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七卷155、谁解其中味

    小七那触手的位置,是在拉旺的心口。

    拉旺那已然长成少年的目光,笃定而幽深。

    “……你在这儿。不管你将来长大都多少岁,又长成什么模样儿,你都在这儿,我永远都不会认错了你去。”

    小七心下忽悠一颤,鼻尖儿便跟着酸了。

    小七深深垂下头,藏住羞红了的面颊,“我……只是觉得,你好高,再不是从小的模样了。”

    拉旺眉眼之间尽展温柔,“我长得高了,才更能在你身边儿护着你。”

    小七终于含笑点头,“其实你也就是胳膊长、脚长了,这五官面相上倒没有大的不同去。”

    也不是全然没有,比如她这回还是头一次发现他的眉这样长,几乎入鬓。他和他父亲一样儿,相貌上倒是与其他蒙古男子有些区别,眉眼更趋柔美,想来是与他祖母——固伦纯悫公主肖似。尤其是他的眉,并非粗重,反倒是纤长,几可入鬓,如描如画。

    小七听嬷嬷们说过,眉长是福相,不仅预示长寿,更喻——长情。

    小七想到这儿,面上不觉更是一热,却不想叫拉旺给瞧出来,这便反倒嗔怪,“瞧你……倒是有法子先堵住了啾啾也绵锦的嘴去。亏这宫里,人人都说你忠厚,我瞧着,你却最是——”

    小七说到这儿,便觉颊边更热,已是说不下去了。

    拉旺也不否认,更不辩白,只是垂首盯着小七的小手笑。

    小七便更不好意思,便只能用恼意来武装自己,这便懊恼地跺脚,“你这便是承认了?瞧我,这算不算是看错了人呀?”

    拉旺正色抬眸,认真凝注小七,“……为了你,我不想输给任何人。便是旁的事尽数都可不争,可唯有在你这儿,我要争;而且,一定要赢。”

    小七已是羞得听不下去,一扭身儿急忙跑回暖阁里去,将隔扇门都给关上。

    “见了见了,话也都说完了。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总归,回来了就好,每日自可相见。”

    皇帝和婉兮等在外头,见拉旺出来,虽说在里头呆的光景不算长,但是那孩子黑眸里流光溢彩,面上也是平静的端然……两人便对视一眼,终于能放下心来。

    豫妃亲自带了拉旺回宫去,皇帝便也含笑握了握婉兮的手。

    “若此咱们便也尽可松一口气下来。是时候儿了,该明明白白给这两个孩子一个身份去。”

    婉兮微微迟疑,脑海中还是闪过福康安那孩子的身影……可是婉兮终究也还是点了头。

    当真不能再拖了,若趁着这会子他们年岁还不算大,这便早早说明白了一切,便对三个孩子都是好的。

    千万不能等到将来小七已是到了正式厘降的年岁再挑开,否则对那被蒙在鼓里的孩子,伤害只会更深。

    婉兮便不由得轻声道,“……说起这个来,奴才倒是想到,十一阿哥、十二阿哥的年岁也快到了。那福康安既为两位皇子的侍读,那孩子又是九爷的嫡子,更是孝贤皇后的内侄儿,论理,那孩子的身份也够成为‘备指额驸’的。”

    皇帝静静看婉兮一眼,缓缓点了点头,“嗯,爷记着。”

    十二月十七日,皇帝御乾清门听政。

    这一天,两江总督尹继善上奏,恭请皇帝于后年,亦即乾隆三十年,“再举南巡之典,以慰臣民仰望”。

    这一年江南水患又起,皇帝已命兆惠南下,会同江南当地官员一同治水。尹继善的这份奏折,更勾起皇帝对江南河工的重视来。皇帝在乾清门前,对天、对群臣语重心长道:“江浙地广民殷,一切吏治农功均关要计;且襟江带河滨湖近海之区,筹画泽国田庐,无一不重萦宵旰。”

    而此时浙中海潮之地,如海宁,新修的柴塘、石塘,都已竣工。这些都是皇帝上一次南巡时,亲自勘探规划、拍板定夺的工程,便也都等着皇帝亲自察看、验收。

    且濉河荆山桥等处,亦为数省灌输吃紧关键,此时正是都等待皇帝亲自验收之时。

    故此皇帝欣然准奏,定于后年再度奉皇太后南巡。

    此事定下,前朝后宫人人都知,尹继善这便是又做了一件令皇帝高兴的事儿去。尹继善此人一生端正,唯有在皇帝数次南巡之事上,略微显出些承奉之意,便连挚友袁枚、还有九爷傅恒都曾笑谑嘲讽过;而尹继善显然并不将早年众人的嘲讽放在心上,今年依旧故我,倒叫人有些意外。

    可是表面的意外之下,必定有内里的必然。

    永琪便自是第一个想到了永璇去。

    尹继善是永璇的岳父,尹继善这般放下自己的颜面,毫不掩饰对皇上的承奉之意,自然叫永琪觉着,这尹继善实则是为了永璇筹划。

    如今永珹、永瑢相继出继,成年的皇子唯有永琪和永璇两个;且以永璇生母位分为高。

    永璇更有尹继善这样一个岳父,而永琪自己的岳父却已经死了。

    永琪心下十分介怀,回到兆祥所里,闷闷不乐良久。

    自从永琪的腿坐了病之后,他在自己的所儿里便仿佛是换了一个人,再不是从前那个体恤下人、英俊明朗的主子去。每当永琪这般闷闷不乐,便整个兆祥所上下,谁都不敢上前劝解了。

    鄂凝知道,自己便是再不愿意,可是这上上下下自都是瞧着自己呢。若自己不去,难不成要叫下人们瞧着主子们之间这般尴尬去?

    鄂凝只得硬着头皮来劝永琪,小心翼翼地问,今儿乾清门听政时,阿哥爷可是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去。

    永琪苦笑一声,懊恼地砸了砸自己的腿,“还能是什么?这般寒冬腊月的,又是站在乾清门前的风里,便是旁的倒没什么,唯有这腿是越发不中用了。”

    永琪说着,眼神也是一黯,“从前这样的时候儿,倒是尽可以看老八的笑话儿去。可如今,我这腿怕是也比老八好不到哪儿去了!便是再咬牙撑着,与他相比,亦不过是半斤八两。”

    “我怎么都没想到,竟有一日,我连那瘸腿的老八都要比不过去了!”

    听话听音儿,鄂凝听出了阿哥爷的心结又是出在八阿哥永璇那儿。

    鄂凝轻轻垂首,“要说对付老八,也不是没有现成的法子。只是妾身上回出的主意,却惹得阿哥爷不快意了;那这回,妾身倒是不敢再轻易张口了。”

    永琪长眸轻眯,盯住鄂凝。

    半晌,终是起身,走过来轻轻抚住鄂凝的肩。

    “上回也是我着急,一声说话口无遮拦,倒误伤了你去。我事后回想,如何能想不明白,你那些也都是为我着想。”

    永琪说着,缓缓伸手握了握鄂凝的手,“你是我的福晋,自是一颗心全都向着我。你与她们都不一样儿,你是要帮我分担一半儿去的正室,故此你自然想得更多,也承担了更多的委屈去。

    能得着阿哥爷这样一句话,鄂凝的眼圈儿终可红了。

    她使劲吸了吸鼻子,却是竭力展颜而笑,“阿哥爷说的好,妾身是阿哥爷的嫡福晋,是要与阿哥爷分担一半儿去的正室。那妾身便没有什么委屈,妾身承担的也都是自己应当帮阿哥爷担起来的。”

    永琪阴郁地点点头,“快与我说说,你心下有什么好主意了?”

    永琪抬眸,眸子了闪过一丝光芒去。

    “你姑姑就是尹继善的继室福晋,若说想捉他们什么把柄,便没人比你能知道的更多。”

    鄂凝这般听来,反倒更是满脸的羞愧。

    不提她姑姑是尹继善的继室福晋还好,一提起这身份来,便总叫她想起上回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失手去。

    她便尴尬地连忙岔开方向去,“……阿哥爷怎么忘了,老八还有最大的一个软肋,就在令贵妃宫里呢?当日阿哥爷既是因为这事儿好悬吃了挂烙儿去,那此时还有什么可顾忌的,索性都抖落出来算了。”

    “我就不信,那尹继善知道女婿实则心早已放在了旁人身上,不在他女儿这儿,他心下还能痛快!”

    鄂凝如此旧事重提,永琪不由长眉紧皱。

    “此事……既已提过,又何必再提?”

    永琪不能不想到英媛去。刚与英媛和好了些,英媛肯接受他进她的屋子,偶尔也肯在夜晚伺候他了,若他这会子再提起翠鬟和永璇的事儿去,那英媛她岂不是又要与他翻脸了去?

    鄂凝悄然盯着永琪,心下已是冷笑。

    她何尝不明白,阿哥爷这会子的迟疑,都是为了英媛啊。

    ——她今儿旧事重提,便也是为了英媛呢!

    眼见着阿哥爷跟英媛又重新好起来了,眼见着那英媛虽说脸上还是有些儿清冷,可是夜晚也还是重新伺候阿哥爷了!


    英媛这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儿,便叫她最是心下生恨!

    若当真因为孩子的事儿,对阿哥爷冷了心,那便彻底断了阿哥爷的念想去,哪怕自己断了发当尼姑去也行啊?到头来还不是将这脸上的清冷,都化作了吊着阿哥爷的手腕去!

    那她便要好好儿地重新将那翠鬟的故事提起来,既然阿哥爷忌惮那八阿哥永璇,那眼前这个法子就是一石二鸟,对她和阿哥爷都好的。

    “虽说这是旧事重提,不过时机已是不一样儿。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那会子阿哥爷还念着兄弟情谊,倒肯放八阿哥和那翠鬟一马去;可是如今呢,八阿哥和那尹继善都欺负到了咱们鼻梁子上来,阿哥爷哪儿还能妇人之仁去?”

    鄂凝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住永琪,“又或者说,眼前这会子,咱们还有旁的什么更好的法子,能叫八阿哥尽失人望去?若阿哥爷能想到更好的主意,又或者有谁能帮阿哥爷想到更好的法子去,那阿哥爷尽管使去,就当我今儿什么都没说过。”

    永琪便也是深深皱眉,无言以对。

    鄂凝捉住了他的七寸,他此时当真是苦无良策去。

    鄂凝这便满意地长长舒了口气去,“身为皇子,擅自结交官女子,结下私情……这便是天大的罪过。阿哥爷便别犹豫了,若再迟疑,难不成要等后年皇上再度南巡,因尹继善的功,倒叫永璇得了机会,反超阿哥爷之上去么?”

    永琪吞住一口气,幽幽抬眸,“便小心放出话儿去吧。只是千万嘱咐人小心些,别叫外头瞧出是咱们放出的消息。”

    尹继善这边儿前脚刚又奏请皇上南巡,叫皇上嘉许;后脚皇上在十二月十九这一日,又命礼部尚书陈宏谋为经筵讲官。

    经筵讲官,那便是皇帝之师傅去了。

    尹继善和陈宏谋两人,是安宁身败名裂的最大推手,故此这会子心下不舒坦的不止永琪一个,还有一个,自是忻妃。

    当皇历翻到了十二月,忻妃的心便莫名地慌乱起来。

    这个月便是她的胎坐满了七个月的月份去,该报遇喜了,该添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去了;那她的身边儿,便不只是自己的人,还要多了这几个经验丰富老道的人去。

    那她直到这个月还是依旧淅淅沥沥按时来的“漏红”,便难瞒过这几个人去了!

    况且宫门内多了守月姥姥、守月大夫,宫门外还增加了宫殿监的值房呢。宫殿监里那一个个儿的总管和首领,都长着什么样的眼睛去呢,便是她宫门内能瞒得过去的,却也未必能瞒得过宫门外的这帮子人去!

    趁着报遇喜的日子还有几天,她便再度将陈世官请来,仔仔细细将“漏红”之事问过陈世官去。

    陈世官却依旧送上定心丸,说她喜脉稳健,喜形如常。

    陈世官还浅笑道,“忻妃娘娘这是到了即将临盆之期,这便心下忧思过甚,未免多虑了。还请娘娘安心保养,一切到时自会水到渠成。”

    忻妃却还是难以完全放下心去,“可是我这漏红……?”

    陈世官笑笑,“这‘漏胎’也不算罕见,便如《医宗金鉴》中所明录,本有不少妇人虽每月漏红,却胎气依旧好,足月时仍能将胎儿安安稳稳分娩下来的。”

    “将来忻妃娘娘这漏红,一来与年岁有关;二来,娘娘是早年诞育过两位公主,这中间却是隔了几年未曾见喜,故此身子也还需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故此还请娘娘安心就是。”

    陈世官如此笃定,忻妃也想不出陈世官有撒谎的理由。况且她自己的肚子还在那鼓着,虽说这回的肚子没有她前两回诞育两位公主那么大,不过这“喜形”却还是分明存在的。

    忻妃便也松了口气,盯住陈世官道,“若我母子都得平安顺遂,我到时候儿自是亏待不了你去。我这便向皇上求恩典去,叫你来当我的守月大夫!”

    陈世官自知自己在此事中,早已是泥足深陷,身不由己。这便也只能苦笑着点头,“微臣谨遵娘娘懿旨。”

    忻妃当日便叫了宫里的总管太监去养心殿奏明,可是养心殿总管魏珠出来给的话儿却是,皇上已经将忻妃的胎统都交给了皇后去,便叫忻妃但凡有事,尽管去回明皇后即可。

    忻妃这便硬着头皮,再叫总管太监去一趟翊坤宫。

    却没想到,这回竟然没遇见半点的阻力,那拉氏丝毫没有趁机刁难的意思,反倒是痛痛快快就准了。

    倒叫忻妃不由得心下暗暗一喜:总道终究是自己即将临盆了,此事天大地大不如皇嗣的安危要紧,故此那拉氏便是再怎么着,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作梗去了。

    这便是皇嗣,尤其是一个皇子,对于后宫女人们的意义所在。

    这也便是千百年来,后宫里的女人们便是要打破了脑袋、算计掉多少性命,也非要抢来一个孩子,尤其是想要生下皇子的缘故啊。

    忻妃终于放下一半的心来:守月大夫有陈世官,那便守月姥姥再不是自己的人,便也比之前的两眼一抹黑强多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在那拉氏的主持之下,忻妃终于正式报了遇喜。

    遇喜处的太监们开始刨喜坑、提前预备下忻妃临盆所需要的一应物事去。

    守月大夫是陈世官,另外又添守月姥姥一人,唤作孙氏的。

    只添了一个守月姥姥,按说对于妃位来说,稍微有些怠慢了。终究今年后宫里就她一个遇喜,不存在守月姥姥分配不过来的缘故,那自可叫宫里常备的三位守月姥姥都来伺候。

    可是忻妃因这一回心下藏着不可告人之事,却反倒觉着只添了一位守月姥姥却是好事。只防备着一个经验老道的姥姥,自然比要同时防范着两位、三位姥姥去,更容易多了。

    那拉氏亲自带着孙氏到咸福宫里来,名为看望,实则却是明里暗里都盯着忻妃的肚子仔细看去。

    忻妃也不示弱,故意在那拉氏面前将肚子高高挺起。

    那肚子虽说不大,却是着实存在着的,倒叫那拉氏心下也有些画魂儿。

    可是这会子陈世官既然已经定为忻妃宫里的守月大夫,便要从这一日起,一直在宫里伺候着,以备随时可能的临盆。便是皇后,也已经不方便再随便叫陈世官离开咸福宫去。

    那拉氏也不想多呆,这便借着离去的当儿,深深盯了陈世官一眼去。

    万语千言,便都在这一眼里了。

    陈世官在那一眼之下,也只觉在水里油里滚过,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这便忙低垂了头去,不敢对上那拉氏的眼神儿。

    那拉氏便轻哼一声儿,缓缓道,“陈世官,以你职分的低微,竟能伺候妃位主子遇喜……这是好事儿,是你的造化;我便提醒你一声儿,凡事小心,否则,倘若有半点差池,便仔细你自己个儿的脑袋去!”

    那孙氏不明就里,却也被那拉氏一脸的阴沉给吓了一大跳,这便也与陈世官一同跪倒。

    那拉氏这才冷冷而去。

    孙氏不由得低声向陈世官请教,“……倒不知主子娘娘这是怎个说法儿?”

    陈世官掂量了一下儿,这便避重就轻道,“主子娘娘奉皇上的旨意,全权照应忻妃娘娘母子。故此忻妃娘娘的胎,便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非带你我难活命,便连主子娘娘也无法向皇上交待不是?”

    孙氏想想有理,便也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主子娘娘今儿会如此不快。”

    因了这一事,孙氏便连忙起身道,“那老婆子我现在就得请忻妃娘娘的旨,立时就要为忻妃娘娘探探胎去。”

    因男女有别,便是太医,都不能直接碰触嫔妃的身子,故此从未有太医真正看过忻妃的肚子,就更别提以手探之了。

    可是守月姥姥不一样,一来是妇人,二来是经验丰富的姥姥,三来待得临盆时若不碰触身子,又怎么能帮得上忙呢?故此在后宫里,唯有守月姥姥才能实际去碰触怀胎嫔妃的身子去。

    孙氏是忌惮那拉氏那模样儿,想要早早儿探了忻妃的胎,自己心下也好有个数儿。

    在这后宫里当差,自随时随地都得小心翼翼,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儿丢了自己的脑袋去。儿这后宫的生育之事,关系到皇嗣安危,便更是宫里一等一的大事。

    孙氏这样能被内务府选进宫来当守月姥姥的,哪个进宫之前不就早已经被耳提面命多少回去了呢?

    可是孙氏也没想到,忻妃竟然不准她碰!

    忻妃倒是羞愧解释,说自己从小儿就不习惯被生人碰触。还说终究是刚见了姥姥,彼此还不算熟稔;这便好歹请孙氏再等几日,待得彼此都熟悉了,必定要请姥姥探的。

    孙氏便也没坚持。

    她知道这位忻妃娘娘身份尊贵,出自满洲镶黄旗不说,阿玛还是七省总督,母亲更是老怡亲王的生母敬敏皇贵妃的侄女儿,故此这位从小必定是娇生惯养的。这便从小不准外人碰触,自是必然的。

    好在日子尚早,刚报了遇喜,这便大约还有两三个月去呢。孙氏便也没急,总之这两三个月里,她怎么都有机会探着忻妃的胎就是。

    这一日忻妃正式报遇喜,皇后那拉氏是在跟前儿的,可是皇上却没来。

    倒是这一日又传来一个“好消息”——皇上竟然又赐封了个新人。

    这位新人不是旁人,正是孝贤皇后母家的那位晚辈,孝贤皇后伯父马齐的曾孙女——孝贤皇后的侄孙女,小富察氏。

    更叫人意外的是,皇帝赐封这位小富察氏,初封竟为后宫最低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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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卷155、谁解其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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