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俩教员一前一后监考的时候,墨上筠慢条斯理地浏览了手中的四张试卷。
三张都是随堂测验,都是限时半个小时完成的,第四张应该是这一科的检测,限时九十分钟。
这一科不需要计算、动脑,按照丁镜所说的,是死记硬背。
所有知识都在脑子里,随时都能调动过来,跟昨日的野外生存测验一样,墨上筠只需填写答案就行。
于是,两位在旁边“监考”的教员,再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做“背答案”。
没有停顿地填写答案,手还停留在上一个答案,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下一道题。
墨上筠没有一笔一划地填写答案,字迹有些潦草,但她的字就算潦草也比丁镜一笔一划写起来好看,辨认度也高,无需担心卷面这种问题。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俩教员几乎就是看着墨上筠马不停蹄地写试卷,从一开始惊讶到目瞪口呆,到后来因长时间的震惊而变得麻木,好像是自然而然地有了转变。
俩教员相隔一段距离,却用视线互相沟通了一下——就算墨上筠没有合格,他们也不得不膜拜这位学霸。
“写好了。”
十点刚过,墨上筠总算停下写字的动作。
而,原本从紧张状态变得游离的教员们,听到墨上筠的声音后,停顿两秒才回过神。
两人径直朝墨上筠走过来。
有个教员有些担忧地问:“不检查一下吗?”
墨上筠一直都在写,就不怕看错题目吗?
将试卷递给他们,墨上筠勾唇一笑,“不用。”
不得不承认,她笑得时候实在是好看,乃至于在这里加班守候她俩小时的怨气,荡然无存。
“下一门课。”墨上筠说道。
于是,教员将那台笔记本再次递给她。
打开笔电的时候,墨上筠忽然想到什么,问:“我可以在这里多待会儿吗?”
其实考核期间,现阶段给学员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只是因为白天训练太累,加上晚上要精神高度紧张地上课,所以一天的安排下来,晚上沾枕就睡,第二天五点被叫醒还觉得睡不够。
但墨上筠的身体已经习惯这种状态,晚上可以少休息一点儿。
两位教员惊讶地对视一眼。
见过因学习太累想早点休息的,但没见过想加班加点学习的。
这种思维方式他们真理解不了……
“如果你可以的话,那行。”
其中一个教员给出了他们的答案。
其实上面并没有批准墨上筠能留在教室加班学习,但,如果墨上筠能够学习的话,他们可以在这里继续陪同。
而在这件事上,上面肯定不会有意见。
“行。”
墨上筠朝他们点头。
然后,打开下一门课程的ppt,继续进行阅读。
*
十点半,阎天邢开着车,抵达附近。
天气阴沉,却未下雨,阎天邢在外面停好车,便拿起副驾驶上那一叠的字帖,走进楼里。
他先是去了墨上筠所在的教室,两位教员一前一后地守着,看到他就想打招呼,被他给制止了。
他站在后门门外,朝教室里面看了两眼。
墨上筠独自一人坐着,一副悠然闲散地拽样,就算是放在真的教室里,墨上筠也没半点好学生的样子,一看就是那种坐在后排翘着二郎腿、嚼着口香糖思考、抬头看着窗外思考该如何逃课的学生。
她就是那样的状态,视线盯着笔电显示屏,手指时不时在鼠标上点一点,看起来颇有一种无聊时浏览娱乐网页的状态。
但,只是看到她乱糟糟的头发,阎天邢就忍不住勾了勾唇。
他收回视线,示意站门口的继续看着,自己则是去了隔壁的教室。
他过去的时候,差不多快交卷了,于是等了两分钟后,跟霍革打了声招呼,将丁镜给拎了出来。
还在教室里没有走的学员们,只见阎天邢来找墨上筠,不曾见他来找过丁镜,不由得有些惊讶,多看了两眼。
“阎教官。”
走出门,丁镜喊了一声。
作为一个观察能力尚可的人,丁镜在注意到阎天邢手里的那叠字帖后,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阎天邢直接将那叠字帖都交给丁镜,“姜队给你的,一周一本。”
无言地看了那叠字帖三秒,丁镜倏地问,“万一写不完就被淘汰了呢?”
阎天邢眼睑一抬,直接道:“那就当送别礼物。”
“费心了。”丁镜无语地答了一句,微微一顿,又道,“如果——”
“扣分。”
没等丁镜说完,阎天邢就给了个准确的答案。
“……”
把‘没写完’几个字咽下去的丁镜,嘴角狠狠一抽。
特么的,这位阎教官是有读心术吗?
“过来。”
阎天邢说了两个字,就直接朝隔壁的教室走了过去。
全身心都陷入字帖里的丁镜,分外头疼地跟上。
这年头,还有教官会管字写得怎么样?!
服。
大写的服。
她又不想向“德智体美劳·墨上筠”发展!
她这么能耐的人,难道就不能有点缺陷吗?!
在抵达前门的时候,丁镜好像接受了这个现实,等一停下来,张口就问:“你们管笔吗?”
阎天邢站在门口,斜了她一眼,眼里带有凉意。
没有回答她。
倒是站门外的教员,有点尴尬地回答道:“管……吧。”
最后一个‘吧’字,是因为阎天邢朝这边看了眼后,才硬生生挤出来的。
那教员心里发虚,不会吧,他们连笔都买不起了?
“我们经费紧张,今晚从这里扣,”阎天邢严肃地说,“明天让姜队买。”
阎天邢正经说话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
于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算是再不靠谱,你也会下意识觉得……没准就是真的呢?
丁镜有点懵。
旁边的教员也有点懵。
“咳咳……”
教室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前面三双眼睛扫视过去,发现出声的正是墨上筠。
墨上筠正在笑,笑得眉飞色舞的,却没有笑出声来。
她唇角止不住上扬,看着门口调侃道:“要不要省点儿电费啊?”
“我们就不缺电费。”阎天邢面不改色地说着,然后看了眼丁镜,继续道,“她在这里练字。”
墨上筠惊讶地问:“这么人性化?”
阎天邢正色道:“没有经费,只能人性化一点。”
墨上筠差点儿又笑出来。
好在有俩教官在,墨上筠给强行忍住了。
调整了下心情,墨上筠朝身后的教员道:“我要试卷。”
“这么快?”
教员愣了愣。
这才多久,又要试卷?!
咽了咽口水,那教员又问:“全套的?”
“嗯。”
墨上筠给了个肯定答案。
对于她来说,很多课程都是单纯的复习,算不上学习新的内容。
尤其是霍革所教的课程,是她以前蹭课最多的,直接裸考的话,九十分以上没有问题,现在再看一遍课件,她可以保证百分之九十九的正确率。
当然,这也只是在gs9的授课内容,都是基础知识的前提下。
他们这里不是军校,不会让你全部都学精,多数都是初步了解即可,总而言之就是杂学,什么都要了解,但无需精通。
墨上筠以前到处蹭课,也不是抱着精通的想法,顶多就是对这个专业进行初步了解罢了。
再者说了,全部学精,那完全不现实。
学精一门,就需要费太多心血,有些人一辈子就研究一门,也不敢说自己学精了。
部队有那么多军种、兵种,也是如此。
而“特种”的存在,就证明,需要付出的更多。
“……好吧。”
那教员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已经习惯这种震撼了。
他很快就去二楼拿试卷了。
丁镜也抱着一堆的字帖,非常丧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墨上筠附近找了位置坐下来。
阎天邢在门口看了会儿,就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叮嘱在门口的教员,最迟熬到零点,一定要让她们回去。
教员连忙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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