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时非清和顾盼兮看着天空出神的时候,一阵窸窣细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夫妻二人,齐齐扭过头去,就发现木风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天井之中。这份轻功,实在了得。
顾盼兮忙道:“木掌门,怎么样?”
木风扬笑了,抱了抱拳,笑道:“老夫算是不负盟主和侯爷期待。密信,已经送出,王统领着老夫送回口信。”
&说,快说!”
看见顾盼兮这急不可耐的样子,木风扬不敢耽搁,连忙为王喜传信。
&爷,盟主,王统领说,明日午时,望安镇老地方见。”
&安镇老地方……”
时非清和顾盼兮一听,当即对视一眼,明白过来王喜的意思。
次日一早,时非清和顾盼兮就准备出发,好在子时之前,提前赶到望安镇。
为免惹人耳目,他们两人用了老招数,蹭了前来为鲁矮子工坊送果蔬的老农的驴车。这一路上,夫妻二人跟这个老农叙了叙旧,听说老农的儿子前不久娶亲了,两人由衷地向他发出祝福,并当即掏出了一锭银子,送给老农,当做贺仪。
老农推辞不掉,就笑呵呵地收下了,同时挥动鞭子,多抽了驴屁股几下,催促着它加快脚步。
驾驴的收钱,做驴的受罪。好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动物保护协会,否则只怕这个老农,免不了遭受一顿充满爱心的毒打。
甫一去到望安镇,时非清和顾盼兮,就急急找到了他们两人上次在此下榻的酒楼。王喜所说的老地方,毫无疑问,就是指这里。
时非清和顾盼兮两个当初在望安镇闹出了不小的风波,相貌已经被望安镇中的人记住了。这次再来,是要跟王喜密议,未免被望安镇中人认出,他们都稍事乔装,假扮成路过的普通商人。
一进酒楼大门,时非清和顾盼兮两人,就见到了王喜。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王喜竟然全无伪装,就这般堂而皇之地用真容示人。
不过顾盼兮转念一想,要掩人耳目的,只是她和时非清,王喜乔装与否,其实问题都不大,登时就释怀了。
两人在王喜的示意下,走进了一个包间之中,刚落座,王喜就吩咐将酒菜送上。
在小二将所有菜都送全之前,时非清、顾盼兮和王喜三人,谁都没有说话。三人一直等到小二说声“客官慢用”,躬身走出门外,将包间的门扇关上后,王喜,才打破了沉默。
&爷,夫人,下官有失远迎……”
说话间,王喜就要起身行礼。时非清制止了他,说道:“王统领,无需多礼。这次情况特殊,你还是假装我们二人乃是普通商人为好。”
王喜挑了挑眉毛,笑了,会意地点点头。
&起来,侯爷和夫人府中又多了一名如此高手,着实是让下官羡慕。那位高手,可是神机军新近收拢的骨干?”
王喜说着,忍不住调侃起来,“下官作为神机军的督军,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的话,只怕于理不合啊。侯爷,夫人,你们说下官说的对不对?”
顾盼兮摆了摆手,说道:“王统领,王督军,你误会了。那位只是
我们的朋友。神机军这样的小庙,哪能容得下那样的大神?”
王喜哈哈一笑,说道:“也是。神机军已经有侯爷和夫人两尊大神了,确实也用不着第三尊!”
说罢,王喜就拿起了酒杯。
&论今日侯爷和夫人有何要事,要用密信这样的形式来找下官,我们都先饮一杯,聊表久别重逢之喜吧!下官,先饮为敬!”
话音一落,王喜就仰头将杯中酒水喝尽。时非清和顾盼兮见状,也就笑着回敬了一杯。
酒喝过了,就要切入正题了。
顾盼兮能找王喜来,就是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了,自然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跟他打哑谜。她放下酒杯,开门见山道:“王统领,我们夫妻二人找你来,其实是有事求问。本夫人也不兜兜转转了,王统领,敢问朝廷最近,是否有什么大事在暗中筹备着?”
王喜双眼精光一闪,沉吟片刻,问道:“夫人何出此言?”
看王喜没有立刻回答自己是或不是或不知道,顾盼兮的心就凉了半截,但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中途退缩了。
&统领是觉得,本夫人和侯爷过去的诸般经营,会漏洞百出到,一旦受了朝廷的排挤,就会变聋变瞎,朝廷诸事,连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顾盼兮这样连哄带吓,实在是迫不得已。
高致远会做出她和时非清必败的判断,立刻当了墙头草,跟他们两个装傻充楞,王喜不见得就不会跟高致远做出同样的判断,采取同样的举措。
顾盼兮要想从王喜口中套出一句有价值的话来,唯有展示实力,好让王喜觉得,她和时非清,并非这般不堪一击。
王喜听出了顾盼兮的意图,默然举杯再喝一杯,淡淡道:“夫人误会了,下官之所以会有此一问,并非出于势利,认为夫人和侯爷必定会在这场斗争中落败,才摆明立场,好保障自己日后的利益。下官会问,只是纯粹出于好奇。”
王喜说话间,挑起了一边眉毛,“这件事情,朝中的知情者,不超过十人。而且这十个人,肯定都在燕王和吴王的连哄带吓之下,对侯爷和夫人噤口不言。最可能将此事泄露给两位的高尚书,还被燕王重点照顾了一番。所以下官才好奇,侯爷和夫人,到底是怎么探听到风声,抓住端倪的?这个问题,夫人如果不给予解答,下官只怕也不能对夫人坦诚相待。”
&作的基础,是相互信任。信任的基石,是足够坦诚。夫人,这件事,想来不用下官跟你说。”王喜又举起了酒杯,挪向了顾盼兮。
顾盼兮咬了咬牙。
王喜这么说,无异于是证实了,大武朝廷之中,确实在时非正和时非笃的推动下,暗中筹备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且这件大事,即便明面上不是针对时非清,也必然是对时非清有害无利的。
一念及此,再想到昨日在高府门口撞见时非正,是时非正跑去恐吓高致远了,顾盼兮就紧张得手心冒汗。
这两个王八蛋,到底是动手了。他们到底想了什么法子?准备怎么加害非清?
这个问题,顾盼兮一定要搞清楚,所以她一定要撬开王喜的口。
没有办法,顾盼兮唯有
坦白道:“本夫人在江南一带有眼线,得知官府在江南各地搜集上好的绸缎,准备送来乐安府。眼下并非上贡时节,又非节日庆典,这种反常的举动,当然会引起本夫人的注意。昨日本夫人和侯爷找高尚书打探,高尚书却让我们吃了闭门羹。这两点综合在一起,如果本夫人还察觉不到端倪,岂不是太过愚笨?”
王喜张了张嘴,笑着连连点头。
&人当真是了不起。不但敏锐过人,而且眼线众多,竟然深入江南。下官佩服。”
&了,王统领。”顾盼兮见王喜还在说片汤话,当即皱紧了眉头,催促道,“本夫人已经对你推心置腹了。王统领还要卖关子到什么时候?”
眼见顾盼兮如此焦急,就是时非清也感到有些意外,他一手按到顾盼兮的手上,淡淡道:“盼兮,别急。王统领也要时间权衡利弊。”
说着,时非清就转头看向王喜,道:“王统领请勿见怪。内子一心担忧本侯的未来,才会如此急躁。”
王喜当即起身抱拳,歉然道:“侯爷这是哪里话?确实是下官倨傲,才让夫人不快了。”
在时非清的示意下,王喜重新坐了下去,稍微斟酌,说道:“这件事,下官其实也不是不能跟侯爷和夫人说。下官只望,侯爷和夫人知情后,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只怕,牵连甚众。”
时非清和顾盼兮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顾盼兮拍心口说道:“王统领放心,我顾盼兮并非无谋之人,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是自然。”王喜摸了摸下巴,终于还是坦白了,“朝廷在暗中筹备的,是跟匈奴和亲一事。”
&亲?”
时非清和顾盼兮都挑了挑眉毛。
&是。”
王喜点头,“土木堡一战,似乎令到匈奴改变了好战的态势,他们决意跟我大武和亲,希望我大武皇子,能够迎娶一位匈奴公主。匈奴人倒是豁达,表示嫁来的公主,不必霸占正室之位,做侧妃、侧夫人,也没有问题。如此低的姿态,只怕匈奴内部,出现了什么大问题,令到他们迫切地要跟我们大武和好。”
时非清和顾盼兮听了,既暗暗咋舌,又忍不住点头同意王喜的判断。
顾盼兮心道:难道我利用阿勒的计策,成功了?不过这种事情,她可不能跟王喜多嘴。
王喜续道:“朝廷收集上好绸缎等物,就是为这次和亲准备的。至于和亲的人选……”
王喜挑眉看了看时非清和顾盼兮的面色,“有些特别。”
时非清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之处,径直道:“长皇兄、二皇兄、六皇弟,尚且不曾婚配。只是长皇兄年长,地位尊崇,不能接受和亲,迎娶匈奴公主这般自降身份,想来,这个人选,就应该是二皇兄或者六皇弟了吧?”
听了时非清这头头是道的分析,王喜只是苦笑,他像是要壮胆一般,拿起酒杯又喝了一杯,砸了砸嘴,说道:“侯爷的推断,确实在理。只可惜,都不中。正如下官所言,这次和亲的人选,十分特别……”
说着,王喜就放下酒杯,对着时非清一抱拳,说道:“侯爷,这次和亲的人选,正是你。”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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