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璃在回小院子的路上,觉得喉咙有些干渴,正好小院子和厨房大致在一条路上,只需要绕一点就能到,便多走了几步,刚到厨房外面,就听见里面一些人在说话,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没有出去,对身后的丫鬟“嘘”了一声,便靠在墙边偷听。
里面一人似是在倒掉一盘菜,惋惜道:“王爷也不知怎么了,让这些菜热了又热,这一盘都与王爷说过了不能热几遍……唉,可不就坏了吗!”
另一人似乎在洗碗,赶紧道:“这话可不能说了,你以为王爷饿着心情好吗?还不是因为王妃,迟迟不去,王爷又不想王妃吃到冷饭冷菜。你这话可是在怪罪王妃,你知道吗?要是传到王爷耳朵里,只怕是你人头不保了!”
“呸呸呸,瞧我这张臭嘴!”那人似乎拍了几下自己的嘴,道,“这盘菜再怎么样当然也不能和王妃比较啦……呸呸呸,瞧我这乱说话的……”
“王妃?”丫鬟在元思璃身后小声询问道,“还进去拿水吗?”
“我不进去了,你去替我拿吧。直接送去小院子。”元思璃小声道,刚要抬脚走,忽然转过来道,“你下次叫我用膳,多叫几次。”
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去。
小清呆呆地站在在原地,只觉心中苦涩。
她是真的叫过很多次啊……
自从这次之后,元思璃即使手头再怎么沉迷烧制陶瓷,都不会耽误了吃饭的时间,夜语非一开始先是有些诧异,后来见元思璃一脸饿极了的样子,也没多想,便嘱咐她多吃一些,注意身子。
终于,这小院子里第一套瓷具出炉了。
是两只透光游龙酒杯。
明明是陶土,却在元思璃手下变得有如活过来一样,依着她的那双手变成她心中想要的样子,而后烧制,便成了夜语非桌上这两只酒杯。
圆润珠白,在光下却又透亮得像琉璃。
夜语非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酒杯的每一寸,手下轻柔,不敢用力。
他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却总觉得这样的陶艺制品,是不曾在任何一个烧制坊里能见到的,何况,这还是元思璃亲手做的。
元思璃站在他面前,很满意夜语非这种视若珍宝的表情,自豪道:“王爷,这还不是全部呢!”
“哦?还有什么?”夜语非挑眉。
他想知道,这个王妃,还有什么让他惊喜的地方。
元思璃唇角一勾,眉飞色舞道:“王爷可有酒?”
夜语非看一眼默声,默声便心领神会,很快便抱来两坛尘封许久的美酒佳酿,放在了书房。
元思璃抱起一坛酒想倒进酒杯,却发现抱不动,脸都憋红了。默声见了赶紧上前,轻松抱起旁边另一坛酒,缓缓倒入酒杯中。
“王爷请认真看。”元思璃赶紧拿了灯。
夜语非只见光下的酒杯透亮无比,随着酒水渐渐倒入,便有一条龙从杯底开始,顺着水面缓缓游来游去,简直像是活物。
夜语非震惊地抬起眼,问道:“这游龙是?”
“是光的效果。”元思璃笑道,一脸要奖赏的样子。
夜语非一笑,举起酒杯,递了一只给元思璃,道:“王妃真是让本王惊喜。”
元思璃本来刚想推辞自己不饮酒,却在酒杯到自己鼻子下的时候,有沁人心脾的香气缓缓蹿入鼻尖,忍不住喉头一动,接了过去,一饮而尽,擦了擦嘴道:“真的是好酒。”
“你还懂品酒?”夜语非失笑。
“那当然,这酒和陶瓷是一样的,好与不好,中间分明的很。”元思璃笑道,指着酒坛子对默声道,“再来一杯。”
默声看一眼夜语非,却见夜语非自己端起酒坛子倒入酒壶中,方便元思璃自己倒了喝,便轻手轻脚退出了书房,赶走其他下人后,便将门关上了。
元思璃看着夜语非,两只手掌抱住酒坛子,竟然很稳,而且看上去毫不费劲的样子,一脸诧异道:“你臂力是多少啊?”
夜语非笑看她一眼,道:“你说呢?”
元思璃端着酒杯,拖了把椅子坐在夜语非身边,道:“我起初还以为你是一个冰山,很冷很冷的人,外面的传言也是你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天天折磨婢女,每天都会把被折磨得没有人样的婢女给丢出去,丢到……丢到城外的乱葬岗!”
夜语非不禁失笑,看一眼元思璃,见她双颊绯红,道:“你有些醉了。”说着便要抢去她手中的酒杯。
元思璃却是反应很快,身子一转将酒杯一护在身后,另一只手还拿着酒壶,往空了的酒杯里倒,边倒边说:“你看我没醉,我倒出来的都是直线!”
“好好好,那你喝慢点。”夜语非好笑道。
他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传言,只是一直懒得去理会,但是即使如此,也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起外面的传言。
元思璃其实要不是酒借人胆,当然也不敢提起那些传言,但说起来了就止不住,道:“最开始我那些好姐妹都这么跟我说的,我假装不在意,但其实心里也怕得要死。毕竟我才见过你几次而已,有一次还见到了你站起来了,你这人深不可测,我没法了解你,要嫁过来也是心里忐忑的,只是我不能输给那些姐妹……”
夜语非笑道:“是吗……那次能站起来,只是一时而已。久了还是站不起来。”
说着便自己斟了一杯酒,灌入喉中。
元思璃看他一眼,眼神没有刚才清明,道:“我当然知道啊……你要是能站起来,干嘛不站起来啊,轮椅这么不方便,而且……你一天不站起来,他们一天都不会停止说你折磨婢女的……”
“为什么本王要折磨婢女?”夜语非哭笑不得。
她怎么就和他折磨婢女过不去了?
元思璃打了个酒嗝,道:“那是因为你不光是断了腿,而且还有不小心去势了啊,所以只能用折磨婢女来发泄,来表现自己还有男子雄风……”
“你说什么?”夜语非呼吸一滞,只觉额头青筋暴起,忍了很久才压抑下捏碎手中酒杯的冲动。
元思璃丝毫没有发现夜语非的情绪变化,迷迷糊糊道:“你没听清吗?因为你不能房事啊……”
“我听清了!”夜语非咬牙切齿地打断元思璃,眼睛眯起,眼神变得危险,“那你是怎么觉得的?”
“我?我又无所谓,不会因为你去势了就嫌弃你的,或者说我正好求之不得呢。”元思璃迷迷糊糊的,话说完了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看着夜语非阴沉的脸,只觉得酒立马就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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