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的本意是,绕了半天弯子也没打听出来这位四皇子到底抱着个什么主意,实在没耐性再陪他一直耗下去,所以想到了云微澜那张厉嘴,没准人家过来几句,这位四皇子就坐不住了。杭州19楼浓情
没想到她刚吩咐完,慕容佩眼眸便微微一亮,连坐姿也似乎挺直了些,端起刚刚换上的新茶,状似低头喝茶,眸光却时不时地掠向门外。
老祖宗不动声色地将这变化看在眼里,默默转了转心思,忽然也是眼前一亮。
难怪自家孙儿不喜欢这位四皇子,原因竟然在这里。
这就好办了,她正愁文家后继无人,又不想祸害自家孙女,这边有个现在的同好君子,岂不两全齐美?
她虽然不想破坏孙儿的幸福,也打心底里喜欢与她脾气相投的云微澜,若不是为了子孙后代考虑,她是万分舍不得拆散这对“两口”,要知道,长得漂亮的容易找,要再找一个云微澜这种性子的,那是打着灯笼都难。
可再舍不得,也得舍不是?
反正皇帝儿子多,少一个传宗接代根本不算个事儿。
如此一想,老祖宗面对慕容佩的笑容顿时透出真诚和善,拉着他一阵嘘寒问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令慕容佩竟有了种受宠若惊的荣幸。
“老祖宗,您找我?”人未到,声先至,云微澜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而来。
慕容佩立即放下手中茶盏,站了起来,望着快步而来的女子,连厅里还坐着个老祖宗都仿佛忘了。
云微澜进来,一眼看到慕容佩,很是惊讶,脱口道:“你怎么还没走?”
刚刚文家人受赏时,她正在厨房那边照看,再者,她不是文家人,受赏与她无关,她就没有往前去。
但这赏赐是什么时候送来的,由谁送的,她都听了。
心中以为慕容佩早该走了,没想到这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居然还在。19楼浓情 19luu.
老祖宗看看慕容佩的模样,又看看云微澜对他的熟稔,越发满意,慢吞吞站起来,“老婆子坐久了就腰酸背痛,想回去歇歇,你陪四殿下话。”
云微澜连忙上前来扶,老祖宗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由身边的妈妈陪着去了。
目送老祖宗离去,云微澜这才回头,继续刚才那个问题。
“文老夫人多年不曾入京,想必对京都也是陌生得很,我便陪她老人家话。”慕容佩出早就想好的辞,面不红心不跳,眼眸却直直落在她脸上。
云微澜不作多想,头,“既然如此,老祖宗已经走了,你也回去吧。我这边事情多,怕是没有时间陪你。”
“”
等了半天,喝了一肚子茶,还未上两句话,就被下了逐客令。
慕容佩脸色微微一沉,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这个女人对他太过不在乎,还是彼此太熟,才让她随口出如此随意的话。
云微澜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不高兴,朝他挥了挥手,“你知道大门怎么走,我就不送你了。”
“站住!”慕容佩眸中跃动着火光,气得不轻,“我还有话没完。”
“啊?”云微澜刚迈出两步,不得不刹住,回头,“那你还不快。”
慕容佩被噎得差吐血,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压下火气,只是对着那双漆黑明亮又充满了疑问的眼睛,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刚才只是一时情急才有话没完,可云微澜这样看着他,却让他丝毫想不起拿什么来把这话给圆过去。
“你还不了?”云微澜是真急。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院子还没收拾好,临时搭建的厨房也在旁边看着,今晚还不知道能不能开伙。杭州19楼浓情 .19luu.
“你,你跟文璟回去,文家人是不是已经认定你这个媳妇了?”一着急,慕容佩把这句原本并不想问的话问出了口。
话出口,他便后悔了。
打定主意不问的,就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结果,可出的话犹如泼出的水,怎还收得回来。
云微澜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他脸微热,抿起薄唇,扭过头去,“你别了,当我没问。”
云微澜哈哈大笑,边笑边摇头,“没有没有,你想多了。”
媳妇?她还差成了孙女婿。
慕容佩蓦地回头,紧紧盯着她,想从她那里听到解释。
她却只是抹着眼泪道:“四殿下还有别的要问吗?没有的话,我真得走了,你请自便吧。”
新灶落成,晚饭的时候却没用上,文璟直接让人去聚味楼订了三桌菜送过来,不管主子还是仆役,全都吃了顿现成的。
文璟过来一起用了饭之后便走了,是有事要处理,老祖宗也没留他,一家人闹闹腾腾,收拾收拾,早早便睡下了。
赶了这么多天路,就是文静和文岚都觉得有累,更何况上了年纪的老祖宗,很快,宅院里便是一片寂静。
云微澜让白菜和香儿先睡下,自己换了身黑色的紧身衣,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自从身体里有了内力,并随着九月离的发作而渐渐提升之后,她的行动更为敏捷轻盈,只可惜,九月离之毒解除之后,内力便再也没有提高。
但是,只要不是进入皇家内院,寻常人家的高墙守卫,却是成不了她的阻碍。r1
翻越围墙,云微澜避过护院家丁,凭着记忆很快进了一座院子,绕过其中一间屋子的后窗。
“姐,饭菜都热了两遍了,再不吃就不能吃了。”有丫环细声细气地话。
“拿走吧,我不饿。”郁明珠淡淡道。
“怎么能不饿呢?中午就没怎么吃,动了两筷子就放下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哪还会不饿。”丫环刚刚还低声细语的,一下子就急了,“您这样天天的不吃饭,身体哪受得了。”
“香荷!”另一个丫环轻轻斥了一声,随后缓轻语气道,“姐,您多少吃吧,今晚厨房特意做了您喜欢的糖醋鱼和芙蓉三鲜,您尝尝。”
屋内沉默了片刻,郁明珠道:“拿来吧。”
两个丫环喜出望外,连忙布置碗筷,一个奴婢给您夹芙蓉肉,一个奴婢把鱼刺给挑了,忙得不亦乐乎。
郁明珠却始终没有开口。
云微澜眉头微拧,推了推窗户,发现没有上栓,便轻轻推开一条缝往里看去。
最先入目的便是一个消瘦的侧影,原本条感均匀的身段如此瘦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遮住了大半个脊背,让她更显孱弱。
脸上的肉好似被刀削去一大块,颧骨都突了出来,显得眼睛更大,嘴巴更明媚的神采再也不见,被麻木冷漠替代。
指骨突出的手指拿着一双银筷,两个丫环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却看也不看桌上的桌,只是机械式地夹起碗里的菜放进嘴里,嚼两下便咽下,仿佛任务一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不让两个丫环为难。
云微澜愣愣地看着,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郁明珠吗?
这还是以前那个神采飞扬,赶着马车当街将她拦住质问的郁明珠吗?
是,又不是。
人还是那个人,形还在,可神已离她而去。
一碗米饭见了底,丫环夹来的菜也都吃了下去,郁明珠放下筷子。
“姐,要不要再吃?”香荷问。
“不要了。”郁明珠垂着眼帘,“拿下去吧。”
丫环们不敢再问,能吃下这么多已是意外之喜,连忙将盘碗都撤了下去。
水月用温热的帕子替郁明珠擦拭干净唇角,然后问:“姐,奴婢服侍您洗漱吧?”
“我想歇会儿,你们先下去。”郁明珠道,“把门关上,没有我的传唤不要进来。”
两个丫环担忧地互望了一眼,却也不敢多,收拾好东西悄悄退了下去,顺便把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郁明珠一个人,云微澜推开窗户就想跳进去,却见本来静坐在桌前的郁明珠忽然起身,冲到放在角落的痰盂前就吐了起来。
刚刚吃下去还来不及消化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她半蹲在那里,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按在喉咙处,明明吐得难受,却一声音都没发出,外面的丫环半都未察觉。
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呕吐干净,郁明珠撑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想要用衣袖去擦拭嘴角,一只白皙清秀的手横在眼前,一块素白的棉巾静静垂挂在那指尖处。
她猛地抬头,看到一张俊秀而不失英气的脸,那人正沉静望着她,唇边微微带笑,“衣服脏了不好洗,还是用我这个擦吧。”
一股酸涩突然漫卷上来,迅猛得让人措手不及,干涸了一个多月的双眼瞬间变得模糊,几乎就要冲破眼眶奔流而出。
郁明珠蓦然转过身,拼力将这股泪意逼迫回体内,可只是轻轻一眨眼,泪水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再也止不住。
她也不清,一颗早已被冷漠麻木包裹的心,为何在看到眼前这个人时会这般酸楚难当,明明不是亲人,却仿佛孩子找到了依靠一般。
“嗯,带少了,早知道出门前就多带几块,免得现在不够用。”身后的人,轻声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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