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口才刚要松下,一听这话又提起来:“不过什么?”
小赵:“一会儿我就到你家了。到时候,你看了就知道了。”
放下手机,我也有点儿奇怪,转到客厅里等小赵。老爷子和老太太还在客厅里看电视,鸡同鸭讲地各自发表对电视剧的看法。我想还是得想个办法把他二位支走更方便。便借口说,小赵今晚要在咱们家吃饭,让他们赶紧出去多买点儿菜。老爷子不想动,只想让老太太一个人去。但这就不用我再想办法了,老太太几句话一撂,老爷子就只好乖乖地拎上两只环保袋,护送她出门了。
老夫妻俩刚走没多久,小赵果然抱着一只半大不小的箱子来了。
我看那箱子乌漆麻黑的,外面还捆着两圈细铁链,不由得道:“哎呦,你也太小心了吧?”
小赵却冲着我郁闷地吐了一口气。
我才反应过来恐怕是有点儿不好了,先帮着他把盒子一起搬到我房里,就地放下。
“这个……”我指着那只箱子,“青铜鉴在里面?”
小赵下巴一扬:“这箱子没锁的,只靠外面的铁链缠着,可以开一条缝,你自己看吧。”
我便蹲在箱子面前,伸手一摸箱盖,冰凉,像是金属的触感。我慢慢抬起箱盖,细铁链随之发出摩擦声,打开了一条大概一指来宽的缝。我凑上去往里看了一会儿,勉强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小部分。
但是也足够判断里面装着的,确实是青铜鉴了。
我放下箱盖,手指上还是凉嗖嗖的。虽然不是特别凉,但是好半天也不会散去。
“这链子……”我指着捆在箱子外面的两圈细铁链道,“是不是拿不下来啊?”
小赵:“你说呢?”
呵呵。算我白问。要拿得下来,小赵当然早就替我拿下来了。
小赵:“铁钳子不知夹了多少遍,一段一段地都试过了,愣是连一个印子都没留下。”
我继续蹲在地上:“……”
“而且,”小赵往我床上一坐,“你没发现这链子有点儿奇怪?”
我抬起眼睛看一眼小赵,然后又低回头看箱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顿时也是两眼一睁:“这怎么回事?这条链子怎么没有头啊!”
小赵拍了拍手:“对了,没有头。”
用铁链缠住某样东西,肯定得有一头锁在一起,或者绞在一起。可是这条缠在箱子上的铁链却并没有。倒像是女孩子用来绑头发的皮筋一样,似乎一开始就是一个闭合的圆圈。
可是,这不太可能啊!
铁链又不像皮筋一样有弹性,这要怎么绑到箱子上呢?用力地连套带推也许可以,那样就会在箱子上留下划痕,可是箱子上显然也没有啊!
卧槽!
我抓住自己的头发,瞪住那只箱子。
眼看着青铜鉴就在我眼前了,却被一条莫名其妙的链子锁在箱子里,只能开一条手指宽的缝。
不用想了,一定是郑晓云的杰作。
我说大哥啊大哥,你也真是太用心良苦了。
我不要你对我这么好,行不行!
小赵问我:“怎么办?”
我哪知道。
“要不,”小赵抱着胳膊说,“你就这么摆着吧,反正也算是找回来了嘛!”
我真是听得有气无力。如果不能拿出来用,我还要它干什么!
我不死心地问小赵:“你就用铁钳子夹了?没想想其它办法?”
小赵:“还有焊枪。锤子砸也砸过了,还有钎子撬……我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总而言之一句话,这链子你别看它细,它就是雷打不动。”
我又指向箱子:“那这箱子呢?”
小赵:“一样。”
我们一起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小赵就举手投降了:“反正我没办法了。”
我觉得我也没办法了。
小赵道:“看来只有解铃还须系铃人了。”
我苦笑道:“行不通的。他要是愿意解这铃铛,当初干嘛费这个劲儿系上去呢?”
小赵:“也对哦。可是电视里都这么演啊!”
我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反正在郑晓云这里是肯定行不通的。
我蹲得久了,腿也麻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但转念一想,也觉得不失为一个思路。
我和小赵是没办法了。但换一个人,也许还有办法。难道这世界上,就只有一个郑晓云有能耐吗?
至少还有一个温静颐吧?
当晚小赵真留下来吃晚饭了。我暂且把青铜鉴的事放在了一边。再急也急不了这一个晚上。要是能打开,我回到过去,反正一切都会改变,迟一个晚上还是早一个晚上,根本没分别。要是打不开,那你还急什么,反正都是白搭啊。
再说了,温静颐是好惹的吗?温静颐本身也是一个大麻烦。
我发现我现在的情况,一步一步地顺下来,就没有哪一步是容易的。
所以,还不如先好好吃饭,养足精神。回头夜深人静了,再好好盘算盘算。
小赵跟老爷子、老太太特别地投缘。这小子又专会卖萌装乖,一点儿底细也没露出来,哄得老爷子、老太太以为他一个人住,工作辛苦,还经常吃不上热饭热菜。老太太都快心疼死了。姜玲在一旁只抿着嘴笑。
他见我俩也不揭穿他,更是蹬鼻子上脸,还一口一个裘爸爸、裘妈妈起来,我看老爷子老太太美得都快飞起来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贿赂老夫妻俩,说带些茶叶、蜂蜜来给裘爸爸、裘妈妈。
老爷子平时就好喝茶,老太太是听说蜂蜜能美容、润肠,她老觉得自己肚子大,有宿便没排出来……
你说小赵贼不贼?
好不容易送走了他老人家,家里一下子都变安静了。
姜玲在厨房里跟着老太太洗碗,我走过去顶替了老太太,还让她跟老爷子在客厅里看电视去。
“小赵倒真像是没事的了。”姜玲忽然说。
“嗯?”我却有点儿茫然。小赵不是一直都没事吗?有事的人是我啊……
姜玲觑我一眼:“你看你,真不关心朋友。”
我:“啊?”
姜玲:“小赵不是才刚被静颐姐甩掉吗?”
我:“……”连忙拉长调子,“哦……”
我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这段日子,我一会儿回到十几年前,一会儿回到现在……时间的概念是被我自己弄得有些模糊了。
在我感觉已经过去很久了,实际上还没真没多久。
温静颐……
我之前才刚把她暂且放到一旁,没想到这么快,我老婆就替我把她拉出来了。
这也算缘分吗?
“小赵本来心就大着呢,”我说,“他是真看得开。”
“是吗?”姜玲微微有些意外,“最近静颐姐倒有些不大对劲儿的样子。”
这下换成我有些意外了:“静颐姐?怎么可能!她老人家,宇宙毁灭也别想她会在意吧?”
姜玲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干嘛这么说?”半真半假地看看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静颐姐有意见啊?”
“没没没,”就算她人不在这儿,我也还是不敢,“人家那是有个性,女王!”
姜玲笑着觑我一眼,算是放过了:“我跟你说真的,静颐姐最近是有点儿……消沉?”
我看姜玲说得是挺认真,便也认真起来。我老婆也是个聪明人啊,不会看走眼的。
转念一想,会不会这也是个机会呢?
搞清楚温静颐在为什么消沉,趁机下药……不不不,我是说对症下药,兴许她大姐就能帮我解决了链子的事。
没有链子,我就能拿到青铜鉴了;拿到青铜鉴,我就能回到过去了……
我又能获得一次宝贵的机会了。
“她能消沉什么?”我问。
姜玲想了想:“前几天,可能是她某个亲友的祭日。”
我耳朵顿时竖起来,搞不好真能是重要信息啊:“怎么说?”
姜玲:“我前几天在路上正好碰见她,看见她捧着一束马蹄莲。我问她,是不是郑大哥送她的。她说郑大哥才不会送花给她的,这是她送别人的。我看她不想多说的样子,就没再问。”
“可是后来,”姜玲接着说,“她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照片,好像是回松岗墓园的路上。”
“事后想想,她当然穿得也很严肃,一身黑,连鞋子都是黑的。静颐姐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温静颐一向是只有我最闪亮派的。我当然不是说她真弄得从头到脚的,但是她挑颜色都很明亮,显眼。就像她的,都是鲜亮的黄色。我从来没见过她从头到脚都是黑的。
我手上的盘子也不洗了:“照片让我也看看。”
姜玲擦干净手,掏出手机给我。我连忙从朋友圈里翻出温静颐。没想到温静颐还挺爱发朋友圈的,几段话也好,几张图也好……几乎每天都有更新,有时一天还能更新几回。
我还以为像她那种情况,应该什么都不发,干脆连微信都不该有呢。
还是我太低幼了。
最好的伪装不是什么都不干,而是像普通人一样,该干嘛就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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