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要太偏激?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很多事情你知道不可能发生可你依旧会疑心,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质问呢?就像今天,就算我陪宫子岳的女儿玩了一天,那又能代表什么?难道我会因为这个忽然出现的人而放弃你吗?或者你觉得就因为我喜欢那个孩子,就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觉得说得过去吗?你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再赌气的质问我好吗?请你对我宽容一点,多信任我一点,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她句句诚恳,望着他的眼睛。
唐肆爵深知她说的是事实,可心中的不快却怎么都消散不了。
他能不知道有些话一出口就会伤了彼此间的感情?可他若能在面对他时还能将自己情绪收放自如,这些年就不会被感情压制从而失去了他身居高位的从容和淡定。
“宫子岳这人,多次打乱了我们的生活,颜儿,他的出现,我不能宽容。不是对你,是不信宫子岳的为人。当初他为什么落荒而逃?对我们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之后,这次带个小孩儿回来就轻松化解了对他的仇恨,你就没想过,他带来的那个孩子,也只是他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工具?”
颜雪桐推开唐肆爵,独自进了屋子。
双手叉腰,背对着他。
“唐先生,以己度人就是你这样对吗?”
唐肆爵叹气,他不想把事情说得这么残酷,她并不知道商场中人比这更阴险,他不过是稍微提了一句宫子岳的本性而已,就招来她这样的质问和鄙夷?
到底还是太单纯了。
唐肆爵一口气卡在胸口,堵心堵肺的难受。
但回头一想,他从她还是青涩时就接了过来,还天真着他应该高兴。
“不是我以己度人,这是宫子岳的本性。”唐肆爵长长吐了口气朝她走来。
颜雪桐看他,垂眼,目光落在他脚上:“不换鞋了?”
唐肆爵微微拧眉,垂眼的同时,意料之中皱了下。
颜雪桐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进了房间:“我先洗澡,晚饭家里吃还是出去?”
唐肆爵换了鞋进屋,听见她问话,直接进了厨房。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冰箱里食物不多,顶多还有明天早上的,冰箱里的食物向来只有一天,唐肆爵不在意吃得多好多精致,但一定要新鲜。
打开冰箱门一看,果然如此。
一颗苹果,一串葡萄,几个山竹,另外几片面包以及几个鸡蛋,仅仅只是他俩的早餐。
唐肆爵走出厨房,往卧室去,身长玉立的靠在门口。
“我们得去一趟商场,吃点后去再买些吃的回来,冰箱里吃的不多。”
颜雪桐闻声从卫生间出来,手上满是洗手液的沫子。
“有面条吗?”她边搓手边问。
唐肆爵闻言,笑容在唇际绽放:“不想出门?”
“没啊,那我回来再洗吧,衣服也不用换了。”颜雪桐话落转进洗手间,快速洗了手走出来。
唐肆爵笑着看她,好在他俩这些年小吵不断大吵没有的日子不少,小摩擦后并没有真伤到感情。
张开双臂,颜雪桐笑着张开手跟他抱了下,这算和解。
一个拥抱是他们已经默认一场摩擦后的句号,两人就算再提,语气和态度都不会再过激。
……
舒谦底下兄弟查出了些事情,拿到手的结果太令人瞠目结舌,所以扶江即刻启程亲自走了一趟。
兰双人扶江见到了,但除非把人打晕弄走,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同去菁城。
扶江最终只能带着兰双当初与宫子岳签的一纸合约返回菁城。
回城同一天,舒谦这边又有进展,两人大半夜的在屋里喝酒,无疑事情有些棘手。
“乔荞昨天见的人已经查出来了,这人你认识吧?”舒谦扔了张照片给扶江,示意他看。
扶江喝了口烧酒,喉咙一瞬间火辣辣的滋味儿刺激得大脑皮层这当下异常兴奋。
扶江看了眼,照片扔地上:“宫子岳身边的朝言。”
“对,就是他。”舒谦点头。
“少夫人怎么会认识朝言?”
扶江话落,舒谦眼神儿看过去:“错了吧,少夫人是谁你还没纠正过来。”
扶江自知失言,并不辩驳。
舒谦目光落在朝言照片上,轻笑了声:“还有你更想不到的,这位乔小姐还跟这人是旧识。”
扶江抬眼,眸中带着疑问,乔家小姐怎么会跟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认识?想了想这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认识的可能性,等着舒谦后面的话。
“乔荞当年国外留学时,与朝言是恋人关系。事情显然很隐秘,但我派去加拿大的人顺道将她从出国时期以及乔家移民后的所有都过了一遍,这些是过滤后的信息,你看看。”
舒谦将一大沓影印资料扔来,扶江索性就地而坐,资料铺开。
“这个朝言你有没有查是什么人?”扶江粗粗翻了翻乔家小姐学生时期与朝言合影的照片,无甚兴趣。
舒谦轻笑,扶江抬眼,眼露不满。
舒谦跟着扶江一样,也盘腿坐在了地上,又开了厅啤酒。
“这朝言就是我当初采错的样。”
还真亏了弄错了关系,不然哪这么顺利?
舒谦这么一说,扶江倒是想起来了,缓缓抬眼:“你是说,这人就是宫子岳的弟弟?”
“是他。”
扶江忽然间恍然大悟:“怪不得宫子岳会那么信任这个朝言,这种信任远远超过了上下级关系,原来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帝下城早在他们发觉宫子岳有问题前,就全权转移到了这个叫朝言的头上。以至于方鹤当年震怒宫子岳的所为,目光瞄准帝下城时却扑了个空。
方鹤以宫子岳携巨款潜逃为由,要求查封帝下城,可早年间帝下城获取正规经营资格之后,所有权不是宫子岳,方鹤再想咬下帝下城,也无能为力。因为帝下城在法律上,跟宫子岳毫无关系。
方家的事情,他们只是知道,并没关注,现在堆一块儿来看,倒是有些令人震惊的地方。
舒谦安静了会儿,想起自己的隐形资产,当即轻笑出声。
“很容易理解,宫子岳虽然经常出入帝下城,也是他一手在经营,但他毕竟挂着钻石世家少东家的身份,谋夺方家财产的事情一旦暴露,他自己的个人财产哪保得住?那种人,留有后招一在情理当中。”
扶江认可的点头,舒谦提了一句:“你翻后面,不仅乔小姐跟朝言还有来往,连乔家夫妇都与朝往来密切。你一定没想到,乔家夫妇在朝言躲在西双版纳那段时间,多次看望的事。”
扶江闻言有些惊讶,怎么乔家夫妇都扯进来了?
看了眼乔家夫妇机场往来信息和少有监控画面截下来的图像,沉默下来。
“所以,这就是爵爷与乔家夫妇通话时,他们推脱的原因。”扶江缓缓出声。
爵爷多次致电乔家,可乔家不是拒接就是扯无关紧要的话题回应,对乔荞一事更是不面对。
扶江忽然严肃问:“所以乔荞回国的目的,一定是搅合爵爷和少夫人感情的了?”
“很显然。”舒谦摊手:“不过,乔家两口子以为人在国外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他们还真想错了。”
扶江眉头一挑:“你做什么了?”
“我在菁城,我能做什么?”
“乔家和唐家是世交,老爷子还健在,对乔家还念一份旧情,对乔家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等明天问过爵爷再说。”扶江严肃叮嘱道。
舒谦眼中含笑:“我只是让人把他们请回来而已,再说,也只是让他们回国把女儿领回去,别在这里瞎搅合,顺带说了几句略带威胁性的话,我这么温和的人,你得相信我才是。”
他只是阴损,但绝不残忍,比起宫子岳表面伪善,实则狠辣无比的作风,他这人简直太和善可亲了。
扶江看了眼舒谦,想着他虽然做事不着调,但确实没犯过什么大事,真能把乔荞弄走,也算是处理了件事情。
“乔荞不是威胁,小夫人着急,少夫人似乎没放心上。”
舒谦立马接了句:“那么自信自恋的女人,没烦心上有什么奇怪?”
“你对少夫人好像很有意见?”扶江冷眼反问。
舒谦摊手:“爵爷放心尖儿上的人,我能有什么意见?”
扶江多少也猜到舒谦是瞧不上少夫人没把爵爷放眼里那茬儿,不过想想:“这几年看来,她也懂事了不少,挺多时候也很体谅唐总,你得承认,她比我们想象的要懂事很多。”
舒谦觉得颜雪桐的为人如何,他不便评论,但扶江说的事实,确实算得上懂事。
“算她识趣。”
扶江冷冷横了眼舒谦,人家夫妻俩的事儿,碍你什么了?
“乔荞不是事儿,乔家夫妇来菁城接回去就算完。现在紧要的是,怎么确认兰双说的是真话。”扶江叹气道。
“这么阴损的招儿,我自愧不如。”舒谦低低哼了句。
居然偷了少夫人的卵子,让人代孕生了个孩子出来。
正儿八经的孩子,不是假玩意儿,这特么是什么事儿?
扶江淡淡扫了眼舒谦:“我在说正事。”
“知道,我也纳闷,什么时候窃取的。”
舒谦叹气,他问过左来安,这事情可没那么容易,除非打促卵针,否则女人一个月就排一颗,还得算好日子,否则哪里那么容易?
可促卵针加提取,不是一天半天就成的事,并且,少夫人也不是傻的吧,就任由人鱼肉?
“会不会是,订婚那次?”扶江看着舒谦,猜测道。
舒谦想了想前些年的事,又扫了眼宫千宝的出生时期。
“也或许是,跟唐总分开那段时间。”
舒谦擦擦鼻子,分开那段时间,谁知道那姑奶奶都怎么跟宫子岳相处的?反正没在他们眼皮子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舒谦的话倒是提醒了扶江:“对,那段时间,少夫人住在方家。宫子岳有所行动,少夫人为人单纯,防不胜防,中了招也能理解。”
“行了,怎么十句有八句都在维护她?奇葩事儿都发生在她身上,她自己也有问题。”
扶江不悦,反驳道:“宫子岳那样阴险的人,连爵爷都着了他几次道,更何况少夫人?”
舒谦无话可接,只道:“这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明天等爵爷给话吧。”
孩子都弄出来了,也不可能掐死。
瞅着那份高额代孕合约,舒谦心思都有些活,是不是只要弄个女人的卵子,他提供另一半就能弄个娃出来?
他就是不想成家,麻烦。
如果能有个孩子,还是自己的,只要孩子这事情看起来简直太妙了。
作为一个怕麻烦的人,舒谦此刻异常了解宫子岳的做法。
“不知道宫子岳会不会利用这孩子谋划什么。”扶江再度出声。
舒谦沉默片刻后接话:“我们能想到的,爵爷也能想到,明天听爵爷的吧。”
两人深谈到半夜扶江才离开,到门口时舒谦想起他要结婚的事儿:“你婚礼定在什么时候来着?”
扶江回头,冷眼扔去:“下个月!”
说多少回了?心怎么能那么宽?
“哦哦……”
“兄弟结婚的大日子,你能不能多上点心?”扶江不悦道。
舒谦立马点头:“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会安排耗时间的,最近这不是太忙呢嘛。”
扶江没回应,直接走人。
次日。
唐肆鑫一大早就到了大唐盛世总部,唐肆爵到公司后撇下一堆事情,跟唐肆鑫进了会议室,两人在会议室谈了一上午。
而扶江一大早去了机场,把乔氏夫妇接到了汉城酒店后,才去公司。
扶江到公司时是上午十一点,而这时候办公室的两人还没出来。
见扶江回来,舒谦很意外。
“就回来了?”
乔家移民到加拿大,可在国外的公司早已经举步维艰,乔荞“死”了多年又忽然复活,很难不让人怀疑乔家与宫子岳达成了什么协议。而如今既然乔家答应回国,那说明乔家并非真想跟唐家作对。
可既然选择了唐家,没趁机提要求显然不合情理。
唐家和宫子岳都能帮到乔家,乔家自然会重新选择跟他们有过姻亲关系的爵爷。
扶江看了眼舒谦,“如你所见。”
舒谦侧身靠在墙面,扶江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鑫爷?”
“是啊,老东西坐不住了。”舒谦低低说了句。
扶江一听愣了下,忙抬眼,“他还有想法?”
“能没有?诺大的大唐盛世,怎么舍得放手全给爵爷?孙少爷投资了语言培训学校,回国后一个学校的事儿就足够他去做,不会再进大唐盛世是必然,公司如今注定没鑫爷的份儿,所以那老东西急了,这不,来跟我们爷谈判来了。”
扶江轻笑:“怕分文拿不到。”
舒谦眉眼轻笑,清俊面容是很容易令少女心动的那一种,而这笑,居然看得扶江一愣。
“你想干什么?”
舒谦忽然站直了身,靠近扶江,轻声道:“咱们再送爵爷一份大礼,如何?”
扶江狐疑侧目,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让爵爷一劳永逸。”
扶江一听吓了一跳,当即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你别乱来!”
“放心,绝不会给爵爷添任何麻烦。”舒谦拍了下扶江:“男人干事情别这么束手束脚,相信我,兄弟办事你还不放心?”
扶江推开舒谦,欺身靠在门边,想看看里面的情况,可哪知这刚好贴近门口,门就开了。
扶江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失态的站好。
走出来的唐肆爵眉峰一拧,冷眼扫去,扶江立马站直身躯:“唐总,我有事找您。”
唐肆爵目光警告的落在他脸上,扶江赶紧低垂了脸,舒谦正儿八经的站在侧边不远,仔细看不难看出他嘴角拉出的得意笑容。
“有事办公室说。”唐肆爵给了句,送唐肆爵下楼。
唐肆鑫管理着大唐盛世旗下两个子公司,除非公司内部有重要会议,一般时候他不会来盛世国际。
唐肆爵礼数周全的送唐肆鑫上车,随后冷漠转身。
唐肆爵对大房的人多亲必然不会,但该有的礼数他都有,人前人后都不会落人口舌,而对大房有些手段,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无关紧要的都没放眼里。
进了办公室,扶江早在里面候着了。
“查到些什么?”
唐肆爵进屋时就问了句,扶江请假亲自走了一趟,没有可用消息,这一趟岂不是白走了?
扶江办事,唐肆爵向来放心。
唐肆爵坐下,右手侧是早上李助放的咖啡,现在已经凉得没有任何温度,连香味都尽数散尽。
唐肆爵扫了眼,目光落在扶江脸上。
扶江回头,那眼神儿召唤舒谦,谦人就是不进来,门口偷着听。
唐肆爵沉了气,怒声道:“舒谦进来。”
舒谦闻声愣了下,暗咒了句扶江,紧跟着低头走了进来。
唐肆爵再问:“还需要酝酿?”
扶江深吸了口气,将有力的资料和证据工整放桌面。
“这一份是宫子岳和那位叫兰双的女子签的合约,是复印件,原件还在兰双手里。这是三年前医院的证明,孩子的健康报告,上面有孩子血型等基本信息。”
扶江想说的是,就这几份资料已经足够说明那个代孕出来的孩子,只是借了个可着落的子宫,从遗传和法律角度来说,孩子都不是宫子岳与兰双所生。
提供精子和卵子的男女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父母,兰双只是暂借子宫给予服务而已,仅仅只是买卖或者雇佣关系。
国内法律对代孕没有具体规定,但从遗传角度来看,已经有明确结果。
唐肆爵心底预感很不好,沉默了很久,脸色格外难看。
舒谦觉得这时候有必要说点别的来缓解一下这荒诞的事情,所以赶紧把好消息说来挡一挡。
“唐总,扶江早上把乔先生和乔太太安全送去汉城酒店,并没有为难我们,答应把乔小姐带回加拿大的要求他们答应得很爽快。”
这算是个好消息吧?
唐肆爵侧目,他可有把这事情放眼里过?
扶江沉默,唐肆爵片刻后问:“没有后话?”
扶江提了口气,点头:“有,那孩子可能跟少夫人有关系。”
唐肆爵刚端起已经冰冷的咖啡,闻言心口骤然紧缩,“嘭”一声杯子滚落桌面,碎在地上,一桌一地的冷咖啡,居然,还会有余香。
扶江心脏猛地抖了下,立马看向爵爷。
“唐总,或许……”
唐肆爵忽然间暴怒的将桌面上一切东西扫翻在地:“把他给我处理了,不惜一切代价,一切!”
扶江和舒谦被唐肆爵青筋暴露的模样吓得不知该进该退,互看一眼,快速劝说。
“爵爷,这事情少夫人也是被害者,尽管少夫人没有我们对宫子岳的警惕这么深,但也绝对做不出这么‘大方’的事,您想想看,这难道不是宫子岳再一次进攻的最有力的武器?”
扶江话落,舒谦忙接话:“爵爷,少夫人也并不知道此事,三年前再一次被宫子岳带走,当晚亲眼见证那孩子出生,她可有疑心那孩子跟她有关系?这事情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如果少夫人知道,她会怎么做?”
扶江听着舒谦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扯偏了?
“爵爷,少夫人有时候虽然不懂事,但她对感情向来专一。倘若她得知那孩子与她有关,或许会承受不住。一是无颜面对您,而是会受极大的刺激。这事情,她一定接受不了。爵爷,我认为,这一定只是宫子岳当年为了夺取方家财富的手段之一,您想想当年方颖的孩子?那不也是被用来达到他目的工具?方颖和少夫人是姐妹,少夫人虽然不是方鹤所出,但她生父是方城。方鹤从方城手上夺下方家,将来分家,方鹤焉有不理会少夫人之理?”
扶江脑子快速转动,把想到的一股脑儿倒出来,为的就是让爵爷短时间内冷静下来。
“有赵夫人在,方总不会太无视少夫人,所以,宫子岳考虑到了这一点。但少夫人当年已经跟您有了感情,所以宫子岳才多次阻挠你们,爵爷,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目的?宫子岳几次阻挠您和少夫,目的不是因为他对少夫人有意思,而是为了加大谋夺方家财富的胜算。因为这人的狼子野心,方家姐妹明里暗中都受了伤害。爵爷,您一定要冷静,这件事情,不能轻易做出行动,最起码不能即刻向少夫人兴师问罪,如果您这样,正好就顺了宫子岳这次出现的意,他算准了爷您不可能接受啊!”
舒谦张张口,却发现接在扶江后面他居然无话可说了。
侧目,狐疑瞧着扶江,为什么扶江这么维护颜雪桐?
这一番说辞,他都忍不住想拍手叫好,这么大的事儿,这么大的责任,赵扶江却居然能把颜雪桐摘择得干干净净,实在太令他佩服。
不管如何,野孩子都弄出来了,还能跟颜雪桐没关系?
舒谦心里不那么痛快,若不是对赵扶江知根知底儿,舒谦还真有些怀疑扶江是颜雪桐亲爹或者亲哥了。
唐肆爵到底还是被说动,心口气血翻腾着,滚滚气浪冲击着胸腔,脑子快速转动,双臂撑在桌面,俨然一副如雪豹被急怒欲撕碎敌人的暴怒样子。
唐肆爵青筋暴露,呼吸急促,脸子绷得贴近,严肃正装下坚硬如铁的肌肉迸发,浑身上下怒气彰显,样子骇人惊心,扶江暗暗咽了口口水,试图平复呼吸和情绪。
“爵爷,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怎么处理……”
就怕爵爷又会在暴怒下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如今跟以前不同,他们已经结婚多年,并且,这几年来,爵爷是怎么和少夫人相处的?
唐肆爵当年情未深入时尚且离不开少夫人,结婚几年,感情不减反增,又怎么可能还离得开?
扶江一出口就是为颜雪桐撇开关系,并不是跟颜雪桐私交多好,而是为了老板自己。
倘若这次有任何报复的行为,后悔的一定是爵爷自己。
唐肆爵压抑着沉沉怒气,大抵是滔天怒火烧心烧肺的难受,压制不住,忽然间“嘭”一声大掌拍在桌面,轰响惊响,惊得扶江、舒谦跟着一跳。
“爵爷,要不,我们联系方总和警局,着力对付宫子岳?”舒谦忽然出声。
扶江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呢,听见舒谦那不嫌事儿大的话瞬间瞪眼。
“你少胡说!宫子岳作恶多端,自有天收拾,爵爷一代明商,又不是道上人,你以为人人都能乱来?唐家人做什么不被人盯着?没好法子别瞎搅合!”
不能明着来,但暗中是可以的。
但事儿后要足够把握脱身,不会牵扯上爵爷,这种打击报复的事情,怎么让爵爷来做?
蠢货!
唐肆爵听着不给话,自己老婆被人算计,这事情就这么算了,他枉为男人。
“对这种禽兽,不用手下留情。”唐肆爵沉声道。
忍很久了,反击时候到了。
“是!爵爷英明!”舒谦立马附和,他就知道爵爷该出手会出手,不会像扶江一样,一辈子都只会“依法行事”。
扶江冷冷看了眼舒谦,他更多的是考虑唐家的大局,宫子岳那人阴险狡诈,万一逮着这一点向外界大肆渲染,岂不是又一轮避不开的舆论风波?
唐家是不畏惧这些,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可毕竟这会让唐家形象受影响。
“爷,虽然种种迹象表明,那孩子和少夫人脱不了关系,但,最重要的亲子鉴定,不能少……”万一有奇迹呢?
舒谦这提议倒是没反对,说到这他倒是有话说了。
“宫子岳每天下午七点左右会派人在时代城商场各个门口蹲点,想来是为了让那孩子见少夫人,我们要取样,可以这个时候去‘偶遇’。”
扶江点头:“这事情你今天就办好,顺利的话,一天后就能拿到结果。”
舒谦默然,等着唐肆爵给话。
唐肆爵被怒气冲昏的头,终于渐渐清醒并冷静下来。
他现在有行动,对宫子岳来说都是助力,虽然按捺不动如同剜心一般痛,但好歹上回的教训太大,他是不敢了。
他,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再放开妻子的手。
“能办的事情暗中进行,谁都不要提,特别是少夫人,另外,没我的允许,不要擅自行动。”唐肆爵沉声交代。
“是!”
扶江松了口气,总算过了。
舒谦皱眉:就这样?
但回头一想,又了然。
“爵爷,乔氏夫妇在汉城酒店等您,您要亲自去一趟吗?”
“他们返程是什么时候?”
唐肆爵抬眼,声音听得出来很无力,仿佛那十几分钟耗去了他浑身力气一般。
“晚上七点起飞,九点在香港转机。”
“晚上再说吧。”
唐肆爵摆手让他们出去,他需要冷静一下,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
唐肆爵这一坐,就是一整天,舒谦和扶江在门口守着,挡开所有进办公室找老板的人。
唐肆爵中午滴水未进,舒谦和扶江同样如此。
下班前唐肆爵终于出来了,扶江忙上前寻问:“要先吃点东西吗?”
唐肆爵摇头:“先去接少夫人。”
“……是。”
唐肆爵侧目看向舒谦:“你去取那孩子身上的东西,然后东西交给左来安,我要最快得知结果。”
“是。”
扶江随唐肆爵去了奕家模特儿公司接颜雪桐,紧跟着去机场。
颜雪桐上车时就觉得今天气氛有点不对劲,扶江难得下班还跟着唐肆爵,再有就是,唐肆爵怎么让她有种大病初余额的感觉啊?
“老公,你昨晚没休息好吗?”颜雪桐轻声问。
唐肆爵白天太忙的话,很少午休,十分钟都不会空出来让头脑放松。这对于姑奶奶这种不午休就跟死了一回一样的人来说,简直是个逆天的存在。
唐肆爵闻言,看了她眼,却没给任何回应,心口堵得疼。
颜雪桐拉拉他衣服:“你怎么了?”
娇妻在侧,唐肆爵却没了要拥抱她的冲动,这跟以往的感觉相差太大。
他以为,他对她的感情,只会增加,不会淡去。
可此刻,他却不知爱为何物,心脏的地方,好冷。
扶江听见后面姑娘说话,抬眼看后视镜,心下很无奈。
这种事情,是男人都扛不住,难为爵爷了。
不过,爵爷在接到颜雪桐后,只字不提,显然不打算让她知道。
可这事儿,不能只是爵爷瞒着不说就成了,能挡得住宫子岳那宵小吗?
扶江此刻细细想来,还真不能拖了,得赶在宫子岳之前把这事情做个了结,趁早掐断宫子岳这次的计划。
“怎么上高速了?”颜雪桐奇怪,忙坐起身来看看外面,确实上高速了,“唐先生?”
唐肆爵用力提了口气,挡开她放在他手背上的手。
“去机场见几个人。”
唐肆爵无力的靠在后背闭目想事情,完全没注意到他方才拨开她手,拒绝她亲密的行为伤到了人。
颜雪桐认真看着唐肆爵侧脸,下意识看了眼他手背,忽然轻笑了下,不再说话。
她能理解他,谁都有很累的时候。
她自己也有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说的时候,那样的时候是很烦身边有人打扰。
扶江前面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气息变化,那跟往日甜蜜恩爱差了太远,当即多嘴给颜雪桐解释了句。
“唐总今天中午没吃饭,下班后也没进食就接你去了,唐总今天很累,少夫人你请多体谅他。”
颜雪桐有几分意外扶江的小心,似乎这样的解释有些刻意和多余。
“我的男人,我当然体谅,虽然我不知道他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他就算不愿意说,我也会默默支持他,怎么会不体谅呢?”
扶江一听,暗自惭愧。
人家夫妻多少年了,两个人的默契哪里需要他们旁人多那几句嘴?
唐肆爵听见妻子无条件倒向他的话,心底渐渐明朗,微微开眼,将她手抓在掌心,然后又闭上。
颜雪桐转头,笑了下,紧跟着转向窗外。
她猜测可能是覃老板或史三升他们远行,唐肆爵只有对他那几个情同手足的兄弟才会这么上心。
看了会儿窗外,又转回车内说着话:“好饿啊,我们到了后,在机场找点东西吃吧,我中午也没吃多少,今天在公司吃的,菜不好吃。”
“不要挑食。”唐肆爵下意识接了句。
“不是挑食,是真不好吃。”颜雪桐辩驳。
扶江赶紧接话问:“食堂饭菜不好吃,这得跟家爷反馈啊,怎么能在饮食上虐待员工呢?我们大唐盛世的食堂,每天供应的美食堪比酒店自助餐,有机会你去尝尝,有些菜色是真不错。”
“你们公司食堂的食物确实不错,种类很多,”多年前跟唐子豪去吃过,“不过奕家模特儿家的也不差,只是我今天点的口味不好,我点了份蒸鱼,可他们放紫苏了,我讨厌紫苏那味儿。”
颜雪桐的话,唐肆爵没再多说。
她不怎么挑食,但也不是百无禁忌,紫苏和菠菜,她爵对不碰。
这事儿是有一次在唐家用餐,饭桌上某道菜里放了紫苏提味,她不小心尝到味儿之后,那顿饭再没伸筷子,一个劲儿抱着汤喝。
扶江和颜雪桐打开了话匣子,车里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扶江要结婚了,要说的话题还真不少,主要他那老婆,颜雪桐也认识。
扶江和薛梦琪的婚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这中间几年里,差点彻底掰了。因为扶江跟薛梦琪的姐姐也有过关系,都在一个屋檐下,能不发现?
薛梦琪的姐姐自己独自带着孩子在过,虽然喜欢扶江,可万不到要拆散妹妹好事的地步,在扶江左右摇摆的时候,薛梦琪姐姐独自带着两孩子走了。
薛佳琪比薛梦琪多一份成熟和女人味,更多一份善良和善解人意,再者命苦。扶江由一开始避而远之,到后来见到薛佳琪辛苦后,怜悯心泛起,所以在她们姐妹间动摇了。
薛梦琪相对于她姐姐来说,更像孩子,尽管装得像小大人,可毕竟骄横,扶江工作量大,有时候也吃不消,而薛佳琪刚好弥补了薛梦琪给不了的温暖。
扶江和薛梦琪闹得最厉害那次,薛梦琪一度自杀,最终被她姐姐劝了回去,和扶江重修友好,薛佳琪功不可没。
索性这几年来,小女孩儿也成长了不少,扶江一时昏头过后,对女友感情如旧。
这不,吵吵闹闹几年,终于谈婚论嫁了。
遇到交流合拍的人,总感觉话说不完,到机场时颜雪桐下车就找吃的。
唐肆爵虽然心情失落,眸色落寞,但依然紧紧跟着妻子,生怕她被人挤散了。
“颜儿。”看她跑远几步,他立马出声叫住。
颜雪桐回头:“干嘛?”
“比乱窜。”唐肆爵大步走近。
颜雪桐瞧着身后紧紧跟着来的两个当男人,感觉有些奇怪:“你们能不能别一直跟在我后面?我又不是不识字会走丢的孩子。”
唐肆爵看了她眼没说话,走近她时拉着她的手握紧,侧身对扶江吩咐:“去买点能带走的食物,他们要进去了,我和太太先过去,你买好东西去车上等我们。”
“好的。”
唐肆爵再看颜雪桐:“这样可以吗?”
颜雪桐耸肩,他向来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因为他的安排,她无话可说。
“好极了!”她冲他笑。
唐肆爵想给她回应,但心口就跟千斤巨石压着一般,怎么都扯动不了嘴角。
笑容对他来说,确实太勉强,索性绷着脸子拉着人朝入口去。
乔家已经在等着了,唐肆爵下午接的唯一的一通电话就是乔家从酒店打来的,自然是资金的事情。
这事情乔氏夫妇并没有向扶江提半句,准备亲自跟他谈,可谁知唐肆爵今下午太“忙”,根本抽不出太多时间给他们,只能电话说。
乔家条件他爽快的答应,要多少都没给回价。
颜雪桐看到乔荞了,心下了然,原来是她要走了啊?还没好好过过招呢,怎么就要走了啊?真无趣。
唐肆爵走过去,乔氏夫妇双双迎上来:“这些年过得还好?”
“还好,这是我妻子。”唐肆爵把颜雪桐往怀里一拽,搂住了再道:“乔家伯父伯母,打招呼。”
“伯父伯母你们好。”颜雪桐赶紧上道的打了招呼。
唐肆爵再看向乔荞:“既然摆脱了过去,就早点成家,每个女人都该幸福。”
乔荞笑得淡然,这个优秀的男人,注定不会是她。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又怎么会相信,他会那样宠爱一个女人?
可惜,那份幸福,不会属于他。
“你多保重,赶紧要孩子吧,你也不年轻了。”乔荞轻声说。
唐肆爵略微点头,不多说话,而是转向乔家夫妇。
乔家夫妇对女儿这次任性的事情,还是得当面道谢,教女不严是他们的错。
唐肆爵客气应付,送走了乔家人,唐肆爵松口气,领着妻子二话没说就往外走。
亲自走一趟,只是为了给老婆一个解释,此外没别的任何原因。
颜雪桐从听到乔家夫妇歉意的言语时,就知道唐肆爵并不是来送行,而是要给她一个交代。
想通后抱紧了他胳膊,心里被暖意塞得满满的。
上车后,颜雪桐开始啃全家桶,唐肆爵看到快餐标识时眉峰直接拧了起来。
叮嘱她的话咽了回去,只因为她饿极的样子令他不忍心。
回时代城,经过广场时去覃老板店里买了饭菜回去,今天冰箱里倒是有菜,可做饭的人却没了心情。
晚上时间还很早,颜雪桐被唐肆爵拖上了床办事。
唐肆爵今天毫无那事儿的冲动,可一开始,到还是进入了状态。
想要孩子,迫切的想。
完事儿后唐肆爵在她耳边说:“给我生个孩子,嗯?”
“过两年……”
“要么马上生孩子,要么就单过吧。”唐肆爵说这话时,语气都带着湿热的气息。
颜雪桐骤听,心都凉了半截。
撑起身来看他的脸,却看到他微合的双目,满脸倦态,心又开始发软,跟着又轻轻趴在他身上。
什么都不说,只当没听到他那话。
唐肆爵偶尔会说些威胁她的话来,这也算是有规律了。
次日。
唐肆爵去公司去得挺晚,因为早上发禽了,坚信勤劳播种,总能成功。
颜雪桐被他的刻意弄火了,但床底间她连话语权都快丧失,更别提决定权了,只能任由他折腾,因为反抗不了啊。
唐肆爵中午都不用给她电话询问,就知道她一定在公司。
她事儿不多,可每天都去。
这回唐大爷是提着饭菜去的,什么后招都准备好了。
颜雪桐现在的办公室是独立的,虽然没宽到像唐肆爵办公室内既有会客区,又有个人休息室,但至少她这把办公室门儿一关,外头谁也瞧不见。
唐肆爵真没管她愿不愿意了,进门,反锁,拉帘子。
颜雪桐抬眼,手里还接着电话,不悦的皱眉,却没阻止他。
唐肆爵处理好现场,紧跟着将两人中餐放在她办公桌上,然后朝她走去,直奔主题啊,上手就剥衣服,吓得颜雪桐一弹,捂着听筒抬眼瞪他。
唐肆爵表情严肃:“电话接完没有?”
“你干什么你?”颜雪桐火了,早上已经被他弄得死去活来,他还想?
唐肆爵看了眼电话,“挂了也没关系是吗?正事办完再打吧。”
直接拔了电话线,太狠了,颜雪桐直接看傻眼:“你土匪啊!”
紧跟着姑奶奶不敢乱来了,因为她人被他抱起来压在了沙发,颜雪桐欲哭无泪,这是在公司啊,他办公室那么庄严神圣,跑来她这里宣淫,简直过分。
“唐肆爵,你别逼我恨你。”
“有爱才有恨,先恨着也好。”
唐肆爵没客气,真枪实弹的来,完事儿后给了个营养丰富的套餐给她算补偿。
她无力喘气,而他已经整理妥当,端着两个套餐问她:“公司有微波炉吗?”
“死开!”
唐肆爵笑着起身:“我出去问你的职员。”
颜雪桐哭:“茶水间。”
“好。”唐肆爵笑意直达眼底。
唐肆爵推门出去时说了句:“别担心,外面没人,都去吃饭了。”
就算留下来有人,在听见里面动静后,也不会继续留下来。没有职员不给老板方便行事的面子,她大可放心。
颜雪桐虚汗直冒,却还在庆幸,没人就好。
唐肆爵回来,颜雪桐已经勉强整理好自己,唐肆爵半蹲在她面前,温热掌心贴在她手背。
“给我生个孩子,好吗?只要你给我个孩子,我什么都依你。”
颜雪桐还在生气,可唐肆爵压低的语气,近乎恳求的态度让她动容,心里一半的火消散开去。
“你就那么想要孩子了吗?”她轻声问:“你以前不是说过,就算我坚持不要孩子,你也不会强求不是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唐肆爵坦然与她相对,握着她的手。
“就算现在怀孕,也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如果你忙不过来,我派助理过来帮你,好吗?”
颜雪桐看着唐肆爵,以她现在的工作量,确实没那么忙,现在公司的重点是陆天逸,她顶多算半个工作人员,就连出席活动都挑三拣四,不会常出现。
“我是觉得……”
“怕生孩子身材会走样?”唐肆爵问。
颜雪桐歪头看他:“会吗?”
多少模特儿生两个身材一样好,她应该不会那么惨吧?
“不是这个,我是、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我觉得我还不具备做母亲的能力。”
“慢慢来,我们结婚三年了,也需要尝试为人父母的身份,很多家庭都跟我们一样,孩子没来之前觉得准备还不够充分,可孩子来了,慢慢就会了。看着别的父母拉着几岁大的孩子,你不羡慕吗?”
唐肆爵揉着她手指轻轻说话,这是他的习惯,喜欢捏她手指头。
颜雪桐叹气,俯身抱住他的头。
“我好像比以前更爱你了。”因为她发现,他的要求,她不忍心拒绝。
唐肆爵闻言不解:“是吗?”
不是感动,而是怕她有后话,又是不想妥协的前提,所以这当下心都悬着。
可她紧跟着接的话,令他意外:“那我们努力吧。”
唐肆爵久久没有动,颜雪桐松开手,张口咬他鼻子,唐肆爵吃痛瞬间,下一刻将她抱了起来。
“老婆,你答应了是吗?”
颜雪桐不料他会忽然间把她举起来,吓得连声尖叫,双手抱住他脖子。
“你别发疯,赶紧放我下来,你要摔到我,老娘跟你没完!”
唐肆爵朗声大笑,抱着人转了圈然后放地上。
“那我们努力,争取今年努力个孩子出来。”唐肆爵大乐,连声音都亮堂了。
颜雪桐撑着腰站地上,呲牙看着兴奋莫名的男人,他是有多想要孩子?高兴成那样。
男人对孩子的喜爱,远不如女人吧?
算了,早生早了事,年轻时候完成生育,对体型恢复更有帮助,再者,他们结婚三年了,现在谈这个问题,也合适。
“今天开始回唐家住……”
“啊?”颜雪桐扭头。
唐肆爵轻笑:“我看你和妈相处还不错,现在回去住还会别扭吗?”
“不是别扭,虽然和婆婆感情比以前好了,可一想到去你家,说不出的感觉,反正不那么好。跟那么多人一起生活,哪有单独生活方便?再说,你确定是想要孩子吗?回到你家,我可半点激情产生不了。”
这是实话,那种感觉一点都没有,要回去住,别想要孩子了。
“没关系,不论你有没有感觉,我只管播种,你这么年轻,身体也很好,孕育生命的土壤很肥沃,还怕种子着床发不出芽来?”
唐肆爵一番话听得姑奶奶干瞪眼:“你……你这都什么说辞?”
什么怪比喻?
唐肆爵朗声大笑:“不管什么比喻,就这样决定了,回家住。”
“为什么?”
颜雪桐吓了一跳,原本以为他说来玩的,可没想到他居然是认真的,并且这就已经决定了,事先也没跟她透个信。
“因为你需要调理身体,这方面我顾及不到,我怕照顾不好,唐家厨房人多,妈也在,我更放心,明白吗?”
唐肆爵的理由令颜雪桐一时无回应的话,沉默好大会儿她才问:“那……时代城房子才装修啊。”
“以后会住的,偶尔去住一段时间。”
“唉……”愁得颜雪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点懵。
唐肆爵轻笑,揉揉她的脸:“先吃饭。”
颜雪桐去拿他热好的套餐:“去茶水间吃吧,这里吃,一屋子食物的味儿,多不好。”
颜雪桐手刚碰到,唐肆爵便取而代之,拿走了。
“听你的。”
办公室里最好不要破例吃饭,老板这样,职工也会跟着来,到时候整个办公空间都一股食物的味道,像样吗?
……
唐肆鑫想要分家,就这事情已经跟唐肆爵单独谈过了,而在老爷子那,刚透露就被老爷子乱棍打了出去。
唐肆鑫愤恨交加,请了金牌律师团队,准备告唐肆爵。
这事情刚有点风声,老爷子那边还未证实,唐肆鑫就出事了。
人大半夜从郊外赶回市里,半路上出了车祸,送去医院时人就仅剩一口气,与他相撞的火车司机逃离了现场,警方正大力追捕中。
唐肆鑫手术后转入重症病房,继续观察中。
老爷子得知大儿子出事故,虽怒其做事狠辣,但到底是自己亲儿子,还是连夜赶去了医院探望。
大房人都随车去了,小夫人没动,被吵醒的头晕乎乎的疼着。
唐家上下都吵翻天了,睡得再熟的颜雪桐也醒了过来。
她一醒,唐肆爵就动了,将她头往怀里按,低沉的声音轻哄:“睡吧,没事。”
“他们吵什么?”
颜雪桐翻身想起床去看看,唐肆爵将她按下去:“没事,天亮再去问,先睡觉。”
颜雪桐动不了,竖着耳朵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抵不住困意又睡了过去。
唐肆爵在颜雪桐睡稳了后,批了衣服出门。
他听到老爷子震怒的声音,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得看看去。
提着鞋光脚出门,没弄出任何声响动静,带上门后在走廊站着。
楼下下人全都在大厅站着,个个裹着厚厚的睡衣说着话。
唐肆爵在楼上看了眼,没多话,直接往母亲房间去。
如他所想,小夫人还躺着,没动身,唐肆爵喊了声,然后开灯。
小夫人在儿子进屋后,这才撑起身来坐着。唐肆爵走过去,将放在一边的袍子给母亲搭在肩上。
“爸出去了,出了什么事?”
小夫人叹着气,脸上是被扰了睡眠的不悦。
“还不是老大家的事,雪桐还睡着吧?”
“她被闹醒了一会儿,刚睡下。”唐肆爵轻声道。
小夫人听了稍稍安慰,知道小两口儿回来是备孕的,饮食、和休息都要好,大晚上的被惊醒,这对身体影响多大?
“大哥家怎么了?”
唐肆爵问这话时猜测着,唐子豪回国了?
但才打了电话说推迟一周回国,唐子豪和现女友回来办中外语言培训学校,在申请一些项目和准备资料,时间上卡着回不来。
唐肆鑫那边除了唐子豪,还能发生什么大事,把老爷子都惊动了?
“老大车祸,送医院了,情况很严重,具体的,等天亮了再说吧。”小夫人简单说了几句,然后拍着儿子手背:“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
“好,您也好好休息。”
唐肆爵退出母亲房间,楼上看了眼大厅,下人还堆在大厅说话,唐肆爵按了按隐隐做疼的眉心,还真是有精力。
下楼让人散了,回房间继续睡。
唐肆鑫忽然出事,目前来说不能是坏事,唐肆鑫高价聘请的律师团队正琢磨着理由对付他。唐肆爵的用意,当然不是为了给他定什么罪,只是敲山震虎,事情闹得越大,越能令老爷子坐不住。最终老爷子会用分家来解决他们兄弟俩的矛盾。
分不分家,唐肆爵还差那点儿?
只是大唐盛世这些年,是在他手上扩大的规模,公司高瞻远署的策略都是他指定,与唐肆鑫有关系?
想要分家,还狮子大开口想要大头,就因为唐肆鑫有儿子有孙子,唐肆爵这边还没有子嗣,唐肆鑫提的是按人头分,这一来,唐肆爵辛苦经营的江山白白被人刮分大半。
平分都越了唐肆爵的底线,更别提什么按人头分的荒唐提议。
唐肆爵不会同意分家,全权握在他手里也是名正言顺,只晾着唐肆鑫,让他折腾去。唐肆鑫年纪也大了,想法却还天真,也挺难得。
老爷子自然不同意分家,分家唐家还要脸吗?
再者,这家要分,怎么分?
唐肆鑫手里两个子公司每年的绩效都在那摆着,你为大唐盛世做了贡献吗?这么多年,两家公司的说话权没收回,不感恩戴德居然还有脸蹦跶,果然是人老了脸面都可以不要了。
数小时后,天已大亮。
在唐家老宅这边的人,并不知唐肆鑫的情况如何了。
张妈去了趟前面别墅,回来说里面人都陪着大太太去了医院,只剩了两个管理园子的。
小夫人没说话,回头时颜雪桐和唐肆爵下楼了,小夫人换上笑容,招呼着儿子媳妇去饭厅吃饭。
因为颜雪桐在家,家里早餐都分成了两个时间段。
就因为这事,唐肆媛背后没少说闲话,她当初也经过这段时间,怎么当初全家上下就没顺着她来?就因为那是小夫人的儿媳妇,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颜雪桐笑着下楼,精神很好。
“妈妈早啊。”颜雪桐跑婆婆跟前,张开双手抱住她。
小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跟儿媳妇来了个热情拥抱。
像这样放开情感的交流,一开始还真让小夫人受不了。
不过现在久了,倒是喜欢上了跟儿媳妇这样亲热的拥抱啊,挽手啊,有时候还会亲一下,这种景象,以往在严肃的唐家,怎么可能出现?
大概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交流方式。
“吃早饭去。”
唐肆爵后面跟着两个女人进了餐厅,他希望自己老婆和母亲能相处好,可这好得忽视了他的存在时,心里又不是那么愉快。
“医院那边怎么样了?”唐肆爵坐下时问了句。
小夫人不想儿媳妇因为这些事情烦,她是把媳妇当客人对的,老大家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就别多提了,至于一家上下都为大房那边担心?医院不有医生候着吗?
“饭桌上说那些干什么?吃饭。”小夫人沉声叮嘱。
唐肆爵不在多话,这边高高兴兴用早餐,唐肆媛夫妻俩这个时间进餐厅。
“你们也没吃?”小夫人意外的反问。
唐肆媛打了个哈欠,用手势掩去一半狼狈。
“别提了,昨晚大半夜的,刚睡下就吵醒,我们这个年纪晚上能睡着是多难的事儿……”
大房那边也真是,出了事儿送医院就是了,还非把老宅这边嚷嚷得翻了天去。刚睡着啊,这几年睡眠越来越差,晚上被吵醒,一整晚都别想再睡。
唐肆媛说了几句不再说话,后知后觉打住,然后转头看向小夫人。
小夫人今天气色不怎么好,妆容再精致也掩不住疲倦,瞧着这一点唐肆媛又放松了。
“大姐家就是故意的,知道爸晚上睡不好,还那么闹一下,闹一下就算了,居然还把爸接去了医院,这是当儿媳妇的该做的事吗?夫人你说是不是?爸又不是医生,去了能帮上什么?成心不让人好过的。”
小夫人只笑不说话,那是老爷子的大儿子,这事情她也不好阻拦,随他呗。
颜雪桐正喝汤呢,最近大概是补得过头了,上火不说,体重飙升的数字惊人,瞧那一脸的肉圆,曾经秀美的小下巴都被藏在了那一层水嫩的皮肉里,看着分外祥和可爱。
就这利益饱满的脸,她家婆婆一个劲儿夸漂亮,有福气。
颜雪桐心里叫苦不迭,但已经决定备孕,索性也不管这些了。
对于受孕来说,她确实偏瘦,婴儿需要一个健康厚实的“家”才能健康发育。
汤喝了半碗,抬眼奇怪的看着唐肆爵:“公公昨晚去医院了?”
是听说那边出事儿了,但不知道会严重到惊动了公公。
唐肆爵把剥好的鸡蛋放她面前,语气轻唤:“去了。”
“很严重啊?”颜雪桐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要知道她此时此刻心里问的是,那人死了吗?
那样的人,她觉得纵然死了于这世界也没什么损失,既然这样,那就死了吧。
唐肆鑫作的恶还少了吗?
唐肆爵抬手轻轻摸了下她头发:“别人家的事,问这么多干什么?吃你的就行了。”
颜雪桐耸肩,她一点都不关心。
这边刚用完早餐,颜雪桐和婆婆商量着今儿去哪家餐厅喝早茶。
一般婆媳俩同时出门,都用喝早茶的名义骗过唐肆爵,而实际上是去了工作室。
颜雪桐的单品已经推出了,反响平平,颜雪桐自己早就料到,但小夫人有点失望。
姑娘这阵子就在安抚婆婆呢,没做过事的婆婆把这想得太简单,毕竟她们这次的单品推出,完全就是仗着她们是唐家太太的身份,给面子称赞并入手的确实多,可没见多少人穿。不穿也就是代表不合人心,这品牌自然就推广不出去。
本来定位就是高端人士,富家太太们不买账,能成功才怪了。
不过,也有一些夫人是真心喜欢的,这一部分勉强安慰了婆婆的心情。
婆媳俩还没上车,小夫人就接到了电话,大太太打来的。
颜雪桐先上了车,在车上等婆婆。
小夫人脸色不好看,在外面站了很久,断断续续在说话,颜雪桐耐心等着。
最近有些犯困,只要安静的坐一会儿,瞌睡立马就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婆婆那些补品给闹的。
小夫人上车时,颜雪桐都快睡着了。
“打扰到你了?”小夫人轻声问。
颜雪桐揉了下眼睛,摇头:“没有,有点困,还没睡着。”
小夫人表示理解,叹了口气说:“昨晚给你大嫂那么一闹,全家都没个安宁。”
颜雪桐笑了下,还没接话呢,小夫人说了件令颜雪桐生气又无法拒绝的事情。
小夫人说大太太打电话来哭,说是唐肆鑫快不行了,转进重症病房,到目前都没脱离危险。唐肆鑫醒来后说想见赵雅涵,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想着见老情人,这是不是作死?
大太太再恨,也不敢在这时候逆着丈夫行事,没了法子才打电话来求小夫人,好好跟颜雪桐说说,让颜雪桐请她母亲去一趟医院,就当救人一命。
颜雪桐心里冷笑,可车上就她和婆婆坐着,还能装没听见?
小夫人话落良久,颜雪桐都不曾回应。
小夫人急了眼:“性命攸关,不论以前有什么过节,暂时先算了,好孩子,答应吧?”
颜雪桐后悔今天怎么不去公司,苦拉着脸问:“我能装睡着没听见吗?”
“雪桐啊,到底还是一家人,以前你在老大手上吃的苦,我都知道,但你看,你公公都还健健康康的,老大万一真挺不过去了,岂不是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公公年纪大了,他受不住……”
颜雪桐叹气:“妈,我如果答应,就是在为难我妈妈。鑫爷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过去,而且她现在和方叔叔已经有稳定的家庭了,就不要让过去的事情再打扰她了好吗?”
“换以往老大要提这样的要求,妈第一个不同意,可现在情况不同,唐肆鑫这回可能真危险了,刚你公公跟我通了话,这事情,他点头了。你公公从不搀和这些事情,他不是没分寸的人你也清楚啊。”
好说歹说,总算是说通了颜雪桐。
不情不愿给母亲电话过去,等接通的时间她说了句:“我只能把事情告诉我妈,她去不去我就不能肯定了。”
她最不愿意勉强的,就是自己母亲。
“雪桐啊……”
小夫人刚出声,就听颜雪桐喊了声“妈妈……”,小夫人不再出声,等着她说话。
颜雪桐特别简单的说了几句,小夫人听得有些急,忍不住把电话抢了过去亲自说。
小夫人和赵夫人两人几十年莫名其妙的隔阂,也算是因为颜雪桐,破冰了,偶尔会相互打个电话,就因着颜雪桐备孕这事儿,两人的话题也不少。
颜雪桐有些不高兴被婆婆抢了手机,又不敢抢回来,气闷的打下窗户,手撑在窗口看外面,不那么高兴。
纵然没什么大事,亲家母那样的要求,不善拒绝人的赵夫人,怎么会拒绝?
电话还给颜雪桐,颜雪桐瞧着已经挂断的通话,皱眉:“答应了?”
“你母亲是个善良的女人。”
得,这话还能有什么结果?
“去医院。”小夫人让司机直接往医院开,今天就不去工作室了。
颜雪桐欲言又止,一路再没说过一句话。
因为这事儿上,她能看出来,婆婆再说大房那边的不是,但那毕竟还是唐家人,紧要关头,没人会置之不理。
可她此刻的心,却分外冰冷。
颜雪桐和小夫人到医院时,居然见到了唐肆爵,颜雪桐意外的看着明明说去公司的丈夫,有一瞬间被欺骗的感觉,她怒而转身,大步跑下楼。
唐肆爵正听着医生焦头烂额的陈述,听见母亲的声音,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自己老婆愤怒离开。什么都没想,立马追了去。
小夫人在走廊中站了下,忙回头看快速从身边跑过的儿子。
“你去哪?”
“小事情。”
小夫人还想问,可人瞬间消失在楼梯间,小夫人叹气,忙朝丈夫去。
唐肆爵在一楼大厅追到颜雪桐,一把抓住她怒问:“你跑什么?”
颜雪桐抬眼瞪他:“那你追什么?”
“追你。”
“你不说你去公司了吗?”颜雪桐不客气的凶他。
唐肆爵语塞,不知道这跟她忽然生气有什么直接关系,所以直接被问愣了。
颜雪桐冷哼:“你就算明说来医院看你大哥,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可你遮遮掩掩是为什么?你觉得我就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你认为我还会阻止你来医院看你大哥吗?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有多小心眼啊?”
唐肆爵被她一通喊话喊得头晕,不过总算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了。
女人啊,这脑回路……
与常人有异。
唐肆爵认真解释:“听我说,老婆听我说,我是在半路接到老爷子电话,说鑫爷不行了,所以才赶过来,他要不是快撑不住了,我至于来碍眼?”
颜雪桐冷哼:“谁信你的鬼话啊?”
唐肆爵妥协:“好了,事实就是这样,你大可以去问老爷子,你先上去问,你走前面,避免我先串口供,行了吧?”
颜雪桐深吸了口气,然后长长吐出。
“好吧,我误会你了,对不起。”拉着脸子,那声“对不起”怎么看怎么不诚心。
唐肆爵无所谓,楼着老婆外面散心去,医院的味儿令人不是那么舒服。反正他们人都来了,万不到落人口舌的地步。
唐肆鑫是真不行了,小夫人在玻璃窗外看了眼里面的情况,全是管子,挺慎人,吓得小夫人赶紧后退,不敢多看。
大太太一边哭得声音都哑了,小夫人看着一旁下人和睡在冰冷椅子上的孩子,当即叹气。
“你够了,哭什么?”
大太太止不住伤心,儿子还没回国,事业还没落地,如果丈夫真这么走了,这让他们祖孙三人还怎么活?往后还能依靠谁?
小夫人在一边坐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睡着的孩子身上。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本昊才多大?大半夜的你把孩子也弄来医院,你是不是成心的啊?”
小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尽管不是自己孙子,可这么折腾一个孩子,这事亲主母做出的事吗?
老的给她闹腾来就算了,三四岁的孩子也不放过,可真行。
病房内唐肆鑫再一轮危机信息传出,里面医生脸色都变了,个个如临大敌一般,结知人要挺不过去,唐家哪会轻易放过他们?随便一顶医疗事故的罪名也能拽几个医生担责。
赵夫人来了,唐肆鑫到底还是等到了这一刻。
不过跟赵夫人来的,还有方鹤。
赵夫人和方鹤全副武装进了病房,医生护士全都退了出去。
赵夫人看着微弱的心跳指数在她走进病房时渐渐加强,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方鹤倒没过分,虽然进了病房,但很大度的只站在门边,没过去刺激唐肆鑫。
赵夫人坐在病床边,唐肆鑫努力抬手,扎满了针管的手朝她伸去,包裹的只剩鼻洞和眼睛的头看起来慎人又悲伤,目光乞求的看着赵夫人,发出难听的声音。
赵夫人没听懂,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伸手,掌心与唐肆鑫的掌心贴合在一起:“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我们,都是有家庭和孩子的人了……”
赵夫人话至此,又觉得说这些多余,赶紧打住,想了想,又重新开口。
“你早点好起来,我们以后一起打打高尔夫,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跟孩子们一起,虽然我们没有相守的缘分,但是这一生,能让我认识你,我已经很知足。现在雪儿进了你们唐家,到底也让我们两家成为了一家,对吗?”
赵夫人贴着唐肆鑫的掌心,忽然间眼眶泛红,哽咽数声。
“我们现在,是真正的一家人,你要好好的活下来。”
五分钟后,赵夫人和方鹤离开病房,唐肆鑫情况居然奇迹般的稳定了下来。
全家上下都松了口气。
所有人都在隔壁的高级病房休息,大太太抱着睡着的唐本昊一动不动的坐着。
中午都在医院凑合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医生宣布脱离危险后,方鹤和赵夫人准备离开。
大太太却挡着赵夫人,不让人走。
“唐先生已经脱离危险了……”
“正因为脱离危险了,所以他会很快醒来,如果他要见你,你却不在该怎么办?”大太太死死抓着赵夫人,孙子都不要了,死死揪住赵夫人,不放人走。
周边围了不少人,方鹤当场下脸子,一把掀开大太太。
“醒了再见不到总不至于气死,既然死不了我夫人就没有理由再带在这里。”
方鹤带着夫人就走,唐家的家事儿,他可没兴趣参与。
大太太泼闹着要去追,颜雪桐和小夫人两两挡着。
小夫人劝说:“老大媳妇,你也够了,人家可没义务来这里守着,人家有家庭有丈夫,来这里已经给足了咱们家的面子,你还想怎么样?这会儿你是大度,不介意亲家母的存在,可你别忘了,人家是有家庭的,回去还得跟丈夫好好解释和交代。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就因为你家男人,人还得翻出来好好解释,你行行好吧,别作了。”
颜雪桐冷着脸挡着大太太,半句话都没说。
小夫人话落,也没想听大太太说什么,又问:“子豪什么时候才到?”
颜雪桐微微侧目,大太太脸色难看的退回去,哽咽道:“明天中午才到。”
话落又开始呜咽,颜雪桐脸转开一边,不想看。
小夫人松口气:“好在那孩子回来,他爸爸也醒了。”
不过,看唐肆鑫危险关头想见的,居然是旧情人,想来并不是那么想见亲儿子吧。
到晚间时,这供唐家休息的专属vip病房忽然间热闹了,因为唐肆鑫在外面的两个家都来了。
这下好,三个女人凑足一台戏。
小夫人一看这乱糟糟的场面,皱着眉头走了。
走的时候把儿媳妇也带走了,唐肆鑫那人命中有此一劫,还不就是作恶太多?
天来收拾!该!
老爷子也没留在医院,确实不想看老大的荒唐事,唐家上下都撤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大太太和她那边两个下人。
本以为唐肆鑫过了危险期就会醒来,可次日一早,人却没了。
医生查出人在后半夜四点左右没的呼吸迹象,距离发现人死亡的时间有两个小时,身体都僵硬了。
……
颜雪桐再见唐子豪,是在唐子豪父亲的葬礼上,两人目光交错,对视一眼后,再没有任何的交集。
唐家有白事,弄得家里近一个月时间都死气沉沉的。
颜雪桐最近越来越犯懒,特别不愿意动。
大太太偶尔会带着唐子豪的儿子唐本昊过老宅这边来,小孩儿长得不是那么漂亮,眉眼间更像李一诺。
唐子豪这次回来是和女朋友米拉贝尔一起办学的,学校规模还挺大。
事业顺利少不了他叔叔的大力支持,这支持除了在资金方面,在师资方面也给了极大的帮助。
唐肆鑫生前严厉警告过唐子豪不能跟洋人结婚,现在可好,人死了,唐家没人再反对唐子豪和米拉贝尔的婚事。
颜雪桐犯懒一个月,足不出户。
不管唐家多压抑,她居然都懒得出门,这跟以前在家呆不得片刻的个性反差实在太大,连她自己都怀疑是怀孕了,可这月初却来事儿了,给她郁闷得不行。
她生理期如期而至,全家上下的笑容都少了几分。
生理期一过,唐大爷立马就提枪上阵,排卵期更是不懈怠,弄得姑奶奶苦不堪言。
这些天实在招架不住精力旺盛的唐肆爵,所以姑奶奶准备去方家避避难,她可不想因为要孩子,把自己弄得太狼狈。
今天倒是巧了,颜雪桐在母亲的花园里还没坐多久呢,方颖就带着宫千宝回来了。
颜雪桐在方家见到宫千宝很是意外,忙把孩子抱怀里亲来亲去。
备孕太辛苦,现在是特别希望有人帮她把这事儿办了,看着宫千宝可爱的小脸蛋儿,羡慕得不得了。
“我得等多少年,孩子才有这么大啊?”
赵夫人看着这孩子,听到女儿的哀怨声,当即笑说:“急什么?你就算现在怀上,孩子不得一天一天的长啊?”
方颖在母亲身边乖巧的坐着,抱着母亲胳膊,看着宫千宝和颜雪桐的亲昵互动,又高兴又心酸。
事实上,唐肆爵在这孩子跟颜雪桐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就明令禁止她不准接触这孩子。
会有这样的要求也算是唐大爷大发慈悲了,至少他没让人掐死这孩子。
赵夫人仔细看着宫千宝,这孩子方颖也带了几次回来,只是到这一刻才发现,孩子跟颜雪桐长得分外像。
“怪不得这孩子喜欢你,你俩长得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赵夫人笑道。
方颖笑着看过去,没接话,颜雪桐转头回应母亲。
“我小时候可没她漂亮。”
小孩子长得漂亮是其一,还得要养孩子的人会收拾,收拾得精神妥当了,那才叫赏心悦目。
她小时候哪有这么精神啊?衣服都没件儿好的。
宫千宝在她吧身边特别调皮来着,可靠着颜雪桐,就特别温顺了,一声不吭,特别乖巧。
颜雪桐瞧着话不多的孩子,以为这孩子像她母亲兰双,兰双脾性淡雅,孩子文静也在常理中。
大唐盛世的办公室里,唐肆爵得空就给家里去了通电话。
每天都会打几通电话回去,先问少夫人在干什么,如果在休息就不会再把电话打去她手机。
家里下人接了电话,告诉唐肆爵少夫人去了方家。
唐肆爵挂了电话,没多心,下班之前直接奔岳母家去。
这段时间跟宫子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已经没了耐心。
宫子岳本就是在逃人犯,他把人送局子市里还得给他颁发个良民的奖状。
唐肆爵来方家,颜雪桐不知道,中午正用饭呢,大爷大步进门,沉着怒气看着颜雪桐,眼睛里全是被欺瞒的失望。
“老公……”
颜雪桐傻了一秒,是被他那浑身的气势给吓的。
停顿好大会儿她才清了清嗓音问:“你怎么来了?”
“你答应过我什么?”唐肆爵冷着脸问,完全没有因为岳母和小姨子在场给颜雪桐半分面子。
颜雪桐看看坐在身边的小丫头,沉默,自知自己没理。
赵夫人不明所以,想了想今天的事情和最近女儿的事,并不觉得女儿女婿会有闹矛盾的可能,所以忍不住为女儿说话。
“肆爵啊,有什么事好好说。还没吃饭吧,快坐下,先吃饭。”
唐肆爵冷眼看着颜雪桐:“这孩子是你要求见的?”
颜雪桐心里不那么舒服,这人疑心病又犯了。
“我在家里闷得慌,所以来妈这里,妹妹今天会带孩子过来我不知道。人都在这,我有没有说谎,你可以问我妈妈和妹妹。”
赵夫人一听这话,什么谎不谎的?怎么听起来这么严肃?
“肆爵啊,是不是有什么事你误会了?”
岳母再出声,唐肆爵不能再无视,面前回应了句:“妈,一点小事情,您别误会。”
“误会的是你吧大姐夫,一进来就对我姐又吼又凶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难相信你已经对我姐姐这么不耐烦了。是不是所有男人结婚久了都会这样啊?对老婆越来越没耐心。”
方颖对唐肆爵从一开始就没多少好感,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磁场不对所致。
颜雪桐皱眉:“他不是那意思。”
方颖呵呵笑:“姐,他那么凶你,还质疑你,你犯得着一开口就维护他吗?女人就算再爱一个男人,也别没了自我,你想重蹈我当年为了千宝她爸那样寻死觅活的吗?”
颜雪桐忍不住白眼儿连翻,估计也就方颖会这么毫不避讳的说自己的事儿了,旁人哪敢提一句?
“你误会了。”颜雪桐冷静的看向唐肆爵:“我并不知道妹妹今天会过来,连妈妈都吃了一惊。”
赵夫人立马应声:“是啊肆爵,你不高兴是因为颖儿吗?”
方颖嘴快道:“姐夫会做人,他再厌恶我也不会再令面前公然表露的,姐夫不高兴是因为小千宝。妈妈,你不知道姐夫这段时间下了大工夫想找我哥吗?可惜了,他们的追踪系统都被我哥破解了,找不到。”
唐肆爵淡淡扫了眼小姨子,目光落在颜雪桐脸上。
“我相信你,跟我回家。”
颜雪桐微微吃惊:“现在?不能吃完再走?”
“家里没饭给你吃?”唐肆爵反问。
颜雪桐被他堵了一堵,居然回答不上来他这句混账话,当场气得有些肝疼。
“肆爵啊,吃了中饭在回去也不迟啊。”赵夫人已经站起了身,想说和。
可唐肆爵脸色是真难看,语气又严肃。
颜雪桐叹气,她真怕了这大爷:“好吧,回去再吃。”
起身,扶着椅背,动作有些迟缓,感觉身体便笨重了,不知道是不是体重增加的原因。
方颖看着颜雪桐,出其不意的问了句:“姐,你重了多少?”
“八公斤了。”
颜雪桐抬眼,方颖没了后话,颜雪桐还想抱怨下太胖的痛苦来着,可方颖直接没话了,给她郁闷得不行。
宫千宝瞪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颜雪桐,红艳艳的小嘴儿一动。
“妈咪,你要走了?”
颜雪桐愧疚的看着宫千宝:“我要先走了,有事情要做,你要乖乖的哦,要听爸爸和小姨的话。”
方颖听颜雪提到宫子岳,眼皮子抬了下,怕宫千宝说错什么,忙出声打岔:“姐你要走就赶紧走吧,你不吃了我们可都要吃呢。”
颜雪桐看着方颖:“能不能表现得爱我一点啊?”
“我爱你,赶紧跟你男人双宿双飞去吧,有了婆家哪还记得娘家了,妈,看姐这样,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
颜雪桐冷眼飞去:“难道这原话不该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可你没发现用来毫无违和感吗?”
此话直接气走颜雪桐,随便打了个招呼出门了。
女儿女婿离开,赵夫人冷静的问:“你知道些什么吗?”
方颖装傻充愣:“什么?”
“你姐夫再找千宝爸爸,你知道你哥在哪里为什么不告诉你姐夫?”
方才女儿的反常赵夫人离得近,可是尽数看在眼里。
方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反问:“为什么知道就要说?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为什么要出卖我哥呢?”
“一个是你姐夫,一个是要谋夺咱们家一切的人,几次作乱害你姐姐姐夫的人,谁亲谁疏你没个衡量?”
赵夫人的话听得方颖好笑:“妈妈,你搞错了吧,姐夫跟我姐亲近,跟我亲近的是我哥好吗?”
赵夫人无奈,跟小女儿说话,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说不过这丫头的三篇歪理。
“吃完就赶紧走吧,省得你爸回来看见这孩子,不得问孩子是谁的?你爸要知道这孩子是你哥的……”
“一准掐死她。”方颖接话。
赵夫人脸色顿黑:“颖儿!”
方颖吐了下舌头:“我可没黑我爸,妈,你认为他做不出来吗?”
“行了,吃你的!”赵夫人呵斥了句女儿,再看看漂亮的宫千宝,心里几分不忍。
这孩子长得多好啊,可惜了,怎么就是宫子岳的呢?
……
唐肆爵车子开出方家后,一条信息发给舒谦,让人跟着方颖。
方颖岔开颜雪桐说话时闪躲的眼神正巧给他看到,想起方颖和宫子岳的关系,兴许跟着方颖,还真把宫子岳给找出来。
方颖这几年在宫子岳身边,尽管活得清醒了,但对宫子岳的安排言听计从,包括宫子岳让她继续上学,去科技公司实习,方颖再有微词,也都咬牙坚持下来。
会这么听宫子岳的决定,还能说明不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即便跟着方颖会扑空,也会找出些蛛丝马迹,再者,方颖可是带着宫子岳的女儿出来的。
唐肆爵领着颜雪桐回唐家,颜雪桐一路吃到家。
母亲做的桂花糕有老菁城的味道,令她特别贪恋。
唐肆爵看她认真吃了一路,到家时居然没剩多少了,下车时候唐肆爵去提袋子,手一掂那袋子的重量,当即黑了脸。
“颜儿!”
颜雪桐下车,看了他眼:“我进去吃饭啊。”
“吃一路了还饿吗?”
“谁让婆婆给弄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补药,补得我不仅长胖食量还变大,不吃我饿呀。”当她想吃吗?
现在的胃大概有以前两个大。
唐肆爵看着她确实肉了一点的身体,忽然问:“早上测了吗?”
颜雪桐点头,唐肆爵眼底的希望消失了一半:“没有?”
颜雪桐依然点头,她也想有,可确实没有。
“婆婆把我身体补胖了不说,还弄娇贵了。”颜雪桐嘟嚷出声。
唐肆爵看了她眼,靠近她,垂首在她脸上亲了下:“老婆辛苦了。”
知道备孕的女人辛苦,特别是知道他老婆是多美好美的女人,现在就为了给他风雨下一代,自己接受增肥发胖,多吃食物,对她自己来说就是个极大的挑战。
他也看到了她每天在体积计上站着沉默的背影,她落寞叹息的样子,他看着也。
可凭什么宫子岳那混账东西都有后了,他还没有?
他一定要她生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和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才配叫她“妈妈”,别地儿哪来的野孩子,也配?
颜雪桐哈哈笑着拍拍唐先生厚实的肩膀,歪头看他的脸。
“你不生气啦?”
唐肆爵直起身躯来,见她脸上的笑容,心里一万个过意不去。
听母亲和家里下人说起,她这些天情绪都不怎么好,不知道是不是发胖的原因,或者是受到大房那边白事的影响,在家里郁郁寡欢的,跟人说笑也不走心。
可此刻她居然笑得这么开怀的逗他,唐肆爵心底酸酸的疼。
“岳母做的桂花糕好吃,但有点过甜,不是怕胖吗?少吃点,这么腻的糕点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唐肆爵边说边带着颜雪桐进屋,颜雪桐耸耸肩,敷衍的应了几句。
酒店买的自然比不上她母亲大人亲自做的,她吃的不是味道,是爱!伟大的母爱!
……
舒谦那边派出去跟着方颖的人,一连几天都没有收获。
不得不说宫子岳是反追踪高手,就连舒谦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方颖这些天还真没把宫千宝送她爸爸那去,一直住在酒店,平时就是上幼儿园,放学后方颖亲自去,住的是汉城酒店。
汉城酒店是唐家合作了二十余年的伙伴,外界谁都知道汉城酒店的荣家和唐家关系匪浅,而方颖会带宫千宝住进汉城酒店,不排除一层原因就是不怕任何人暗访。
这种情况下有两种可能,一是方颖根本不会带宫千宝去将宫子岳,二是宫子岳就在她们身边。
第二种情况被排除,因为方颖每天送宫千宝去幼儿园离开酒店的那段时间,房间不仅连舒谦搜过,就连扶江都进去过,根本就不可能任何藏匿的,而且套房的客厅在方颖入驻第一天就装了微型摄像,没有任何可疑的人进出。
而宫千宝在学校的情况一切如常,以往怎么顽皮还是怎么顽皮。
事情似乎在盯着方颖和宫千宝这里打了结,停滞不前了。
唐肆爵听了舒谦这些天的汇报,摆手让人出去。
“没有任何进展就不要来报。”唐肆爵怒道。
舒谦点头,沉闷的离开办公室。
宫子岳给了自信满满的舒谦一记重创,目前他的追踪程序,只对宫子岳不管用。
舒谦刚坐办公室跟那只身宽体胖的耗子交流,没一会儿又接到老板内线。
唐肆爵要求他将这些天的宫千宝的信息做成电子版印出来,他需要一份实体的消息。
很多时候底下人办事,往上呈的都是口头消息,但话语是最令人遗忘的东西,所以需要转化成实体,才能进行分析和将信息清晰化。
大概十分钟后,舒谦送了厚厚一沓资料进唐肆爵办公室,刚准备离开,被唐肆爵叫住。
“你等等,我有问题要你解答。”
“是。”
舒谦低垂着头站着,被打击得有些惨,这些天年少轻狂的气焰都消减完了,看起来很颓废,跟变了个人似的。
见老板在翻监控切出来的画面,舒谦欲言又止。
监控他这边每天都盯着,学校里宫千宝上课的各个班上,以及午休的宿舍,食堂,卫生间外部都有监控画面,虽然内部不在监控范围,但进出了些什么人是能知道得清清楚楚,至少,表面上他没瞧出什么破绽来。
“唐总,您认为宫子岳在附近吗?”舒谦忍不住问。
查这些就是因为第二种可能,可……
唐肆爵翻看了资料,大掌撑着头部重量锁眉思考。
“这是什么人?那孩子每天到学校时这人都在,学校老师?”
唐肆爵指着画面上的身量颇高,但身形特别厚的男人,示意舒谦过来看。
舒谦微愣,走了过去:“这……应该是老师吧。”
“但这孩子的老师,只有这一个每天都出现在门口,其他老师都是轮换。”
唐肆爵这样一说,舒谦拿着日期一看,还真是别的老师都轮班接孩子,只有这胖男人没换过。
“是园长?”舒谦疑问道。
唐肆爵声音冷静的回答:“学校是宫子岳盖的。”
学校是宫子岳盖的,谁是园长?
舒谦一听,“嘭——”拍桌,震响,大喝:“我居然忽略了这么大的信息!”
唐肆爵不悦抬眉,舒谦立马收敛了前一刻飙涨的态度。
“那爷,酒店这边有异常吗?”舒谦舔着笑询问。
不亏是爵爷,这火眼金睛啊,谁能注意每天早上在门口迎接孩子的老师有没有换班?
他们都不是幼儿园的学生,旁人哪里会注意这些?
唐肆爵盯着客房服务的照片看,这是室内截的影像资料,比幼儿园的画面清楚得多,酒店这边每天送餐的服务生脸都出镜,并不是宫子岳,身形和身高都不像,这没有可疑之处。
“先查查这男人是谁吧。”唐肆爵将一沓资料齐整了下,扔开一边。
舒谦小心收走,然后恭敬道:“我马上就去!”
而舒谦这边才把任务下达下去,守在幼儿园外的人就回馈消息说,幼儿园放假了,放假理由居然是在家做手工,以及学习整理房间,做一天大人。
听起来很奇葩,可去接孩子的大人居然没一个提出质疑。
舒谦挂了电话,心下已经急了:“这个时候放假?”
不用再查,也已经确认了一半那人就是宫子岳。
舒谦立马电话再追出去,大概三分后六子电话来了。
“我问了那孩子同班的孩子和孩子家长,说这几天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是园长,确定以前没有出现过,就这几天才出现。”
舒谦再度断了电话,走出办公室,可刚走出去又停了下来。
现在确定了又如何?今天孩子放假,要想娶幼儿园守株待兔,已经晚了。
舒谦低咒一句,居然又这么让他错过了,不甘的情绪冲得心情极度糟糕。
幼儿园放假,方颖今天却把孩子带走了,不是去幼儿园,难道去了别的地方?
舒谦立马再一通电话追给六子:“方颖现在人在何处?”
“第五大道,有兄弟跟着呢。”
舒谦没挂电话,而是转身进了办公室,开启卫星定位,发现朝言也在这个位置。
“你们都撤了吧,不用跟着了。”
舒谦挂了电话,这次信心十足的敲开了老板的门,自信一点一点重新爬上脸。
……
一轮弯月高高悬在夜空,旁边明亮的星子稀疏陪伴。
山间有风,蜿蜒的白色山道上,一辆顶级suv在道上疾驰,像黑点一样快速在山道上移动。
车内开车的人,真是朝言,而车后座的一大一小已经睡着。
车子绕了菁城市大半个都市才在天色擦黑时避开人出城,只是朝言怎么都没想到,除非他人死了,否则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的行踪都被人记录了下来。
车子驶上山顶,山上的风刮得更大了,下车时衣袂飞扬,听着山间呼啸的风声,一个词儿瞬间具象化:风声鹤唳。
朝言车子停的地方是一栋别墅外,刚拉开车门把宫千宝抱出来,身后便响起了脚步声,紧跟着一只手搭在他肩膀。
朝言回头:“大哥。”
出来的人正是唐肆爵找了多天的宫子岳。
宫子岳将女儿接过,亲了亲因为腾空而扰了好梦正不安的女儿,紧抱着大步进了别墅。
朝言正准备将方颖抱出来,这俯身之时,方颖已经下车了。
“好冷啊山上。”
方颖下车就瑟缩起来,没想到这山上会这么冷,她还特地加了一件不算薄的外套在身上。
朝言二话没说,直接脱了衣服往他身上批披。
“我们进去吧。”
朝言进了别墅就开始在厨房忙活,宫子岳哪会做什么事?朝言查看了下厨房的战况就知道他大哥今天中午没吃饭。
“大哥,我马上做吃的,千宝晚上也没吃好,路上睡着了还喊饿。”
宫子岳原本没听进去,可一听说自己宝贝疙瘩睡着了都喊饿,立马揪心了。
“知道会开很久,怎么不买点东西放车上?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跟成人一样饿?”
宫子岳脸子拉得比马脸还长,分外不悦。
方颖这个点儿了也困得不行,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宫子岳抱着女儿等吃,再怎么样不能饿着孩子,虽然宝贝女儿又在他肩上睡稳了。
朝言加快了刀工,赶时间也不耽误了花样。
宫千宝这小丫头可远不是颜雪桐瞧见的那般可爱无害,难伺候着呢,娇气得不行,这都败她父亲所赐。
她每天的饮食都要有新鲜感,没有令她眼前一亮的东西,说不吃就不吃,直接摔碗是常有的事。
三岁了,还都她爸一口一勺的喂。
有父亲和叔叔小姨在身边的宫千宝,绝对对得起她那名字。
没多久的功夫,朝言一桌子菜就出来了,厨房还继续烧着两菜,朝言出来招呼人开动,进出间,厨房正进行的两菜也差不多了。
方颖被朝言叫醒,被押上桌。
掌勺的人深有体会,能看到自己做的饭菜被消灭干净,那是一种满足。
宫千宝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推醒,要她吃东西,她哪会合作?
哄了半天终于吃了半碗饭下肚,然后被她爸弄房间睡觉了,让刷牙洗脸,怎么都不肯,圆咕隆咚的脑袋一挨上床面,立马睡着。
也就孩子才有这么好睡,宫子岳看着呼呼大睡的女儿,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认命拧了热毛巾给孩子洗脸洗脚。
别墅的人还没睡下,便有“客人”不请自来,且已经以粗暴的方式撞开了院墙的门。
听见声响,朝言第一个出来,看见站直院落的一行人,当即捏紧了双拳。
“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舒谦笑得得意:“你领的路,自己都不知道?”
舒谦话落,唐肆爵顶着冷风踏入院中,寒气逼人。
楼上宫子岳叫醒了睡在隔壁的方颖,把宫千宝交给了她,临时简单托付了几句,然后下楼。
朝言回头,宫子岳已经走了出来,戏谑的声音清冷的响起。
“才找过来,宫某还真高估了唐总的能力。”
唐肆爵挺了周身冷峻严肃的气息,目光冷漠,扶江、舒谦分立左右,同样戾气不减。
宫子岳走进院里,借着清冷月光看清了唐肆爵脸上肃穆的神色,忽而轻笑。
“唐总就带这两人来?目的呢?这深更半夜不回去抱老婆,跑来这山顶,喝风?哈哈,回去吧,好歹我们也沾亲带故的……”
宫子岳话没说话,唐肆爵犹如一头怒发冲冠的捷豹,乘风扑去,一把揪住宫子岳衣襟,提拳开揍。宫子岳始料不及,跟沙包似地硬生生吃了两拳。
唐肆爵那力道,两拳足够宫子岳喝一壶了。
而宫子岳虽然身形单薄,却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相反他是近距离的搏击高手。一开始吃了唐肆爵两拳,剧痛下摆脱唐肆爵的钳制后快速反攻。
宫子岳开始攻击,唐肆爵侧身避开拳头和侧踢,朝言见状立马冲上来相助,却在半路被舒谦截了胡,长腿一伸,一绊,朝言“嘭”地一声摔倒在地,弹起尘埃一片。
舒谦乐呵道:“瞧着弱不禁风的样儿,走路都能摔着,还真难想象就这样的人敢跟我们爷叫板。”
不自量力!
唐肆爵侧目,宫子岳捏紧了拳头,手长腿长的打了一套锋利又漂亮的拳法出来,唐肆爵瞧着套路眼熟,不曾多想,见招拆招,全靠敏锐精准的眼力和敏捷过人的反应才接下宫子岳的拳术。
能看得出来宫子岳是玩剑术的人,只可惜他手中此时少柄西洋剑。
唐肆爵一拳震得宫子岳心脏几颤,力大如牛,几乎震碎内脏。
宫子岳被逼后退数步,一时间撑不住,一条腿半跪在地,极快得调整呼吸和战术。
唐肆爵别看身体厚实强壮,却并不是蛮力相抵,招数有板有眼,咏春拳运用极为灵活,用来近身搏击居然毫不落下风。宫子岳按着被大力震痛的心脏,气血堵得顺不了气。
唐肆爵捏响了十指,面目冷硬,寒气迫人。
“这就不行了?”
宫子岳轻笑:“如唐总所见,我身子弱,哪里吃得住您的拳头?”
这话刚落,宫子岳已经从地面一跃而起,脚下一蹬,助力冲击下身姿如离弦的箭,直朝唐肆爵冲击而且。
唐肆爵左腿后撤一步,提了全身力气集中于拳头之上,宫子岳劲风近身,唐肆爵拳拳相对,健稳有力的的右腿截下宫子岳的攻击,一个转身侧踢将宫子岳踢飞去。
“嘭——”
身体落地,砸得宫子岳头晕眼花,胸腔气血翻涌。
“大哥!”
朝言想去扶,却被舒谦伸手抓住后襟:“该你了!”
一通快得无影的拳头瞬间将朝言揍得不知天南海北,片刻后,只剩朝言在原地晕头转向的摇晃着,没多久“轰”一声倒地。
宫子岳已经又站了起来,攻击力不够,却挺耐打,这点唐肆爵倒是挺意外。
“姐夫!”
方颖的声音忽然响起,院里人都朝方颖看去。
方颖大步走出来,而宫子岳已经快步往院外走去,方颖忽然冲出去,唐肆爵拧眉,看着到此时依旧维护宫子岳的方颖,没有任何动作。
舒谦和扶江也没有行动,任由方颖往门口冲去,在宫子岳逃出院门后然后一人挡在门口。
“姐夫,你今天如果放过我哥,我想我妈和我姐都会感谢你。”
唐肆爵拧眉:“宫子岳已经沦落到要一个女人来保护了?”
方颖笑:“那又怎么样?”
唐肆爵刚想出声,听见楼上宫千宝的哭声,方颖脸色一变,忽然急怒道:“姐夫,你若敢对千宝动手,我做鬼都会把你和我姐搅和散了!”
唐肆爵闻言脸色立马黑沉下去,扶江忍不住出声:“方小姐……”
“你闭嘴!这有你说话的份儿?”方颖怒喝。
扶江适时闭嘴,方颖再道:“姐夫,你可以掂量掂量,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我不能把你们搅合散了,也一定能让你们感情破裂不如从前。”
唐肆爵怒:“你在宫子岳身边到底都学了些什么阴损手段?方总没将你捆起来吊打就是他教女无方!”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出口尽是不屑和阴损话,在她身上可曾见到“家教”二字?
“作为一个父亲,有你这样的女儿,是他一辈子最大的失败!”唐肆爵怒其不争愤恨道。
方颖反唇相讥:“我又不是你女儿,你吼个屁啊?”
舒谦眉峰一抖,很想使刀子割了那丫头片子的舌头,是人不说人话,舌头留着有什么用?
扶江冷声道:“方小姐以为我们来抓宫子岳的吗?你错了,要抓他的,早埋伏在外面的警察,你以为宫子岳逃出去就顺利逃跑了吗?他安插在别墅周围的人早被我们清理干净,宫子岳跑出去是自投罗网。”
方颖一听,脸色大变,立马跑出去,而此时,警报声才在山间如催命符一般尖锐的响起来。
宫子岳已然被警方带走,方颖站在山道上气得破口大骂唐肆爵。
唐肆爵一行人心情不错的返回市里。
唐肆爵会亲自走一趟,单纯就为了揍人一顿出口恶气。
车子快进城时,唐肆爵忽然问起了旧事。
“唐肆鑫死前头一天已经脱离了危险,却死在了半夜,这事情你二人有何看法?”
正开车心情好得不行的舒谦心抖了一下,下意识应了句。
“死得好!”
扶江侧目,冷眼瞪去,舒谦依旧不收敛,口无遮拦道:“作恶多端,天要亡他,再本事的医生也拉不回来。”
扶江沉默,就怕爵爷深问。
唐肆爵就问了这一句,再没多问。
车内的安静令舒谦、扶江二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
扶江大婚,唐肆爵出手阔绰,送了一辆suv顶级豪车当新婚贺礼,并和颜雪桐如约去了婚礼现场,担任证婚人。
时间似乎安静了下来,生活趋于平静。
年关将至,天气在一年中进入最冷的时节,就连大街上最爱美的年轻小姑娘们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踩着厚靴子与寒冷为友。
被冷空气罩住的菁城市,依旧挡不住市民们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准备年货,大街上,随处可见笑脸满满的行人挎着大包小袋,却精神抖擞。
可这个新年,有些人却注定不好过。
因为,宫子岳越狱了。
警方暗中搜查了多天,事情再瞒不住,只得公开全国搜捕宫子岳的信息。
这事情令方家颇为震怒,当然,愤怒的不止方鹤一人,唐肆爵得知宫子岳越狱的事儿,心情也不再美丽。
这天,阴沉了多日的天气终于开始放晴,透明的有些苍白的阳光拨开云雾欢快的洒向大地,为新年再添一丝好气象。
上午十一点左右,菁城一栋商业大厦顶楼,被追踪了多日的宫子岳正闲适的在顶楼观景。
这栋商业大厦楼层颇高,从这俯瞰而下,能将大半个菁城市貌收入眼底,眼里所见的精致,很是壮观。
“哥……”
清脆的声音至身后传来,紧跟着一声脆脆响响的童声传来。
“爸爸……”
宫子岳踩灭烟头,转身朝女儿奔去,宽阔空旷的楼顶上,一大一小快速缩短距离。
宫子岳半蹲而下,一把接住飞奔而来的女儿。
“我的宝贝,你终于来了,爸爸终于放心了。”
抱着可爱的女儿不停亲吻,方颖走过来,看了眼时间,低声说:“已经十一点十分了,飞机什么时候来啊?”
宫子岳将女儿放下,站起身,看了眼平静的高空:“再等几分钟。”
“你公开出现,我怕会被警方发现,多等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方颖担心道。
宫子岳不语,他能不知道全菁城的警察都在找他?
没有一出来就离开菁城,只是想把女儿一起带走。这菁城,他注定不能待下去,以后还是少来这。
“放心,我们会安全离开。”宫子岳道。
果真如宫子岳所言,直升机声响很快悠远而近,几分钟内便已经盘旋在顶楼上空。
只是,直升机才开始下降,便遭了伏击。
子弹经过最紧密严谨的消音处理,划空而过只留下穿刺气流尖锐的呼啸声,精准绝妙的枪法将滑下的直升机脚架一击即中,子弹与铁架在急速中撞击传出“嘭”一声的刺耳声响,声音传出后才令等待的人惊觉,四周有埋伏。
遭了伏击的直升机盘旋上空不敢轻举妄动,机翼旋转带动的巨大气流几乎带翻天台上久候的人。
“哥……”方颖花颜失色。
宫子岳将女儿抱起身,眸色冷了下去。
四周高楼大厦耸立,此刻还无法断定伏击的人埋伏在哪一幢大厦内。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两分钟,再次试图降落,却再度中了两枪,子弹与金属架碰撞,火花在空气中炸开。
方颖忙抓住宫子岳衣服大喊:“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来不及了。”宫子岳冷声道。
好个唐肆爵,还真是噩梦!
宫子岳把女儿交给的方颖:“帮大哥好好照顾千宝。”
方颖眼眶一红:“哥,你不走,难道还等着束手就擒吗?”
宫子岳虚合了眼眉,不是他不走,今天是他走不了,有些人,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
两人正说着话,上天台的门被撞开,紧跟着涌上来一批持枪待发的警察。
“宫子岳,你已经没有退路,投降吧,别挣扎了,你别让孩子跟你一起受苦。”
警务人员前方,赫然站立的有唐肆爵。
宫子岳忽然笑问:“唐总今儿这么好兴致,居然有时间围观警方办案?”
唐肆爵冷声而出:“三年前你瞒天过海转移了‘钻石世家’巨额财富,我受方总之托跟进此事,势要看到警方将你缉捕归案此事才能了结。”
方颖将宫千宝放地上,靠近宫子岳,就这当下,宫子岳掌心滑出一柄二指宽的钢刀,直抵方颖喉咙,刀尖一深,血珠瞬间冒出。
方颖惊吓大叫:“姐夫,救我!”
唐肆爵眸色一暗,冷声道:“演技太差。”
宫子岳却冷笑:“那唐总是不是真要赌一把,我亡命之徒会不会真拉个垫背的?”
方颖被宫子岳拖带了几步,往大厦边缘靠去。
唐肆爵却没半分松懈,步步往前,警方气势一致,齐刷刷举枪,步步紧逼。
“姐夫,你真不管我的命吗?你别忘了我虽然和我姐不是一个父亲,但她对我的在意你不会不清楚。还有,你不是受我爸爸托付吗?”
带队的刘队一听这话,顿时感觉不妙,那是方鹤的女儿?这一认知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唐总?”
唐肆爵冷静出声:“你看他们像劫匪和人质的关系?”
准备私奔的两人,装得再像也不足以取信于人。
刘队话结,不再多话,只等身边这位爷的命令行事。
方颖忽然张开手挡在宫子岳身前:“姐夫!”
刘队一看这情形,果然如爵爷所料,当即大声下令:“上!”
“等一下!”方颖大喊出声,转身看着面容冷峻的宫子岳,眼眶一红:“哥哥……”
宫子岳抬眼,直升机一直盘旋没走,并且越来越靠近。
“照顾好千宝,我会回来接你们。”宫子岳最后叮嘱。
方颖沉重点头,宫子岳当下将她往前一推,方颖摔在地上,一行警察冲上去,方颖揪住身边警察,一把夺了手枪,“嘭——”
枪声惊吓了现场所有人,连唐肆爵都吓了一跳,以为小姨子为了宫子岳以身犯险,定眼看去,还好,正冒青烟的枪口指的上空。
唐肆爵怒上心来,大喝道:“方颖,你别胡来!”
而就在此时,直升机上扔下一根绳子,宫子岳纵身一跃,抓住绳子便离开了顶楼。
警察见状,一队人立马对“空中飞人”做出射击动作,方颖高声大喊:“谁敢开枪!”
刘队转头,方颖枪已经抵在她自己头上,刘队吓了一跳,忙跑了几步。
“方小姐,你别乱来啊……”
唐肆爵气得不轻,怎么会有这么不懂谁的女孩?将来他女儿要为一个男人这样拼命,生下来他就掐死她!
“方颖!”唐肆爵气得肝都颤了。
唐肆爵怒声一落,下一刻扶江手机划空而去,打落方颖手上的枪,下一刻人被他推翻,牵制住。
“放开我,放开我,姐夫放开我,你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刘队看了眼方颖,冷声一喝:“开枪!”
然而这指令一下,宫千宝却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爸爸,爸爸……”
方颖前一刻还对扶江拳打脚踢,而下一刻,却吓得面无血色。
“千宝——”
一枪将宫千宝小小的身体射穿,血色染红了现场所有人的视线。
宫子岳已经快上飞机,见女儿倒地,瞳孔刹那间放大千百倍。
朝言趴在飞机上,手伸下去:“大哥,手给我!”
然而此刻,宫子岳心口疼得无法呼吸,怒吼一声:“宝宝——”
痛得浑身无力,双手一松,人从高中坠落,下降速度快得令人反应不过来,不过片刻,已经小成一点。
朝言心跳骤停,无字愤怒张开,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哥,大哥大哥……”
然而,声音划空而过的同时,只看到落地的黑点成了一摊刺目痛心的血红。
飞机上人一把将朝言拽回,朝言发疯似的踢舱门,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宫千宝倒在血泊那一刻,在唐家的颜雪桐刚走出卧室,忽然心口一疼,眼前一黑,毫无征兆的摔倒在地。
好在小夫人等了太久没见媳妇下楼,上楼去催。
大概是天儿太冷的缘故,人容易犯懒,小夫人倒是给了儿媳妇更多的宽容。
“雪桐啊……”
小夫人一上楼,吓得气儿都上不来,一地的血,一地的血啊。
“来人,来人,张妈,刘妈,人都死哪去了,来人啊……”
小夫人吓得方寸大乱,浑身都在抖,眼泪止不住的流。
楼下下人闻声,赶紧往楼上冲:“夫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人围上楼时看着倒在血中昏迷不醒的少夫人,吓得个个忘记了该怎么说话。
小夫人哭得气儿都回不过来,抱着张妈不敢靠近媳妇。
“爵爷把雪桐交给我好好照顾,结果在家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啊,该怎么办啊我的天啊?”
唐肆媛和大太太后一步上楼,一看那情景,也吓傻了,谁都知道那是爵爷捧手心里的宝,出了这样的事全家上下几个能逃得了关系?
唐肆媛看着那哭成一团的夫人和下人,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还愣着干什么?等死吗?赶紧叫救护车啊,打电话给爵爷啊,哭有什么用?人真出事儿了谁担得起责任?”
真是服气了,所有人就看着出事的当下,傻哭成一团,真傻了吗?
小夫人猛然间惊醒,赶紧打电话给儿子,张妈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
家里厨房好在添了个药膳的阿姨,平日听她说药理,想来也懂一点医术,全家上下这一刻把阿姨都给供了起来,这阿姨还真没负重望,将伤口粗粗包扎了下,头给撞破了,不知道倒在地上多久了才被发现,这时候伤口都已经被血凝固住,没再流血。
唐肆爵接到母亲电话时,刚好把那孩子送上救护车,一听老婆受伤,心口一疼,踉跄着站稳,紧跟着往家里赶。
救护车先一步将人接走,唐肆爵半路转到,又奔着医院去。
整个途中,唐肆爵手脚都在发抖,眼眶血红一片。
难道这是报应?
唐肆爵一想,心口募然紧缩,紧紧握住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控制住颤抖不断的身躯,稳稳开着车。
宫子岳以极其惨烈的方式和惊悚的样子离开这个世界,他却在“大仇得报”时没有半分轻松。
如果是现世报,要偿还,所有报应请找他,不要伤及他的爱人。
车子一路狂奔,终于到了医院。
当唐肆爵出现在唐家人面前时,发丝凌乱,眼神惊慌,情绪崩溃。
“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边问边要往里面冲,小夫人哽咽着拦下儿子:“在缝针,头上拉了一条口子,人还没醒过来,但是你放心,人没事,人没事的,只是外伤……”
“头上拉了一条口子还能没事?”唐肆爵近乎暴怒的质问:“你是怎么在照顾她?在家里都能受这么严重的伤?”
小夫人心口一疼,眼泪滚滚而下。
张妈赶紧把小夫人扶着往一边去,这时候谁也别去碍爵爷的眼。
左来安匆匆赶来,跟小夫人和唐家人打了声招呼后带走了唐肆爵。
两分钟后,唐肆爵黑沉着脸坐在办公室,左来安抖动着修长的腿,长长叹了口气,今天应该是个高兴的日子啊。
“时事新闻,看没有?刚播呢,那人脑浆炸开了一地,死得甚至凄惨。”
左来安抖了下身,新闻也就给了那么一个镜头,慎得他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唐肆爵闭目,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左来安观察着大老板这情绪,似乎这事儿大爷他不感兴趣啊。
“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行了!”唐肆爵心烦意乱的打断,脑子都开始停止思想。
左来安被打断,只得认命。
扶江和舒谦后一步到,天台上并没有出现舒谦的身影,谁都不知道,躲在暗处射击直升机的人是舒谦。
所以,纵然宫子岳不是自己失误,他也不会顺利上飞机,因为舒谦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不过还好,总算在人离开这个世界时,做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好事,没有让舒谦背一条人命。
“那孩子还有生命迹象,现在正在抢救。”扶江声音压得很低,面容有些沉。
宫子岳死不足惜,可那个才三岁的孩子太无辜。
“方颖如何了?”唐肆爵问。
“她已经醒了,没有听劝输液,而是进了手术室。”
唐肆爵眉峰紧锁,不想再理会任何事。
“走吧。”
唐肆爵准备去手术室外等妻子,起身时身体都浮着一般,踩在地面的脚步却像踩着棉花一样,很虚。
“爵爷……”
扶江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几乎摔倒的唐肆爵,唐肆爵手扶着门框。
“没事。”
“就走了啊?”左来安失望的走出来,怎么都走了啊?多做一会儿呗。
扶江回头,警告他闭嘴。
左来安立马会意,轻声嘀咕:“我本来想告诉爵爷少夫人怀孕的事,既然爵爷不想听,那就……”
唐肆爵猛然转身:“颜儿怀孕了?”
扶江点头:“应该是身体虚弱或者低血压等原因引起不适,所以晕倒。这种情况倒不是罕见,只是少夫人运气差,摔一跤把头摔破了。”
唐肆爵今儿这过山车坐得,大喜大悲过后,到此刻,居然已经不会笑了。
心口巨大的疼痛被无限喜悦充斥,站了很久终于有了反应。
“我有后了,我唐肆爵终于有孩子了。”
傻乐了半天,鬼打墙似地在走廊里一个人穿来穿去,不知道自己在瞎走什么,回过神来后又去手术室外。
这会儿过来,颜雪桐脑袋已经缝好了,头皮被缝了四针,蛮长条口子,当时地上那么大摊血,是真吓傻了一群人。
“你怎么才来?”小夫人责备的问儿子。
唐肆爵忽然将母亲拥抱住:“妈,颜儿怀孕了。”
小夫人听了两遍,听清楚了,这少女心的婆婆前一刻还挂着泪呢,这当下破涕为笑,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医生说媳妇没事,只是外伤,缝了针好好养着就好。”小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怀孕了啊,我就感觉她最近犯困犯懒啊,唉,也是怪我没多长个心眼。我要早盯着点,也不会让媳妇和我们孙子吃这个苦了。”
唐肆爵就傻笑,身边人说什么他都傻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三个月后。
颜雪桐见到大病初愈的宫千宝。
宫千宝手术醒来后情绪很失控,心理医生对她进行了深度催眠,所以,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爸爸是谁。
她现在的妈妈是方颖,爸爸是朝言。
唐肆爵没有对颜雪桐隐瞒宫子岳死亡的消息,但当天在天台发生的事情,他却没有多说。
颜雪桐看过报道,宫子岳逃逸时死于意外,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只能在心里默默惋惜。
唐肆爵近来特别好说话,瞧,今天居然还开恩带她来医院探望宫千宝。
当小千宝安安静静趴在颜雪桐怀里,出声喊那一声“阿姨”时,方颖忍不住泪崩当下。
背过人去,狠狠的痛哭了一场。
宫子岳穷其一生,目的只为方家的一切。
现在人走了,方颖把孩子养在自己名下,将来方家的一切,都是宫千宝的,算是以祭宫子岳的在天亡灵,和朝言的合约夫妻,则不用宫千宝改姓,而这样的结果,是最皆大欢喜的方式。
一年后。
懂事的宫千宝小心抱着才几个月的唐千寻,眼神里已经初现疼爱之色。
她眉眼一笑,满脸都是颜雪桐的样子。
她说:“阿姨,小千寻可以叫我姐姐吗?”
颜雪桐慈爱的点头:“当然可以啊。”
宫千宝闻言异常欢喜,然后小心把小千寻放在床上,小小心的亲吻小婴儿的脸。
“姐姐疼你,要乖哦。”
全文完。
唐肆爵说:颜小姐是我寻了千百回才寻到的老婆,此生,我唯有好好珍惜,才不负老天赐予的厚爱。
颜雪桐说:唐先生会被爱和责任改变,这是我在认识他之前万万没想到的……
唐肆爵不悦的打断:老婆,谢幕词别说得这么官方。
颜雪桐叹气:好吧,我爱唐肆爵,我爱作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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