是,哪个让你打门了?速速带我兄弟三人过去,否则老子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同时心中不免腹诽,三个小顽童,看看歌舞就得了呗,居然还想见一等女子,那一等女子是那么容易见得到的么?
赵光美和曹军一听,居然这春蕊真不是一等女子,一时间都有些脑子不够转了,在他看来,这春蕊姑娘的歌舞和姿色已经远在他大兄后宫的嫔妃之上了,居然只是个二三等的女子?
二等三等就长这样了,那一等的还不得起飞喽啊,这也就是他不懂女子的级别划分,否则估计他肠子都悔青了,一等女子的歌舞什么样不好说,但今天想看,却怕是基本没戏。
孙悦也正是因为赵光美面露猪哥之相,这才连忙摔杯翻脸的,二三等的女人,以赵光美的权势,想泡总能泡的到的,声色娱人之辈,也配上三大王的床么?尤其是这三大王还这么小,这要是被赵匡胤知道是他撺掇的,会不会因此而迁怒?
至于一等女子么,那倒反而无所谓了,不管赵光美看不看得上人家,反正人家肯定是看不上他的,况且一等女子从不以色艺事人,赵光美十二岁上青楼不但不是一件丢脸的事,反而是一件雅事了。
不得不说他自制力不错,要是刚才被那春蕊姑娘的歌舞给攻陷了,他可就要凉了,他虽不知赵匡胤已经点名让他来引导赵光美,但什么能玩什么不能碰,这点分寸他还能没有么。
出了门曹军不解地问道:“悦哥儿如何知道这不是一等的女子?”
“一等女子卖爱情,二等三等卖才艺,四等五等卖酒笑,五等以下卖身体,这春蕊姑娘一句话都没跟咱聊,掏块银饼就给咱跳舞,便是二等女子中也是垫底的,真正的一等女子,哪那么容易给你唱歌跳舞?”
那闲汉回过头讨好道:“公子,行家啊,是小人眼皮子浅了,对不住,真对不住,要说这一等的女子,全开封城也只有两位,一位叫刘欣,一位叫杨蓉,其中这杨姑娘便住在这院街不远,小人这就领您过去,不过这位杨姑娘的门极是难进,户部张侍郎家的公子求了小半个月,送的礼加起来怕是有千余贯了,依然没能见着人家的面,这个。。。。。”
“无妨,带路便是。”
“是。”
赵光美和曹军听了心都直突突,好家伙,千贯礼物送出去,愣是没见得着面?这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这般了得的风采?这般难进的门,我们三个能进得去么?
孙悦问那闲汉道:“这杨蓉姑娘什么来历,你给说道说道。”
“公子这还真问对人了,这杨姑娘的门小人虽然进不去,但她的来历小人还是清楚的,要说这杨姑娘确实不凡,乃是后汉杨侍郎的幼女,自幼诗词俱佳甚至粗通兵法韬略,只因杨侍郎卷进了周太祖一家的案子被杀,全家打入贱籍,这才不得已流落风尘,但人没了交情在,杨侍郎与咱们魏相公在后汉时便是知己好友,所以魏相公待这杨姑娘便如自家侄女一般,杨姑娘能有今日的地位也离不开魏相公的帮衬。”
三人一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这女子有这么大的架子,却是魏仁浦亲自罩着的?
宋初时的一等女子其实大半出身都差不多,这年月,专门培养一等女子的团伙还水平有限,客人的素质也没那么高,不是这样真正的千金小姐,还真不可能有这样的地位。
说着话,那闲汉已经将他们领到了地方,却是真真吓了几人一跳,反光锃亮的朱门上钉着铜钉,门楣上画着蝙蝠,门口处立着两个半米多高的石狮子。
这特么的是青楼?
“三位,这本是杨大人家原来的一处别院,罚没之后便被魏相公给赎了过来,安置被杨大人被罚没的家眷,杨姑娘就住在里面,小人能力有限,只能领到这了,这个。。。。。”
赵光美不耐烦的扔了颗金豆道:“滚滚滚,快滚快滚。”
闲汉收了钱,欢天喜地的滚了,三人全都是咽了咽口水,整理了一下一角,然后才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有大茶壶上来热切地招呼,一见是三个熊孩子,不由微微一愣,却还是很有职业素养地道:“三位公子,是来。。。。”
孙悦掏出一角银子赏他,道:“想一见杨姑娘,还请引路。”
哈?
那大茶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接过银子苦笑了一声,道:“几位,请跟我来,杨姑娘住在后院的阁楼。”
“有劳了。”
说罢,大茶壶便将三人带到了地方,却是环境清幽的一个小别院,景色错落有致,落落大方,假山温泉,垂柳浅池,三五梅花争点缀,七八虫鸟浅浅鸣,光这一布置便不知胜了刚刚那春蕊姑娘几倍。
进了阁楼的门,自然也是优雅别致,十数个姑娘抚琴的抚琴,写字的写字,三五个或少年或中年的男子在点评,时不时的还有被小姑娘领出阁楼不知干啥去的,总之,跟他们想象中差别很大,却是占足了一个雅字。
一楼里,一个高高的大影壁十分醒目,上面七七八八写了将近两百多首诗,有些字迹娟秀,有些字迹豪迈,歪歪扭扭的也不是没有,诗词水准也是千差万别。
“三位公子,请题诗。”
赵光美不解道:“题诗?题什么诗。”
孙悦笑笑道:“这叫旗楼赛诗,想见小姐,要先题一首诗在影壁上,小姐看了觉得好的才能上楼,不好的,就只能哪来的哪去了。”
说着,便又掏出两块银饼,递给一位穿红裙的丫鬟,道:“这位小姐姐请了,麻烦帮我取一些笔墨。”
曹军和赵光美暗道,今天可算是长了见识了。
小姑娘红袖添香,素手研墨,孙悦提起笔来也是挥毫即兴,龙飞凤舞。
过了一会题完了诗,便在一片清幽雅致之中,只听一男子十分突兀的大声道:“我这么好的诗小姐居然还说不满意?你家小姐莫不是拿我当了大头不成,我张凯在这开封城混迹十余载,何时受过这等的气?”
便见一粉黛绿群的标致美女不冷不硬地怼道:“张公子这确实难为奴家了,奴家只是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不懂诗词,或许公子的诗词是极好的,但我家小姐不喜欢,却是与公子无缘了。”
却在这时,又一个小姑娘从二楼处下来道:“不知刚才题诗的是哪位公子,我家小姐请公子上二楼一叙。”
众人无不哗然,纷纷扭头望去,却见孙悦一脸淡然,好像早知如此一般,放下笔,还朝着给他磨墨的小姑娘道了声谢。
“你家小姐这是存心欺辱于我不成?我这半个月前前后后来了足有七八次了,打赏也有几千贯了,至今没能上楼,现在你家小姐却邀这么豆丁点大的雏上去?今天你不给我解释出个所以然来,便是魏相的面子本公子也要闹上一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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