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骆佳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沈斌送了骆佳容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说:“送你一个梦想,我来帮你实现,或许不是现在,但总有一天我会做到。”
梦想这个词太飘渺,骆佳容一向想要做什么就马上去做,从来没有梦想这个过程。但她知道沈斌是有梦想的,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建筑设计师。
她画了澜港宝塔,那是她记得最清楚的一个建筑,虽然年代久远。画得很烂,烂到骆佳容都不想承认她画的是澜港宝塔。
这么多年过去了,骆佳容几乎已经完全忘记这个事了,事实上,最近几年她一直是努力模糊一切有关沈斌的事,可是这张画就出现了。
沈斌到底想干嘛?!骆佳容很想跟季尧一样就当他是来捣乱的,可她知道不是的。沈斌就是这样的一种人,总是做着在很多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想着在很多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东西,但就是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建筑设计师之一。
比如这件事,如果不是骆佳容阴错阳差的拿到这张原稿,就算是沈斌把楼给盖起来了,骆佳容也不会想到这跟她有什么联系。
可是现在,就因为这么又一个毫无意义的东西,他可能要被人送去阴曹地府找他妈妈聊天了。
季尧没有当天晚上就端把枪把沈斌打成马蜂窝,但这绝对不是说这事就完了,就好象闻燕说要把沈斌给挫骨扬灰了,也一直没动静,这也不是说她忘记这事了。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两个人一定是想到了比让沈斌死掉更毒的法子。但骆佳容没有问闻燕到底准备做什么,更没有与季尧关于沈斌有多一句话的交流。
如果有比沈斌莫名其妙想跑来盖栋楼更蠢的事,那就是跟季尧为了沈斌而吵架。骆佳容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但骆佳容还是给沈斌去了个电话,但这个电话显然是错的。沈斌是第一句话就是……
“你来过了。”
“不想死就马上回美国。”
“我感觉你来过了。”
“我帮你订机票。”
“看过标书了?”
“没仔细看。”
然后沈斌问了骆佳容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他爱你吗?”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问这个,骆佳容一定让他自己去问季尧,可问的人是沈斌。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沈斌紧接着问了一个更要命的问题:“你爱他吗?”
挂掉电话骆佳容埋在被子里蒙头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风雨大作,却接到余浩的电话说要去吃kfc。
半个小时后,当骆佳容两只鞋子都湿透了站在kfc门口看着里面同样湿漉漉冲着她招手的余浩和闻燕,觉得肯上校有粉丝如此真是死都瞑目了。
两个全家桶,余浩一人一桶,闻燕和骆佳容两个人分一桶。余浩有一个让人望尘莫及的绝技,那就是可以一分钟内吃完三对鸡翅膀,动作如行云流水,每次都让骆佳容和闻燕想在桌子上立块牌——专业表演,请勿模仿,因为每次都会惹来围观群众无数,甚至会有人鼓掌企图拍照留念之类的。
这一回,余浩发挥得略失水准,五分钟才吃了三个鸡翅和一块吮指原味鸡,拇指,食指和中指挨个舔一遍的时候,边上一直在往这边偷看的小姑娘伢压抑的小声尖叫,而一直假装不经意撇一眼的ol则不自觉的抿了抿嘴,这让余浩很得意的对着闻燕和骆佳容扬扬下巴。
骆佳容摊手表示作为可怜的毁容无盐女,她已经不太能接下如此挑衅。于是闻燕被逼上梁山,从纸桶里扒出一根玉米棒,狠狠的咬下去,其凶狠程度让余浩不得不把头磕到桌子上,小声嘀咕:“直的都能被吓弯了。”
于是毫不意外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捂着头惨叫的时候一个小姑娘伢愤怒的冲了过来,指着闻燕大声喊道:“你怎么可以打他?!”
骆佳容乐了,同指:“就是,你怎么可以打他?!”
闻燕却很严肃,且一本正经加冷若冰霜:“因为我比你漂亮。”
小姑娘伢泪奔,背景音乐是乒乒乓乓心碎声。余浩望着那青春洋溢的背影颇有些惆怅的摇摇头,闻燕挑眉:“你可以跟上去,今天晚上不用回了。”
余浩惊恐了,瞪眼:“她又没你漂亮,爷一定要找个比你们漂亮,而且必须比你们温柔的!对爷言听计从!”
不得不说,按照这个标准,前面的难度太高,后面的基本没难度可言。
当然,以上都是花絮,这次聚会的主要目的是……
闻燕说:“骆骆,我跟你说,这一次你要是再为了那个王八蛋跟我和耗子翻脸,以后别说认识我们!”
余浩举手伸头:“其实话也不能说那么死,可以商量,可以商量。”然后被闻燕把头按到了桌子底下。
骆佳容把可怜的余浩拉起来,扬手发誓:“这回谁敢不听公安民警的,姐暴她头!”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季尧的电话来了,显然对于回去发现骆佳容不在家很是不满,问清楚位置,半个小时后出现在kfc的门口,刚好三个人准备散了。
从来不用雨伞的季尧不顾众目睽睽,将身上的衬衣脱下来拎了一地的水:“下这么大雨,停车位都找不到。不在家呆着给爷做饭瞎跑什么?”
骆佳容将吃剩下的鸡翅膀塞到他手里,微笑:“特地给你带的外卖,来了正好,趁热吃。”
“靠!爷从来不吃美国垃圾!”季尧显然对于有人想着他感到很得意,又想努力表现出他的不屑一顾,于是导致面部肌肉有些抽抽和扭曲。但这并不妨碍他光着膀子,搭着湿衬衫,在kfc的门口快速解决掉鸡翅膀,并从余浩的手里抢过小半瓶可乐,仰着脖子灌进喉咙里。
然后看着骆佳容手里那把小雨伞皱眉,说:“死耗子跟爷去把车开过来,你们两个在这等着。”跑进雨里之前还不忘加上一句:“燕子,爷跟你不同路,叫死耗子送你,别跟林建新告状说爷不管你。”
闻燕不得不想起林建新说过的一句话:“大季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执著。”比如现在,除去上次灯火阑珊开张,闻燕已经好几年没跟林建新说过话了,可在季尧的眼里,闻燕永远都贴着林建新的标签。
这也可以说是闻燕当年离开城北,去城南的原因之一,凭什么夏凡是夏凡,纪千舟是纪千舟,林建新是林建新,甚至纪伊人就是纪伊人,而她闻燕却是林建新的闻燕?!
不过……
“骆骆,如果是大季的话,至少不会背叛,他比你更不能容忍这两个字。”
“张佳妮给他下药的那天晚上,他在我楼下抽了一晚上的烟,一地的烟头,当时我就在想,那么一群大少爷里面怎么有个这么傻的。”
“他傻?有你当年傻?”
“这个谁也不敢跟我比。”
“所以你们两个差不多,最好就凑合着别折腾了。那个王八蛋我替你们收拾。”
骆佳容真不想承认她和白痴季差不多,明明她比较聪明,这辈子就做过一件傻事而已。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都过了,季少脱了皮鞋冲向浴室之前喊了一声:“爷要吃宵夜,美国垃圾一点用都没。”于是骆佳容从冰箱里拿了袋速冻饺子煮了。
可十多分钟后,裹着浴巾坐在餐桌边的季少不是很满意:“速冻的?爷有老婆还要吃速冻的饺子?!”
“现实一点,在澜港,会包饺子的女人比在三十岁以下女博士人数还少,你如果为这个要换个老婆最好想清楚了!”骆佳容指着垃圾桶里的包装袋子说:“这是姐特地买给你半夜叫唤着要宵夜的时候吃的,知足吧。”
“靠!你跟爷提澜港,在澜港,只有最懒的女人才给他男人煮饺子吃!一菜一汤是最少的!还有,你是澜港人吗?有户口本吗?给爷看看!”
“姐还真没有过户口本这东西,要不你还是去找个有户口本的去好了。”
“爷不!爷就要骆佳容给爷做饭吃!”
于是骆佳容到厨房里盛了一碗饺子汤,和那盘饺子一起放在季尧面前,说:“一菜一汤,澜港标准,慢慢吃,小心噎着。”
季少兴冲冲的跑到厨房,发现冰箱里就还剩一袋速冻馄饨,最后还是又回到了餐桌边上,吃他的饺子,喝他的饺子汤,但是饺子都堵不住嘴。
“爷明天晚上要吃三菜一汤,菜要一个红烧的,两个小炒,一荤一素,一个辣的一个清淡的,汤要骨头汤,骨头要炖成鬼子拉面里那种软的,再来个酱油炒饭,上次炒得还凑合,这次注意要把鸡蛋炒得碎一点,超过小指甲盖那么大算不合格,记得加泡椒。”
骆佳容觉得吧,季少这不是想吃饭,就是想折腾她,两个人吃得了那么多吗?!
好吧,就以季少这智商,也许晚上睡一觉明天就忘了这事了。
“还有,输了,那个找死的王八蛋电话被爷监听了,你少给他打电话,被下面小弟听见了当爷戴绿帽子,爷面子往哪里放!”
“行了,三菜一汤,有红烧,有荤有素,还有汤,酱油饭用泡椒炒,姐以后绝对再不给他打电话了,爷赶紧吃您的饺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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