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换柳嬷嬷,彦玉就猜出是身子的原主不懂事提的要求,忙打断穆妙珊的话:“柳嬷嬷很好,之前我只是闹脾气胡说罢了,姨娘别放在心上。”
穆妙珊也是个知分寸的,这事就此放下不提。
话还是传到了柳嬷嬷耳朵里,她用衣袖沾着湿润的眼角,哽咽地说道:“姑娘以前总嚷着要我走,今日却为我说话……”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彦玉安慰柳嬷嬷:“那也是我年幼不知事,嬷嬷待我真心,我才舍不得让你走呢。”说着抱住柳嬷嬷,小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柳嬷嬷点点头,感动无以言表,只是用手紧紧回搂住彦玉。
有人欢喜有人愁,翠荷当晚就被调到了祠堂,临行前在门口凄惨地哭号了几声,又被人强行拖走。
来押人的婆子听着烦了,伸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死丫头,你当你是谁,在小姐屋前还敢哭哭啼啼,还不赶紧闭嘴。”
翠荷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捂着脸颊,咬住唇,抽泣着被人推搡前行,看起来倒似行刑。
彦玉心知翠荷日后是过不得此般风光的日子了,于心不忍,但柳嬷嬷却坚持不让她出面,只有听着那哭声远去。
听不下去的红霞一下跪在彦玉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小姐,翠荷姐姐不过是口直心快,但她不是故意的,你就放过她吧。”
柳嬷嬷一把提起红霞,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小姐也有小姐的难处,难道你想二夫人把你也换掉?”
只是一句话,就把责任都推给了穆妙珊,不愧是柳嬷嬷。
红霞再愚笨,也知道厉害,只有忍下。抬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彦玉的神色,见她也是为难,心里一松,暗想:小姐还是好人的。
第二日,穆妙珊便派了贴身的春铃来帮忙服侍,同时也让彦玉来挑几个新入府的女孩到自己院子,剩下的便分到厨房或是洗衣房去。
一共八个女孩,大的有十三岁,小的也才六岁,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模样。这些孩子不是被人贩子拐了,就是家里实在困难卖掉的,到底是苦命人。
此时她们穿着崭新却不大合身的丫鬟服,头上稀疏的毛发梳成规矩的双丫髻,或怯怯不安,或好奇地看着彦玉和穆妙珊。
成婆子大喝一声:“大胆!你们这些下等人怎么能这样盯着小姐和二夫人看。”一句话吓得所有女孩都埋下了头,不敢再放肆。
彦玉斜了成婆子一眼,很是不满她的态度。
穆妙珊挥手:“你先退下吧。”抬眸,她看向一个长相相对清秀的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被问话的女孩浑然不知是问自己,直到春铃上前轻轻拍了她一下提醒:“二夫人问你话呢。”她忙走上前,行了个不规范的礼,口音颇重地说,“回二夫人的话,俺叫春花。”
夏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春玲姐,可巧了,跟你名字相似呢。”
春铃没有吱声,彦玉说道:“春花秋月何时了,是个好名字。”
春花张大了嘴:“俺娘说俺是在春天生的,才取这个名字。小姐真有学问,一看就是读书的女状元。”
这小嘴真甜,一句话逗得穆妙珊和彦玉都笑了。
春铃适时说道:“是个聪明孩子。”
彦玉点点头,又问她:“几岁了。”
“俺九岁了。”春花没了怯场的表现,大声地回话。
彦玉看了看她的身板,完全看不出她有九岁,毕竟是穷人家的孩子,不像自己就算偏食也能吃到山珍海味,瘦小的竟如六七岁孩童一般。
穆妙珊说道:“玉儿,你觉得如何?”
彦玉看了一眼柳嬷嬷,见她微微蹙眉,心知她是担心这么小的孩子没法服侍自己。不过,单看眼神,春花是这几个孩子里最有灵气的,所以穆妙珊才会一眼就挑中她吧。
“不错。”彦玉点点头。
“春花,日后你就跟着小姐,好生服侍,知道了?”领会的春铃又拍了春花一下,说,“还不快谢恩。”
春花忙跪下身子,说:“谢谢小姐,谢谢二夫人。”
“起来吧。”穆妙珊说完,柳嬷嬷上前把春花拉到身侧。
之后彦玉又挑了三个丫鬟,她们的名字不是旺福就是来旺,随便的不像女孩子的名字。彦玉分别给她们重新取了名。
高挑年长的叫紫竹,活泼可爱的叫粉墨,剩下一个老实的叫蓝月。
春花一听大家名字都是颜色组成的,便大胆地又央着彦玉重取一个。柳嬷嬷忙拉她一把,说她不懂规矩。
彦玉倒没有给下马威的观念问道:“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喜欢绿色。”春花开心地答道。
“那就叫绿苹吧。”
“谢小姐!”
挑完丫鬟,剩下的则由成婆子带到别处去了,其中一个还嘤嘤哭起来,成婆子不耐烦地说道:“哭什么,能进府都是你们祖上积德,再哭就再卖出去,有的你苦吃。”
解决了这件事,穆妙珊陪着彦玉回院子,帮她搭配明日的着装。
柳嬷嬷在房外教她们规矩,屋里只剩春铃、夏蕊跟红霞三个丫鬟服侍。穿上新衣,彦玉展开双臂转了一圈,让裙带飞扬起来,笑着问道:“姨娘,你看怎么样?”
穆妙珊本有些出神,眼里闪过一丝情绪说道:“自然是美的。”
彦玉站到铜镜前,摆弄着头发,想要弄个适合的发型。
红霞拿着梳子上前:“小姐,奴婢来吧。”
“嗯。”彦玉坐下身,由着她打理。
平日里都是柳嬷嬷为她梳头,彦玉没想到红霞的手也会这么巧,不一会儿功夫便梳好了,配上那日买的绢花首饰,她整个人如一朵雨后绽放的荷花,绽放出属于少女的美丽。
“玉儿出落的愈发动人了。”穆妙珊发自内心地赞叹。
彦玉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了,看着镜子里的人越发顺眼。饮食调理总算有了效果,面颊圆润了些许,但下巴还是尖锐。
今日只是试穿,明日才是重头戏,自然这衣服还是要换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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