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红珊站在雕花木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轻轻敲了敲门,听到父亲应声的声音才缓缓推门而入。穆家族长站在办公桌后,正在轻轻擦拭一把钢刀,刀锋凌厉,寒光闪闪。他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手里的动作,“过来吧,珊珊。”
穆红珊乖乖上前,站在穆峰身边,看着他将钢刀小心收起。穆峰虽然是她的父亲,但首先是穆家的族长,有时候穆红珊在他的面前也大气都不敢出。穆峰雷厉风行,将穆家上下整理得井井有条,积威甚重。他声音浑厚,“听你齐叔说,你最近懂事了不少?”
&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穆红珊微低下头,她已经不再傻乎乎地相信那些巧言令色,也不会再歇斯底里地对那些将她抛在身后的人发火。大家不过是因为利益互相需要罢了,她是穆家的大小姐,这就够了。
&前你总是咋咋呼呼的,稍微被人一挑唆就第一个出头。”穆峰轻轻摇了摇头,感慨道,“总觉得奉承自己的人就是朋友,别人稍不给你面子就要发火,跟你妈一个样子。”
穆红珊有些愧疚又害臊,“爸爸,我知道错了。”
&错就好,为时不晚。珊珊,你和晓慈她们不一样,你以后是要扛起穆家的,不要让我失望。”穆峰从抽屉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礼盒,递给穆红珊,“拿去吧。”
穆红珊接过小礼盒,轻轻打开盖子,一对红色的耳坠在灯下闪闪发光,光泽犹如醇厚的红酒。穆红珊十分惊讶,“爸爸,这是……”
&们家族的祖传星魂器‘红莲’,我让他们重新熔造了样子,做成了耳坠。”穆峰看向那耳坠,怀念道,“想起来,你爷爷把‘红莲’交给我,就像昨天的事情一样,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爸!我拿着‘红莲’,那你怎么办?”穆红珊握着礼盒,手都有些发抖,“红莲”就是穆家的权力象征,代表着族长的位置。
穆峰摆摆手,“我还有自己的星魂器,再说这么多年,我也很少使用‘红莲’战斗了。你不一样,上学之后会有很多需要的时候。”
&过,开学训新时不要用,到时候你不要又冲上去出头。”穆峰还是很清楚自己女儿的大小姐脾气的,谁要是稍微给她脸色看,她立马就像个爆竹一样一点就炸。
穆红珊早就听家里其他人提起过训新,虽然学校命令禁止这种行为,但特殊医师班其实每年都有训新惯例。所谓训新,可以说是老生与新生的见面会,也就是训新生。对于过于嚣张的新生,有些老生甚至会采取体罚或其他手段,许多老师其实都知道,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地默许这种行为,因为几乎所有特殊医师班的人入学时都经历过。
穆红珊想起训新,也难免有些紧张,“爸爸,训新很严吗?”
&跟老朋友打过招呼,你少说话、少露脸,他们的子女应该还是会给些面子的。毕竟你也不是班里的第一名,没必要用来杀鸡儆猴。”穆峰话锋一转,目光如炬,问道,“对了,你们班的第一名是个什么样的人?”
穆红珊迟疑了半晌,表情微妙,语气干涩,“是个女生,很奇怪的一个人……”
穆红珊一时竟然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楚子亦,她至今都不敢相信那天楚子亦和甘草会跑回仓库找她,并且从那蜘蛛怪人手下救下了自己。她与楚子亦的关系绝对不算好,这件事让她如鲠在喉,她的感情很复杂。
曾经相信的朋友将她丢在身后,针对的敌人却救下了自己。穆红珊都不知道该嘲笑楚子亦真是过度圣母,还是嘲笑自己的愚蠢至极、认人不清,可是让她就此和楚子亦关系好转,她也做不到,有时候楚子亦太气人了!
她有时会想要说一声谢谢,但是看到对方淡漠的态度又开不了口!可恶,这个家伙总是老神在在的让人火大!
穆峰一看穆红珊的表情,便猜出了几分两人的关系,穆红珊如此心高气傲,估计根本忍受不了占据了第一名的同学,说不定都找过对方的麻烦。
穆峰脸色微微一沉,语气强硬,“珊珊,如果她顺利度过训新,不管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你都要和她打好关系!”
&爸!为什么!?”穆红珊条件反射般炸毛,转瞬又努力平复心情,但仍有些不服气,“我也不能保证,她真的很奇怪,我们估计没法相处……”
穆红珊想了想楚子亦的性格,控制不住地想翻一个白眼。
&是幼稚,我对你的水平很了解。既然能比你名次高,那绝不是泛泛之辈。不只是第一名,还有第二名也要打好关系。”穆峰态度严厉,“你该长大了,收起那些无聊的小脾气。”
&穆红珊有些不情不愿,但也只能低头答应。
&嚏——”
楚子亦站在古旧的大门前打了个喷嚏,木门破旧,门檐处似乎也积了不少灰。老街店铺琳琅,这间小店藏匿其中,实在是不起眼。樊释推开门,门板发出咯吱一声,他淡淡道,“到了。”
楚子亦跟随樊释步入店中,窗户没有打开,厚厚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阳光。黑暗深处一盏明黄色的小灯亮着,周围的橱窗里陈列着什么,只是光源太弱看不清楚。楚子亦凑近了才发现那是一柄柄长刀,样式各异,整齐地排列在橱窗里。
樊释走到小灯旁按铃,同时朝店深处喊去,“老板,在么?”
半晌的静默之后,店深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有人提着一盏灯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店老板头发花白,中长的头发束在脑后,穿一袭深色衣服,立领盘扣。他将手里的灯凑近樊释,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樊释的金属面具,闷声闷气道,“听声音是你,许久未见,样子却是大不一样了。”
&么,你这次来要取回‘凌锋’?”老板将灯放在桌上,坐在了柜台后面。他随手摁了一个按钮,店里的灯一下子全部打开,从黑暗变为光明。
楚子亦被光线晃了一下眼,适应了一下后才看清店内古色古香的陈设。桌上、墙上、橱窗内全部陈列的都是刀类,各式各样,长短不一,数量惊人。店中间位置所放的那柄最为显眼,它样子类似旧时代的太刀,刀身长过三尺,微微弯曲,在灯光下寒光凛凛。
&亮吧?”店老板看着楚子亦直盯着那把刀,走了过去,感慨道,“我也很多年没做出像‘凌锋’这样好的刀来了。”
&次来不是要取走它,而是想找你做新的星魂器。”樊释轻轻地望了一眼那柄刀,转瞬又收回了视线。
店老板似乎有些遗憾,仰头晃脑地嘟囔着,“凌锋凌锋,慧极必伤,过刚易折……可惜了这把好刀啊!”
樊释沉默地站在原地,金属面具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全部的表情。店老板看他毫无反应,颇有些无趣地咂咂嘴,“先说好,我可是只做刀形态的星魂器。”
&是自然,账单记上祁兴华的名字。”樊释退到一边,示意楚子亦向前。
楚子亦从折叠空间中取出那块天然着色的星魂石,放在了柜台上。店老板看到那矿石眼睛一亮,上前细细地观摩了一番,赞道,“是个好东西!”
&姑娘是控制型?叫什么名字?”店老板看着那淡色荧光的星魂石,立马就明白星魂器要给谁做。
&我叫楚子亦。”
&我过来吧,我需要一点你的指尖血。”店老板站起身,引着楚子亦往店里走。樊释坐在柜台旁的椅子上,等待了起来。
店老板动作很麻利,他很快抽出几滴楚子亦指尖的血液,鲜红的液体静静地躺在玻璃管内。楚子亦的手指很快被医疗机器人治疗好,她看着整理器材的店老板,有些好奇地问道,“请问‘凌锋’为什么会在店里?”
她听樊释和店老板的交谈,隐隐猜到了“凌锋”原本的主人,估计就是樊释了。
店老板一边取出熔造星魂器的工具,一边回答道,“那年他把‘凌锋’寄存在我这儿,我还奇怪为什么?没想到眨眼几年就过去了,今天看他过来我才明白,他的精神力是完全恶化了吧……”
楚子亦站在原地,静静地倾听。店老板絮絮叨叨地感慨,“真是没想到那样的人也会有这么一天,你是他的责任特权人?是哪个家族的?驯服他多久了?”
他连珠炮般的发问炸得楚子亦愣了一下,楚子亦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店老板看楚子亦不答,还以为楚子亦拿乔,嘲道,“不回答也没用,一会儿你的星魂器制成,就会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星魂石熔化成了某种淡蓝色的液体,在制造台上发出嘶嘶的沸腾声。店老板全神贯注地操作着制造机器,他不断地在淡蓝色的液体中加入其它物质,液体沸腾着如同跳跃的蓝色火焰。他合上制造台的盖子,两人站在制造台旁等待,制造台内不断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两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店老板注视着制造台,终于轻轻推开制造台的盖子。白色的气体弥漫,一柄银白色的长刀静静地躺在制造台上,这是一柄白鞘刀,它刀刃较窄,没有护手,刀柄和刀身相连如同一条流畅的线条。
店老板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新作品,对楚子亦说道,“上前,呼唤它的名字。”
楚子亦走上前,伸出手,她本以为刀柄会较烫,没想到触手冰凉。
她轻轻地抚摸着刀柄,下意识地呼唤道,“孤志。”
刀身嗡鸣,像是回应她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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