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姑娘,究竟为何要这般自戕?”墨云哲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拉着晏音被灼得焦烂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抹了散着淡淡草药清香的膏脂,一阵清凉舒服地沁入皮肤里,热辣辣地疼痛有了一丝缓解。
晏音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两口气,一言不发。
“我听炼药的小厮说,你将手伸进了丹炉中,怎么丹炉中有宝贝?”墨云哲唇角挂着一丝俊朗的笑,毫不掩饰关怀之意。
若在之前,晏音定然会被他的关怀所感,但此刻,她却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与她相知相爱的人,都欺她骗她害她,更何况这个不知底细,甚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男人。
“不过是一时情急,看不清楚周围的情状,一不小心便扑了上去,因此伤了自己,不碍事的。”合情合理的回答。
确实,她刚刚解了毒,身体尚未康复,一时眼花也有可能,墨云哲倒也没有多疑。
“这几日千万不能碰了水,当心伤口坏了。”墨云哲手握着晏音白玉般的手背,用嘴轻轻吹着焦烂的掌心,眼中一抹旖旎之色。
蓦地抽回了手,铁青着脸僵坐在椅子上。
墨云哲突然向屋顶望去,对着晏音做着嘴型:“有人在偷听——”
晏音自负听力超常,但刚刚因心神不宁,倒也未曾注意是否有人在屋顶,现在仔细倾耳一听,没有呀。
“哪里?屋顶根本没人嘛——”
墨云哲向她努努嘴,顺着碧纱橱望了出去,只见对面两间屋子之外的房顶上,赫然一个漆黑的人影。
墨云哲示意后,便出了屋子,跃上房梁,追那黑衣人了。
晏音凝聚心力,觉得这油灯庄内隐隐传来嘈切的争吵声,东西摔到地上打碎的声音,重重的喘息声,一种不祥的感觉凝聚在心头弥散不开。
突然想起那一抹娇艳的桃红,心中更是不安,于是掩了房门,出了院子。
夜已深沉,院子中黑暗更甚,闹腾了一夜,就连下人们都已沉沉睡去。
吸几口草木的清芬,正欲回屋,突然黑暗中一抹火光自黑暗中蹿了出来,火光越来越亮,照耀着火把之下蹿动的人头,和人们面上愤怒的脸。
那火把正向着她所住的院子去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整理一下裙子,向着纷扰的人群去。
“咚”领头的壮汉一脚踢开了房门,大喝一声:
“贱人出来受死!”
“对,贱人赶紧出来,否则我们杀将进去,将你们一对gou男女剁成肉泥”
“我油灯庄好心收留你们,庄主更是用了镇庄之宝为你疗伤,你竟然恩将仇报——”
人声此起彼伏,越说越气愤,一群人轰地便拥了进去。
“不见了,人不见了,一对gou男女偷了《九珍秘籍》偷偷跑了,快去追呀——”
“在这里,在这里,那受伤的小娘们还在这里——”一个手持火把的家丁见晏音正在院子中气定神闲地散步,便冲着同伴大呼起来。
呼啦啦,一下子,晏音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达自人群中走了出来,原本忠厚的脸上挂了愤慨的怒容,向着晏音大声质问:“姑娘,我油灯庄好心救你,你为何还要潜入家父房中偷宝,竟然还将家父掐死,你真下得了手,他刚刚才救了你性命!”
“什么?李神医死了!在下真的不知。”晏音突然听闻此消息也是大吃一惊,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死了,那老人对自己颇好,这个消息叫她十分难过。
“装,你还装!少庄主,刚刚我从她所住的屋子搜出了这个”一个手持火把的大汉一脸愤慨地望着晏音。
众人一看,那大汉手里拿的正是《九珍秘籍》,一时众人纷纷将快要喷火的眼光望向晏音。
“晏姑娘,我敬你救了家父,但此事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李达双目中一抹红肿,一夜之中,两次遭遇慈父的变故,为人之子,确实难以接受。
“我既然救了他,又为何要杀他,少庄主,你头脑清醒一点,你庄中并不太平”
“嗖”一阵掌气携风而来,眼看就要在晏音脸上重重拍下。
晏音微侧身子,避过掌风,飞快地抬起脚,一个丰腴的身子便绊到了她的脚,一时站不稳,向前疾奔几步,方稳住了,模样十分狼狈。
“好香好香”随着晏音清脆的声音,众人都觉得一股淡淡的甜香宜人。
“你个贱人,你恩将仇报,杀了为夫,我今日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你一命抵一命”丰腴的美妇一脸骄横,抡起一把砍刀就向晏音扑来。
“姨娘——”李达喝了一声。
“你个逆子,杀父仇人就在当前,你为何还不拿下她,替你父亲报仇?”嫣红红着一双眼睛质问。
李达见晏音神色有异,还待问个清楚,没想到姨娘却拼了命的扑了上来,也不好再问什么,忙令家丁拿下晏音。
晏音一来因为身受重伤尚未复原,二来因为李神医不明不白枉死,而她隐隐嗅出了一丝端倪,也想看看嫣红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几个强壮的家丁走上前来,要将晏音进行捆绑。
“不必捆绑,我旧伤未好,哪里能够在一众好汉的监督下逃脱”晏音说着亮了亮她被白色纱布缠住的手,若有所思的目光深深地向李达望了望。
李达深觉此事必有蹊跷,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望着晏音坦然的目光,想起她刚才救父之举,心中一动,忙向下人吩咐,只将她进行关押,不可虐待,待捉了墨云哲回来,再进行讯问。
“嫣红夫人,你用的是什么香?真是好闻得很,小女子自负见识匪浅,竟然从来未见过此种香料,想必是李神医为你调制的吧?你们老夫少妻,倒是难得的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晏音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字字清晰,在夜风中传得极远。
嫣红面上一抹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用衣袖掩着脸嘤嘤哭泣:“老头子,你就这么去了,丢下我一个孤零零的在世上,呜呜呜”
李达想要从晏音似笑非笑的眼睛里瞧点什么来,她却垂下眼帘,随着一众家丁走入了后院。
李神医身体不好已久,哪里有精力替妾室调制香料?而夫君身体有恙,这个年轻美貌的姨娘为何还要擦脂抹粉,娇艳暗藏,李达原本忠厚,心胸坦荡,以为世人也如他一般,行事磊落,今晚被晏音明里暗里一挑,再结合上庄里最近发生的事,心中渐渐有了一丝怀疑。
确实,这油灯庄里并不太平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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