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首饰的叮咚声响了起来,晏道真为首,马氏、罗氏、张氏、晏娜、晏歌一群丫鬟、仆妇跟着走了进来。
“父亲、母亲,您们可得替我做主,三妹她,她打我”晏妮满面委屈,眼泪汪汪地投入了马氏的怀抱,嘤嘤地哭了起来。
马氏看着女儿狼狈的样子和脸上高高的隆起,十分愤怒,高声骂道:“反了,反了,贵为小姐,却偷窃长姐东西,还在长姐房中大吵大闹,竟然还动手打人,老爷,这就是你的宝贝女儿,是你心爱的姨娘生的孩子,难道我们妮儿不是你的孩子吗?今天,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可不活了。”马氏说完也哭了起来。
“好、好、很好……”晏道真怒极反笑,他看着挽住倚红的女儿,这是他时隔一年后又见到的女儿,原本她单薄瘦弱的身子是能勾起心中的千层父爱的,可是——
她竟然偷窃!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偷窃这种令人不齿的行径!
在晏家,偷窃这种行为是最叫人不齿的,也是最不能被容忍的,仆人尤不能容忍,更何况是他晏道真一直疼爱的女儿!他希望她们白璧无瑕,拥有着高洁的妇德,如水仙花一般美好灿烂,这是晏家家风的根本。自他记事以来,晏家几乎从未发生过偷窃之事,可是,这种事竟然就这般发生了。
晏道真脸上冰冷得看不到一丝表情,这是怒极的表现。
屋内噤若寒蝉,就连抽抽搭搭的晏妮也止住了哭泣。
晏家祖上原本为殷实人家,后家道渐渐败落,到了晏道真祖父这一代,晏家子弟染上了吃喝嫖赌的恶习,为了满足一己之私,他们偷偷从家中偷窃财物、房契、地契,最后整个晏家完全被掏空了,老太爷一生锦衣玉食,到晚年却落魄得流露街头,最后留下晏家子弟忌赌博、****、偷窃之恶习的遗言后便郁郁而亡。
晏道真自贩卖小小的烧饼起家,一步步将生意做大,作为商人,偷盗对于他来说更是大忌,他将忌偷的家规发扬光大,家中下人但凡偷窃者,便要断手一只,然后逐出家门,正是凭着这严明的家规,晏家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这是晏家第一个偷窃的人,众人都在看晏道真如何处置,是否因为是最疼爱已亡小妾的女儿而有所偏袒。
“去,去她屋里给我查!掘地三尺地查!”晏道真暴跳如雷。
几个家丁领命下去了。
“老爷,这灾星闹得家宅难安,若你再姑息,如何服众?”马氏痛心疾首。
“对啊,若偷窃的罪名坐实了,父亲打算如何处置”晏妮步步紧逼。
晏道真心中万千层浪,他心痛,十分心痛,正所谓爱之深,痛之切。他面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最终一字一句说道:
“断其一指,逐出家门,从此,我晏家再也没有这个女儿!”
马氏母女听了,皆松了一口气,她们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众目睽睽之下,晏道真不能有一丝偏袒的行径,否则,今后是绝对不能再服众的,晏家家风,也便只是一句空话了。
不过一会儿工夫,几个家丁便来回复,可是他们手里只有两支款式老旧的步摇,正是那日马氏给她的。
晏道真松了一口气,怒气有所平息,方才注意到晏音单薄衣服上渗出的丝丝血迹。
“怎么可能,再搜,再去搜,一定能够搜到,才这么一会儿,怎么能搜到”晏妮有些气急败坏,她偷偷看了眼倚翠,只见她悄悄地点点头,更加狐疑。
“老爷,我们已细细搜了几遍,三小姐住的屋子很小,陈设也很少,不难搜——”
马氏面上有些尴尬。
晏妮还是一口咬定自己丢了东西,不依不饶。
“长姐为何一口咬定是我,难道这庄子里的其他人就没有嫌疑,不该去搜她们的屋子”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说。
“你还嘴硬,分明是你叫这小蹄子偷偷进我屋……”
“好了,别吵了,去给我搜所有人的屋子”晏道真打断了晏妮的话,气冲冲地说。
“父亲,我真的从未偷窃,就是一根针也没拿姐姐的,许是姐姐放在什么地方忘记了,又或者被别的丫鬟妈妈放错了地方……可是,姐姐根本不听人辩解,二话不说,就将我的丫鬟打成重伤,我也挨了重重一棍,呜呜,好痛……”戏看得差不多了,晏音故意做出可怜巴巴地样子,眼泪汪汪地望着晏道真。
既然你们那么爱演戏,我就陪着就是了。
一丝不安爬上了晏妮愤怒的双眼。
倚翠同样不明所以,她明明将那些首饰放在抽屉最下一层了,没人会进那屋子,难道,难道……
天气虽然寒冷异常,她额上却沁出汗珠来,不安地扫向晏妮,正迎上了她刀子一般的目光,吓得一个寒颤,身子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晏音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加上刚刚被冤枉又挨了打,语气间又故意装出满腹委屈,听得屋中众人皆是心中一动,纷纷看向晏道真。
晏道真不由想起了已故的林氏,心中愧疚,关切疼爱之情油然而生,只见他轻轻将跌坐在地上的女儿抱到一张铺着锦缎的软凳之上道:“是为父不好,叫你受苦了,瞧这小脸瘦的,这一年定然受了不少苦吧……放心,父亲定会为你做主”
一番话说得满屋子的人神色各异,马氏、晏妮脸上原本骄横跋扈的表情被不安取代了,而角落里的倚翠更是,颤抖得厉害,恨不得地上马上有个缝隙能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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