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年节底下,宫中也忙,孟约便只送去年礼,并没有进宫。她不去,朱载宥倒领着弟妹到泛园来,也是送年礼。
“不过我有个疑问,姑姑,你为什么特别爱送腊肉?”
孟约琢磨片刻答道:“送习惯了,开始是自己喜欢吃,自家薰的又特别棒,就想让大家来尝尝我家的年味。后来嘛,送着送着,发现送腊肉省心,反正大家都知道我爱送腊肉了,不送岂不会叫他们失望,万一有人同我一样,每到过年就会想这味道呢。”
朱载宽:好的,姑姑,这很讲理。
朱载宥除负责带弟妹来送年礼外,还肩负着他爹宣庆帝交待的任务:“姑姑,爹叫我问你,嘉宁公主的印好用不好用?”
要是旁人,怕要多想,孟约不会,她只一个劲点头:“好用,要没有,当初我在孔府书院不知闹多大笑话,虽然……现在也挺笑话,但至少有块遮羞布嘛。”
“爹说,要觉得好用就继续留着罢。”
宣庆帝和萧皇后皆知道,要正正式式给孟约封个公主,且不说朝臣们的反应,只说孟约自己就多多少少会有点不自在。宣庆帝的意思是,既然是赏赐,那就得让收的人舒坦,既然孟约要这样才舒坦,那就这样。
孟约费一小会儿琢磨这到底会造成什么,觉得没什么太大问题,就也没多说什么。就嘉宁公主这件事,孟约和王醴也讨论过,当时王醴就说过,还不回去了,孟约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了果然如此。
各处的年礼来往罢,转眼便是年三十,南京的粉丝们还不知道孟约已经不爱过生辰,为表达一下他们对孟约的喜爱,他们在德麟班戏堂子里商量一番,决定给孟约送份生日礼物。早上的时候,着人送到泛园的门房,送完就走。
门房最近接了太多年礼,只问了是哪家送的,没细究就留下了。后来细看才发现,不是年礼,而是给夫人的生辰贺礼。
门房:不,大兄弟,你快回来,我家夫人已经不爱过生辰了,我要说这是生辰贺礼,叫夫人不快,就算大过年,御史也会扣我工钱的!
门房:“管家管家,了不得了,夫人的戏迷给夫人送生辰贺礼啦!”
管家痛心疾首:“你怎么能收,都说不过生辰不办宴不收礼,你犯的哪门子糊涂。”
门房:今天早上收了八趟年礼,怪我喽,啊,不,准确来讲,收的其实全是生辰贺民,不过是以年礼之名罢了。只能说,夫人和她的粉丝分别太多年,以至于无法心有灵犀。
“这也没法退,送到花厅去,我去寻夫人。”
孟约正在看卢树安带着向个孩子玩游戏呢,不想居然有人给她送贺礼,虽然管家没说是生辰贺礼,可她一听就听出来:“戏迷们送的?”
“落款是德麟班里看戏人。”
得,这还没法退,总不能送还德麟班吧。贺礼用一个巨大的箱子装着,还十分有心意地用绸带绑了花结。拆开来一看,里边尽是吃的,有能拆了便吃的,还有食材,天南的海北的,哪里的都有,倒没有特别贵重的食材,只是心意委实令人感动。
“我回头想辙,给大家画个新年插页,感谢一下大家。”感谢的同时还要告诉大家,她已经不过生辰了,以后别再给她送贺礼。
文青们会用“梅到人间老一岁,杏来世上又逢春”来宽慰自己,到孟约,不,谢谢,她不要梅,也不要杏,只要年年十八岁。
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孟约畅想了一下电话,因为孟老爷留在谯郡不能过来,孩子们问起外公,孟约就特别想打个电话给孟老爷。如果有电话,相隔千里,也可以彼此闻声息,仿佛就近在身旁一样,多好。
大年初一,王醴得去与同僚一起“围个团儿拜”,也就是现在单位里的团拜,这时大家拜年也多不登门,只需要派仆从四处投个贺年名信片。说是明信片,其实就是个巴掌宽的纸笺,红地洒金或洒银,还有各式花笺,全看喜好用。
简洁一点的写个“谨拜/贺新春”,文艺一点的画两枝花朵,写一句小诗。
年初一过了,便是各家走亲访友,孟约王醴领着仨孩子去了趟梁家,初三去卢家感受一下累世门阀之家过年的气氛,初四准备一下,因为五就得开印大朝。
说起大朝,离南京前,王醴站在朝班外,这回却要一跃站到朝班前边。
到上朝这日,宣庆帝心情倍好地坐上御座,与群臣道新年好,往左一瞥时,忽然看到王醴。
宣庆帝:……
要不是宣庆帝早已经看多了这张坏蛋脸,王醴就是再有能力,宣庆帝没准会拒绝这么一张脸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讲心里话,谁不愿天天看着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到皇帝这就更是如此。再有,督察御史有时候还挺讨厌的,脸不好一个晚讨厌了。
嗯,王醴这坏蛋脸,让宣庆帝坐御座上时,还有种“其实我是个昏君”的错觉。
王醴: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感觉我读懂了官家的眼神。
新年大朝,不会说什么没兴的事,不过该办的还得办。把内阁并三司全留下,宣庆帝命人备好茶点,拉开架势便是一副今天定要说出个一二三来的样。
王醴落座时,屁股还没沾上凳面,对面的吕大舅就冲他使了个眼神,看着内容像是“大舅罩你”。内阁诸公的画风和以往王醴没入朝堂时也不大一样,王醴不知怎么,有点想叹气。
“重崖别拘着,喝茶,又不是朝会上,该吃吃该喝喝。”这是左督御史给王醴传授经验,这位打王醴入仕就一直看着呢,看王醴就跟看自家后辈一样。
“是。”
众人并不先议事,反是先吃喝片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然后才开始谈公事。先说吕撷华入阁任首辅事宜,内阁接受度良好,当然,今天之前,吕撷英已经在内阁处理了一段时间公务。然后就是叶阜安遇刺身亡一事,务必在正月里解决,不要再拖下去,这事自然是交三司负责,以督察院为主。
左都御史年岁也不轻,处理日常公务还成,这要奔波,要劳心耗神的事,自然落到了王醴头上。
#感感觉像是专程回来顶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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