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千山万水,不能当面讨教,所以才亲自过来一趟。
恩师请来这乡下丫头作陪,是何意?
非礼勿视,非礼勿问,恩师自有恩师的安排吧!
仆从添了一张椅子,三人重新落座。
季先生对坐在对面的上官子陵道:“上回为师在信中跟你提及的税赋征收由粮食折算为银两的建议,最初便是这丫头提出来的,是她给了我灵感。”
“今日我特意把她请来,你有什么困惑之处可跟她当面探讨。”
上官子陵一脸错愕,顾不得礼法,不由再次打量了陶四喜一眼。
仅论长相,眼前的少女跟他这一路过来看到的无数乡下女孩子的容貌相差无异。
黑黑瘦瘦,衣着简朴,并无什么让人一眼看来便觉惊艳之处。
但此女有一处不同于他人,那便是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很干净,明亮,有着跟年龄不符的沉稳淡定。
说话行事,既不拘谨扭捏,也不矫揉造作。
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从容不迫,举止有度,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原来那个精妙的点子,竟是出自陶姑娘你?实在让在下刮目。”上官子陵一脸真诚的看着陶四喜,在他的眼中,陶四喜感受到的是真诚和平等。
不像上回楚云飞看她的眼神,居高临下。
陶四喜淡淡一笑,看了眼旁边的季先生,对上官子陵道:“你是先生最得意的门生,我亦承蒙先生照拂留在学堂伴读,若你不嫌弃,我便斗胆称你一声师兄吧,如何?”
上官子陵也看了一眼季先生,季先生含笑点头。
上官子陵也笑了,抬手朝陶四喜这里拱了拱:“你我是同门,自当以师兄妹相称。”
“实不相瞒,师兄对你上回提出的那条税收改制之法确实还存有几点困惑之处,想要请师妹指点迷津。”上官子陵又道。
陶四喜道:“指点迷津万万不敢,师兄少年英才,师妹敬佩不已,师兄有何处困顿,师妹愿与师兄共同探讨,当初我就是这样抛砖引玉才激发出先生的灵感呢……”
初夏的风轻轻拂过,头顶的银杏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石桌旁的少年人正侃侃而谈……
季先生端起一盏香茗轻啜着,眉眼间尽是欣慰。
少年强则国强。
他看到了希望。
季先生身心愉悦,陶四喜则是暗暗叫苦连天。
面对着好奇宝宝般的上官子陵,她总算明白啥叫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愧是日后的大魏文魁,历朝最年轻的相爷,这份不耻下问,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真是让人折服!
陶四喜可不想表现得像一个女圣人女先知似的,而事实上,她也没那本事。
不过是占了重生的便利比他们提前知晓了一些后面将要发生的事儿,仅此而已。
所以得藏拙。
于是,陶四喜便拿出当初跟季先生攀谈的套路,以乡下女孩子的眼睛和口吻,去跟上官子陵交流这种关乎到国家根基的大事……
反正,这些事儿也是前世上官子陵自个琢磨出来的,她如今不过是提前将他的东西以这种方式灌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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