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门。”一身肃杀之气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尊主,这会儿是不是早了点儿。”冥七吞了口唾沫迟疑地观望了一下四周,只有斜对面的一家包子铺升起了白烟。
“早吗?给本尊狠狠叩。”向云驰狞笑一声,活动了两下指骨。
躺在榻上调养了那么多天,没有一天不气得眼冒金星喉口腥甜。本以为这只小白兔会痛哭流涕地抱着他忏悔,结果呢?居然留下一封苍白无力的信笺卷铺盖溜了。
敢在他面前一声不吭地闪人,还真出息了。后来仔细一想,定是秦观之那个混蛋从中作梗,怂恿小白兔逃婚的。
冥七瞅着尊主那张越发狰狞的面容,心神一凛,一个回旋踢问候上门。
向云驰嫌弃动静太小,让身后的一排弟子都别愣着。他有的是银子,大不了赔一扇新门给秦观之。
哐哐哐的砸门声宛若擂鼓般震天动地。
镇国公府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惊得全府上下严阵以待,瞬间冲出数十名私兵。
赵无极是认识冥宫宫主的,去年他屈尊在明月酒楼待了好一段时日,累得足足瘦了八斤,不可不谓勤勤恳恳尽心尽责,为楼里所有人树立了先进典范和学习榜样。今日再见,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满身煞气目露凶光啊?难道是和世子之间生了什么过节?
“向尊主,您来得真。。。巧啊,昨个儿世子妃才回的府。”他扬了扬手,示意身后的私兵退下,又瞄了眼儿大门,得亏赤金玄铁坚不可摧,否则按照将军的脾气,一定和他没完。
“从哪儿回来的?”向云驰脑中突然闪过卫九思那张令人讨厌的脸。
“是。。。临淮王府。”赵无极倏地意识到了什么,身形一抖,不再多言半句。
向云驰听了脸色更臭了。没想到小白兔在这里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难怪乐不思蜀笃悠悠地等他来追,在这里——不缺人疼。
“赵老,不请本尊进去坐坐?”向云驰阴恻恻的目光向他射去。毕竟曾经共事过,给面子地敛下几分戾气。
赵无极冷汗涔涔,立即把人迎了进去。这位小阎王可不仅仅是冥宫的宫主,身份重着呢。去年北月国镇北王府的郡主和郡马来访,与将军和夫人抢人的嚣张名场面至今历历在目。全是狠人,他一个都开罪不起。
镇国公夫妇率先赶到中堂,在看清来人后神色一怔,不情不愿地让人去把小两口请来。
秋水院里,阮初音芙面绷得紧紧的,把脑袋埋在衣橱里不停地翻挑着裙裳,过了许久也没见她选出一件来。
“初音,你。。。是和向云驰吵架了吗?”秦观之就算再迟钝,现在也看出爱妻在故意躲他,干脆直截了当问了出来。
眼见瞒不住了,阮初音把心一横,和他说了自己和魏时章的婚事。
“你说你要嫁给魏时章?”秦观之直视着她,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他都听到了什么?就长魏时章那样的也能入得了她的眼?
“你喜欢他什么?”秦观之费解不已,两条眉毛都快拧出水来。
“他手里有火莲子,可以救卫九思。”阮初音蚊声细语地道出真相,让秦观之心里又是一惊。沉默良久,不禁深深怀疑起向云驰与魏时章的血缘来。
兄弟妻不可欺,他这个做大哥的会不懂?
“向云驰知道吗?”冥宫宫主为人素来霸道,秦观之不信这男人会点头。
“现在知道了。。。”阮初音答得声音更小了,轻得只能猜口形了。
可能是因为魏时章那张大胡子脸实在太过扎眼,对于家里突然又多了一个人的反应并没有三日前得知阮初音当上太子妃的反应那么大。
“那你。。。现在是去见他还是?”秦观之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退缩,随而不确定地问道。
“我想先回临淮王府。一会儿你能不能再去一次酒楼把这事儿和卫九思说一下?还有。。。我和江问舟的婚事,他俩应该也不知道。”这一刻,她仿佛已经可以预见到之后的惨烈场景,吓得打了个哆嗦,也脊骨都软下两分。
嫁魏时章+逃婚+当上太子妃。连着三重打击,饶是向云驰脾气再“好”也会爆发。她没有必要在这节骨眼上赶着往枪口上撞。
而卫九思,有了那颗火莲子做铺垫,想来在他面前不会太惨。
说时迟那时快,未等秦观之作出反应,她已经整理起了行囊。
作为正夫,关键时刻应该挺身而出。但是心里也是真特么憋屈。偏偏阮初音现在眼里闪烁着恳求的目光,水汪汪的让他实在不忍道个“不”字。
“那你也不用带着那么多衣裳去江玄舟那儿,难道你还准备去临淮王府常住不成?”说罢,就要接过她手里的包袱。
“不是这样的。我就去他那儿待一小会儿,晚些会住到皇上赐给我的新宅子里去。午后你再去一次临淮王府,把我和魏时章的事儿再和江玄舟说一下。”阮初音又从他手里扯回包袱,讪讪地解释着。她那两手一摊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把秦观之彻底气笑了。
大概是当他脾气太好,好到没有脾气是吧?
终于被逼得端不住面色,发出一连串冷笑道:“是不是还需要我去太子那儿通个气儿?”
本来阮初音是想点头的,谁让秦观之笑得那么瘆人呢?又硬生生地变成了摇头。
“不用不用,他那儿我自己说去。”阮初音在江问舟面前一点儿不怂。本来就是为了还“命”才和他捆绑在一起,她嫁几个都和这个男人没关系。要是气不过,大不了不入东宫还不行吗?
秦观之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一缕杀意横空而出,想把那五个男人全作了。
就这样,阮初音拉着阿虞从后门上了马车。但是在去临淮王府的路上突然又改了主意,觉得现在也没必要去那儿了,直接改道太子府邸。
而秦观之则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心绪难平地朝着中堂阔步走去。
前几日爹娘对自己的教诲仿佛又在耳边回荡开来。
他已经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绝不能再重蹈覆辙让“悲剧”再现。
向云驰在中堂里都快失了耐心,好不容易等到来人,又没见到小白兔的身影,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不客气地问道:“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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