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刀敛入体内,牧剑山道袍收入羽戒,道牧换上一身犁山道袍。经过一番纠结,道牧将黑金腰牌同犁山临时腰牌,挂在一起。
二人一前一后,刚刚踏出屋门。抬首就见路的尽头,荆棘牢笼自结而成的门外,站着好几十人。
“恁地,臭茅坑石转了性子,连屋外都搞得花里花哨。”一胖乎乎的青年,支支吾吾。阳光下,他的皮肤就跟手上啃食到一半的猪肘子恁般油腻。
一边吃猪肘子,一边对荆棘牢笼的观察。胖青年凑得很近,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大师兄出来了。”透过缝隙,一人看到黄显峰和道牧,自屋中出来,已行于道上。
未等二人伸手开门,门已自开。黄显峰惊奇看向道牧,道牧摇头,回以眼神否认。
道牧也有好奇,遂伸手要摸荆棘,那胖青年立马阻止,“莫冲动!”话出,为时已晚。
道牧已将手按在粗壮的荆棘条上,与他人预料不同,只见荆棘刺自行敛收,道牧的手没被扎。
花瓣随风凋零,花粉多得清晰可见,落在道牧身上。没有感到瘙痒,反觉细雨润体,丝丝凉一阵,就过去。
触感不似植物,竟然类似人的皮肤。“女人的皮肤?”道牧心怵,若是以往,道牧还会以为是错觉,可最近他没少和龙娴静亲密接触。
“怎样?”那胖青年比黄显峰还着急,只因他先前太过着急,被荆棘扎得鲜血淋漓。“是否有妖?”
“只是感觉不到生命流逝罢,没有其他异常特征,更没灾变迹象。”道牧回过神,眼睛波澜不起,看着胖青年那张大圆脸,一边找他的眼睛,一边道,“会不会因牧种变异所致?”皮球抛给他们,秘密藏在心中。
“这些牧种是我给同道收割道果时,偶然幸得。最近才挤出闲时,用荆棘篆笔,刻画完成。”道牧的话,立马让黄显峰有了想法,“谁知,我功力尚浅,以致道师弟能唤醒牧种,这才造成这般奇景。”
黄显峰短短两句,打消众人大半疑惑。炼制牧种常有残次品,这类残次品效果不定,却能让大多牧师唤醒。
“这位师弟是?”胖青年持猪肘子直指道牧,一边咀嚼食物,一边支支吾吾。他那眯成一条缝的双眼,都快看不到眼珠。
“我是道牧,牧剑山道牧。”道牧自我介绍,行了一礼,无可挑剔。
饶是一身土色土味的犁山便衣,此刻也无法掩盖,道牧洋溢的出尘气质。好似一朵荷花,在淤泥中绽放。
黄显峰拍拍道牧肩膀,却把自己的手拍疼。“道牧,花山主很看好的后生。花山主特意通过师父的关系,让其来我们犁山,学习牧匠基础。”遂双手背负在后,藏于袖中,颤颤抖抖。
“原来,你就是那个让师父纠结一旬的小辈。”胖青年拿着猪肘子,又是一顿猛啃,浑身肥肉乱颤。
“那十天,整个世界仿佛都是火山,一个接着一个爆发。”说着,胖青年的脸皮都快皱成一团,也不知道是痛苦,还是生气,却没有停止咀嚼。
“这么恐怖?”道牧看向黄显峰,得到黄显峰神色复杂的肯定,又环视左右,各个神态各异,好似那段日子真的不敢回首。“那我,还是不要见你们师尊好了。”
“我师父不是你相见就能见,也不是你想不见就可以不见。道师弟,缘,难讲得清。”庞青年本是皱成一团的脸,忽然绽放,好似一朵向日葵。“我是黄巍,黄显峰的弟弟。”
“他是我弟弟,我的亲弟弟。”面对道牧那怪异的眼神,尽管这情况不是第一次,但黄显峰笑得,还是比哭难看,“莫看他这副尊容,如今已是赫赫有名的牧匠,专精牧种制作。”
也难怪黄显峰会这样,做哥哥的,又瘦又黑又高。做弟弟的,又肥又白又矮。除了脸部整体轮廓有些相似,其他完全看不出两人兄弟相。
“黄巍师兄,师弟心中有些想法和疑惑。”道牧迫切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唤醒任何牧种。
“届时,登门拜访,望你莫要怪我唐突冒犯。”道牧心知只盼,黄巍的眼界和气度跟他的身材一般。
“欢迎欢迎。”黄巍笑容更加灿烂,整个身体的肥肉都跟着他的笑容一起打节拍。
黄显峰又给道牧,一一介绍其他师弟。
一番寒暄过后,已过去两刻钟。待道牧他们出了犁山洞天,太阳已高高挂在蔚蓝的大海,万里碧空。
走在阳光下,暖光伴着凉风,让道牧都觉懒洋洋。
登临犁山主峰之巅,居高临下,犁城和老湖再收眼底。“师兄,你是要带我去哪?”道牧一身怠惰消失而空,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之气,油然而生。
“寻一处成熟的牧田,我一边收割,一边教授你,让后给你实践实践。”黄显峰遥指远方一座大山,上半山黄色,下半山绿色。
“犁山就没有书籍文献,让我先看一下?”道牧还以为是来做个苦力,或是带自己与门中其他人混个熟脸。
才来第一天,连书籍理论也没给自己看过。道牧却不曾想到,黄显峰已经开始打算教授自己收割,
“没有书籍,犁山手艺皆是前辈手把手,言传身教。”黄显峰纵身一跃,双手如鸟儿的翅膀一般,上下扇动。
只闻一声破风音爆,黄显峰已飞驰远处山顶,向道牧招手示意。道牧依样画葫芦,速度不比黄显峰慢。
“就山巅这块田地?”道牧望着眼前黄灿灿的小麦,在风中摇曳,散发成熟的草香。
“嗯,犁山牧匠的根本,就是你面前的植物。”黄显峰严肃认真,立马进入导师状态,“此为矿麦,炼制金属牧器,必须加入一定比例的植物金属。”
黄显峰给道牧介绍一阵矿麦过后,又给道牧示范如何收割,讲解注意事项,并且延伸到其他植牧。道牧本以为植牧的最后一道,应该没那么繁琐,收割摘果,谁不会呀。
经过黄显峰肃穆严谨的讲解,道牧才知道这一行门道大有讲究。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犁山在织府自成一脉。尽管属于植牧范畴,却不归大青山管辖。
“收割矿麦,得在晴天,且太阳越烈越好。那个时候矿麦秘力全被阳光唤醒,其成色和品质达到最巅峰,可大大增加制作金属牧器的良品率。”
“矿麦一旦被皮肤触碰,沾了人气,就会受到惊吓。在没下刀之前,便会脱落,掉在地上又沾土气,矿麦那蕴含秘力尽数泄给大地。一整年,辛辛苦苦劳作,全都白费。”
“……”
话休烦絮,黄显峰又开始教授道牧,如何隔肤蔽气,“牧蕴丹田,气生百骸,作一屏障,将人气屏蔽……”
黄显峰本以为道牧得花个把时辰,才能学会隔肤蔽气。黄显峰这才刚讲完,须臾后,道牧已将自己,隔蔽在牧光之中。“是不是收割任何道果,都要隔肤蔽气?”
“其他地方怎样,我不太清楚,可犁山是有这么一个规矩。”黄显峰沉吟片刻,郑重其事道,“无论如何,都不得将自己的气泄露。且皮肤不得以任何形式,沾染委托人的道果。”
黄显峰说完之后,两手一摊,手掌上现出两把锯齿镰刀。递给道牧一把后,让道牧在田埂上看,跳下田地。
“手握麦秆二寸处,牧力灌注镰刀,轻轻往手下一抹。收割过后,不要迟疑,立马将其收入储物袋或储物戒中,避免其秘力快速流逝。”
“记住一点,收割矿麦之时,要透过镰刀将一些牧力,注入割剩的麦秆。如此,来年才能再有一次收成。”
虽然道牧已经跃跃欲试,但是黄显峰为了稳健,又言传身教几次,这才让道牧下田收割。一开始,黄显峰时时刻刻盯着道牧,当道牧连割三十兜之后,这才稍稍放心。
到后来,道牧和黄显峰就同普通农民收割小麦一般,一边劳作,一边谈天论地。
矿麦田身处山巅,面积接近十亩,不知长了多少兜矿麦。二人赶在阳光变得温和之前,将此处的矿麦收割完。又加两人一边劳作较劲,一边谈天论地。
待收割完,两人都累得瘫痪在田埂上,道牧也算是明白,为何黄显峰说他那身牧剑山道袍不适合在犁山穿。
“本以为教授你收割矿麦,就要花几天时间。”黄显峰缓过气来,一个空翻起身,踢了道牧几下,“快起来,教你如何封存矿麦。”见道牧瘫若烂泥,不愿起身,黄显峰一脚把道牧飞下山。
道牧困难翻身,勉强分出一缕牧力之源环身,御风飞行,堪堪跟上黄显峰的速度。“我说黄师兄,有多少前人被你这么踢死。”
“没多少,也就百八十个。”黄显峰回望道牧一眼,人却稳稳落在老湖里的一艘船上。黄显峰那不苟言笑的样子,道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道牧轻缓落在黄显峰身边,御风飞行中,吃了灵果,身体状态趋于巅峰。
不知缘何,“唉……”黄显峰轻叹一气,不再言语。
脚下小船已载着二人,驶向犁山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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