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过年没多少天了,离秋叶就准备着,尽早去县里头安排好,也省得一件事情,整天都压在心头,时时都惦记着。
“花大哥,这家里头,就交给你了,有事的话,你可以问问残影大哥,他是城里头的人,懂得多一些,地里边那些东西,也不用去动了,有空就在家里头照看着就好了。”
离秋叶交代着花青田,本来残影是打算跟她一声进县城的,但被她给拒绝了,她不想被皇甫觉知道这酒楼是她出银子开的,残影大哥去了的话,皇甫觉想来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心里头想着,能瞒几时就是几时吧,毕竟除了生意场上,她跟皇甫觉不熟,连残影大哥,虽然是住在她家里头,但毕竟她对他一点儿都不了解,只能算是个能谈得上话的朋友,要交心,还是不可能的。
所以关于自己的事情,能不让他们知道,她还是避着一些才好。
她不知道残影大哥会不会跟皇甫觉通气,但想来应该是不会的,残影大哥应该没那么大嘴巴。
“哎,东家,俺明白,俺没事儿,就去开地去,家里头有妙龄照顾着,就行了。”花青田应声,这快到年下了,东家家里头,也没什么活儿需要做了,不过,他还是觉得,没事的话,可以去地里头松松地,闲着也是闲着,这到了开春,也是要做的事情。
“花大哥,这妙龄嫂子一个人,哪照顾得过来几个孩子啊。”
这小的冬竹就不说了,现在也大一些了,可算是不能离开人的,而且轲儿和秋竹都不去上学堂了,家里头就妙龄嫂子一个人看着,她也不放心啊。
这又要照顾孩子,又得弄上一日三餐的,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东家,您就别担心了,俺照顾得过来的,这不还有春竹他们几个嘛,平时让她们在家带孩子,就行了。”乡下孩子,不比城里的,春竹她们两个都十三岁了,带孩子做饭,还能不会吗?
妙龄抱着冬竹对离秋叶说着,“这地里头,也是要管的,俺看就让青田带着秋竹去开地去,来年也省一些请短的银子。”
离秋叶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两人,若是当初她请路氏的时候,有他们一半的勤奋,也不至于会落得个被赶出门的下场,不过这路氏,也是个自己不想做人,怪不得她不近人情,实在是这娘仨儿,把她的耐心跟情份都磨光了,
嗨,怎么就又想起那么个不争气的了呢。
“妙龄嫂子,这秋竹啊,你还是让他平时在家里头多看看书,我在学堂先生那里给他买了不少的书,可得都会背了才行。”
秋竹也算是个认真的孩子,学堂里头的先生都夸他,才学了半年不到的时间,比他们学了一两年的,识的字都多,将来吧,也是个能派上用场的人。
她如果真在开好了酒楼,而且生意还不错的话,也得用上人啊,秋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的人才,可不能浪费了。
“让他有不认识的字,就问残影大哥去,懂吗?”
“哎,明白了。”自家大儿子能多些学识,妙龄自然是高兴的,而且还是从东家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就说明东家是看得起他们家秋竹的,她自然是高兴得很,以后或许秋竹跟着东家,还能干一番大事业呢。
他们花家,从一开始的什么都没有,差点把小冬竹都给饿死了,到现在能吃饱穿暖,那可都得感谢东家啊,东家对他们一家子的恩情,他们可是要报答一辈子的。
“这我去了县城以后,花大哥晚上也得注意着点儿,门锁严实了,也不要理会村里人的闲言闲语。”
离秋叶知道路氏那个女人,现在是一整天的在梨花村里头说她这一家子的坏话,她在家的时候,花青田他们没时间去理会,但她就怕哪天他们听到了什么话,就怒火上头地找路氏理论去,这可不行的。
“人家看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用去理会,就当人家是放屁。”
“明白,东家,俺会看好青田,不会让他乱来的。”
妙龄自然是知道村子里的情况的,虽然她平时都在家里头照看孩子,但若华婶也经常会过来,而村里头,总也有几个不明白事理的,她出门去做点啥事儿的时候,也会对着她指指点点的。
那些话里头的意思,她能听不明白嘛,可是东家没发话,她也不好去跟人家争论什么,而且这无风起浪的话儿,他们越是解释,就越显得真实。
这路氏的事情儿,还是等东家从县城里头回来了,再处理吧。
离秋叶虽说还没把残影当作是自己人,但有他在家里头,她还是很放心的,
交代完了花青田两人,她就去找残影去了,为了她不让他跟着去县城里,残影到现在还在呕气呢。
这一个大男人,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儿生气,她都快无语了。
“残影大哥,你干嘛呢?”离秋叶走近他的身边,问道。
“我还能做什么啊?”家里头,本来就不用他做什么事情,现在花青田闲下来了,就更没有他可干的事情了,本来今天他是准备要上山的,但这丫头马上就要去县里头,他可不能不送送她,只好留了下来。
此时的他,坐在院子里头,冷风嗖嗖地从脸颊上刮过。
“哦,坐在这儿乘凉呢。”离秋叶点点头,这大冬天的,还真是难过,要不是这时间不充许她再耽搁她还真不想冒头寒风进城,受不了。
残影叹了口气,起身将自己的围脖解下来,给她围上。
“乘什么凉,天那么冷,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真是不省事的丫头。”语气里头关切之意流露,这丫头跟赵浩他们两个去县城里头,他是真的不放心。
眼看着这天气,好像是要下雪了,万一大雪真下下来,把路给封了,该怎么办?
好在他已经飞鸽传信给皇甫觉了,让他留着着她到县城里头的时间,给他们安排一间好一点儿的客栈。
当然,他并没有向皇甫觉提起这丫头要开酒楼的事情,离秋叶既然不想让皇甫觉知道,那就自有她的道理,他也不能说些什么。
“谢谢残影大哥。”离秋叶对他一笑,残影男性的气息,瞬间包围住了她的气息,感觉暖暖地。
“多带几个衣服,别像个小孩子似的,得知道冷暖,明白吗?”
她不让他跟着去,也有一定的思量在里面的,这一是家里头,离不了人,这村里头有哪些人对离秋叶起了不好的心思,他是清楚明白的。
这家里头,若是只剩下花家一家子和轲儿,他也是放心不下的,虽然说平时离秋叶对梨花村里头的人,也是照顾着的,村长里长那些人,都是向着她的,但也有不向着她的人存在啊。
朋友多了,自己仇人也会多了,这也是相对着。
那些个忌妒的眼神,又有几个没有呢?
昨晚他思考了一整夜,觉得他还是得留下来,才行。
可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她身边的日子,这一下子,她要离开他,却县城里头……
残影无奈地干笑了一下,这又不是不回来了,才几天的功夫而已,干嘛那么着急。
而且县城里头,还有皇甫觉在呢,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残影觉得的,现在的自己,像极了在家里头担心自己媳妇会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男人,可是人家还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了,或许他该考虑早些把自己的身份跟她坦白。
真有种冲动,恨不得立即让丫头知道,他是她的什么人,让她不要做什么事情,都把他摒除在外,但总觉得还不是时候,现在的她,如果呆在他的身边,他没有办法保证她一定是安全的。
算了,过些时候再说吧,她现在能这么恣意地活着,未尝不好,他又何必打扰了这一份难得的宁静呢。
“秋叶,县城不比在农村里,万事都小心着点儿,财不外露,路遇不平事,也别想着去插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实在有什么过不去的,也别硬撑着,去找皇甫觉,他都会帮你办妥的,看地段的事情,最好也有皇甫觉身边的人陪着,毕竟他是一县之长,对县城比你熟悉,而且县城里头的人,都得看他的面子行事,价钱方面,也能得不少好处的,你不想让皇甫觉知道的事情,我也不会多嘴的,你想怎么跟皇甫觉说,都可以的,明白吗?”
“明白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哪用得着残影大哥这么三五时地提醒着啊,这些事情,她难道还不明白吗?那他也太小瞧了她吧?
“明白就好,家里头的事情,你也别挂念着,还有我在呢,谁也不能在你出门的时候,在这个家里兴风作浪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别饿着别冻着就行了。”
……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觉,残影大哥还是个话唠子啊,不是一向都惜字如金的吗?对花家人,还有浩叔他们,嘴巴里一天也蹦不出来几个有音的字,可现在是怎么了?这话说得,那么溜,她都好奇了。
而且,她能吃能睡,好好地,而且又有空间护着,能冻着饿着吗?不可能吧?又有春子在,再怎么样,春子也是个在十里镇做过伙计的人吧,浩叔也是个当掌柜的人,还能出什么事儿啊。
“放心吧,残影大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有,这家里头,就要麻烦你了,轲儿一个人,我也是不放心。”
不知怎么回事,她竟然觉得把轲儿托给他,最安心,妙龄毕竟也是有几个孩子的,一下子照顾不到,也是有可能的,而且,春竹她们几个,说是长大了,但毕竟还是只是爱玩的年龄,她就怕轲儿玩着玩着,就自己一个人跑出门去。
“我会照顾好轲儿的,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是别心不在焉的,专心处理好自己要做的事情,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轲儿这儿,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孩子是她最放心不下的,她知道,如果不是太冷了,孩子太小不适合奔波的话,残影认为她会把轲儿带在身边也不一定。
“好,谢谢残影大哥。”
离秋叶也不再多说,残影大哥都已经你了这么多了,她就明白了,也放心了。
“秋叶,咱们该出发了。”赵浩背着个小包裹,从房间里走出来,春子已经拉着牛车在门口停好了,就等着她上车了。
听到赵浩的喊声,靳忆轲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朝着离秋叶张开两只小手,“娘亲,抱一下。”
“哎,轲儿。”离秋叶把他抱了起来,这孩子,一整年吃得好睡得好,明显长胖了许多,还好她的体力也是不错,“轲儿,娘亲不在,你在家里头得听话,知道吗?不准耍小孩子脾气,要乖乖地跟苦儿哥哥一起玩,不准出门去哦,外面有坏人专门抓小孩子的,要小心哦。”
离秋叶这话,若是放在前世,那一定是骗小孩子的,但这儿可不一样,男孩子最得骗子喜爱了,村里头也有人家丢了孩子的,说是被陌生人给骗去卖掉了,所以,得提醒着儿子一点儿。
“嗯,轲儿记住了,不会出门的,轲儿要跟秋竹哥哥一起看书呢。”
他要好好读书识字,也要让先生夸赞他。
“好,那就好。”
离秋叶满意地点头,儿子从来都是个听话懂事的,这一年下来,她就没为轲儿操过什么心。
“那娘亲走了,娘亲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吗?”
“好。”靳忆轲从娘亲的怀中爬了下来,点头。
离秋叶笑笑,转头再次看向残影,“残影大哥,家里头就麻烦你了。”
残影点头,没有再说话。
“秋叶,咱们朝后边坐,让春子一个人赶车吧。”赵浩拉着离秋叶,转身朝着后面,这北风呼呼地,刮在脸上,那可真叫一个疼啊。
还好秋叶这丫头早就做好了准备,厚厚的围脖,还有帽子,就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嘴巴一小块的地方,要不是这样,他们肯定还要冷。
“哎。”离秋叶应声,她也穿得够厚实,这里没有什么鸭绒鹅绒的保暖又单薄一些的衣物,只有厚厚的棉花,这人在牛车上面,没有一块布挡着,也是不行啊,还好是穿得圆滚滚的。
回来的时候,她得弄个马车回来,颠簸一点儿倒是不怕,起码能挡个风啊,这冰冷刺骨的,真是让人受不住。
“秋叶啊,你说,咱们这会儿去,能有收获吗?”
现在都那么冷的天了,他们这会儿出来,能有什么好地段找啊?赵浩问她。
离秋叶耸耸肩膀,谁知道呢,“不知道,这天寒地冻的,也说不上来。”照理说,现在都到了年下了,那些不景气的酒楼店面,想要盘出去的,应该是挺多的,但她要的不是那么一间两间,也不是东街一间,西街一间,她最理想的,是买下一整条街的铺子,不过这样的地方,别说是县城里头,就是在郡里头,恐怕都不好找。
离秋叶也是犹豫啊,但再怎么犹豫,她也得上县城去看看啊,不然心里头再有想法,也是白搭。
“叔,得看过了才知道。”
“这倒也是。”没亲眼见过,啥都不能说,这找铺子,也不是一件易事,要是说找就给找到了,那也太一帆丰顺了,他都会觉得奇怪的。
刚才残影也说了,他也是这么想的,大不了,到时候上门去找皇甫大人套套关系去,秋叶都卖了他那么多的西瓜和葡萄酒,难道这点儿小忙,他都会不帮嘛。
不过秋叶也是说了,不能让皇甫大人知道太多,到时候就说是他找秋叶来帮忙的,不就行了。
“浩叔,您对葫芦县,熟吗?”
“哎,我哪会对葫芦县熟悉啊,都没去过几趟。”
“那个喜迪奇不是住在县里头吗?难道您以前不常去?”做掌柜的,不都得跟东家汇报酒楼的收入情况吗?起码的帐册,那是得交上去的啊,浩叔怎么可能对葫芦县不熟悉呢?
难道以前都是那喜迪奇往云萃楼里来的?
“你呀,是不知道,这喜家啊,是住在郡里头的,但喜迪奇和她妹妹是外生子,所以从小就是在十里镇上的。”
“外生子?”什么意思?她只听说过私生子,还没听说过什么外生子的,什么玩意儿?
“就是喜老爷在外头的姨娘生的孩子,在外头抬进别院的女人,却不被允许抬过郡里头喜府里的女人生的孩子。”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啊,她是有听说过古代有这样的女子,被婆家瞧不起,但又已经跟了男人,就只能在外头找一间房子住着,给男人生孩子养孩子的,没想到喜迪奇,竟然是这样的女子生下来的儿子,“那跟私生子有什么区别?”
还不就是私生子,没名没份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
“没啥区别,但就是他不喜欢人家说他是私生子,所以才被改成了外生子。”
离秋叶嗤笑了一声,明明是狼,非得披着一张羊皮,说自己是羊,谁信啊?脱了裤子放屁,多些一举,这不是更加让人议论吗?
“那他怎么会去了镇上?还当上了云萃楼的东家的?”如果以喜迪奇私生子的身份,那必是不喜家所不容的,怎么可能还能当上去萃楼的东家的?难道喜家都没有人会反对吗?
“那是人家会做人啊,把自己的妹妹送给了五十多岁的郡守当二姨太,也是可怜了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被抬进郡守府的时候,才十五呢,人家郡守老爷都五十了,都能当人家的孙女儿了。”
赵浩想起喜家那个姑娘,也是可惜得很,这嫁进去都五六年了吧,都给郡守生了四个孩子了,若不是那喜姑娘能儿子,而郡守夫人却只生了七个女儿,只怕早就被郡守夫人给弄死了。
喜迪奇若不是仗着自己妹妹的权势,怎么可能当上云萃楼的东家啊,连进喜家都是不能的。
“卖妹求荣啊。”
原来这喜迪奇不是第一次做坏事,也不是只对外人做这样的事情,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卖给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只为保自己的一世荣华,真是个够缺德的践人啊。
“可不是嘛,喜迪奇住到县城里头,也就是去年的事情,所以这县里头,我还真没去过几趟。”
“哦,那咱们还是得先到县里头,再作打算啊。”离秋叶应了一声。
“秋叶啊,其实叔就想跟你说说这喜迪奇。”
“说他什么?”这种恶心的男人,有什么好说的。
“这喜迪奇,在县城里头,也可谓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咱们在到县里头开酒楼,怕是会惊动了他的。”
“怕啥,如果看了好的地段,咱们就先买下来,难道这房契都在咱们手里头了,他还想来抢不成?”
“这……”虽然秋叶说得是挺对,但他的银子,可都被喜迪奇给坑去了,若是这个时候,被喜迪奇发现他竟然还有银子开酒楼,又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叔就怕他拿叔在他云萃楼里做过的事情做文章啊。”丢了银子,又丢了房子,他可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啊。
而且他又有郡守老爷在背后撑腰,他们只怕是斗不过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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