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府书房。
突然被召唤来的阿力有些愕然,悄悄地瞥了眼醒来的主子。这个自己跟了那么多年的王爷,蓦地有种陌生的感觉。那种淡漠疏离,由内而发。
“宫中什么情况?”上官晨眸色如霜,沉声问道。
阿力回神,忙道:“爷,宫中轮值的禁军都被换了,面生得紧,只怕是要变天了!”
上官晨放在书桌上的手握紧又松开,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哦?变天?有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爷,王府外面也多了很多陌生面孔的人,只怕是人派来监视我们的。”阿力急切道,一早就发现了异样,因为那时上官晨尚未醒来,他又无法见到花容容,早已心急如焚。
“把王府大门关上,还有,任何人都不能出去,全部集中在大厅!”一抹冰冷的笑意在上官晨唇畔勾起,阿力看到那抹笑,也忍不住心寒了一下。
“是!”来不及为那些人默哀,上官晨的眼神扫了过来,他马上退了出去。
沉吟片刻,上官晨倏地起身,阔步走了出去。
此时,花容容仍在上官晨房间里静坐。过于出神,导致眼前被蓦地暗了下来她才发现有人来到她面前。
仰头看着上官晨,方才心底泛起的一点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进宫!”上官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再也寻不到往日半点温柔,全然命令式。
花容容低头,微微苦笑,低声道:“好。”
旋即转身走出去,上官晨看着那抹落寞的背影,心底最深处掠过丝丝疼痛。却很快消失了,让他有种只是自己想太多的错觉。
马车一路朝皇宫而去。
上官晨阖上眸子闭目养神,车厢里沉寂得尴尬。花容容别开头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很快发现马车被好几双眼睛盯着。联想到宫中的异状,花容容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晨的脸色依然苍白,只是多了些生气。花容容并不确定,那药是否真的让他无碍。本想开口问问,当对上那张疏离冷漠的容颜,所有的话语都咽了下去。
在皇宫门口,如上官晨所预料那般,马车被截下了。
花容容看了看上官晨,随后走了出去。
“为何不许进宫?”花容容板起脸,却也是自有一股威严。
守门的禁军很不客气:“皇上有令,今日任何人不得入宫觐见。”
“拿出圣旨!”
“回王妃,末将只有皇上口谕,并无圣旨。”
“若我今日一定要进去呢!”花容容已经做好了硬闯皇宫的准备,口气也强硬起来。
那禁军的小头目不以为然地掠过一丝冷笑:“那末将只能得罪了!王妃。不过王妃,末将还是希望王妃能体谅末将的难处,请回吧!”
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
花容容低头,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们是想以下犯上吗?”
“末将不敢!”小头目称,可脸上看不出哪里不敢!“王妃还是请回吧,末将定会禀告圣上。”
话一落音,随即朝左右使了眼色,身边的禁军立即架刀上前一步,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面对着那刀锋冷冽的禁军,花容容没有一点害怕,反而更踏上一步,怒道:“大胆,居然敢以下犯上!你就不怕我到圣上面前告上一状?”
“呵呵……王妃您这不是折煞末将么?但今天末将是奉圣上旨意,请王妃三思。”
“本王妃今日定要进去见父皇!”花容容目光如电,直直看着小头目。
有恃无恐的小头目不屑地笑了笑,今日,即使上官晨能醒过来,也无力阻止一些事情。若现在将三王妃拿下,到时候岂不是大功一件?打定了注意的小头目,丝毫没有顾忌自己与花容容之间身份悬殊,手往前一扬:“王妃,末将得罪了!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宫,如今三王妃擅闯皇宫,来人,将王妃拿下!”
上官晨仍旧没有出面,三王府已经完全被封锁,除了王府里的人,没人知道那个奄奄一息的三王爷已经隐身幕后运筹帷幄。
花容容站在那一动不动,等禁军冲上来。那些禁军不像小头目那般,想着升官发财,他们只是担心,将这个颇受圣上宠爱的三王妃拿下,秋后算账罪名多大。一旦有了怯意,做事也未免畏首畏尾。他们大都在犹疑不前,并不敢真的动手。
冷眼看着那些刀剑,花容容瞥了小头目一样:“看来,你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了!”
“王妃,容末将再提醒一句,此刻您若是离去,末将会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那本王妃也告诉你,今天本王妃一定要进宫!”花容容蓦地拿出一张金牌,举在半空:“这是先帝赐予三王爷的金牌,见牌如见先帝,谁敢不敬?”
那些却步不前的禁军,此时看到金牌都纷纷跪了下来,口呼万岁,
那小头目显然没反应过来,没想到花容容还有这么一招。他呆在那,想拦又不敢拦,眼睁睁看着三王府的马车缓缓驶进宫中。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惊呼不妙,却已经来不及了,
小头目气急败坏地踢了身边的人几脚,怒骂蠢材,自己连忙跑了进去。
花容容捏着那张所谓的金牌,心情越发沉重。她不知道短短的时间内,上官晨能做什么安排。此刻进宫无疑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四面受困,犹如天罗地网。
而云华宫中的淑妃听闻花容容闯入皇宫的消息,脸色微变。
“母妃,这下可以彻底铲除她的威胁了。”在西北饱受侮辱的上官玉,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度,恶狠狠地道。
若不是因为花容容背叛,他怎么会像今天那么狼狈?若不是上官晨非要争夺属于他上官玉的帝位,他又何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所有的恨意,在胸腔里堆积得越来越深,急需发泄渠道。
淑妃瞪了他一眼:“小不忍则乱大谋!花容容不是傻瓜,这个时候也敢进宫,不做了十足的准备又怎么如此轻率?想必,她已经猜到了什么。走,我们去养生殿。”
淑妃的眼神很深沉,这个在后宫倾轧中爬到这样的位置,又怎么可能简单呢?
她径自起身,快步朝皇帝休息的养生殿而去。而上官玉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果然,淑妃才来到养生殿,花容容也到了。
花容容若无其事得行礼,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的一刹那,狼烟四起。花容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淑妃身后的上官玉,对方镇定自若,还当做没看到她一般。
“淑妃娘娘,容容听闻父皇身子不适,心中着实紧张……”
谁料,花容容话还未落音,那厢淑妃已经开始抽抽噎噎:“圣上他……本宫曾不止一次让圣上注意身子,无奈圣上忧国忧民,如今……这可如何时候?”
“容容曾经学过岐黄之术,虽不说精通,当仍想看看能否帮上父皇。”花容容叹气,心中却暗暗骂淑妃的阴狠。隐隐有种压迫之意扑面而来,凭着习武的敏锐,她从那些轻微的呼吸中判断出,这个养生殿周围,埋伏着多少高手,其中不乏弓箭手。
“这,成么?”淑妃停止抽泣,望着花容容,心中却有了计较,若花容容看出什么,那她只好杀无赦了。
花容容认真地点点头,淑妃见状,也就将她带了进去。花容容小心翼翼地戒备着,淑妃虽然深沉,但是花容容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杀意,她知道今天陷阱重重。
甫进宫殿,花容容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香味,心神为之一荡。花容容心头凛然,她很清楚,若是吸取过多这些香味,她的心神就会不受控制。忙暗中运气将不小心吸入的香气逼出去,凝神屏息。
偌大龙床上,皇帝静静躺在那,双眸紧闭,脸色如纸。那种威严迫人的气势完全消失,整个人看起来似乎也老去许多。此刻就如垂垂老矣的老人一样,毫无生气。
花容容眉头轻蹙,一般的风寒怎会如此严重?她半跪在龙榻之前,发现皇帝的脉象异常虚弱,果真如夜渊所说,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但那种毒却很怪异,温和不霸道,毒性十分缓慢,若不是她跟贱死不救学过,恐怕一时半会也无法诊断出来。
花容容才抬头,就捕捉到淑妃眸子一闪而逝的狠毒,心中打了警。
“淑妃娘娘,御医是怎么说的?”花容容如今只能尽量拖延,好让上官晨有足够的时间安排一切。
淑妃的戏演得很到位,她轻拭着眼角,“御医说皇上操劳过度,邪气入侵,导致一病不起……”话还未说完,淑妃又被哽咽得发不出一个字。
“可是,淑妃娘娘,皇上是中毒!”花容容冷冷地道。
淑妃眼中杀意转瞬即逝,她一脸惊愕,随即怒道:“什么,皇上,皇上他中毒?容容,虽然你是晨儿的王妃,但是敢这么胡乱造谣,本宫绝不轻饶!”
“淑妃娘娘,您不是比我更清楚吗?”花容容勾起一抹嘲讽,淡淡地道。
“花容容,皇宫之内,岂容你这般混淆视听!”闻讯赶来的德妃,怒斥花容容。
花容容福身:“母妃,孩儿愿意以性命起誓,父皇确实是中毒,而非染病。”
“是你么?”德妃逼视着淑妃,问道。
淑妃冷笑:“本宫还未怀疑你,你们居然敢栽赃本宫身上?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拿下!”
养生殿宫门马上涌进来好多全副武装的禁军,寒光闪闪的刀剑,皆指向花容容与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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