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歌“嗯”了一声,果然瞧也不瞧江氏夫妇一眼,凝视着龙静渊,眼中竟是转为一派脉脉温柔。萧梦弦见了甚是愕然,一时间反倒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龙静渊觉得面颊湿漉漉的,迷糊着想:“我哭了?”随即明白过来,哭泣的人是琦歌。
这刚强倔强的少女,终于为他流泪了。
他心里一绞,一身的伤口都活像变成了焚身的火焰,那是令他甜蜜又痛苦的火焰。
“不要哭……”他嘶哑着说,想伸手擦她眼泪,只是眼前怎么都看不清楚。太黑太昏沉……
琦歌惊痛恐惧,也不知他这是晕迷还是死去了呢?忽然江水清缓缓道:“姑娘不用伤心,金刺桑花毒虽然厉害,也可吊命。此人必不至死。”
她松口气,缓缓抬起眼睛:“阁下夫妇意欲何为?”
江水清笑道:“我家娘子心肠好,缠着我定要救你二人性命。否则此间诸事已毕,我们也不必多事找你。待会我用金针为这人治伤,可救他活命。”
琦歌吃了一惊,忍不住看了萧梦弦一眼。美丽的少女眨眨眼睛,浅笑道:“林姑娘,你在密摩教没有为难我夫妇二人,我自然也不为难你。不过你要以后再冲着我扮色鬼,那可要悠着点。”
琦歌叹气苦笑道:“那可不敢了。人命关天,就请——请江先生快出手吧。”
江水清点点头,果然取出一盒金针,他手法迅疾非常,当真是趋退如电。萧梦弦却在一边不住协助,两人默契无比,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龙静渊一直双目紧闭,也看不出什么反应,琦歌心跳如鼓,只是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一阵,江水清停下双手。但见他额头上汗水涔涔,分明内力损耗极大。
琦歌虽然看不出效果,见他如此费力,又感激又困惑,茫然道:“你夫妇为何如此好心?”
江水清一笑不答,萧梦弦一边为他擦汗,一边嫣然道:“谁说我好心了?此人不死,那边是我卖了个天大人情给你,日后自然要讨回的。”她口气说得轻快之极,一笔账落实得十分清楚,竟是唯恐琦歌把她当做心慈手软之辈一般。
琦歌叹口气,也不知道这奇怪的少女到底是故作口气凶恶,还是真的没怀好心。
江水清睁开双目道:“梦弦,我知道你对这丫头颇有惺惺相惜之心,还巴巴地拖我下水,既然一番美意,那就说明白才是,又何苦扮恶人。”
萧梦弦被他一眼道破,一时语塞,甚是尴尬,雪腮顿时微红。她纵然千伶百俐,在丈夫面前却还是稚弱少女一般,那是一种天生的楚楚之态,看着人不由自主的亲近怜惜。大概萧梦弦也是苦于自己容姿柔弱,便老是存心扮得凶恶一些吧,可惜总是不像。
江水清握紧了她的手,秋水双瞳凝目琦歌:“我知道姑娘心中疑团重重,时下也不便说太多。你只需明白一事,我夫妇对北国虽有所图,对你对南朝并无恶意,日后山水有相逢,大家各让一步也就是了。”
琦歌拱手道:“我知道先生志不在小,原本十分担心。若如先生所言,自然是南朝之幸。可你劫走我表姐,还与那北国三皇子……”
江水清悠悠道:“北国已是沸腾之局,琳琅留在北国,日后必死于乱军。我把她先夺走,反是保全她性命。至于三皇子……”他仰天一笑:“姑娘不觉得么,北国如今的乱局,对南朝反是幸运之事。我不能再说更多,你好自为之吧。”
琦歌惕然,忽然问:“表姐还活着吗?你快回答我。”
江水清爽快应道:“活着,我已善加安顿。”
琦歌又是拱手一礼:“如此,谢过阁下高义!”
萧梦弦见她如此干脆,反是奇怪,柔声道:“他一说你就信?还真看得起我们。”
琦歌微笑道:“古人有相面知人之说,贤伉俪是世间难得的神仙人物,气品不凡,那自然是一言九鼎的。我为何不信?既然表姐无事,今日我又得江先生夫妇相助,愿相逢有日,必有后报。”
江水清大袖一拱,大笑道:“好说,后会有期。”掷给琦歌一个小瓷瓶:“喂病人服下,一日两次,伤口好得更快。”
说罢一转身,两人穿树绕云,不多时已经消失在茫茫烟尘之中。当真是飘逸绝尘,来去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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