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家伦敦著名的医院,范仲南迅速让等候在外的护理人员推进急诊室,江心朵想尾随入内,却让护理人员阻挡在门外,眼见怵目惊心的红色警示灯亮起,她的心更加忐忑不安。
范熙然让江心朵坐在外面的椅子等候,随即拨了几通电话,明显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她依稀听见律师和遗嘱的字眼。
遗嘱?他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写这个?
等不及,她看范熙我一挂掉手机,神色惊惧的问:“sharon,我刚刚听见你说到遗嘱这字眼,是不是?”
范熙然闪躲她的视线,“你听见了?”
“不要骗我,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指着隔着一扇门的急诊室,她再也禁不起猜臆,尤其一路上车子狂驶,他的脸色也渐渐苍白,连呼吸都变得微弱。“sharon,你告诉我,他到底生了什么病?他这样是生病对不对?对不对?”
江心朵努力地压抑着那因为焦急心慌而想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这忽然就晕倒了?
“朵朵,对不起。你不要逼我,他千交代、万交代,我绝对不能说。”范熙然面有难色,却无法掩饰眸底的哀伤。
“不可以说是吗?那你用写的!我去找笔。”江心朵冲到护士服务台,借了纸和笔递给范熙然。
范熙然接过笔,对上她泫然欲泣的眸子。唉!罢了!她将纸和笔放回她的手心。
“你连写都不肯──”江心朵泪水一下子滑落下来,“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每个人有什么事都喜欢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是不是我不是你们范家人,你们才这样对我?”
江心朵觉得自己真是深深的受伤了!他们范家每个人都一样!
这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朵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范熙然看着情绪失控的江心朵,她双手扶着她的肩,想让她坐到椅子上,江心朵却挥开了她。
“sharon,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她厉声指责着。
“sharon,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她。”刚刚赶到范婉媛不急不缓道。
“sara?”江心机愣愣地望着脸色凝重的范婉媛。
“朵朵。”范婉媛走近她,双手放在她肩上,语重心长道,“我们一直都把你当作是一家人。fran不管有什么事情隐瞒你,那绝对不是他故意的。他有自己的考量,你再给他一点时间。我先去凯立医生的办公室。你跟熙然慢慢聊。”
说完后,范婉媛拎着包包转身而去。
范熙然拉着江心朵一起在椅子上坐下来。
“fran生病的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上次他在莫斯科受伤,送你回墨尔本后,他一分钟也没有多休息,就与我到瑞士巡视业务,因为关系着第三季的营运指针调整问题,他连续与北欧各国的营业代表处负责人开会,整整十六个小时的脑力激荡,就在深夜两点,他突然晕倒,吓坏我们一群人。你可以想象,当时一屋子高阶主管,有的人甚至一跺脚就能影响欧元的走势,全都慌了,现在想起来很好笑,当时我们真的被吓到了。”
也就是三个多月以前发生的事情了?为什么他仍旧提都没提过?
“他为什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江心朵轻拭掉眼角的泪,拧着秀眉。
从刚与他结婚的最初,她就知道他一向以工作为重,吃饭睡觉都排在后面,更知道他是随时都在运筹帷幄整个财团的商业策略,几乎没有私人的时间。有时候晚上睡觉电话也接个不停,隔天清晨有可能飞到下一个分公司。
在他们分开的这几年,他到底是怎么过的啊?为什么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都不会累的吗?
忽然间,对他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都成了心疼。
“fran他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着,从小到大,一直都这样。他从来都认为照顾好我跟真真还有妈咪就够了,其它的事情,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他从来不愿意多说一句。我必须说,他瞒着你的那些事情,他确实有错的,错在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你。夫妻本是同林鸟,他应该赋予你相同的真诚与信任。但是朵朵——”范熙然忽然顿了下来。
“怎么了?”江心朵看着眼神有着泪光的范熙然,握住她的双手。
“有些事情真正想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发现真的很需要勇气!”范熙然回握她,力道加重,“我们范家人的关系,确实是复杂了一点。连我这个当事人之一,就算想说——”
“sharon——”江心朵打断了她,“我从来没有想要打探他,还有你们*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不管他以前经历过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因为那样而对他另有他想,我只是希望可以与他一起分担,不管是什么。”
“给他时间,他一定告诉你的。他之所以没经你的同意把贝贝及你的学籍转过来,只是不想让你离开他。”
“就算他不告诉我,我现在也不可能离开。”她望着急救室的门悠悠道。
“他真的很爱你,很怕你离开。你不晓得他是怎么长大的,他早已习惯了独立然后对别人直接下命令。我听sara说过,在andy一岁多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发烧,哭闹不停,什么人抱都不行,最后只有fran回来抱着他才肯安静。那天晚上他就一直抱着他,哄他到天亮,第二天仍旧按时进公司。他其实真的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所以想把所有人的人都护在他身后。有时候,有些事情他不说,只是想保护你,不想让你纠结难过。”
“我知道。我已经原谅他了——”
听到范熙然说他也会抱着哭闹不休的儿子哄到天亮,她眼角湿湿的又想流泪了。
“这几年你不在他身边,他过得真的很压抑,每天拼命的工作,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除了前段时间在他与你在墨尔本一起那时候,算是差不多放下手头的工作。可除了公事之外,其它的我们却什么也帮不上他,他又不是那种谁都能说的人,我们只能看着他不停地忙,不停地忙……你不知道,看到你们复合之后,我们所有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觉得他终于也可以放下心中太多沉重的心里包袱幸福的生活,可现在——”
范熙然的停顿让江心朵一颗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他到底怎么了?”浓浓的不祥感觉泛开,不停揪着她的心,几乎无法呼吸。
范熙然长长吁出一口气才继续道,“上次在他晕倒后回伦敦,我跟sara强烈要求他到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但他一直不愿意。凯立医生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有脑瘤的危险。”
“脑瘤!?”江心朵被这两个字吓得脸色一瞬间苍白了下去——
怎么可能?他还这么年轻,怎么会?
可是照他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再好的身体总有一天经不起折腾,加上整天抽烟抽到可能肺部都黑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吗?
现在新闻上经常在报道过劳死的案例还少吗?
可是,他——
她一下子没有办法接受,不可能的。
“朵朵,你冷静一点。不要急,好吗?”范熙然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蛋,“这只是凯立医生最担心可能会出现的问题而已,需要经过电脑断层扫描及核磁共振检查才能判断,只是他什么也不愿意做,这才是我们最担心的──”
“为什么?”难道他连自己的身体也不要了吗?还是讳疾忌医?
“他什么也没有说,就是拒绝。但是我想,他或许只是觉得没必要。你不知道,当他看着我送你离开莫斯科的时候,真的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说着说着,一向坚强独立的范熙然眼眶也红了。
听到范熙然的那些话,江心朵眼眶也是一红。
她知道她的意思!
可是,他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就算那时她没有打算与他复合,但是他还有一个孩子要照顾,就算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怎么忍心让一个才五岁的孩子有可能面临着父亲病重的消息?
这人,做事有时候真的很偏执又不顾一切。
“朵朵,能劝他做检查的人只有你了。”范熙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我们大家都不希望他出任何事,做个全面的检查不复杂,希望只是劳累过度而已。”
江心朵点头,“我尽量,我只怕他也不听我的话怎么办?”
范熙然嘴角轻挑,“不会的。如果连你的话也没有作用,那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的想法。”
江心朵陷入沉思,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吗?”
“你指的是什么?”她与fran的关系?这个,她还是觉得他亲口说出来比较好,因为——她也是很难开口。
“遗嘱。”江心朵直接指出来。
这简直是最离谱的事情了,好好的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立什么遗嘱。
“上次他晕倒又拒绝检查后就让律师立了遗嘱。你是他所有个人财产的唯一继承人。他其实也在担心自己真的如同凯立医生担心的那样,所以同时告诉我们,如果他再次晕倒的话就让律师马上过来。如果他有个万一,你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
“他是打算把个人财产过到我名下,顺便把两个孩子也一起还给我吧!”江心朵又气又痛地说着。“我一点也不稀罕。”
当时他连有个儿子的事情都没有跟她提过呢!竟然又做出这种荒谬至极的事情。
江心朵站起身,她疾步往走廊尽头而去。
范熙然没有去追,她知道她只是在气他不爱护身体而已。
江心朵隔着玻璃窗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心一阵阵地抽痛着,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这人,做事情明明就是这么过份又自以是,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可她却仍旧为他心疼不已,这样的男人,她都觉得要是自己真要气得把孩子带回墨尔本,他会不会哪天就过劳死了——
真是不吉利,她怎么可以这么想?他还在急诊室里呢!一想到他现在不知如何,她正欲往急诊室跑回去,才转身就看到熙然急匆匆地朝她走来。
“sharon?”
“朵朵——”范熙然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拉住她的走就走。
“是不是范仲南他——”
“他醒过来了。”
“那——”
“可他一醒来就拒绝任何诊疗,坚持要离开医院,而且是马上离开。我跟sara拦不住他。”
这真的是让人够生气的,让医生检查一下会怎么样?
等她们赶到急诊室门口时,范婉媛与一位大概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挺直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站在一起,两人脸上尽是无奈。
“sara,他呢?”江心朵向前焦急地问道。
范婉媛眼神朝医院大门口望去,“刚出大门,准备离开。”
江心朵一听马上朝转身朝大门跑去,平时运动神经超差的人,此时跑起来不但没有绊脚,而且速度惊人。
“她是?”凯立医生惊讶地望着江心朵飞奔而去的背影问道。
“他的克星。”范婉媛放心地笑了,“凯立医生,现在你可以安排下去,明天给他做检查了。”
他上次在瑞士晕倒,她也是以劳累过度来安慰自己,为了让他与朵朵能和好,她还骗她说他快不行了,让朵朵来伦敦,没料到他竟然又再一次晕倒了,这让她心里其实还是担心的——
但愿不要有事才好。
“这么神奇?”凯立医生眼神闪烁着一丝不信。
“就是这么神奇!”
“我们也回去吧。”范熙然也淡淡笑道。
“sharon,我送你,如何?”刚才因为范熙然与江心朵有话要说他不大方便在场,所以到医院的花园里抽了两根烟,在看到范仲南走出去之后,他过来问他怎么样,他却黑着脸说了声“死不了”然后走人。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他当然是要回来送冰美人回家了。
可惜美人不领情,“不必了。我坐sara的车子回去。”再不行还可以坐计程车啊,根本没必要跟他一起走。
再说了,他的车子不是停在范家吗?他拿直升机送啊?
范婉媛自是看得出来柏大少爷的用意,她清了清喉咙,“我跟lee还有点事情去办,可能不大方便载你回去。你跟少倾不都是住公司附近吗?你们一起走吧。88。”
范婉媛挥挥手潇洒地走人。
——
“范仲南,等一下。”
江心朵冲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弯着身子坐近车里,听到她的声音,他身子顿了一下后没有回头,直接坐进了车里,坐下来后才望着那站在车外的她。
无言地,遥遥相望。
她不是说恨他吗?不是说要带着孩子离开他吗?那怎么会在这里?是他眼花了吧?
一直到江心朵过来,坐上车子,吩咐司机开车后,他才知道他没有做梦,她就在他的眼前,没有离开,真的是她——
像是要印证她是真的,他一把伸出手将她搂进了怀里,那温热的感觉是真的!
他什么话也不想说,直接低下头,有些冰凉的嘴唇落在她的额上,眼皮,鼻尖,最后,含上了她红润的唇儿——
是她!是他的朵朵!她没有离开,那么香那么软又那么甜的唇,只有她才有,只能她才会让他像是中了毒瘾一般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他吻着她,先是如蜻蜓点水般地试探,不久之后,他的吻愈来愈深入,范氏特有的蛮横与霸道展露无疑——
这男人,哪像是刚刚还晕倒送急救的模样——
在他越抱越紧,动作越来越过分之下,她不得不咬了一下他的唇——
她是有事情跟他谈,而不是要跟他玩亲密游戏的!
唇上传来的痛让范仲南终于松开了她,脑子此时已经是清晰无比了——
在柔和的车灯下,他静静地望着她因为他的热吻而微肿的唇瓣,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地点不对,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不生我的气了?”虽然是没有再吻她,但是他双手紧箍她腰身的力道可没有松掉半分,在问话的同时,他又低下头,以额抵着她的——
两人靠得很近很近,呼吸亲呢交缠——
“为什么不同意做检查?”她凝神望着他。
范仲南沉默了很久,没有回应她。
“为什么?”得不到答案的她,又再开口问了一次,这一次语气却加重了几分。
“你很担心我吗?”他抬起头,双手从她的腰上移了上来,捧住她的脸,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盯着她。
“担心。”这个时候,她不吝啬地告诉他,“为了不要让我担心得彻夜难眠,明天到医院来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好不好?”
“告诉我,你还会生我的气吗?还会不理我吗?”他的口气像是怕人责骂的小男孩般,让江心朵第一次知道,原来再强大的男人,也会脆弱害怕的时候,就如同那天,她看到了他的自卑与难堪——
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并不是无坚不摧的铁人。他也会难过,会生病,会脆弱,更会担心她不理他。
“只要你答应我明天来检查,我就既往不咎。”她微笑着告诉他,两只细嫩的小手也学他一般高昂着头捧着他的脸。
“你陪我?”
“我会一直陪你。”她再一次对他许下诺言。
——
范氏小夫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平时入睡时间的两个小家伙还焦急地等着父母的消息。
父亲一向高大挺拔的身躯在他们面前倒下的情景,实在是难以磨灭。
从米琳娜那里得知父母已经回到家时,穿着同一款睡衣的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地从楼上跑下来。
到前厅,看到父母手牵手着进来,两个小家伙红着眼冲了上去。
“爹地——”
“妈咪——”
“爹地,你真的没事了吗?”
范仲南蹲下高大的身子,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轻笑着安慰:“爹地这么强壮,怎么会有事?”
“可是你刚才晕倒了!”
小贝贝一边说话眼眶又红了,声音带着哽咽。
“爹地只是有点累了,好好休息就没事,别担心。”
“爹地,那你有没有做检查?”虽然爹地已经这么说了,但是范逸展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妈咪明天就陪爹地去医院做一次全身体检,很晚了,回去休息,爹地也需要好好休息。”江心朵半弯下,在孩子们的额头上各亲了一下后才说道。
“妈咪,你跟爹地不会再吵架了,对不对?”江贝贝看着似乎已经和好的父母,蹙着英气的眉毛问道。
“抱歉,妈咪今晚做了一个很不好示范,吓坏你们了,妈咪会改正。”想到今天她竟然在餐桌上拿着餐刀与他相对,这样惊秫的画面以后还是不要再有了。
要怪,就怪他自己做得太过份了!可是,他现在这样,她还能再气他吗?
“是爹地不好,做事情没有考虑到妈咪的感受,在这方面,爹地以后也会改正。”
她都可以在孩子们面前承认错误,虽然她的错误其实是他惹出来的,不过,借此机会,他向孩子们保证的同时,也是跟她道歉。
至少要改正到什么程度,范大boss在心底还在细细考量,只要她在身边不提离开这种话题,他保证绝不再犯。
“那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在伦敦一起上学了,对不对?”
“妈咪也会在伦敦上学?”
“对。我们大家都在一起,现在可以回床上睡觉了吗?”江心朵无奈地朝着孩子们笑了。
两个人在一起若要长久,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总要有一个人先妥协。
就算有再多的争执,她仍旧是爱的。
而因为有爱,所以一切的妥协都是情理之中。
——
哄了两个孩子各自回房睡觉,他们也回了房。
从孩子们的房间出来后,江心朵没有直接回房,却往书房而去,范仲南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于是也跟在后面进去。
一进入书房,江心朵就是去搜他的办公桌,所有的抽屉都打开,拿出了好几包未拆封的烟,看到他站在门口看着,她直接开口——
“这些是全部的吗?”她手里扬了扬其中一个烟盒。
看她的表情,从今以后他休想再抽一根烟了,不过,他却被管心甘情愿,下巴抬了抬,“右手边最上面的抽屉。”
那里面有什么?江心朵再一次望了望已经被她拉开的抽屉,里面只有几个木制的漂亮盒子,难道这也是烟吗?
她一骨脑地全都拿到桌面上来,打开,才发现是一支支精装的雪茄,好,全部没收。
“在哪里还有?”她从书桌后面走出来,一双眼睛搜索着周围,几排书架上应该不可能会有,那就是在酒柜那边有了。
她朝酒柜走过去,看着上面一瓶瓶无法知道具体价格的洋酒及红酒,扔了好像很可惜,好浪费啊!而且,偶尔喝一点红酒对身体有好处,不过,这段时间他休息再沾半滴了。
她转过身子面对他,“洋酒全都拿去送人。”
“红酒呢?”他嘴角微挑笑着问。
“红酒先留着,我自己喝。”
范仲南挑了挑眉,“只怕喝两杯就变成小醉鬼了。”
不过,他非常喜欢她喝醉的模样就是了。
江心朵知道他指的是上次在墨尔本喝醉,然后主动地对他上下其手的事情,才刚刚从医院回来,还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他竟然还能胡思乱想?
对了,不止要禁烟禁酒,还要禁床上运动!毕竟太消耗体力了。
一个小时里,至少有55分钟是他在动。而她虽然没有动,却通常累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何况是那个出力的人。
所以,这也是重中之重。
“范仲南——”她咬了咬唇看着他。不确定自己是要在这里跟他说清楚,还是等会回房再说,不过,既然都已经叫出口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一次说明白最好不过了。
看到她欲言又止,范仲南不动声色地回望她,一直到她再度开口——
“这一个月以内,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你碰我。”
话音才落,漂亮的红霞迅速染上了俏丽的脸蛋。
“不许碰你?”范仲南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碰的程度很多种,例如说,抱,亲算是浅的,深的呢——”
“你住嘴。”她还是觉得与他冷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的模样比较好一点。
“是你没说清楚。到时我犯规,你又不服气了。”他当然知道她所谓的不能碰她是什么意思。
有没有搞错,他不过是晕了一下,她就当他是只病猫了吗?
抱着她在床上一个月什么也不能做,要靠万能的双手未免太委屈自己。
“我不管,总之你必须答应我。”跟他争吵绝对没有什么好处的,而且这种事与他争执,落下风的人肯定不会是他,因为她脸皮没他厚。
人前冷漠无情,在她面前有时候霸道得让人头疼,有时候温柔得让人迷惑,而他刻意隐藏起来的另一面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同的面呢?
“ok。我答应你。”才刚刚和好,他不会蠢得再惹她不开心。
只要不触及他的底限,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而他对她的所设的底限,几乎已经形同虚设了,只除了——
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江心朵想走回书桌,但想到不知其它地方还有没有烟,于是又问他:“哪里还有烟?”
他耸了耸肩,“这里就这些了,卧室的书房还有一些。”
江心朵点点头,走到书桌前指着她搜刮出来的战利品,“明天我让米琳娜拿去丢了。”
“那几盒不行。”范仲南走过来,伸手想把几个精致的木盒放回抽屉,江心朵按住他的手,“为什么不行?不许再抽烟了。再这样抽下去,你的肺不要了吗?”
“我没说我抽。”
他凝神望着她生气的脸蛋,她第一次像个小妻子一样对他管东管西的样子,感觉真是爽极了。
“那为什么不许扔?”
“这可是无比珍贵的东西。”
“大老板,你会在乎这区区几盒雪茄的?”再珍贵又如何?他公司的损失论兆亿来算的,他都可以淡定地说没关系,现在竟然这么在乎这几盒烟,太离谱了吧?
“这几盒可是私人收藏品。贵过黄金,有钱也买不到的。”他漫不经心地回应。“我不会抽。不过有人可是很想要的。”
他放在这里,也算是收藏而已,兴致来的时候偶尔会抽一两根。
“你要留下来送人?”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些大富豪们就是稀罕少见的东西!连几根烟也是价值连城。
“差不多。”看到江心朵拿开了按在他手背上的小手,他将它们又重新放了回去。
可是他那三个字却又让她不开心了,“什么叫差不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反正你不能再抽了。”
“是。我保证不抽,ok?”
“ok啦。”
“那我们回房吧。”他拥住她的肩膀走出书房。
雨过天晴的感觉真好,不吵架不冷战的感觉真好!
他这一晕倒,果然是晕得及时。
要不然就算他强硬的不许她离开,这水深火热的争执不知何时休!
对付女人,其实他还真是不在行啊!
不过,由此他也明白了,就算她对他再恼,再气,甚至嘴里说恨他,其实她还是关心在乎他,舍不得他,怕他生病。
男人,或许有时候不需要表现得这么强势。偶尔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软弱一下,换得的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
这一点,回到房间后,范仲南再次深深地感受到了。
回到主卧后,先是把书房里仅剩的烟都清了出来,她就像只勤劳的小蜜蜂般先是帮他把换洗衣物拿好,然后进浴室去给他开水,主动拉着他进去帮他宽衣,在他刷背,按压僵硬的肩膀及头部,舒服得让他恨不得就躺在浴缸里一个晚上。
被拉出来之后,又像指挥小朋友般,让他乖乖地坐到沙发上,等着她拿吹风筒地过来,很细心又无限柔情地帮他把头发吹干,才到她自己去沐浴。
刚才他是很想拉着她一起,可她不乐意!他也不好强迫,加上他真的很享受她主动为他做这做那的小模样。
不是结婚最初,她对他明明没有感情却仍旧想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妻子,而是真心真意地想为他做。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所以,以前他不喜欢她动手做那些事,但现在乐在其中。
江心朵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在床上看不到他的人,马上就往书房而去,果然,人在里面——
幸好不是在工作,而是接电话,但是接电话,好像也是他的工作耶!
看到她进来,他朝电话那边应了一声,“等你回来,我再安排。”
之后就挂了电话。
“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可不可以休息几天?”江心朵的这个要求,口气是很商量式的。
她知道工作对他的重要性,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应该要明白这一点。
“没问题。”
范仲南却爽快地答应了她,让江心朵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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