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音开始了被蒙面杀手劫持的日子。
她被夹在他的手臂之下,只觉得平地风起,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似乎总是甩不掉后面暗暗追踪的夜枭卫队。他们深知杀手暗器甚是了得,且主子特别关照过不能伤了晏音,也倒不急于追踪上来,只远远的,锲而不舍地跟着。
蒙面男人行了许久,见追踪者如蚂蝗一般死死叮住不肯松口,心中便生出了一点恼意,飞速地行走了一段时间后,雇了辆马车,将被点了穴道的晏音塞了进去,架上马车,便飞奔起来。
马车颠颠簸簸地穿过原野,穿过崎岖陡峭的山路,终于停下不动了,被巅得七荤八素几欲呕吐的晏音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便被蒙面男挟持着来到一处高达数百丈的断崖边,往下一望,幽深不见谷底。
蒙面男始终没有摘下蒙在面上的黑色面罩,但这并不妨碍晏音清晰地看清楚他的真容:那****从西凉王府宫殿的房梁跌落下来时,正是跌在他温暖有力的怀中;那日松魂别苑中,正是他用醒魂箫和上了她的古埙,从而催发了古埙的催魂作用。
千年雪楠开花。
月景玄坚定不移地认定了她!!
从此,她的生活便被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争斗,而她个人的大仇,便只能抛在了脑后。
他不是月景玄的挚友吗?他不是雪国之南茫茫雪域之中部落首领的儿子吗?他究竟为何做那背弃朋友之事。她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背信弃义之徒,所以虽被点了穴道,可是双目中还是传出了由衷的憎恶之意。
那男人对晏音投射过来的凶狠的目光并不以为意,只从怀里掏出一块绣着精美花纹的手帕来,仔细地擦去了晏音嘴角流下的鲜血,他擦得很仔细,不留下一点痕迹。
“你倒是极关心那个病秧子,他就那副皮囊还行,身子骨其实完全不行了,行将就木,知道吗?你怕我杀了他是不是,其实,就算我不杀他,他也没有几年的时间了。”嗯,声音也很像,晏音垂下目光懒得看他。
“我知道,你为了通知他危险临近,便逆行气血,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倒也挺讲义气,不过我可不喜欢你这幅样子。”蒙面男说着,刚刚还温柔地替晏音擦血迹的手突然往她腰上一拍,腰间的滞涩便解除了,本来阻塞在两侧微微凝滞的气血突然顺着四肢百骸胡乱蹿动,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弥散开来。
原来,晏音刚刚用气血倒流的方法打通被点的穴道,试图通知月景玄危险正在临近,却突然看见那杀手的面容,心中一惊,便忘了口诀,导致体内血脉十分混乱,不过还好穴道并未完全解开,因此虽然痛苦,她倒可以借此机会慢慢调息。蒙面人突然解开了她的穴道,体内还未完全理顺的血脉顿时在四肢百骸中胡乱蹿动,她的身体犹如要炸裂一般。
蒙面男眼角微微一动,双眸中蒙上了一层银色,他用手提着面色苍白,眼中噙着泪水,浑身颤抖的晏音,用高傲的眼神望向数十丈之外蠢蠢欲动的几个黑色影子。
“你们要的人便在这里,她现在浑身气血紊乱,或许不久之后便会筋脉俱断,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来啊,来啊,你们来接住她啊——”
几个卫队的成员面面相觑,不知道那蒙面人要做什么,正在犹豫间,只见那男人提了晏音的衣领已来到万丈悬崖边,往边上靠一点,再靠一点,晏音双脚已离开地面,往下一望,深不见底。
“回去告诉月景玄,这小妞不错,为了他,不惜逆流全身气血,只为告诉他有危险临近……不过,这会子她快筋脉俱断而亡了……哦,不是筋脉俱断,而是她就要跌入这万丈深渊之中,到时候,她便会成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夜枭卫队的首领闻言,用手抚了抚盘在腰间的长绳,只要蒙面人手一松,他便能以飞快的速度甩出长绳,然后所有人一跃上前,纠缠住蒙面男,进而腾出手来拉上晏音。
蒙面男似乎看出了卫士们的想法,他又往悬崖边又靠了几步,嚣张地笑着。
“来啊,来啊,过来啊,你们再过来几步,我便将这小妞的天灵盖拍碎了再扔下去!”说着,另外一只手便覆到晏音的头颅之上。
“退后退后,退到百丈之外,否则,哼哼——你们便等着收尸吧——”
卫士们面面相觑,相互对望几眼后,只能点点头,飞跃着向后退去,蒙面男满意地点点头。
正在这时,一个微弱但却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祸起萧墙……”还想要说什么,已经又被男人点了穴道。
祸起萧墙?她想告诉卫士们什么?她面上的器官已经拧成了一团,但依旧咬着牙,拼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样几个字来。
“女人,你不要命了吗?”蒙面男望着手里拎着的这个小小女人,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山上风大,那卫士离得也很远,并没有听见女人拼尽力气说出的这几个字。
“是你自己要找死的,可不能怪我哦——”男人说着,手上一松,女孩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迅速地跌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男人像一道黑色的闪电飞扑上来,对着正飞奔上来的卫士们大声喊道:“回去告诉他,这女人已经跌成肉酱了——至于他,还是先管好了自己,也不知道他还能在这世界存活多少天,珍惜一天是一天吧——”
手中突然一阵银亮的光芒闪动,唰唰唰,几声细小物质划破空气的声音破空而来。
“暗器,快俯下身子——”卫士的首领高喝一声,众人俯下身子,擦擦擦,几声尖锐的声音没入深深的泥土之中,只见旁边的地上,几枚闪着幽光的细针,众人想起温泉里,那灰衣小厮的死相,知道这暗器剧毒无比。
男人似乎并未有意要射杀他们,只不过是要为逃走赢得先机,待侍卫们抬起头来时,整个山崖已变得空空如也,再没有一丝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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