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中,全家人焦急的跟无头苍蝇似得团团乱转,急的不行,屋子里,传来曹婉杀猪一般的惨嚎。
瓜熟落地,一晃眼人家就要生了。
吕蒙正三天前就偷偷地从洛阳跑回来了,此时在外边一脑门子的汗,两只手都是冰凉冰凉的,用他的话说,这时候了还守他娘的什么狗屁孝,孙悦感觉他掐得自己手都有点肿了。
“冷静,冷静,二大王从宫里借来的御医接生,肯定没问题的。”
吕蒙正点点头,然后接着转圈。
好吧,这话连孙悦自己都不信,对于古人来说,生孩子这种事儿基本上就是在鬼门关前晃悠,宫里的御医又如何?后宫的妃嫔因难产而死的不在少数,有史记载,夭折的皇子比特么活下来的好像都多一些,什么狗屁御医不御医的,似乎也确实没个卵用。
曹婉今年才十六岁,骨盆其实发育的并不完全,虽然在北宋来说这是一个比较正常的生产年龄,但在科学领域里,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本来孙悦是想劝他们晚一点要孩子的,但一想自己说的话未必就有用,二来这吕蒙正恰好刚死了爹,按说这孩子本不该来到世上,可谁知道这俩人连避孕都这么不认真,是特么羊肠不好用啊,还是红花不好使?
要不是看在他偷偷跑回来,还算有点良心的份上,这事儿非得痛揍他一顿不可。
便听里面嗷的一声,喊的外边心里慌慌的,不一会御医出来,众人忙冲上去询问情况。
“产妇气力不够,已经昏过去了,一会将她唤醒,你们赶紧照我这个方子给产妇熬一些汤水补补气血。”
孙悦一把手抓住御医,焦急地道:“您跟我们说实话,是不是不顺利。”
“这……不好说,孩子的头有些大,敢问孩子的父亲可来了?”
吕蒙正整个人完全就是懵的,孙悦刚想提醒他别出声,他人就已经跪在御医身前了“我……我是孩子的父亲,怎……怎么了?”
“以防万一,我想提前问问,若是真有个万一,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保大人保大人,孩子我不要了,你现在就把他弄死得了,我只要夫人。”
嗯,这个回答还是比较让人满意的,老曹也默默的放下了刀,傻哔才会在娘家说保孩子吧。
这御医问这东西都多余,谁家的夫人不比一孩子重要?就算是以后真生不了了,咱们家又不是没有纳妾的条件,过继一个就完了呗,碰上稍微狠一点的主家,直接把生母弄死也不新鲜。
孙悦道:“大哥,咱们进去看看吧。”
“这……”
“别这个那个的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的吧,阿姊看着你身上也能有劲一点。”
说着,孙悦一把抓住吕蒙正的手,就冲了进去。
产房内,门窗紧闭一股怪味混着血味,很是吓人,曹婉已经昏迷不醒,脸色白的跟纸差不多,一看之下让人心疼,吕蒙正一看之下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孙悦低下头,检查了一下孩子曹婉的情况,只见下面已经见了不小的血量,明显已经撕裂了,但孩子的脑袋却仅仅只露出来个尖。
难怪要问保大还是保小呢,这种情况下如果保小,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直接将产妇的肚子剪开,当然,以宋代的医疗水平来说,产妇是死定了。
再使劲的话,只会将伤口进一步撕裂,到时候,就会像电视剧里似的,噗呲噗呲的往外喷血,大人孩子能不能活就听天由命了。
当然,铁了心保大的话其实还是有办法的,只需要一把小锤子,直接将孩子的头骨砸断,孩子也就生出来了,那样的话起码大人能活,孙悦见御医已经在准备小锤子了,忍不住眼睛就是一跳。
“一会等产妇醒了就再试一次,如果不行,或是出血量太大的话,就只好如此了,你们放心,老夫有分寸,起码保得住产妇。”
孙悦道:“您跟我们说实话,母子平安的把握有多少。”
“这个……恐怕,不足三成。”
孙悦听了心里一抽,对吕蒙正道:“你待在这,握着他的手,一会他醒了你在旁边给他加油鼓劲,我去想想办法。”
“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可别乱来啊,这孩子我大不了不要了就是。”
“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伤害阿姊的,这种情况,我们老家那边有一个办法,我不太会用,但至少比这么硬来要好,你信不信我。”
吕蒙正已经完全的懵了,根本就一点主意都没有了,见孙悦目光坚定,稀里糊涂的就点了点头,然后,就见孙悦噌的拿出了一把匕首,吓得一屋子人当场就不会了。
御医也谜了:“孙小郎君这是干什么,你不是说要保大人么?”
吕蒙正一听腿都软了,“别别别,我不信你了,我不要孩子,我要夫人,你快把刀放下,快把刀放下。”
“你们放心,这真是我老家那边的办法,不信你们让我爹进来。”
众人想了想,还是让孙春明进来了,孙春明一听也反应过来道:“你要做顺产侧切?你会么?”
“不会,但原理我还是明白的,总比这么稀里糊涂的把孩子敲碎了好吧,况且现在已经出现撕裂了,总不会更糟。”
孙春明想了想道:“老曹,正哥儿,我们老家那边确实有一这样一种助产的方法,叫做顺产侧切,事实上我们那边的产妇生孩子时绝大部分都会做这个侧切,是指在会**的左侧切上一刀,人为改变产道撕裂的方向,这样产妇起码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这技术本身是成熟的,不过我们父子俩毕竟不是产婆,只知道这么回事儿,却是从来没干过,切还是不切,你们拿主意吧,要不你们商量商量。”
吕蒙正急道:“婉儿会有风险么?”
“这……”
御医在一旁道:“看来是老夫孤陋寡闻了,如此生产方式,却是闻所未闻,不过想来……似乎又有一定的道理,具体可不可用,老夫也不好判断了。”
老曹和吕蒙正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该如何拿这个主意。
“切!我切!”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曹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悦哥儿,我信你,切吧,就这么放弃,我死都不甘心。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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