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脉脉看着正席上的白衣男子,仔细观察着.
这男子头发极美,气质极佳,但算不上英俊.
若是和赵千行比,同样不算英俊,.却又大不相同.
赵千行是弱冠少年模样,脸除了那双眼睛,就是毫无特色的路人脸.这男子是成熟男子模样,脸部虽然不符合黄金分割率和大众审美,却非常有辨识度.
颧骨隆起,鼻梁高挺,容貌......唔,堪称古雅.
赵千行不睁开眼睛时,大家都会觉得那是一张十分普通的脸,不美不丑,不黑不白,而这位城主,却可能是一部分人觉得丑一部分人觉得美.
至于庞脉脉,其实虽然身为颜控,她还有点脸盲症,一般见过一次的人,必须很有特色才能记住,而气质相类的人,她很容易弄混.
对于赵千行,她记得那么清楚,自然是他虽然脸路人了点,气质却十分特别,而这位城主,风格独具,她肯定也是不会忘的.
容貌古雅的城主大人在通司官向他行礼,庞脉脉也作了个长揖之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然后庞脉脉发现他不喜欢说话,他挥完手就用目光直视着通司官,示意他说明情况.
于是通司官非常恭敬地又行了一礼,低头恭敬说:”启禀我主,这是城中少年乔家子,他言道自己幼禀天赋,能观灵气之多寡,是以发现城外天坑乃专门择有灵之人吞而食之.”
城主移目看着庞脉脉,片刻后才道:”既如此,你观我二人灵气如何”
庞脉脉也保持恭敬之态,不卑不亢道:”城主灵气之盛,小子生平仅见,通司大人也是灵气浓郁.二位万不可靠近天坑.”
城主闻言点了点头,披散的黑发拂到脸庞,于古雅峥嵘之外,还平增一种异样的妩媚.
他吩咐通司官道:”去收拾一处地方,让他把城主府里所有人都看一遍,若有灵气浓厚不宜靠近之人,登记在册.”
庞脉脉欣然从命.
她随通司官去了一处耳房,然后城主府的侍卫侍女,管事官员,杂役仆婢,便一一按顺序来让她看,并有两个刀笔吏各自在一边唱名造册,花费了整整一天时间,才把城主府里二三百人一一看过.
最终有二十九个狐鼬所化,还有城主一房姬妾,病蔫蔫的,竟然是个修士.
还是个男修士
!
害得庞脉脉不寒而栗了很久.
城主赏赐了乔红儿黄金百两,玉缕丝帛两匹,引得通司官的副手,一个四十左右,送乔红儿回去的官员都羡慕不已对他道:”小兄弟看来不日便要平步青云,这黄金也就罢了,小兄弟家中富裕,想来不甚在意,这玉缕丝帛却是极为难得,连通司官大人都只被赏过一次.”
庞脉脉瞥他一眼,这个人也是狐鼬所化,看来狐鼬虽不如狐狸狡诈多智,却也是十分机灵的.
庞脉脉从十锭金元宝里拿出其中一锭,塞了给他,微微笑道:”还要多谢大人照顾.”
那官儿顿时眉开眼笑.
城主却还有后续任务给乔红儿,他下令在城主府旁边不远处一处临街的房舍开设了辨灵司,令乔红儿在那里坐守,城中所有官吏百姓都必须要轮流前去给他看,按照有灵无灵来分别登记造册.
凡是被查出有灵的,都被禁止靠近城南天坑,而被查出无灵的,则被抽徭役,轮流前往城西南外一处叫做”云山”的小山挖土,运过去填天坑.
而这正是庞脉脉所求,她在这个过程中,可以找出阿森的妈,然后就可以带着三只狐鼬和端木馥陈青路一起离开这个日渐危险和诡异的浮生小镇.
于是乔红儿的辨灵司就在一片鞭炮声和路人的啧啧称奇中开业了,开业典礼还颇尽装神弄鬼之能事.
庞脉脉想起姜子牙当年在朝歌开算命馆的事儿,于是让家中仆人也去写了个”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挂上,便正式开始了.
庞脉脉自己的灵力还用不得,同小花灵和阿森借的灵力支撑灵目术大约可以看一天一百多人,于是城中官吏就把所有人排了序,每天一百二十人,通知他们前来.
总共排了四十七天.
狐鼬在人群中的比例并不平均,有时一天能找到三四十个,有时一天不过五六个,它们有的身居高位,有的不过是贩夫走卒,有的家资巨万,有的潦倒不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并无规律可循,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庞脉脉总觉得它们似乎要比别的人多了一种真实,真实的鲜活机灵......
于是她不由自主想起她出生的世界,也是有一些人活得真诚,有一些人活得虚妄,有一些人聪慧善感,有一些人冷漠愚钝.....还有联想到女娲造人的故事,有一些人是被精心捏出来的,有一些人则是甩出来的......也不知道来源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所区别......呵,这些事,终究是不能细想.
而修仙者,四十多天里,她却仅仅只再遇到了两个.
加上端木馥和陈青路,加上李捕头,加上城主后宫那位,再加上自己,也不过七人而已,距离那李义伦所说的十余人还是有距离的.
但是庞脉脉想,只怕那李义伦颇有夸大之辞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做买卖的人,总是要自夸的嘛.
当然,也有可能有的修士已经被黑洞吞噬也未可知.
就在她将浮生小镇里所有居民一一分辨,造册快将结束时,镇里又出现了新的事情.
由她分辨出来的狐鼬,也就是这里的居民相信她所谓的”有灵之人”,竟然以每夜二人的固定频率,连续好几天均有失踪.
李捕头焦头烂额,跑来跟她诉苦,道:”好不容易城主大人交代让不受天坑影响的普通人轮流去挖玉山填充天坑,这个月天坑不曾扩张,结果又出了这般事情......”
庞脉脉点头,问:”李大哥可有眉目”
李捕头一脸憔悴,两只眼睛都凹进去了,庞脉脉看他那样子,心里想:虚影也如此真实,这样的世界,真的是一个化炁期散修能炼制的吗?自己在这里这么久,唯一能发现的破绽,就是这里没有昆虫而已.
李捕头说:”唉,我恐怕又是那帮神棍干的好事,他们四处宣扬道凡是被天坑吞噬的,都是罪孽深重之徒,乔兄弟,你也要小心,只怕你现在正是他们的头号眼中钉.”
庞脉脉说:”多谢李大哥提醒,只不知大哥可曾派人在那天坑值守,若是那帮人所为,多半要拿去祭祀天坑的.”
李捕头道:”兄弟所言有理,我也这般想来,已是令人将那处密密围住,管叫他插翅难入.”
庞脉脉道:”如此正好,李大哥,小弟有一句肺腑之言,眼下大乱,恐有后患,若是日后遇到危急之时,大哥当运起浑身气力,大叫一声破虚返真.”
看到对面李捕头面带惊讶,正要详细询问,庞脉脉摆手道:”莫要问我为甚,小弟也不知,乃是幼年教我观气之术的高人所授,嘱咐我危急时如此作为,大哥可当笑话一听,只不过记着四个字,兴许哪天有用呢
!”
李捕头狐疑难解,但乔红儿这么说,他也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眼看四十七天结束,庞脉脉却没有找到阿森的妈妈,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黑洞吞了还是怎么了,寄居在她肋上胎记里的阿森很沮丧,却也再没有法子.
黑洞依旧在填,而每夜两只狐鼬失踪也始终没有办法破案,一时间城中被测出有灵的五百多人们人心惶惶.
庞脉脉打定了主意,决定要撤了.
她决定这一二日就单独和白孝先窦玉兰以及那对还不满一岁的双胞胎一起,离开这个小镇.
不料还没等她有所作为,城主府下令,把所有有灵之人集中迁到城主府居住,统一保护起来.
一时间,城中有人愁有人哭,有人得意有人欢喜,有的狐鼬还是小孩子,城主府却不准家中大人相随,有的是即将入土的老人,也同样不许家人跟随伺候......有人觉得大祸临头,惶惶不可终日;有人觉得此乃晋身之阶,欣喜若狂.
而庞脉脉得到通知却深深皱起眉头,这种类似圈养的感觉,总让她觉得很有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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