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想借着载洵刚回京,身边那些爪牙都不在的机会,好好的扳回一阵……这两年载洵不在京里,满八旗的小阿哥们都消停了不少,个个都如乖宝宝似的,躲在府中读书习武,布仁苏想找个场子,都找不到。
早就听说了载洵学成要回京的消息,快闷疯了的布仁苏憋着劲的在崇文门外等了十来天了,就等今儿这机会,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载洵的武力值就是个战五渣,布仁苏唯一所惧的就是扎哈的神力。远远的望了半天,布仁苏早就观察清楚了,醇王府的奴才们都不在,除了那些护兵,载洵就是孤身一人回京的。
这时候再不动手,待得那打架不要命的铁良听得风声,还会有布仁苏出手的机会吗?虽说载洵不按套路出牌,未打就先告饶……他那客气话,就权当他告饶了。
布仁苏没想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载洵在马上,还得费一番力气,这下子他自己来了,布仁苏“嘿嘿”一笑,“载洵,被你欺负了那么久,今天,也该轮到你跪地求饶了……”
“大胆!哪来的狂徒?可知这是醇亲王府洵贝勒,还不速速跪下赔罪!”
载洵没吱声,却是其身后一直冷眼旁观的淮军把总叶御山手握刀柄,单指怒喝,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还真就把布仁苏吓得一哆嗦。
载洵哈哈一笑,布仁苏一下子毛了。内城的爷们打架,啥时候绿营汉兵也敢管了?
“你个奴才,敢冲着爷叫唤?知道爷是谁不?僧王那是咱家……”
“我管你是谁,对洵贝勒不敬,即是大罪,来人,给我拿下!”
布仁苏“我爸是李刚”式的自报家门,还没等说完,叶御山便单手一挥,两名淮军亲兵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将其按倒在地。
僧王一系以勇武著称,布仁苏自幼便苦练摔跤术,否则也不会成了蒙古八旗的孩子王,可这些淮军护卫又岂是一搬兵士?
李鸿章的亲兵营,哪个不是千挑万选的百战精兵?放在后世,至少也得是兵王一类的人物。内城阿哥们打斗时的花拳秀腿,又怎是这些虎狼之士的对手?
“反了,反了,敢对我动手,我叔祖是僧格林沁,我叔叔是铁帽子博多勒噶台亲王,我是固山贝子布仁苏……呜呜……”
好容易报完了后台和家世,却不料那亲兵连理都没理他,直接将他的长衫撕开一圈,堵在了嘴里。
载洵笑得差点岔了气,没想到老李同志的亲兵们这么猛,“嗯,那个把总……对,叫叶御山,胆子还是蛮大的哈,连布仁苏这夯货都敢绑。这小子可没吹牛,本代博多勒噶台亲王,僧王的儿子伯彦讷谟祜现任御前大臣、京畿九门提督,那就相当后世的北京市公/安局长,京城中的治安事件,是人家正管。
叶御山将布仁苏拿下简单,可若是想解决此事,那可就非得李中堂来京城卖那张老脸了。
想像一下步兵统领衙门兵勇四出,缉拿淮军亲兵,然后……博多勒噶台亲王和老李同志对薄朝堂……“嘿嘿,足够皇帝二哥头疼的了!”
当然,这种情景,载洵也只是YY一下,叶御山等亲兵的任务是护卫他回京,真若是闹起来,醇亲王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而且……虽说这叶把总莽撞出手的本意还不清楚,但在外人看来至少是算是为自己出头,真要是撒手不管,未免有些太过于不近人情。
让布仁苏吃了点苦头,载洵也看够了热闹,就此收手,回头拉上弟兄们,摆上几桌,把事情控制在小阿哥们打闹的范围内,朝堂上那些位也就不好插手了。
别有深意的望了叶御山几眼,载洵挥手止住了欲要暴力弹压的亲兵,又亲手掏出了布仁苏口中的布条,“快快放手,误会误会!这位是博多勒噶台亲王府上的布仁苏贝子,我们从小玩笑惯了,可不是什么刺客……”
双手刚获得自由,正想破口大骂的布仁索一口气没上来,翻了个白眼,差点没晕过去,“这也太不要脸点了吧?京城爷们的规矩,打架不许喊大人,不许去军中找帮手……啊?合着你弄几个军士欺负完我,还污赖我是刺客是吧?”
猛拍了几下胸脯,终于气顺了,布仁苏手指连点,“好你个载洵,出去一圈,回来就牛了哈?拉几个奴才壮场面,合着你以为就你能叫来兵勇不成?信不信我布仁苏去步兵统领衙门跺跺脚的功夫,就给你喊来千把百人的……”
“信、信,当然信!布仁苏贝子那是谁呀?京城的爷们哪有不认识您的?这几个兵士是淮军的,李中堂大人派来护送我回京的,都是些没进过京城的土包子,布仁苏你别见怪,他们不认识你!”
载洵这也是祸水东引,先把北洋和李鸿章的名头抛出来,博多勒噶台亲王要是怪,你找老李同志对掐去!
可布仁苏也绝不是粗莽之辈。李鸿章那是谁?淮军老大,北洋权威,那是大清第一权臣,连老佛爷都要卖三分面子的。
今儿自己被淮军亲兵擒下,算是吃了哑巴亏了——跟载洵怎么斗,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若真是把醇亲王和李中常牵扯进来,那指定是……僧王一系的面子,能比得皇帝新爹和拥兵自重的北洋大臣吗?
本想让趁着载洵归京的机会,扫了他的面子,没想到最后灰头灰脸的,居然还是自己!
布仁苏从小便在京师内城中长在,也是极为光棍之人,当下见势不可逆,也只好按京城爷儿们的规矩,扔下几句狠话,无外乎是:今儿这的亏,爷认了!算你狠,可江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爷指定找回场子,十倍,百倍还加于你!
满人入关后,这几乎成了内城爷儿们斗狠的定式结束语,所谓输阵不输人,认怂剁手的也不是没有!好在,自从载洵加入了大清富X代的圈了,血腥的事少了很多,“爷只求财不是?”
布仁苏这套,载洵也算是见怪不怪,两年多的时间,多与伦敦的权贵和欧洲资本大鳄们打交道,回到京城,见了布仁苏这出,虽觉幼稚,可也倍亲切!
忍着笑恭恭手,“布仁苏,不打不相识!我今儿刚回京,你这份大礼,哥儿们承了!回头,我喊上咱们那些兄弟,可不论什么满八旗和蒙古八旗哈,大家都长大了,不管小时的打闹,如今都是兄弟,按咱们老祖宗的话,满蒙一家不是?聚仙楼!这几年,京里的馆子还是属那石头胡同的聚仙楼最为火热吧?成婚的,带上媳妇,兄弟你成婚没?”
无视布仁苏的白眼,载洵“哈哈”一笑,“没媳妇的,带上相好的姑娘,布仁苏,别告诉六爷我,你连个相好的都没混上!”
“洵哥儿你瞧不起人是不?我布仁苏能没相好的?定准时辰,我要不是不把那林小小给你带来,洵哥儿你就踩我布仁苏的脸!”
“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
晚清的八旗子弟,因为缺乏生活的压力,从小便醉情于花街柳巷,少有奋发有为者,这是实情。可越是这样,所谓“京城爷儿们”越是讲究一个江湖义气,讲究一个脸面。
载洵拿下架来,要摆场子聚会,这是无论如何不能闹事,唯一可争的,也就是带去的女人罢了。
林小小之名,载洵并不熟知,话说,八大胡同中,他最熟悉的也只有薛九,就是让金二念念不望的那个清倌艺妓。
看布仁苏一撩少了一截的长衫,脸上那牛气的样子,他口中的林小小想必是这两年八大胡同的后起之秀。载洵实在忍不住好笑,“好,布仁苏,那就明日午时,聚仙楼,我净待一观林小小之绝世风姿。”
“妥妥的了,洵哥儿明儿你就瞧好吧!”
布仁苏一扫刚才被亲兵拿下时之狼狈,意气风发的扬了扬头。
载洵轻笑,转身上马,再次恭头,“明儿见”
“明儿午时,不见不散!”
似乎也觉得一个林小小,完全可以让自己打回今天丢人的场子,布仁苏也未再纠缠。只是,在载洵与淮军亲兵们离开之后,贝子爷才发了愁,那林小小向来清高,只卖琴艺不说,更是从不会轻离那清吟小班。
京师重地,高官富商无数,可权势和银财打不动她。若是说那妞爱才不爱财,那为何以风流才子著称,曾被老佛爷“御笔钦点”的王万芳闻名亲至后,也难入其门?
隔帘听一曲,便是百两银了起价,林小小绝对是京城身价最高的名妓,可再有名,只要沦落为妓,那就难免风尘。
布仁苏也认为,不是这妞不“出/台”,只是价钱未到,也或许,人家等的是既有才又有财的富贵公子。只是……为了面子,牛皮已经吹出去了,明日若是请不到名动京城的林小小,那岂不是会被洵哥儿……是会被全北京城的“爷儿们”笑话。
“实在不行……找几个步兵衙门的兵勇动粗绑了去?”
布仁苏苦着脸,也只想出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北京城这么大,他一个并非直系的固山贝子,到了八大胡同那地方,也就是在次等的茶室中跟一般的老妈子、打手们充充大爷,而那些最顶级的清吟小班中,就算是贵为王爷,也是不会轻易放肆的。
“怎么办?”
盯着载洵远去的背影,布仁苏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没本事你装这么大逼/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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