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轩把八角和桂皮砂仁等容易区别的东西告诉她,看见倪蓝的眼神越来越茫然,他就知道这条行不通,老老实实用现有的材料做吧。至少他会爆炒这项功夫,肉类食品他也可以用过水的办法去掉腥味,光这两样,很多人都不会。
倪蓝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也盯着香叶发呆,突然她道:“要不我们去郊外的花市看看?”
“花市?”
“还有南郊的墨界森林,我去年秋天的时候去过一次,很多果子都有香味,我不认识也说不出名字,可能有你要的也说不定呢?”
“那我们去森林看看,有多远?”唐轩忽然想起这些人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大自然,不了解植物很正常,说不定真能找到。
“好远的,那是边界了,电车到不了,只能坐城际列车,车费很贵,10金一人,几分钟就到了。”
既然列车很快,肯定不能拖到明天了,现在就出发。
倪蓝上次跟斯林去郊游,那还是她第一次出城,那会儿不觉得10个金贵,现在却很心疼。斯林帐上的七千金币,也随着他的遗体一起消失了,当时围了那么多人,就没一个提醒痛哭的她把钱转过来。
唐轩都走到门口了,看见她还在沙发上愣神,不解道:“怎么了?”
“走吧,没事。”
唐轩恍然,想起这些钱全是倪蓝的,她可能认为车费花得不值。“倪蓝,你相信我,为了把生意做好,我必须要找到我的香料,多一种就多一成胜算。”
“那个,我不是心疼钱,走吧。”被他看透,倪蓝有些不好意思。
......
墨界森林,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仲秋的太阳晒得人非常舒服,唐轩看到了枫叶,火红一片,根本就没有墨色,到处都是亮丽的自然风光。
“太漂亮了!”唐轩好不惬意,要是不愁寿命该多好啊。
森林当真只是森林,只有一个不足30度的斜山坡,连座小山都不见,广阔无尽。林间溪水潺潺流淌,野秋菊一丛丛的铺在路边。鸟儿歌唱,秋蝉轻嘀。数不清的野生植物,或昂首挺立或耷拉着脑袋悄悄的站在山路两边。
唐轩时刻注意着那些草丛,害怕钻出一条蛇来,这是冬眠的动物觅食的季节,一个不小心,小命要提前交待在这儿。
倪蓝故地重游,那股愁绪挥之不去,只想早点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找有香味的树吧。”
“好啊!”
不久,他们进到林子里,唐轩发现一座像坟墓的建筑。走近一看,的确是坟墓,石碑上写着埋了三十五万只骨牌,上面还注明是换过五次灵浆水的逝者。
倪蓝语带伤感:“十年后,斯林的骨片也要埋在这里。”
唐轩放眼放去,这种坟包延绵不尽望不到头,他边找香料边数,发现至少有五六十个。
越到后面,坟包越小,显然是死亡人数很少的缘故。唐轩问倪蓝:“以前米罗市有多少人口?”
倪蓝摇头:“不清楚,我只听说我们的平均寿命一年比一年减少,市政府把生育补助也越提越高,这些你都不了解呀?我们赶快找香料吧,别看这些坟包了。”
他当然没忘是干什么来了,低头全身心投入进去。
其实唐轩也从来没见过晒干前的香料是长什么样子,他就凭鼻子去闻,闻到可疑的就割下来。
“就是这种树,它的果子有香味。”倪蓝松一口气,但愿只用来一次。
“八角!”唐轩真要热泪盈眶了,这是香料之首啊,有了八角,不愁没有香气出来。
紧接着,他又找到疑似桂皮的可疑物。他仔细研究了这棵树,树叶没有转黄的迹相,桂皮就是樟科类常绿乔木的粗皮,它的味道又很像,唐轩越看越有把握。
“倪蓝,你把这棵树的皮刮下来,我去其他地方再找找。”
“行!诶,你怎么往里面走啊?”倪蓝看见唐轩往深处走去,赶紧阻止。
“为什么?”
“那里就是墨界啊,活人不能去你不知道吗?墨界深处,是圣道使者住的地方,难道你没有过圣灵节吗?”倪蓝觉得奇怪,这人怎么一点忌讳也不懂?
唐轩完全不知道,他解释道:“我家人走得早,没人给我讲过墨界的事情。”这真不怪不他,原主的记忆里总是有一团模糊地带,看不清也猜不到。比如他那天去交税时,走到一幢房子前,身体不受控制的冒汗,心跳加速。当时他没多想,以为是太累了的缘故,圣灵节不就等于前世西方的万圣节和中国的中元节嘛,原主连这点印象也没有,说不过去。
跟看见他瘦瘦的身体一样,倪蓝露出同情的眼神:“圣灵节要点火把,迎接逝去的家人从墨界深处出来,跟在世的亲人团聚。火把二十四小时不熄灭,直到第二天他们再从这里回圣岛。”
“你们从来没人进去过吗?”唐轩注意到深处的树木颜色加深,还有淡淡的雾气飘出来。好奇心催使他必须进去看看,没听倪蓝的劝阻继续往前挪动步子。
倪蓝急了,又不敢追上来,声嘶竭力地狂呼:“别去啊!没人敢,圣道使者的家,我们怎么能去打扰!”
唐轩走了十几步闻到一股味道,不是香料,这种气味让人很不舒服,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如果惹恼了使者,会有灾祸降临。每个城市的墨界都有警察守着,就是防止那些要死的人故意使坏,引出灾难。”倪蓝拍了拍胸口,可吓死她了。
每个墨界?一百零八个墨界!唐轩真是服了,突然发现这些风景也没意思了,如果每个城市都有这样一座森林,那不断复的景色,再美也不叫美景了。
“有人守着,我就不去了。”
倪蓝噎住:没人守你还要进去不成?疯了吗!
......
回去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两人背着几十斤的青类植物,在列车上引来很多好奇与厌弃的目光。
“爸爸,他们米罗人饿得吃草了吗?”
孩子的爸爸把孩子挪远了一点,鄙视地看了唐轩两人一眼,捂着鼻子说道:“两位能不能离开一点?太臭了!”
“不好意思,我们很快就下车。”倪蓝小心翼翼的解释。这么多未经处理的香味混在一起,不臭就怪了。
孩子妈翻了个白眼,劝丈夫:“只能忍到下车了,我们一定要去市政府投诉,怎么能让贱民上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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