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落在明德帝耳中,犹如惊雷乍响,大脑瞬间乱成一团。
好半晌没有无法开口说话。
殿内死一般寂静。
方柏青更是被震得魂飞九天,眼睛瞪得奇大。
“信上写了什么?我看看。”
江在凌从午门得知此事就开始着急,如今见了证据,一把抢过。
火急火燎的打开。
无人发现,上方的明德帝微微伸长了脖子,也想一览。
依稀看见末尾出现了一个图案。
难道是朕的玉玺印?
顿时,心中翻江倒海。
匆匆看完,江在凌目光复杂地看向方柏青。
“舅舅,真的是你”
震惊欣喜、伤心沉痛在他眼中一一闪过,百般滋味堵在喉间,让他走向方柏青的步伐变得格外沉重。
见他如此,方柏青以为信上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信息,陷入方寸大乱。
“信上写了什么,给我看看。”
淑妃夺过信件,第一眼就认出了象征方家主身份的印章徽记。
双眼微微睁大。
她和赵贵妃从入宫一直斗到现在,家世、长相、子嗣,统统势均力敌。
她哥哥没那个本事灭了赵家!
意识到什么,淑妃猛然抬头看向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
他虽脸色如常,但淑妃陪伴在他身边已有二十余年,一眼就发现他原本放在御案上的手藏在了桌下。
他在紧张不安。
淑妃脑中炸开无数灵光。
眨眼间,她已经摸清了明德帝的心思。
念及明德帝在用内力延寿,她怕御王没了,他会将主意打在凌儿身上。
她曾想过和御王联合。
可她和赵贵妃斗了这么多年,突然合作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如今这封密信的出现让她内心的纠结都成了笑话。
有杀亲之仇横在中间,老三和老五永远不会联合。
所以,灭赵家的,只能是方家!
好毒辣的计谋!
江在御拳头几次松开又紧握,最后一撩衣袍,单膝跪下。
“请父皇诛杀恶首,为儿臣和母妃报此血仇。”
明德帝嘴唇紧抿,强装镇定,“信上写了什么?”
“伪造的!皇上,信是伪造的!”
淑妃矢口打断,“信上只写了有人让收信人截杀进城的赵家,没有我哥哥的名字。”
“而且,我方家乃世家大族,凡举办宴会,必发请柬。”
“请柬之上就印着方家徽记,只要有心,伪造印章不难。”
皇上大权在握,她、儿子、方家所有荣华都在明德帝一念之间。
她要保哥哥和方家,这封信必须是假的!
明德帝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不是他发给方家的密旨就好。
不过密旨留在方柏青手中终究是个隐患。
需想个法子拿回来。
打定主意,明德帝深吸口气,恢复了往常不威自怒的表情。
“定是有人在离间老三和老五的兄弟之情!”
“怀恩,必要给朕查得水落石出!”
放着大理寺卿沈拓这个专业人才不用,却要怀恩一个内监来调查。
淑妃闻言,瞬间明白这事查不出结果了。
附和道:“此人用心险恶,歹毒至极。”
“皇上,万万不能放过他!”
“淑娘娘。”
江在御抬头看她,眸色漆黑,烛火印在其中,更显锋锐。
“方家徽记对外,方家主的私人徽记对内,信上徽记是何模样,你认不清吗?”
淑妃被他眼神看得寒意顿生,有种内心想法被看透的感觉。
心尖微颤,“本宫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说明什么”
“家主印章在我哥哥手上,他总有使用的时候,用了,就有可能泄露!”
“杀人乃重罪,哪能凭一封信就给我哥哥定罪?需得找出人证来!”
“赵家是山匪杀的,找出当年的山匪,两两佐证,方有几分可信!”
事情已经过去十年,山匪早被方柏青灭口了。
想到此,方柏青混沌的大脑总算运转起来。
“淑妃娘娘说得对,人证物证缺一不可,一封信不能定我的罪!”
“那嫌疑是有的
吧?”
跪在江在御身边的苏隐月杏眸微抬,直愣愣地看着淑妃。
看见她,淑妃脑海自动浮现出她在仁命宫大闹的场景。
知道她行事无所顾忌,心里有些发虚,“嫌疑非实证,不能混为一谈”
苏隐月哼笑一声,神情讥诮,“既有嫌疑,那御王府日后便不会再和谨郡王府有往来。”
“谨郡王也不要再登门了。”
这怎么行?
江在凌体内的毒没有全部清除,还需要纪明明。
淑妃期翼地望向江在御,“御王,凌儿是你三哥,你不会因为莫须有的嫌疑就不顾你三哥性命吧?”
“我怪病缠身,无力理事。王府一切事宜,皆由王妃作主。”
淑妃一噎,对着苏隐月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御王妃,凌儿和御王是兄弟,你这样也太孩子气了,咱们再好好商量”
苏隐月面无表情,“谨郡王敢来,我就让人把他打出去。”
“你!”
淑妃身为高位嫔妃,体面大过天,不愿对赵贵妃的儿媳低声下气。
一甩衣袖,转而寻求明德帝帮忙。
“皇上,我是御王妃庶母啊,你看看她,像什么样子?”
明德帝按了按太阳穴,“老五不愿意,老三换个大夫不就行了?”
“多大点事。”
淑妃一怔,眼睛眨了两下,眼圈瞬间变红。
“祁国大夫虽多,但对症的大夫难寻,皇上,凌儿也是你的儿子,万万不能因御王妃一时意气就换人!”
“臣妾求你下旨把纪明明调到凌儿身边——”
话未说完,就被明德帝一个冷厉的眼神堵住。
唯一能压制御王的人不愿帮忙,淑妃气怒交加。
死死盯着信纸,恨不得烧出一个洞。
既然凌儿解毒出现了阻碍,那她就先替哥哥消除密信这个后患。
“御王,凌儿是你兄长,和你一起长大,今日你却因为一封来历不明的信猜忌他。”
淑妃举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双眼含泪,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为了你们的兄弟之情,这不祥之信留不得!”
话音未落,双手用力,将泛黄的纸张撕成两半!
“撕拉!”
两半对折,撕成四片。
四半再对折,撕成八片。
众人脸色各异,放松者居多。
“淑妃!”
苏隐月怒不可遏,腾一下站起,抡圆胳膊将淑妃抽翻在地!
“老子让你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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