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无极谷
谷中正北向阳之地,耸立着一座古朴大气,通体由天香木构成的三层木楼,此楼名曰无极楼,正是无极谷最核心的重地。
无极楼三层的一间素雅静谧的静室里,赵升和黄禹二人相对而坐。
此刻两人侧面,一副硕大的阴阳太极图赫然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太极图中的两条黑白鱼儿似动非动,活灵活现的充满律动玄妙之意。
静室中香气鸟鸟,赵升目光清澈如水,神情平静而认真的直视着黄禹。
他入谷已有两天,这会儿终于到见真章的时候了。
沉默了片刻,黄禹缓缓一声轻叹,从怀里掏出一张金银交错的帛书,接着推到赵升面前,开口道:「修仙百艺阵法最难!一位合格的阵法师不仅需要聪慧悟性过人,更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阴阳五行八卦九宫,后晓生死劫运德。然而这些也仅是最基本的要求。
对阵法师最重要的却是神魂天赋,最好是神魂感知度远超常人,也就是精神力至少比普通修仙者平均高出三成,而且越高越好。」
说到这里,黄禹微微一笑:「当然了,小友你自然无需考虑这些。在老夫看来,你的神念强度比普通元婴前期还要高出许多,但这..远远不够!」
赵升点点头,道:「黄老所言极是。我等阵法师当然是精神力越强越好,神念控制力越细越妙!」
「赵小友果然一点就透!」黄禹接着笑道:「老夫知道小友你于阵法一道涉猎甚广,钻研甚深。所以阵道上的细枝末节,老夫索性直接略过,直接赠于你本派最根本也最高深的镇派神功《无极神算》」
哦?
赵升眼睛一亮,伸手拾起帛书,摊开一看,顿时眉头微皱,这张帛书上居然只有寥寥百余字。
反复观看了三遍,赵升忽然若有所悟,而后眉头舒展开来。
黄禹看到这一幕,突然自得的笑了笑,伸手指着墙上的那副太极图,得意洋洋道:「所谓道生一,一而三,三生万物。仙圣曰:无极生太极,浑圆而一。大道周三径一,乃为无极之数!
无极神算的精髓,便是以精神力演算无极数的终极精确值,功法层次由低到高,依次是千位,万位,百万位,千万位,直致无限!」
」不就是圆周率π吗?这个我熟。整那么玄虚干啥。」赵升暗暗滴咕了一句,脸上仍不动声色的听着黄禹的吹嘘。
「...自《无极神算》创立以来,本派历代以来,修炼此功的最高成就者是老夫的曾曾师祖天衍上人,他老人家成功将无极数推演到第两亿九千八百六十三万七千一百零九位。
在当年,师祖的神念可谓强横之极,居然比化神真君还要强出一分,简直亘古罕见!」
赵升听完,不由面露赞叹之色,拍手叫好道:「《无极神算》当真玄妙莫测,不愧是当世最顶尖的神念功法!黄老的传功之恩,穹天铭记在心!」
黄禹貌似并不在意,仅仅含笑道:「呵呵,小友莫要放在心上。老夫也只是受人之托,再说《无极神算》也不算什么密不授人的绝密功法,无极谷中多有流传。
更何况,在没有成功演算到百万位之前,无极神算对精神力的提升几乎不见成效!只有超过千万位以后,提升效果才会越来越夸张。」
「千万位,是吗?」赵升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同时所有意识按功法口诀,思维全力运转。
短短一瞬,他已经把无极数(π)成功推算到了万位,并且位数继续飞速暴涨,
一息,十万位达成!
三息,百万位达成!
十息,三百万位,成功!
……
就在
这个时候,赵升忽然发现到了星神千心诀的局限性,起码在推算无极数上,一个意识和一千个意识所能起到的作用是一样的。
因为千心意识实质上处于独立而分裂的状态,每个意识的算力基本等同,然而所有意识却不能将算力叠加,所以多个意识同时推演无极数,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只用一个意识推演即可。
当赵升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立刻改变了思路,正常修仙者不可能没日没夜的推算无极数,但他可以。
只要一千个意识轮流着来,别说是没日没夜的连续推算了,就是一直算到死都行。
半个时辰后,赵升双目忽然流光溢彩,两道神光陡然爆射出眼眶,直直射出一丈多远,景象十分骇人。
一旁的黄禹看到这一幕,微微颔首,称赞道:「恭喜小友,神念力又有精进!」
赵升收敛起双目神光,脸上露出一丝喜悦,郑重抱拳道:「多谢黄老传授我此等神功!」
「小友客气了!」
……
半个月后,一身阴阳法袍的赵升缓步走出了万阵阁。
这些天来,他没日没夜的翻阅万阵阁里的藏书和玉简,如今已经将里面的古卷玉简全部翻阅了一遍,自觉增加了无数见闻和知识。
进出万阵阁的阵法师们,一见赵升现身,纷纷恭敬的行礼,接着小心退避一旁。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一位气质清纯,五官绝美的女子忽然越众而出,冲着赵升盈盈下拜,声音绵甜的开口道:「董氏嫡女,董天真拜见赵前辈。」
「起来说话吧。你找老夫何事?」
赵升闻言眼神微动,态度温和的一挥长袖,将此女扶起。
「天真偶然得知前辈十分痴迷阵道。恰好,小女子这里有一本问心阵图,正想献给前辈您?」
「嗯?那...问心阵图如今在哪里?」赵升心里一动,立马想到了凤凰峰中的那条问心路,不由追问道。
董天真眼波流转,欣笑道:「就在小女子的洞府里。若是前辈不嫌弃,不如去天真洞府一观真容?」
赵升看了此女一眼,表情忽然冷澹了下来,澹澹说道:「算了!老夫还有要事,这阵图不看也罢!」
话音刚落,赵升腾空而起,化作一道火光疾驰而去。
董天真见状心里极度失落,绝美容颜瞬间暗澹三分,两排整齐玲珑的贝齿差一点咬碎。
旁边有一位气宇轩昂的青年阵法师看到这一幕,心疼坏了,连忙上前安慰佳人:「真妹别伤心!是赵前辈有眼不识金镶玉。师兄可以跟你去看一看那问心...。」
「滚!」
他话还没说完,董天真陡然抬头一声暴喝,挥袖掀起一片红光,撞到此人身上,瞬间将他远远打飞出去。
……
另一边,赵升飞上无极谷高空,神念扩散而出,立刻寻到了黄禹的所在。
火光一闪掠过大半个无极谷,落到山谷最上面的一座八角听风亭里。
此时,黄禹正坐在一面玉凳上,眼前桌面上摆放着一壶灵茶,茶壶旁刚好放着两个玲珑剔透的玉杯。
玉杯中热气蒸腾,升入上方后化作一团纯青云气,散发出沁人香脾的茶香。
「呵呵,老夫早已等候多时了,小友快来坐下。这青云茶要是凉了,其养神补气的功效可会大为失色。」黄禹笑呵呵的招呼赵升坐下。
赵升走上前,做到另一侧的玉凳上,拿起玉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顿时一股清气自胃脏升入紫府,化作熏熏暖意,无形滋润了神魂,令疲惫顿消!
「好茶!再来一杯。」赵升不禁称赞道
。
「青云茶采自七重云海的一处禁地,因而数量极少。老夫只泡一壶,多了没有!」
黄禹一边说着,一边从壶中引出一条水线,落入赵升面前的茶杯中,刚好八分满,茶水如翡翠一片碧色。
赵升二话不说,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又道:「再来!」
「哎,饮茶不是喝酒,是品不是灌呀!你这样牛饮,当真白白糟蹋了上好一壶青云宝茶!」
话虽这样说,黄禹仍然老老实实的又倒了一杯。
眨眼的功夫,赵升面前的茶杯又又空了。
这一回任凭他怎么说,黄禹都不给倒了。
说的急了,这位阵法宗师索性连壶带茶一块收入储物袋里,干脆两人谁都没得喝!
赵升见状,故作不满的滴咕:「小气吧啦的!不就喝你一壶茶嘛,你告诉我那处禁地在哪儿,我去去就回。」
「哼,好大的口气!那地方,就是老夫也不敢说想进就进,非得天时地利皆备,方能暂时破阵而入。而且入阵前后不过百息时间。你小子哪里来的自信!」
听他这么一说,赵升忽然起了极大兴趣,不由问道:「既然黄老你都能破阵了,为何偏偏不能尽数破解那处禁地的上古禁制?」
黄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气冲冲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装蒜!万阵阁里的书都白看了吗?莫非不知到每次破阵之后,上古禁制都会发生极大变化,完全无异于一座新阵。
要是上古禁制如此好破,那两万年来,本界历代阵法宗师就不会遗憾到死了。」
说到这里,黄禹气呼呼的掏出两块乳白色玉简,扔到赵升怀里,负气喝道:「拿去!老夫早就知道你小子的来意。玉简里是你想要的《大衍天数》和《太极爻经》。
等你以后将这两门数道秘术融会贯通了,再来找老夫要《混元斗数》。」
赵升目光一闪,笑嘻嘻的将玉简收起后,随手抛出一块巴掌大的纯白色阵盘。
「小子知道您老人家用心良苦!在下也投桃报李,这块万符阵盘就让您老把玩俩月如何?」
黄禹一见万符阵盘,两眼一亮,瞬间一挥大袖扫过桌面,万古阵盘随即消失不见。
「两个月哪够!起码一年。」
赵升闻言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一年太长了。我还要用它推演阵法。最多半年!」
「成交,半年就半年。」黄禹一口答应下来,接着面露喜色的笑了起来。
万符阵盘称得上是阵道重宝,在阵法师心里此宝比灵宝还珍贵三分。
要不是赵升背后站在一尊真佛,黄禹说不定会暗动心思,从他手中生抢了去。
赵升看到这一幕,马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原来还可以杀一杀价。
不过嘛...算了,算了!黄老对他也算有半师之谊,区区小亏就不用多作计较了。
然而黄禹自有宗师气度,哪里会占一个小辈的便宜。
他想了想,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两本金帛古卷,递给赵升,同时笑***的说道:「老夫不会让你吃亏。这两卷金书里分别记载了两百余枚龙章和凤篆,你拿去钻研一番,但莫要外传!」
赵升接过来,抽出一卷翻开前面一截,只见细腻平滑的帛面上赫然浮现出十数枚虬曲苍劲,古拙狂野,犹如蝌蚪文的金色符号,正是传说中的上界密文龙章。
这一枚枚龙章似乎有某种魔力,赵升一看之下,神念竟然莫名其妙的飞快消耗,眼前浮现丝丝金光,一枚枚龙章自帛卷上忽然游动起来,接着一一飞起,坠入童孔中,令他不禁目眩神迷,颇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啪!
啪的一声,赵
升双手勐的合上帛卷,龙章符从眼中消散,脑海眩晕瞬间消失,神念也停止消耗。
「咝,上界密文果然够劲!」赵升倒吸一口凉气,而后收好帛卷,拱手道:多谢黄老赐宝!」
「哎,总是谢来谢去的,简直平白谢走了情分。这上界密文不仅老夫知晓,刘一手和李不正经拿里也收藏了不少。到时候,你狠狠敲他们一笔,争取榨干他们的收藏。
以后趁景的时候,你能让老夫一饱眼福,也算成全咱俩的情谊了。」
赵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黄老的话,在下记下了。想来其余二位宗师也有此想法,但为何...」
黄禹闻言面露苦笑,叹息道:「你道我们三个不想吗?只是碍于门户之见,而且历代积攒下的矛盾终难化解。再加上碍于面子,这交换一事自然休提。
不过,有你在中间转圜,局势大为不同。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况...唉!」
赵升点点头,他当然深知三大流派之间的恩怨,很难说得清,也极难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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