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来的人,是昌书公公。
是父皇的人守在这里,宗旸当下就跳下了马,一脸惊讶,“公公,此刻宫门已经下钥了,公公是?”
昌书恭敬行礼,“王爷,陛下在亭子里,来送送贵人。”
听到外面的动静,席子殊紧张了几分,看向耶罗缂,只听她叹息一声,“这些年,他倒是一如往常的睿智。”
望月亭里,大同帝宗政一身狐裘端坐,看着远处七皇子与耶罗缂。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雷厉风行。
看起来宗旸是接受她了,她生的儿子终归与她是一条心,就是生活在自己眼皮下十几年,也还是与她一条心。
“当真要走?”宗政开口问。
耶罗缂点点头,简简单单的回说,“当真要走。”
“佟翎的事情,还谢过你。”
宗政说完,朝耶罗缂走近一步,垂眸笑了笑,“朕,不,是我,你... ...”
看着他支支吾吾的说话,耶罗缂轻笑出声,“何必佯装不舍,本帝来去由心。”
一言出,宗政当即觉得自己一把年龄了依然这般蠢,似是少年郎的蹩脚说辞被戳穿,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他嗤笑一声,“你看我可老否?”
他如当年时,对着耶罗缂也只用了“你我”这样的词,他大耶罗缂十几岁,当初她爱慕的也是自己这番如父如兄的模样。
耶罗缂看他,也笑了笑,“是老了些。”
当初的宗政,已经老了。
“孩子大了,我想要他回北胡承继北胡疆土,他多年都不曾了解北胡,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闻言,宗政心中咯噔一下。
耶罗缂如此坦白,可是大同也需要一个君王啊,若是宗旸去了北胡,大同该如何是好。
看着宗政不语 ,耶罗缂就猜到了他是不同意的,虽说多年未见,他还是老样子。
也足以说明一点,那便是宗旸就是他选定的后继之君。
大同君主,太重了。
宗旸若是背负大同,只怕是无法与心爱之人长长久久,这二个孩子未来更是难。
耶罗缂想着,心中觉得还是北胡更适合宗旸,北胡不似大同这般,一夫一妻他的儿子能得到最想要的。
“怎么,一个被你不放在眼里的七皇子,你也舍不得?”耶罗缂打趣道,说着落座在亭子里的圆凳上。
顿了片刻,宗政没有回答,只是开口问,“怎么,北胡没有皇子可继位么?”
只见耶罗缂抬眸一怔,他,怎得老了老了,还这样无赖?他怎么这样问?
这倒是出乎意料的。
宗政这话像是在嘲讽自己,没有为北胡留下子嗣,这原由是以为放不下他?想到这里,耶罗缂心中不禁嘲讽,笑话!
只是若自己说没有,好像就是应证了自己心中有他,说有,又怎么能将儿子要回到北胡呢。
看着耶罗缂不语,宗政看出了耶罗缂脸上露出几分日思夜想的表情,有趣的很。
她现在颇有帝王风范,说话做事干净利落,再也不是跟在自己身后小丫头了。
只是她是络珂,也是耶罗缂。
北胡向来都有女子称帝,北胡的皇族里向来是女人比男人更能干,更有魄力。
耶罗缂的话传来。
“莫要玩笑,本帝直说了,大同帝陛下你有尊贵的儿子,就不要拉着我的孩子做磨刀石了,你若念及往昔情分,将我的儿子还给我。”
她一本正经的说,余光是不是查看大同帝宗政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
另一旁的正主宗旸与席子殊坐在马车旁,远远看着亭子下的父母。
马车上一盏昏暗的油灯映在二人脸上,秋夜萧瑟起了冷风,席子殊吸了一口气,打了一个冷颤。
宗旸偷笑,将外裳披在她身上道,“方才还犟嘴,说一点都不冷。”
席子殊紧了紧衣服,看着宗旸,他面色带着惆怅。
“怎么了?担心么?”席子殊问道,伸手塞进他的手心里,反手握住他。
男人的手竟是滚烫的,在秋夜里温暖无比。
宗旸摇摇头,反手也握住席子殊的小手。
“北胡没有后嗣,母亲想让我继承。”宗旸冷静的说完后,竟有些失落。
这说明,多年来母亲从未放下过父皇,所以也没有遇到让她再嫁的人,可是父皇待她好似并未付与真心。
至少,自己这些年看到的父皇,独宠林贵妃。便是有半分四年,自己也不至于如此凄凉。
北胡一夫一妻,若是丧偶才能另行嫁娶,想到母亲在自己长大的年岁里,一直孤单的守在北胡,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王爷是为了她感到不值么?”席子殊开口。
宗旸没想到席子殊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他以为席子殊会问,自己究竟想要大同还是北胡。
宗旸点点头。
席子殊仄声,“双双粗陋之见,他二人都是心怀天下的人,儿女之情在他二人心中并非排在前面。”
“哦?说来听听。”宗旸狐疑问。
“当年是你舅舅将女帝带回北胡,平定战乱。可是你想想,当时是北胡新帝的舅舅,就那么容易将一个濒死之人带走?”
“从北胡回来后双双翻了翻史书,又闻王爷说陛下早就知道络珂的身份,那就说明是陛下要她离开的。王爷想想,北胡若是没有平定内战的女帝,会如何呢?”
这些都是席子殊平日里的所思,虽然从未与宗旸说过,可是足见这二位,但凡一个有儿女私情,大同北胡也不会如此太平这么多年。
闻言,宗旸正了正身子,倒吸一口气说,“依双双之言,我的父母心中其实都无彼此?”
那自己就是二位帝王之间的意外?宗旸不这么认为,至少父皇将“络珂”的牌位收在暗室,母亲始终未嫁人。
席子殊缓缓摇头,“不,双双倒觉得他二人是太知道现实了,与其困住彼此不如相互成就。”
宗旸从未按着这个思路想过她二人。
亭子里的耶罗缂与大同帝宗政争执不下,良久不语。
耶罗缂起身准备离开。
背后的宗政追说,“我从未将他当作磨刀石,反而一直在磨他。”
耶罗缂止步,她停顿良久侧身会看宗政,“笑话,你可知道你的贵妃,一直将他囚在牢笼之中,这边是你所谓的没有?”
说罢,耶罗缂的眼角滑落泪水。
这是从宗旸嘴里撬出的事情,她几乎是震惊的。听至此,她的心窒息,又怕被宗旸察觉的强按住。
也是如此,坚定了耶罗缂坚持要带宗旸回到北胡的决心。
只有北胡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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