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墨上筠率先放下的狠话,梁之琼和丁镜也不敢造次,乖乖地躺回了自己被窝睡觉。
没了她俩的打扰,一到熄灯时间,等到周围环境安静下来,墨上筠便有了睡意。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从来没有这种集体生活经历。
鼾声此起彼伏。
本就睡眠浅的她,睡觉时任何一点声音都能让她达到警备状态,如今这种情况倒是真的愁人了。
梁之琼早已睡下,而她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这样折磨了近半个小时,墨上筠都有一种出去狂奔个20公里的冲动了。
就在这时,丁镜慢慢地靠近,朝墨上筠伸出双手张开怀抱,跟哄小孩儿似的地道:“来,姐姐抱。”
“……滚。”
墨上筠甩了丁镜一记冷眼。
于是丁镜改“抱”的动作为“拍”,一副哄宝宝睡觉的架势,体贴地拍着墨上筠的被子。
墨上筠控制着将她的手腕拧折的冲动,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然后将被子一盖,直接把脑袋给遮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墨上筠才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下睡过去。
但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睡满三个小时,外面就已经响起了集合哨声。
墨上筠只觉得头都大了,难得的有点起床气,脸色稍微有些不好看。
集体赶到外面集合时,墨上筠抽空看了眼腕表,发现才凌晨二点。
学员们一个个的,皆是哈欠连天。
很显然,除了墨上筠之外,还有一批学员不太能习惯这种集体大环境,就算睡得早,也因为集体噪音而没怎么睡好。
教官之中,带头的是步以容,此外就是澎于秋和沐梓琳二人。
步以容站在中间,澎于秋和沐梓琳站在两侧。
光是三人的气势,也足以震慑住全场学员。
“阎教官昨晚打电话过来,问你们的训练进度,昨晚你们睡得太早了,就没有叫醒你们,不过有阎教官盯着,我们也不能糊弄过去。”
步以容上前一步,面上依旧是那温润和善的笑容,但众人看着在眼里,只觉得冷意直达骨髓。
啊啊啊!
这步教官可是真不得了。
轻描淡写地就将脏水全部泼到阎教官身上了。
问题是——在gs9竟然有人敢往阎教官身上泼脏水?!
这步教官到底是什么神奇的来头?!
很快的,步以容就继续道:“昨晚没有完成的体能训练,就趁着现在到天亮前这段时间解决吧。”
说完,步以容朝澎于秋看了一眼。
澎于秋微微点头,继而抬腿向前,朝在场学员道:“以班为单位,20公里越野。”
“……”
学员们的内心是煎熬的。
他们是教官,自己是学员,教官说的话,学员只有遵循的份。
甭说20公里了,就算是30公里,该跑的还是得跑。
一整条20公里的越野道路,不走回头路,基本要绕着营地转一大圈,全程见不到半个当地居民的影子,他们跑的都是平坦的道路,但那是用车子碾压出来的,长年累月的行驶才碾出一条道路,至于他们周围的地方,就全部都是深山野林了。
准确来说,那是原始森林。
完全没有人触及的地带。
墨上筠抽空打探了一下,得知这个地区的丛林,连当地人和护林员都是不敢轻易靠近的,普通人进去基本找不到回来的路,一般来说进去就是个死。
但是,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融入这一片原始丛林,想方设法地在这地方生存下来。
这样的挑战,容易给人激情,但也容易让人挫败。
第一个20公里结束后,就有两个学员自愿选择退出。
换营地的第一天,就有两个人选择退出,却无疑在原本负担就重的学员身上,笼了一层无形的阴影。
昨日欢快的气氛顿时消失。
教官们成功地营造了满是压力的氛围,学员们一言不合就爆发吵架,甚至有些达到肢体冲突,可教官们却冷眼旁观,从不插手,任由他们自己解决,等到他们打得两败俱伤后才让医生过来给他们治疗。
这已经达到心理上的折磨。
墨上筠旁观着这一切。
准确来说,她只能旁观。
如果仅是学员间的气氛,或许不会让她有所警惕——她只当这一切都跟先前的训练一样,不同的阶段进行不同的选拔。但是,在察觉到教官刻意跟他们保持距离,并且某些年轻的教官总是以担忧紧张的视线关注他们的时候,墨上筠算是真正地意识到不对劲,乃至于她几乎全程都没有放松的状态。
不对劲。
除了营造气氛外,他们肯定还有别的安排。
但是,任由墨上筠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她下午去套阮砚的话时,连向来口风很松的阮砚,也一个字都没跟她透露。
于是墨上筠开始面临——“意识到有什么事会发生,但完全无法预料,只能茫然地等待结果到来”的境况。
*
傍晚,晚霞满天。
难得的空暇时间里,丁镜拿着水壶来到墨上筠身边,撞了下墨上筠的肩膀,成功吸引了墨上筠的注意力。
“怎么了?”
丁镜随口问了一句,仰头将剩下的水都喝了。
“不知道,”墨上筠皱了皱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感觉不大对劲。”
“你不觉得训练走上正轨了吗?”丁镜倒是从容自在。
昨晚短暂的几个小时里,丁镜睡得无比之好,现在精神奕奕。
她跟墨上筠不一样,她习惯集体环境,越是吵闹的环境,越有助于她的睡眠。
相反,四人宿舍、六人宿舍、八人宿舍什么的,对她而言简直是灾难,如果不是墨上筠在,她这几个月能睡安稳觉的次数,怕是屈指可数。
“以前不算正轨?”墨上筠狐疑地看着她。
“勉强算吧,”丁镜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绑水壶的绳子,在手里晃来晃去的,她道,“还算不错的训练,在一些寻常训练里增添了趣味性,还挺好玩的。”
“……”
墨上筠无言地将帽檐往下拉了拉。
论前面小半辈子,她或许跟丁镜的经历很相似,但有一点她可以确认:她跟丁镜确实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前期的训练,才是墨上筠最拿手的,对她而言轻松简单,没有任何挑战性。
这两个多月的训练,成功让她的体能完全恢复。
就某些基础项目的成绩,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
当然,她喜欢训练在轻松状态下进行的。
但是,丁镜似乎更喜欢眼下这时刻充斥着紧张、压抑气氛的训练。
“不过我还挺佩服阎天邢的,考虑得够长远,就像——”丁镜道,“学员刚来,他就把人的整个军旅生涯都规划好了。”
听到丁镜对阎天邢如此高的评价,墨上筠震惊地眨了眨眼,“这么厉害?”
“打个比方。”丁镜想了想,“可能,稍微夸张了点儿。”
“……”哦。
墨上筠反应非常冷淡。
过了会儿,又听得丁镜道:“但其实也差不多,一般人,他应该都能及时分辨出来,谁适合这里,谁该离开,就少数几个个例能让他头疼会儿。你看他对整个考核都是有规划的,他要的不是一批军事素质顶天的兵,而是要一批真正能上战场的兵,所以他把这一要求融入到很多训练里,一般还真发现不了。这一点大概就是gs9跟很多特种部队最大的差距吧。”
墨上筠眯起眼,“这么了解他?”
“你看不出来吗?”丁镜莫名地看她,顿了顿,她指了指步以容那群教官的方向,“他们那群人心甘情愿称‘爷’的,能没点过人本事?话说回来,你跟他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
墨上筠叹息。
关系太好了,忽略了他的高度。
轻易接触到的,总是会让人有所忽略。
“怎么,你好像不太适应?”
丁镜调笑地看着墨上筠,唇畔带着玩味的笑容。
墨上筠耸肩,“正在努力。”
不适应才是正常的。
毕竟,她是第一次感受这种氛围。
丁镜笑眼看她,问:“还记得我说送你的生日礼物吗?”
“……唔。”
墨上筠仔细想了想。
好像,想起来了。
丁镜会帮她克服她过于操心的问题?
一直没见丁镜有什么帮助她的举动,成天就见丁镜给自己捣乱了,墨上筠才将这事儿给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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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某些质疑的统一回复:已经删减很多训练情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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