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恭一脸疑惑,道:“百里少侠何处此言?少恭自认未有做错之处,不想竟然引来百里少侠此番言语。”在初晓内情的人看来欧阳少恭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但是在辛途看来欧阳少恭分明就是在戏耍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盯着欧阳少恭,道:“当日只有你我两人接触过大师兄,而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有能力对大师兄不利,唯有你!大师兄当时所受之伤根本不危及生命,但你却以世间少有之灵药‘帝女玄霜’救之,只恨我当时根本对你没有半分怀疑!”
欧阳少恭哑然,脸上露出一丝冤屈,“救死扶伤本是医者本职。我以灵药救人,这难道也算是错吗?再者说了,你又如何肯定你的大师兄就一定遭遇了不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便说我加害你的大师兄,未免太武断了吧?且在下看来,即便你那位大师兄有什么不测,也是百里少侠你自己造成的。”
“你胡说!”
“若非百里少侠与那位陵越道长交战,以致其受伤,我如如何会以灵药救之?你当真确定,当时你没有失手以至于出手过重,使陵越道长害了不可治愈的内伤?别忘了,那位屠苏少侠可是用了一件不俗的法器,他如何就不可能是凶手?”
“没有!这不可能!”
“这可不好说。百里少侠,你若没有证据便诬陷于我,那我可要问上一句了:你们天墉城行事,都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吗?”百里屠苏道:“不许你诬蔑天墉城!那葙莙呢?你作何解释?她的修为在女弟子中名列三甲,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死去。在场众人,也唯有你机会与能力下毒!刚才你距离我最近!”
欧阳少恭道:“百里少侠你这就更冤枉在下了。在下只炼丹,不制毒。况且在一众修为高深的道长面前下毒而不被发现,非是少恭谦虚,少恭实在无此异能。只怕……是少恭体内那股凶煞气作祟吧?”
“你……”欧阳少恭说的有理有据,百里屠苏似乎根本反驳不了。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他内心有愧,认为陵越的失踪与葙莙的死他终究有一部分责任。对于欧阳少恭的怀疑固然有一些道理,但却不足以定性。
“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但是葙莙究竟是不是死于中毒,一查便知!”陵域狠狠的盯着百里屠苏,经过刚才的一战,百里屠苏只守不攻,陵域终究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此时听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的交谈,虽然看起来是百里屠苏在冤枉欧阳少恭,但是欧阳少恭太过于镇定,这然而让人觉得奇怪,“陵渡,你是凝丹长老弟子,烦请你去给葙莙检验一番。”
陵渡看了看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一点头,“好!”
可是陵渡给葙莙检查一番之后,却眉头紧锁。陵域急问道:“如何?”陵渡道:“并无中毒的迹象……”欧阳少恭嘴角为不苛察的露出一丝不屑,“百里少侠,你当真是冤枉在下了。”
陵域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住心中激愤。若不是陵端被挟持,他早就一剑劈过去了。
“不如……让我来看看吧?”这个时候,一个清淡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众人循声忘去,却是一个身着蓝衣素雅婉约的女子,做妇人打扮。正是之前主动请求救治襄铃的女人。很难想像,一个普通女子,竟然敢介入“仙人”之间的纠纷。
至于方兰生,竟然也跟在那个女人的后面,怀里抱着一只金灿灿毛茸茸的小狐狸,一动不动。襄铃竟然伤势过重,直接被退回了原形。幸好救治的及时,否则不说打回原形,香消玉殒都有可能。这主要是因为之前那一剑是陵域含怒含恨刺出的一剑,乃是陵域习剑以来刺出的至强一剑,襄铃能够抱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方兰生看到百里屠苏用剑指着欧阳少恭,顿时就叫道:“木头脸你干什么?用剑指着少恭什么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欧阳少恭微笑摇头,道:“小兰,稍安勿躁。我和百里少侠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不过我相信很快就能解开了。只是可惜,经此一事,只怕便不能一同闯荡江湖了,委实遗憾。”
“少恭,人家都拿着剑指着你了,你怎么还给人家说话?百里屠苏,你还不快把剑放下!打伤襄铃的人在你面前,你却用剑指着少恭,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红玉道:“猴儿你先冷静一下。事情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你暂且别管,等查清事实真相,自然知晓谁对谁错。”风晴雪道:“是啊兰生,苏苏绝对不是坏人!”
陵渡却不理会他们无聊的争论,而是看向那个女子,“你看?你一个凡夫俗子,连我都看不出什么蹊跷,你行吗?”蓝衣女子温婉似说,道:“让小女子试试又何妨?”
“行,那你就看吧!”陵渡不想和一个凡人女子一般见识。在他看来,百里屠苏就是万恶的罪魁祸首,查验不过是走个过场,好叫他死心。当然陵渡也是认真查过,只是真的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多谢!”
蓝衣女子蹲下身子,便在葙莙的尸体上细细的查探起来。
这个时候,周围声音反而小了许多。
二十米开外,窦天力凑到吴子彤旁边,“要不要?”做了一个撤走的手势。早在百里屠苏剑指欧阳少恭的时候,窦天力就已经心生退意。只是心中尚有一丝不甘拖着罢了。来了一场,到目前为止也就获得了数量不菲的红石币奖励之外什么也没有,好歹也要获得一种“相力”吧?
吴子彤何尝不是和窦天力一般的想法,除此以外还感叹着:“下次绝对要一步一步来,越级挑战这种事情再也不干了!”吴子彤低声用英语道:“现在走立马就会被当成可疑人干掉。你没看到秦尧慧的下场吗?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不过也要时刻准备着,咱们也只能逃了!”
楚辞也对临时盟友蔡银铃道:“我们也走吧?”蔡银铃笑道:“要走你走我可不拦着。这么好的戏不看白来这里走一遭了。”虽然欧阳少恭杀害陵越的事可能要暴露,可蔡银铃手里还有一张牌,她根本不怕欧阳少恭。
而更重要的是,蔡银铃一点不怕死。如果能死,反而更合她的愿呢!
这个时候,蓝衣服女子站了起来,用很笃定的话道:“她是被毒死的。”
一大群人登时色变。
欧阳少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眼睛微微眯起。
陵渡道:“不可能。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根本没有发现一点中毒的痕迹!”
蓝衣女子道:“当然说被毒死也有些牵强,但她的确是因为药物而死。这就好像蒙汗药不是毒,放多了也会害人性命一样。这个女子常年服用一种含有‘素香还清草’的丹药,此种草药本是有益无害,但倘若与另一种同样有益无害的‘深海天香藻’同用,便能够产生致死剧毒。唯一辨别之法便是通过气味,后者有一股很淡的类似处子初夜时才会散发出来的气味,且半个时辰内便会消散,届时便是神仙也查不出来。”
“你说的是真的?”陵渡沉声道。“素香还清草”真是天墉城中一味固本培元丹的主要灵药,乃是天墉城独有的灵药,如非此道众人绝不可能知晓。至于那什么处子初夜的气息,陵渡童子鸡一支怎么可能嗅的出来?所以,葙莙此前绝无可能接触那种药物,只有可能刚才被人下了药!
蓝衣女子道:“我只发现这些。信与不信,便在诸位了。”陵渡见这女子谈吐优雅,气质不俗,压根没有普通凡人见到他们的崇拜敬仰,不由得收起了心中的轻视。
欧阳少恭问道:“这位夫人应该去过东海吧?否则如何识得‘深海天香藻’这等罕见的药物。”欧阳少恭似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一起一伏最是能够刺激人心。蓝衣女子道:“未曾去过。只是偶然在一本古书上看过。”欧阳少恭笑了笑,“敢问夫人贵姓芳名?”蓝衣女子一福,道:“不敢称贵,小女子姜离,略通一些医术。”
欧阳少恭儒雅拱手回利:“原来是姜夫人。日后如是得空,当与夫人讨究医理。”
方兰生一头雾水,道:“少恭,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呢?”欧阳少恭道:“小兰赶快回琴川去吧,莫要让你姐担忧。也将那小狐狸带走吧,免得你日后寂寞。日后有她陪伴,或许你能静下心来做些正经事。”
方兰生听了更是稀里糊涂,道:“少恭你要赶我走?为什么?我才不回去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再说玉衡也没有找到,我怎么能走?”欧阳少恭道:“小兰听话。”方兰生却固执起来,“少恭,别的话我都听你的,独独这件不能。对了少恭,别说这些了,我刚才都急糊涂了,竟然忘你就是最最高明的大夫。你快给襄铃看看,助她恢复人形。”
方兰生刚要走向欧阳少恭,姜离却拦住他,“方公子,这位……襄铃小姑娘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要休息一段时日,恢复精气神,自可重化人形。”陵渡也道:“傻小子,虽然我不喜欢你抱着个妖类,但我还是劝你不要靠近那个男人为好。”
方兰生刚要说什么,欧阳少恭幽幽的声音便传来,“小兰,你当真不愿走么?”方兰生下意识的就道:“当然不走,少恭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欧阳少恭摇摇头,“哎,小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说完,欧阳少恭一抖衣袖,地上的沙尘骤然飘起,然后完全违背引力的,以非常缓慢的速度降落,出尘飘逸。
这一刻,窦天力和吴子彤,还有梁幼蔓,楚辞一同取出传送卷轴,可还没来得及撕碎它,卷轴便收到一股力量牵扯,瞬间脱手。同时脱手的还有吴子彤和楚辞手上的储物戒指。
这几人脸色登时刷白!
“百里少侠,让我来告诉你吧。由于你对在下的信任,你的陵越大师兄……真的已经死了!”
欧阳少恭笑容依旧温煦儒雅,但以往的亲近祥和之气尽丧,只有让人视之便彻骨的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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